殓衣的蛊惑13
几十米的走道,跑了许久不见尽头。化验室就五个,逐一推开门,一个人影也没有,越跑越不对劲,紧张的心情竭力压制阵阵袭来的恐惧和绝望,脑海里瞬间砸下三个大字‘鬼打墙’!
不知过了多久,他实在跑不动了,弯腰撑着双膝大喘粗气,跑步声不绝于耳,急促的脚步跟自己方才一样!他捂着耳朵,跑步声逐渐消失,稍微安心下来,突然噔噔噔的脚步声又出现,而且响声异常清晰,正是朝自己这边来!
他惊慌失措的冲进旁边的房间,视线一下子亮起来,挨着两面墙砌起的白瓷砖化验桌收拾的很干净,上面井井有条的摆放着形态各异的瓶瓶罐罐,左边桌上放有一台显微镜以及装着不同颜色液体的试管和烧杯,一旁的电脑正在做着样品分析,屏幕上出现几个不同形状的几何图形。机械运转的嗡鸣从右边的小化验室里传出,曲瑞阳轻轻扭转金属把手,咔地一声门开了,渡步进去,视线被铁柜挡住,再走进去一些,只见穿着白大褂的许柯趴在地上,似乎在寻找什么,曲瑞阳叫了声他名字,半天得不到回应,走近喊了声,“许柯。”
许柯缓缓抬头,眼镜片反射着灯光,腮帮子鼓鼓的,紧缩的嘴唇缝隙中掉出一条灰白的尾巴,尾巴不停扭动、翘起,仿佛在拼命的挣扎。曲瑞阳头皮麻,连连后退,倚靠在身后的不锈钢洗手池边上,手里黏糊糊的,回头一看,水管里不断涌出乌血,池子里竟然全是刚生下来未长毛的小老鼠,吱吱吱地叫着,黑色的小眼睛盯着曲瑞阳笑……
“啊——”他猛地从床上弹起来,胸口剧烈的起伏,缓了好久,才现自己在寝室里,看了看枕边的闹钟,十二点。上面显示的日期着实让他欣喜,十一月七号,星期六,他长吁口气,得知一切是梦,心情大好,舒展舒展胫骨,翻身下床,洗漱一番,镜中的自己居然糟蹋不堪,头油腻不说,连胡子都长出来了。
末了,干脆淋浴,略显消瘦的身体在镜中所显无疑,胸口的伤痕约莫十厘米,形如月芽,像条虫环在心脏旁。很小的时候,他问过姜玉琴伤疤的来历,向来在儿子面前表现极为开朗的她用沉默和眼泪来回答儿子,于是,曲瑞阳再没问过,他不想让她伤心:没有爸爸在身边,妈妈已经够苦了,年幼的他时常懂事得让人心痛。
丑陋的疤痕拉扯周围的皮肤,像极了一只暗红的大蜈蚣,曾经让年少的他无比自卑,每次等同学沐浴完才敢去洗,夏天踢足球无论多热他还是穿着球衣,不敢在大家面前露出伤疤。
不愿示人并非伤疤太过丑陋,而是它曾受过诅咒。记得是曲生失踪的前一个月,姜玉琴带小瑞阳去下乡集市玩,集市人很多,虽不及城市的商业街热闹却别有一番滋味,第一次来集市,他很是兴奋,乱跑乱撞,终于和姜玉琴失散,没有妈妈在身边,他害怕极了,强忍着眼泪,想起妈妈曾经教导自己,倘若走失一定要在站原地等妈妈。所以他站在墙边,望着来往的人群寻觅妈妈的身影,却等来一个穿着奇怪的糟老头,后来他才那叫道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