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女儿,那人我们得罪不得的……」

「就因为得罪不得,就可以把女儿推入火坑吗?爹爹很清楚那人有多么声名狼藉吧每个人都说他狠毒无比,还说他丑如鬼魅,您让我嫁过去,不等于是要葬送女儿一生的幸福吗?」

「就算他狠毒又丑陋,但是他富可敌国,我相信你嫁过去不会被亏待的。」

「如果爹硬要我嫁,那就等着我的牌位嫁过去吧!」

「爹就你这个女儿,你这么说不是存心要让爹难过吗?」

「女儿啊,你爹也是逼不得已的,严承让人来传话了,他说随时都可以扳倒你爹,我们一家人的性命现在都操控在你的手上,你就委屈点……」翟夫人也加入说服的行列。

但翟凤玺一向骄纵惯了,哪听得进人劝,她越闹越凶,直嚷道:「不管!不管!你们让我嫁,我就死给你们看!我绝对不嫁给那个鬼!」

翟大富拿她没办法,却又不能拒绝这门亲事,正感到头痛时,翟凤玺突然瞄到站在一旁的石无颜,灵机一动,把她推了出去。

「让无颜顶替我出嫁好了。」

「那怎么成!无颜只是个下女!」塞个下女给严承,那下场肯定比直接拒绝更惨。

「收她当义女不就得了。」

翟夫人觉得挺有道理,转头向丈夫说:「老爷,女儿的提议也不是不可行,严承只说要娶我们家千金,可就没指名道姓,对吧?」

「是没错,但……」县太爷看看石无颜,眉头纠结着,挺犹豫的。

「我看就这样吧,现在也只有这法子了,无颜虽然不漂亮,可从小跟着凤玺学习,琴棋书画都难不倒她,做做样子打扮打扮,肯定瞒得过去的。」

「无颜,你觉得成吗?」

翟凤玺冲上前,抢白道:「成!成!一定成,无颜只是个下女,让她嫁她自然得嫁,再说,给她这个机会是她的荣幸,一个下女翻身就当全国首富的夫人,那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她感恩都来不及了,无颜,你说对不对?」

话都让翟凤玺一个人说完了,无颜只能无言,再加上以翟凤玺的个性,再多的理由她也听不见去,所以她也不指望翟凤玺会了解什么叫作「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

而她,在很小的时候被卖进翟家当下女开始,她就知道,自己没有选择死活的权利,主人让她生她就生,主人叫她死,她也不能苟活,现在只是让她出嫁,已经算是天大的恩惠了。

「无颜没有意见。」

「那就这么办吧。」翟大富拗不过女儿和妻子,终于还是妥协了。

严宅里外都张贴着大大的囍字,奴仆们相当忙碌之外,严承也没闲着,他三不五时就走出厅堂,左看右瞧,就怕哪张罗得不够仔细,会对即将进门的新娘子失礼。

再来就是平日总是挂着严厉表情的那张脸变柔和了,偶尔唇角会不经意的扬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新人还未到,报马的就先快马加鞭跑回来报讯了,说新娘子已经过了桥,等过了街,就要到达严宅了。

一听,不等管家发号施令,奴仆的手脚加快了些许.

管家转身问严承,「少爷,这儿风大,您要不要进屋子里去等着呢?」

「我就在这等着。」

虽然他曾偷偷去看过翟凤玺,但是一想到这是十年后第一次真正见面,他的心情就格外紧张。

他的命是她救的,对她,他有满腹的感激,但除此以外,他还有一丝丝的自卑,想起脸上的残缺,再思及她的美好,他突然害怕自己会被嫌弃。

「那老奴去大门口候着,少夫人到达,老奴马上进来通知您!」

「去吧。」

刘管家正想离去,严承唤住他问:「刘管家,你觉得我现在怎样?会不会很丑陋?会不会吓到新娘子?」

「少爷,您很好,别担心。」

「是吗?好吧,那你去等着吧,到了马上叫我。」

老管家的话让严承松了一口气,也多了一点信心,他静静的站在厅堂外等着与翟凤玺相遇的时刻。

另一边,石无颜的心情也是忐忑不安的,她这辈子没坐过这么好的轿子、没穿过这么好的衣服,翟大富怕她会丢了翟家的脸,这回把属于翟凤玺的都搭给她了。

但她很清楚,这次去,就是个谎言的开始,翟大富说他们是在同一条船上的,如果她露了马脚,让严承察觉出她的身分只是个下人,那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上花轿时,她差点因为腿软而直接跌进轿子里。

