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久别重逢】

紫安出了宫,心里着实恼了,不是恼蕙畹擅作主张,而是自己回来了,她还试图隐瞒,紫安心里一直认为,他和蕙畹之间是最亲近,且自小在一起情分,有什麽说不得,值得如此藏着掖着,只听皇上口气,紫安就能猜到,皇上对畹儿动了真心,不然以皇上性格,如何会放了畹儿,正因为动了真心,所以不舍为难她罢了。

紫安心里觉得异常别扭,知道皇上也心悦畹儿,自己有一种说不出危机感,遂心情有些郁郁不喜,回王府后,先来见过父王,平安王杨奇因在平安城里暑热难耐,且经常陪着他种花养草说话畹儿进了京,自己一个人在平安城无趣,故也进了京。

要说杨奇对蕙畹真真是发自内心喜欢,在平安城这几年,虽说尚未行大礼,但是蕙畹几乎每天都会过府给自己问安,陪自己谈诗作画之余修剪侍弄花木,蕙畹本就聪慧少见,又兼得了名师指点,于学问上自是一般人不可比,谈论起学问来,头头是道,言之有物,且书法绘画都极是出色,更难得是温婉稳重,大方得体,且对侍弄花草很在行,令杨奇着实过了几年舒心日子。

在他心里,总觉得蕙畹竟如自己女儿一般了,乍一离了,觉得身边空荡荡难过,故也随后进了京,正好赶上张博文出事,于情于理杨奇自是不能袖手旁观,但皇上这次却闭宫不见,也没法子,好在最后听闻有了转机,这才放下心来,杨奇也很清楚,这次估计是皇上操之过急了,毕竟盐政积弊日久,那里能一朝一夕就能肃清,俗话说,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想破局,必是要缓缓图之为上。

但平安王也不会上折子,他很清楚,自己这个皇上侄子性格,干纲独断,自登基之后就最厌旁人指手划脚,即使自己是他亲皇叔,若是掺和进去,恐也会被他疑心,毕竟虽是情分深厚但天下之主还是杨紫青,且他自负骄傲很,即使错了,也容不得旁人点破,杨奇自是不会做如此讨嫌之事,心下却也疑惑,这样皇上,轻易不会改变决定,这次如何突然变了主意,力保张博文了呢,令人异常费解。刚想到此,周公公进来道:

“世子爷到了”

说话杨紫安一步迈了进来,请安毕,杨奇仔细打量他,这一次出去办差,却是有些黑了,也瘦了,但这都无妨,杨奇却发现,紫安眉梢眼角间有些郁郁不快之色,不免纳罕道:

“怎麽,差事不顺吗”

紫安一愣道:

“不是差事事情,畹儿说,晚上过府来陪您进晚膳”

杨奇听了,面色一喜,急忙道:

“我这一程子见她倒少了,想来家里事情忙乱,今儿可是得了空,老周你吩咐下去,让厨房做几个丫头爱吃菜,正赶上紫安也回来了,咱们今儿也热闹热闹”

周公公笑着答应了下去,杨奇扫了紫安一眼道:

“如今尚早,你回房去沐浴更衣,略歇一会子去吧,瞧着脸色不好”

紫安遂告退出来。夏天日常,蕙畹来时候,夕阳还没完全落下,却是金黄一片,还有些余热未散,一踏进院里,就瞧见杨奇又在廊下侍弄花草,蕙畹上前行礼毕,搀住杨奇道:

“这太阳还未全散尽,外面热很,您却站在外头作甚,您只指挥着,让下人们干也就是了,回头着了暑气,恐不妥当”

杨奇笑着看了看她道:

“偏你这丫头是个十分小心,我不过站这一会子罢了,那就能怎样了呢,放心,无事,我好很,还等着抱我孙子,且着重保养着呢”

蕙畹脸一红,杨奇侧头看了她一眼,低声笑了起来,紧接着抄手游廊处,紫安快步走了过来,杨奇看了看他才笑道:

“我说今儿你这丫头怎麽想起过来了,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不是来看我老头子,竟是来看未来夫婿来了”

蕙畹目光扫了紫安一眼,低声道:

“王爷又打趣,若是您嫌弃畹儿,我这就回去好了”

平安王哈哈笑道:

“行了,你们两人官司我也管不了,不过今儿难得咱们一家团圆了,好好吃顿团圆饭吧,你们两个这一回来,咱们这王府才有了些人气,不然就我一个老头子,可是有什麽意思”

蕙畹急忙道:

“近日有些糟乱,以后畹儿会每日来给您问安”

杨奇却笑道:

“过不了多久,咱们就不用这样折腾了”

蕙畹一愣,狐疑看着他,杨奇哧一声笑道:

%feifan%“等你们行了佳礼,你还能回娘家去不成,自是要在咱们家”

蕙畹脸一红,杨紫安看了蕙畹一眼,心道这佳礼自己还需尽快上折催请,势必要把这丫头圈在自己身边,不然那里能放了心去,这个鬼丫头,想着,不禁瞪了蕙畹一眼,蕙畹疑惑看着他,心道这家伙早晨还好好,怎不过这会子功夫,倒是变了个脸,真真越大越成了孩子了。

晚膳摆在正房花厅,四周放了几个松石地粉彩描金花卉大瓷盆,上面堆了雕琢精致块冰,使得一进花厅,就感觉分外清凉,杨奇坐在上首金漆龙纹交椅上,蕙畹和紫安坐在下首紫檀方杌上,一时,下人们挨个进来摆饭,杨奇却兴致颇高道:

“老周,去把咱们从平安城带来极品玉带春拿来,此等团圆时刻,岂能无酒”

蕙畹急忙道:

“您身体,少饮酒才好”

和杨奇接触久了,蕙畹觉得,他病十有**就是现代先天性心脏病,大约也不是很严重,不然恐也活不到如今,若是注重保养,时刻小心,也无大碍,所以近些年着意帮着他调理,仔细吩咐过周公公,尽量少饮酒,少食多餐,每餐不可太饱,饭后慢步走上一圈,却不可过量,虽说是一些现代人尽皆知东西,但是在这里却无人知晓。

周公公一开始还奇怪,未来女主子怎吩咐自己这些有没,可是他也晓得,未来世子妃虽小,却颇有见识,故也就按照蕙畹说劝着王爷照做了,不想一年后,果然很见成效,王爷身子竟是比那些年强健了不少,遂更是让王爷坚持了下来,如今已经和常人无异,因着这个,蕙畹虽还没过门,周公公已经先信服了。平日里竟是把蕙畹吩咐,比王爷还认真听从,每每杨奇总是咕哝着,自己越来越没有威望了,但是周公公知道,他心里可舒坦着呢,不然哪能一听未来世子妃过府,就急忙命厨房准备她爱吃菜品。

因此,他这一吩咐,周公公却是迟疑瞧着蕙畹。杨奇却有些可怜巴巴看着蕙畹道:

“咱们今儿高兴,放心,我就喝一点,保证不多喝”

蕙畹拿他真没辙,时间长了,蕙畹发现,平安王和紫安真真是亲父子,平常看着庄重高贵,可是私下里却都有几分孩子气赖皮,蕙畹对周公公道:

“去拿一小壶来好了”

周公公笑着吩咐下去,杨紫安望着两人不禁莞尔,看起来,自己不在这段日子里,畹儿已经把父王都管服帖了,遂一扫刚才心中郁闷,心情顿时好了不少,酒呈上来,蕙畹给杨奇和紫安都斟满了一杯,杨奇扫了她一眼道:

“你也喝一杯吧,这团圆酒,可是不能免,再说,将来你们两个成婚后,有些应酬,饮酒自是少不了,左右这酒清香绵长,无妨”

蕙畹于是也给自己斟了一杯。杨奇不禁笑了,端起酒杯道:

“来!来,咱们王府虽是一直人丁不旺,但如今却也比旧日强些了,父王如今也没别想头,就盼着你们尽早成婚,好给父王添几个健康孙子孙女,父王就于愿足矣了”

蕙畹不禁脸色大红,紫安却似笑非笑瞄过蕙畹,开口道:

“父王放心,孩儿自当努力”

蕙畹面上红晕直红到耳后去了,悄悄瞪了紫安一眼,心道这一年不见,怎越发不要脸面了,不过还是把杯中酒喝了,虽说清香绵长,但是蕙畹还是觉得有些微辣,入喉不禁呛了一下,咳嗽了起来,秋桂急忙倒了茶来,却被紫安接了过去,送到蕙畹嘴边,蕙畹喝了几口才略好些,杨奇不禁笑道:

“畹儿可是真真没用很,不过一杯酒罢了,那值得这样,想来是你平日里不沾酒缘故,来!秋桂,给你家小姐再倒上一杯,习惯了就好了”

秋桂无法只得又给蕙畹倒了一杯,这一餐蕙畹竟是喝了三小杯酒,虽不至于醉了去,但是却满面通红,有些微醺,饭毕,杨奇站起来道:

“你们小两口也不用在我面前立规矩了,我自去外面散散去,你们说你们话去吧”

说着转身出了花厅,花厅中顿时只剩下紫安和蕙畹,紫安瞥眼打量蕙畹,想来吃了酒缘故,白皙脸上,染上一层明艳粉色,映一双晶亮眸子越发潋滟,几许醉意萦绕其中,平添了几分妩媚风情,夏季炎热,穿很轻薄,一身鹅黄色轻纱裙,裹住娉婷身姿,不过一年时间,已经凹凸有致了,粉色宫縧束住不盈一握纤腰,垂下流苏摇动间,显得腰身越发轻软。

头发挽起一半,用一只粉色芙蓉簪别住,鬓边垂下几缕发丝,仿佛携带了几许别样慵懒风情,耳畔缀着明晃晃南珠,白皙优美颈项下面,攒花镶边掩住前胸,却是轻薄蝉翼纱,微微透出里面葱绿色抹胸上面一支富贵牡丹,端俊俏紧。

看到这里,紫安不禁感觉浑身发热,竟是有些把持不住,急忙错开头去,略略沈静一刻,不禁暗暗好笑,如今自己竟然只瞧着这丫头,都心旗摇动,不知到了洞房花烛,软玉温香一刻,又当如何。想到此,不禁觉得心中萦上几许缠绵。竟是把恼她心思去了几成,微微一叹,伸手牵过她手道:

“走吧,上我屋子里坐会儿去,我有话要审你”

蕙畹瞟了他一眼笑道:

“如今紫安哥哥真是出息了,想是平日里审问官员惯了,如今回了家来,还放不下,竟是要审问起我来了”

紫安哭笑不得伸手点了点她额头道:“你不要在这里卖乖,你先仔细在心里掂量掂量,可是要有什麽话要和我说,若是等我问你,你可想着,我必是要重重罚你”

蕙畹不禁一愣,心道难不成他晓得了什麽,不过转念一想不大可能,自己这一停事做隐秘,就是洪先生也只知道些皮毛,若不是杨紫青自己说,他如何能知道,以她对杨紫青了解,他是个极爱面子人,且有君王最基本骄傲,想来不可能把这件事告诉紫安,想到此,不禁心下大定。笑道:

“你莫要吓我,我何曾有什麽事情来着,不过每日里在家里看书做活计罢了”

杨紫安瞥了她一眼,她那点小心思,如今可再也瞒不过自己去,不过见她如此了,还不吐口,不禁又着恼了几分,哼了一声道:

“你也不要这样说嘴,待一会儿,我问了你,你就想着怎麽受罚就是了”

蕙畹不禁翻翻白眼,不理会他。进了紫雪斋东次间,虽是也放了几个冰盆,但大约蕙畹喝了酒缘故,依然感觉有些燥热不定,遂这里有冰降温,仍有些微微汗意,遂吩咐道:

“秋桂,你去厨房里给我弄一碗,咱们在家时做那个冰品来,多做些,给王爷也送去一碗,消暑解渴最是好”

秋桂应了,转身去了,蕙畹却觉得走了这一会儿子,反而酒劲涌上了来,有些浑身发软,反正自己和紫安也是熟惯,故靠着团副如意引枕,歪靠在沿炕上,闭上眼睛,想着先歇一会子再说,杨紫安瞥了她一眼,知道她恐是不胜酒力,且见她额头隐隐有些汗意,遂命下人端了温水来,亲自拧了温热帕子上前给她轻轻擦拭。

感觉舒服温热,蕙畹不禁睁开眼睛,入目是紫安灼灼眸光,和平常温温不同,此时紫安眼中仿佛蕴含着烈烈火光,令蕙畹不禁一惊,伸手接过帕子道:

“我自己......”

来字没出口,就被紫安灼热双唇堵住,蕙畹顿时感觉脑袋嗡一下,浑身更是酸软无力,竟由得他含着自己唇研磨深入。

【温香软玉】

这,紫安揽住怀里热身子,唇紧紧贴在她唇上,有淡淡酒度过来,令人醺然欲醉,辗转研磨了一会儿,竟觉得不足起来,试着伸出舌头去撬开她牙关,蕙畹本就浑身发,那里有力气抵抗,况且,有些醉意上涌,遂顺从毫无抵抗张开了红唇,紫安毫不迟疑探了进去,四处游弋,仿佛一个帝王巡视着自己领地,忽掳住了她丁小舌,紧紧纠缠,婆娑起舞,唇齿交融,相濡以沫。

蕙畹顿时感觉顷刻间仿佛升入云端一般,飘飘然不知今夕何夕,紫安呼吸渐渐粗重起来,手不由摸到她轻腰间,轻轻一拉,束腰宫縧散开来,蕙畹薄纱儒裙幽滑落下去,露出一截凝脂白皙臂和雪脯,紫安呼吸越发粗重,舌也离开蕙畹唇,沿着脖颈曲线向下细吻。

蕙畹觉得身上仿佛瞬间燃起了一把烈火,滚烫如烧,只有紫安唇和微凉手,能稍稍降,紫安唇轻轻落在她绣着金色富贵牡丹葱绿色胸围顶端,蕙畹不禁一震,清醒了一二分,却苦于被他身子压住,动弹不得,不禁嘤咛一声,开口道:

“嗯....紫安哥哥......紫安......哥哥......”

声音糯轻,却带着浓浓求饶味道,紫安瞬间清醒过来,擡起头来,发现,不知何时,自己怀里佳人,已经体横陈,衣衫散乱,胸前一截子雪脯曝露开来,灯光下散出幽幽暗,面色晕红,双眸含春,虽有几丝狼狈,却明艳非常,望着自己目光中,有少见求饶和无所适从,还有淡淡迷离春意。

紫安不禁暗暗一惊,自己险些冲动之下,铸成大错,急忙伸手给蕙畹掩上衣襟,低声道:

“对不起,畹儿,我莽撞了”

蕙畹本来就个现代人,觉得未婚夫妻之间,适当肌肤亲近也无不可,可却很快发现自己想太理所当然了,她对紫安根本毫无抵抗能力,如果不紫安自己停下来,蕙畹真不敢想后果如何,想到此,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紫安心里愧疚难言,也许畹儿醉态太迷人,也许听了皇上话,心里有些不安定,竟差点就在这里要了她,畹儿自己捧在手心里呵护着宝贝,自己万万不该轻薄于她,想到此,深吸两口气,压住心里旖旎,蕙畹也已经整理好衣服做了起来,杨紫安看了她一眼,刚一番耳鬓厮磨,把她头上发髻弄得松散开了,如瀑一般青丝散落在脑后,更有不同寻常风情。

