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我……我不知道小姐八字是不是什么阳女,只知道小姐自从来灵山岛见过慕容公子后,就决定一定要嫁给慕容公子,不论用什么手段也要达成。”巧巧害怕地照实说。
“穆姑娘,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要说呢?”
慕容彻起身,右手执碧玉箫轻敲左掌,姿态一派闲适,清俊脸上笑容依旧,缓步走到穆香慈面前,以碧玉箫挑起她下颚,让她苍白惊恐的美丽小脸无法躲藏。
“慕容公子,我知道我欺骗了你是我不对,可我真的喜欢你,就算只是做个小妾,我也想在你身边侍候你,求求你让我留下来吧!”
穆香慈望着眼前清俊挺拔的男人,就算事迹已败露,她仍想争取留下来,不甘就这样失去他。
“喜欢我?”慕容彻仰首大笑,下一刻,俊脸上虽挂着笑,但那抹笑谁见了都会胆寒。“你喜欢我什么?灵凤轩、灵山岛的少夫人这个名衔所代表的财富,才是你真正想要的吧?”
穆香慈难堪地低垂着头,浑身泛冷,不敢迎视他黑眸中透着的阴狠。
“我从未见过像你这样厚颜无耻的女人。不仅欺骗在先,还半夜下迷药,企图和我生米煮成熟饭,让一切成定局。穆姑娘,我老实告诉你,就算昨夜我们有了肌肤之亲,像你这样不知廉耻的女人,别说是小妾,就连是奴婢,我慕容彻也不会要。再说,我从未打算娶你,会这么说只是想让耳根子清静几天,等着韦翰找人回来与你对质,也想看看得意忘形的你会流露出什么样的本性。果然你没有让我失望。”嘲讽的话说完,含笑的黑眸扫向一旁脸色惨白的乔姥姥。
“你的意思是即使我真的是你们要找的阳女,你也绝不会娶我?”穆香慈惊愕地看着他,他不在乎慕容家的后代是否能开枝散叶?
“没错。”慕容彻无意对她多说,紧接着再揭露一件令她脸色更加死白的事来:“想知道我为何会怀疑你的八字吗?原本你是姥姥带回来的人,我应该相信才对。”
“你为何会怀疑我?”就算是死,也要死得明白。
“还记得三个月前我们出岛的前一天,方世甫父子被我赶出岛,我命韦翰暗地里跟在后头,确认两人是否有离开,没想到却让韦翰发现一件有趣的事。韦翰目睹你们三人交谈,神情不像是初识。虽然没能听到你们交谈的内容,却已令我心下起疑,只不过当时尚未有时间调查。”
之后发生了裴璎珞背叛他的事,让他根本忘了这件事,直到最近他冷静下来,才发觉很多事都有诡异之处,这才开始命韦翰暗地里着手调查。穆香慈的身分败露就是查到的第一件事。
穆香慈想起三个月前,在她遇见裴璎珞之后,在回客院的路上的确遇上方世甫父子。当下她原以为四下无人,三人这才交谈了几句,没想到却因此露出破绽。
而慕容彻在明知她有问题后,却还宣布两人的婚事,更提起要到她家中下聘,在一旁冷眼看她开心期待的模样。
对她以少夫人自居、指使下人做事,也始终含笑未出口阻止,背地里却筹划揭开她的阴谋,加上昨夜让她难堪受辱地被押走。
这男人的心机未免也太过深沉了。穆香慈直到现在才明白自己惹上不该惹的人,但悔之已晚。
“穆姑娘,我慕容彻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或许还不太了解,才敢欺瞒到我头上来,更不知死活地敢暗算我。现在我就让你清楚明白,我慕容彻对于得罪我的人,会如何回报。”慕容彻含笑的黑眸闪耀着异光,掠过四人惨白的脸色。
“放心,我会让你们四人平安离开灵山岛。但是,切记,半个月后,我的报复即将展开,我会让你们四人连同穆府在朱雀城再无立足之地。”