现在,明明是秋末,她却热得手心直冒汗,一颗心不断的期许着,路长一点、轿夫脚程慢一些。

但未能如愿,她正这样想着的时候,媒婆靠在窗口对她说:「少夫人,我们已经到达严宅了。」

到了,意味着她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静静的等待着接下来的一切挑战。

在主厅堂外的严承还没听到管家来报,就先听到了炮竹声响彻云霄,他知道等待已久的人已经到来,一颗心又再度紧张了起来。

他返身走回厅内,下意识地来回踱步。

「少爷,该请新娘出轿门了。」

「等等。」

「再等就要错过良辰吉时了。」刘管家再度提醒着。

「是吗……那就走吧。」知道无法闪避了,严承收起自卑感,再度挂上不可一世的面具,举步向外。

喧譁声有点远,听说婚宴的宾客来得相当多,但都被安置得很远,因为严承不喜欢见客,所以来道贺的宾客中,除了当今皇帝的心腹外,谁也见不着他这大贵人。

严家的买卖做得相当大,南北货的转运都是严承在控管的,加上皇宫内院的内需也都由他在运筹,所以也有人私下称严承为商皇,意思是指他是商市里的皇帝。

李训是统治一国的皇帝,而他则是操控着商市里生杀大权的统治者,甚至听说他这名号的由来,还是当今皇帝替他冠上的。

所以他成亲是大事,来道贺的宾客不计其数,也因此,原本石无颜还心存一点侥幸的想法,想如果他被宾客灌醉了,就无法洞房,那她就能暂时躲过一劫。

她不敢妄想自己能当家做主母,能保住小命就很阿弥陀佛了。

但现在,严承似乎没有离去的意思,光听他在屋内来回踱步,她的一颗心就紧张得快要从胸口跳出来。

严承的不安来自对外表的自卑,虽然面具遮去了半边脸,但是他知道翟凤玺肯定也耳闻过外界对他的评论,人们说他是只能存在于黑夜的鬼,因为他有张见不得人的可怖脸孔。

他虽然毁容了,却从来不觉得自卑,但是现在,他却非常害怕被翟凤玺嫌弃,所以,他迟迟不敢掀她的盖头,怕会吓着他的心上人。

突然他瞧见了桌上的酒,决定喝杯酒,让心镇定一些。

倒了一杯,一饮而尽,心跳却还没有放缓的趋势,于是他又倒了一杯,如此连续喝了三、四杯烈酒,心虽然还是猛烈的撞击着,勇气却也多了几分。

他顺手拿起桌上的秤杆,举步走向床榻,然后一口气掀开了新娘子的头盖纱。

这一掀,他愣住了。

他一眼就认出新娘子不是他要娶的翟凤玺,而是她的贴身丫鬟石无颜。

一想到自己被耍了,愤怒顿时充塞全身。

半边的面具,果然如外界所传闻,他在当年那场大火中毁了容貌,但那并不是吓到石无颜的真正原因,她被吓到,是因为发现他掀完盖头后瞬间转变的表情。

那愤怒的脸,让她隐约明白了一件事—

她的身分曝露了。

「怕了?胆敢欺骗我,是该怕的!」严承露出狰狞的笑,脸朝她逼近了几尺。

这张脸,和翟凤玺相差甚远,她会被叫作无颜,不是没有道理的,她虽不至于丑陋,但姿色平庸,可笑的翟大富竟然会找一个和自己女儿差别那么多的女人来顶替,看来他八成是忘了外界是怎么传诵翟凤玺的。

外头说他是鬼,却歌颂着翟凤玺的美貌,所以总有人说,她该当皇帝的宠妃。

可偏偏当今皇帝爷情有独锺,加上翟大富的原故,所以从没对翟凤玺动过丝毫念头。

听完他的话,石无颜马上往床下一滑,双膝一曲,咚地跪到地上。

严承没有因此心软,他举步向前,一把将挂在墙上的剑抽离剑鞘,架在她的颈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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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皇三娶命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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