第十九章
「王爷与王妃勿再伤心难过了,我娶郡主便是。」
「严承啊,你真愿意娶宸容吗?」
「是,郡主不嫌弃严承外表丑陋,更不嫌弃严承声名狼藉,严承实在没理由再拒绝婚事。」
「好,我就知道贤侄不是不明事理的人,那本王就叫人看个好日子,让你俩成亲了。」
这时小婉才又开口说:「郡主说了,严爷的夫人现在生死未卜,所以不宜大肆铺张办婚事,她说,若严爷不介意,就在王府办个简单的婚礼便可。」
「那怎行……」
镇平王忙说:「行,宸容的顾虑极对,贤侄的妻子失踪仅短短半月,若在此时大肆铺张办喜事,恐招人非议,不如就照了小女的意思,在本王府邸办个简单的婚礼,等以后找到贤侄的妻子再好好补办喜事也不迟。」
知道打铁要趁热,而让女儿女婿早点重逢更是王妃最想做的事情,所以她听了马上在一旁怂恿道:「择日不如撞日,就明儿个吧。」
「会不会太仓卒了点?」严承有些疑虑,怕对王爷一家失了礼数。
「不仓卒,我们找到了女儿,再替你们办喜事,这是双喜临门,是好事。」
「就依王妃的意思吧。」
拗不过两老的要求,严承也只能点头应允了。
第二回穿着凤冠霞帔,再嫁同一夫婿,想着见面时激动的一幕,孟宸容免不了紧张得手心直冒汗。
但穿着新郎礼服,站在喜房之内,严承却一点成亲的喜悦都没有。
「郡主,严承有话想与你说明。」
孟宸容动了手,做了请说的手势。
「严承知道郡主美意,更知应该要好好对待郡主,但是此刻严承真的无心与郡主洞房花烛,请郡主原谅。」
虽然答应与郡主成亲,可那是情势所逼,为了阻止郡主出家为尼,他必须担负起应尽的责任义务,可洞房花烛又是另一回事。
他与郡主一未曾见过面,二则因为他已心有所属,没法心中牵挂着一个女人却又拥抱另一名女子。
所以,只能形式上和郡主结为夫妻了。
但他没能及时走开,孟宸容在他举步离开前伸手扯住他,柔声说:「夫君若走了,肯定会后悔的。」
「请别……」本想请她不要为难他,但他的脑门却突然被一个想法给炸得错愕。
那熟悉的声音……是错觉吗?
他正在踌躇着要不要掀新娘的盖头,她再度开口了。
「夫君就算要走,好歹也先替我掀了盖头,让我能自由行动啊。」
不是错觉,那声音,太热稔了,是他日夜思念的女子的声音。
但,绝不可能啊!
眼前可是镇平王的女儿,宸容郡主呢!而他思着、念着的人,却是一个孤苦无依的孤女。
当他低头瞧见那紧抓着他的臂膀不放的手时,再度愣住。
那手环,他再熟悉不过了!
那是他们严家的传家之宝,是他娘亲送给石无颜的见面礼,他是不可能错认的!
再没法等待,也不想继续揣测,他一把掀了新娘的盖头,而入眼的那一刹那,他那几乎沉寂不动的心,再度运转了起来。
瞧着眼前的人儿,他激动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爷不认得我了吗?」孟宸容俏皮的问着。
「泛是真的吗?我不是在作梦吧?」眼皮眨都不敢眨一下,就怕眨了眼,她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的傻气换得孟宸容一个吻,温热又柔软的唇办印在他唇上的刹那,他总算相信眼前所见是真的了。
捧起她的脸蛋,他仔细的一次又一次审视着她的容颜,激动万分地指控道:「石无颜,让本爷为你担忧受怕,你可知罪!」
口吻还是那么霸道!