慕容彻好心地告知即将施行的报复手段,笑看四人惊骇的神色。他要让她们以后在听到他慕容彻的名字时打从心底害怕起来。
话尾方落,四人脸色青白,浑身泛冷,随即被护卫带走。
慕容彻黑眸扫向一旁从方才起就默不吭声、脸色却愈来愈惨白的乔姥姥,扬笑轻问:
“姥姥,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
“少主,请降罪!是属下办事不力,没有查清楚。”乔姥姥砰地一声,在他面前跪了下来。
“姥姥,如果你只错了这件事,我可以原谅你因为对慕容家的忠心耿耿才会受骗,但是你做错的却不止这一件事。”慕容彻走到她面前,脸上的笑透着狠厉,黑眸冷酷地射向她。
闻言,乔姥姥像是全身被抽光了力气,摊坐于地。
“把韦大娘带出来!”慕容彻低吼。
此话一出,一旁的韦翰和侍候的小伶,以及听到风声赶到的韦刚,三人同时脸色大变。
就见韦大娘被一名护卫给押来,低垂着头,直接跪在慕容彻面前。
“韦大娘,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慕容彻脸上虽笑,但那笑意令熟知他的人心下皆发冷。
“少主,是我偷了裴姑娘练字的纸张后,将之交给乔姥姥,请少主降罪。”
韦大娘在三个月前知道少主独自回岛,并宣布不准大家再提起裴姑娘的事,就知道出事了。
当时她就怀着忐忑不安、愧疚的心情捱到现在,现在总算可以解脱了,无论少主对有她何种责罚,她都甘心承受。
“将韦大娘押入地牢,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放她出来。”慕容彻目光扫过韦家三兄妹,冷声吩咐。
“少主……”
小伶急着想求情,却被一旁的二哥给拉住,着急的目光望向同样脸色沉重的两位兄长,瞬间明白两人不作声的原因,只好忍了下来,含泪的目光望着被押入地牢的娘亲背影。
“姥姥,我差点忘了,你有一手模仿别人字迹的好本事。那晚你装扮成黑衣人,先是潜入苏府,将璎珞引出府,再打伤她右肩,夺去她的手链,然后再到灵凤轩来假装要偷走紫晶项链,实则是为了引韦翰出手。与韦翰过招时,还刻意隐藏自己的武功,让韦翰误以为黑衣人武功平平。之后再故意让韦翰打伤你右肩,并留下手链,还有你伪造璎珞字迹的信,好让我相信璎珞接近我是居心不良。你十分了解我,知道以我的个性,在误会她后,绝对无法再留下她,这样我就会依照你的意思娶了穆香慈。我说的可对?”慕容彻含笑的脸令人不寒而栗,盯视着摊坐在地、一脸懊悔的乔姥姥。
“姥姥,我现在可以很明白的告诉你,只要是我喜欢上的女子,我才不管慕容家是否能开枝散叶,也不管我是否能活过四十岁,更不管她是否为阳女,我都会娶她。你明知我喜欢璎珞,有意娶她为妻,你却自以为聪明地设下这个计谋害我错怪她,这一点是我最无法原谅你的事。”
只要想到璎珞凄楚哭着对他说她没有背叛他,而他却对她说了什么恶毒的话,他就悔恨心痛交加,恨不得杀了设计这一切的人。
“少主,是属下自作聪明,害了少主和裴姑娘分开,请少主降罪。”
乔姥姥此刻也是悔不当初,她万万没有想到会被穆香慈和方世甫父子所骗,更错估了少主对裴璎珞的感情,她的确是罪该万死。
“你走吧!念你对慕容家三代忠心耿耿,付出一生,我不杀你,但灵山岛再也容不下你了。”慕容彻绝然地转身,双手负于后,宣判对她的责罚。
闻言,乔姥姥脸色死白,神情恍惚。要她离开灵山岛,倒不如杀了她。
“不!”一直躲在花丛后偷听的慕容莹再也忍不住地跑了出来,拉着大哥的衣袖,急着阻止:“大哥,你明知姥姥侍奉咱们家三代,早已当灵山岛是自个儿的家了,你要她离开,不是要她比死还要痛苦吗?”