她调侃地说:「我现在可是宸容郡主呢。」
「那又如何?」
「你不是该对我必恭必敬的吗?」她斜睨着他,憋着笑问。
严承回给她一记邪佞的眼神,哼了一声,「皇帝老爷我都不买帐了,你觉得我会怕了你这区区的一个郡主吗?」说完,他顺势在她的额前重重的敲了一记,然后再度捧起她的脸,敛去了方才的玩笑表情,极认真的问道:「我真的不是在作梦吧?」
孟宸容踮起脚尖,准备再给他一吻,但还没把唇贴上,就被他紧紧拥住,他托住她的腰,把她拉向自己,然后俯头,重重的吻上她的红唇。
这一吻,激/情无比,仿佛要融入彼此的灵魂里,而吻,只是这一夜的开场,紧接着的是无限的旖旎。
他把她往床上带,解去她的凤冠霞帔,手一挥,放下了罗帐,今夜,他决计不放开她了。
清晨,在熟悉的怀里醒来,这是从坠谷清醒后,孟宸容第一次没有作恶梦,之前她常常会在夜半惊醒,醒来总是一身冷汗,但昨儿个她睡得极平稳,一觉醒来,神清气爽。
经历生离死别后,她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静静的看着心爱的人的睡颜,是一种莫大的幸福。
在坠落山谷时,她脑中闪过严承无数的表情,有怒、有笑,也有严肃的模样,她真以为自己往后再也看不到这张脸了。
现在他就在眼前,她却还是有些担心,觉得不够真实。
想再确定他真的在自己眼前,她忍不住伸手碰触了他的脸,结果,却教他给紧紧揪住。
「想做什么?」他张开眼瞅着她,假装严肃地问着。
「没做什么。」她笑着搪塞,想抽回自己的手,却没能如愿。
「想去哪?」见她起身,他又问。
「醒了就起来,去给父王、母妃请安。」
「慢点。」他可不想这么早起床,不只是因为新婚,更重要的是他还想紧紧的将她拥在怀里,轻轻一扯,又把她带回怀中。
天亮,赤裸的身体看得太清楚,教她感到害羞,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挣扎着想要起身。
可他没轻易放过她,伸手定住她的脸,让她只能与他面对面。
「怎么了?」
「想好好看看你。」
「以后能天天见着。」
一太多时候都觉得理所当然,所以忘了珍惜,失去的时候,才发现到你对我来说有多重要。」他的手轻轻举起,一路抚过她的发丝、她的眉、她的眼,似是想用身体来记住她的好。
美丽不在外貌,她的美,是从身体的每一寸散发出来的,淡然而优雅,就像是一朵清新的莲花。
「真庆幸当初新婚之夜没把你撵出去。」
是啊,当时他若撵她走,又或者一剑杀了她,或许他就永远都发觉不到她的好以及她的重要性了。
所以他很感激老天爷对他的厚爱。
「我想,我们的缘分是命中注定的。」
她想起从小的相遇,到后来的重逢,至今,一切的一切,似是冥冥之中都注定好的。
「是啊,肯定是那样的。」除了命中注定,再没有更贴切的话语可以解释他们的缘分了,「我感谢老天爷把你送到我身边。」
「我亦是。」
或许在别人眼中,他很可怕,但是在她眼中,再没有人比他更好,这一生,得他厚爱,夫复何求。
他轻轻将她一揽,感恩的说:「谢谢你还好好的活着,能这样看着你、抱着你,此生足矣。」
富贵荣华,他有了,真爱,他也得到了,此生,他再没有比现在更觉得幸福的时刻了。
幸福让孟宸容暂时忘了自己是因为何人的计谋才会坠谷,一直到严承问起,她才想起自己在寺庙捡到的信函。
她把信函取出交给严承,并说明道:「那日我与翟凤玺到寺庙祈福,结果大伙吃了庙方准备的素菜饭之后,就个个腹泻不止。」
「翟凤玺也是吗?」
「不,她和我一样都没用素菜饭,后来在大殿上,她说要去看看大家,结果离开时,这信函不小心从她袖口掉了出来。」
「后来呢?」
「本来我是觉得偷看别人的信函不道德,却因为看见微微透出来的名字,觉得事有蹊跷,便打开来看,结果才知道,她找我去寺庙祈福根本是别有居心,我正打算去跟邢拓说明一切,结果就来了几名陌生大汉。」略一顿,她又续道:「那些人要我乖乖跟他们走,我不同意,就被他们一路追到了寺庙后山,后来因为他们的步步逼迫,使得我不慎就掉下山谷了。」
「原来如此。」看了信函,严承怒不可遏,激动的把信函紧紧捏在手中,「竟然卑鄙的想拿你来威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