“莹莹,若非姥姥侍奉咱们慕容家三代,以她所犯的错,我会亲手杀了她,而不是赶她出岛。难不成你真希望我杀了她吗?”
慕容彻笑望着妹妹,黑眸底的冷酷令慕容莹不自觉地松开紧握他衣袖的手。
慕容莹吞了口口水,压抑住害怕,这才再开口:“当然不是。大哥,何不先将姥姥关进地牢呢?”
“我决定的事,是不会改变的。再有人想求情,下场就跟她一样。”慕容彻警告地抛下一句,旋身大步离开。
“多谢小姐求情,属下这就离开。”乔姥姥身形不稳地起身,慕容莹连忙扶她一把。“小姐请保重,别怪少主,一切都是属下的错。”乔姥姥不舍地再看她一眼,脚步沉重地离开。
慕容莹着急地看着留下的韦家三兄妹,四人脸色沉重,不知下一步该如何是好。
灵山岛在这一刻,彻底变天了。
“二小姐,该喝药了。”
秋月端着一碗药踏进房里,一眼就见到正坐在小厅圆桌旁、忙着绘图稿的二小姐。看着瘦了一圈、脸上始终带着病容的二小姐,让她很难不对慕容彻起了怨恨之心。
“谢谢。”裴璎珞停下手中画笔,接过她递来的药碗,黛眉几不可察地皱了下,小口小口地喝完,然后将空碗递还给她。
“二小姐,大少爷不是交代别让自己太累吗?别再画了,去床榻上躺着休息好吗?”秋月眼里有着不赞同,低声劝着。
只要回想起三个月前二小姐昏迷在她怀里那一幕,她仍然心有余悸;若非当时有路人经过适时出手相救,将二小姐送往医馆,只怕二小姐性命不保。这事情惊动了苏府上下,在调养了半个月后才坐上马车返回青龙城。
三小姐与二皇子大婚过后,二小姐又再次发病,这是从未有过的事,也让裴府上下心惊胆颤。
她在老爷和夫人逼问下,只好全盘托出二小姐与慕容彻之间的事。
御医更是诊断出二小姐心结难解,郁塞于胸,才会让她的厥心痛病症一再发作。若是发作时来不及医治,随时都可能丧命,因此她奉命寸步不离地守着二小姐。
“我没事的,你们别再为我担心了。”裴璎珞看着她的一脸忧心,无奈地笑笑。
“还说没事!二小姐你这次回来,即使每天喝药,可你的气色始终没有好转,人变得更沉静不说,也不太爱笑了,大家看了既心疼又不舍。”秋月说着说着,突然流下泪来。
“秋月……”裴璎珞看着自小跟在身旁、感情程度不轮两个姊妹的秋月,发觉她这段时间变得十分爱哭,令她十分头痛。
“好好好,我马上上床去躺着休息,这样总可以了吧?”裴璎珞以丝绢轻拭这爱哭丫头脸上的泪水,妥协的话一说完,即看到她破涕为笑,也只能无力地摇头笑叹了。
“二小姐,有一位自称乔姥姥的人要求见二小姐一面,人已在偏厅等候。”一名丫鬟在房门外禀报。
“乔姥姥?二小姐,她为何会来找你呢?”秋月一听,脸色即变得难看。现在只要听到与慕容彻有关的人,她都不欢迎。
裴璎珞柔美的脸上平静得令人猜不透,沉默了会,这才淡道,.“走吧,陪我去一趟偏厅就知道了。”
两人一来到偏厅,乔姥姥一见着她,立即跪了下来,吓得裴璎珞慌忙扶起她。
“姥姥,你这是在做什么?为什么要对我下跪?”
“裴姑娘,对不起,一切都是我害了你。”乔姥姥羞愧至极,无颜见她,但自觉闯下大祸的她,无论如何都有责任亲自来向她解释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