杨紫安寻出一个牛角梳,亲自给她梳理秀发,如丝般顺滑青丝,划过手心,有一种说不出感觉,小时候紫安给蕙畹打理过头发,故也不算生疏,只把两边头发挽成一个髻,却弃了原来芙蓉簪不用,从自己怀中取出一个垂珠流苏碧玺花簪别在她头上,端详了片刻,见映着明亮珍珠流苏,显得小脸越加晶莹剔透,满意放开了她。

蕙畹伸手摸了摸道:

“这那里来”

紫安笑道:

“虽不值什麽,却我亲自挑,你莫要嫌弃了”

蕙畹不禁瞥了他一眼,紫安低头凑近她耳边长长一叹道:

“真想明天就佳礼好”

蕙畹脸腾一下红了,心道男人果然都用下半身思考动物,平常稳重文紫安也一样,想到此,不禁瞪了他一眼道:

“我倒觉得再等一两年好”

紫安急道:

“这可不成,你小,可为夫,你瞧瞧,都已经老了”

蕙畹扑哧一声笑道:

“这一年不见,你越发爱胡说,不过二十多岁年纪,那里能提到一个老字”

紫安凑近她低声道:

“你不急,可畹儿也要可怜可怜为夫难处,你看博文和我一般年纪,孩子都多大了,再拖下去,恐你过门时,我可就真老了,让人家说咱们老夫少妻多难听”

蕙畹瞥了他一眼,却笑盈盈没说话,紫安越发添脸凑近她低声道:

“若再拖下去,为夫那天把持不住,可不就糟了”

蕙畹脸一红,一把推开他道:

“咱们做着好好说话,让下人瞧见了笑话”

紫安嘿嘿一笑道:

“那里有人,早被我遣出去了”

正说着,秋桂身影进了院子,蕙畹急忙一用力推开他道:

“这可该着做好了吧”

紫安微微一笑,退了一步,坐在沿炕另一侧,秋桂一进屋就感觉不大对,仔细打量了小姐几眼,见脸色有些不寻常红润,一双水眸含着淡淡春意,头发已经不刚样子,显然重新打理过了,头上簪子也换了一个更别致,嘴唇有些浅浅不明显红肿,略一想就明白了,不禁脸一下也红了,把做梅子冰放在炕桌上,转身仍退了出去。

紫安不禁笑道:

“你这丫头倒越发知情识趣了”

蕙畹白了他一眼,紫安却对桌上东西起了兴趣,一个通体碧绿翡翠碗,里面盛着满满一碗浅红色碎冰,晶莹剔透,红绿相映,甚鲜艳,碗里插着一个银汤匙,紫安端起凑到鼻端嗅了嗅,有一种梅子清,遂道:

“这什麽,倒精巧好看紧”

蕙畹接过来,舀了一勺喂到他唇边道:

“你尝尝,这我在家时玩着做梅子冰,消暑最好”

紫安张嘴吃了一口,嗯!入口清凉酸甜,却不错,蕙畹却再也没让他,自己竟自吃了起来,眼看着一碗碎冰吃了一大半,紫安急忙伸手拦住她道:

“不可贪凉太过,女儿家本身子娇弱,你也读过医经,当知道不可多食寒凉之物,这东西虽凉爽可口,但吃多了,仔细肚子疼,本要为了消暑,回头弄得病了,可不就弄巧成拙了”

说着伸手把梅子冰拿过来开口道:

“秋桂”

秋桂应声走了进来,看这情景,遂把梅子冰端了下去,另让小丫头舀了水来给蕙畹净手,蕙畹无奈摇摇头,心道紫安不回来说真,心里有些想念,可一回来了,又觉得他管得太宽了,性子忒婆妈了一点,不过也知道,他既然开口拦了,就必要依从,遂只得就着水洗了手脸,紫安微微一笑道:

“刚吃了冰,却上一盏茶来就好,免得寒热一遇伤了脾胃”

秋桂扫了蕙畹一眼,微微抿嘴一笑下去吩咐了,一时重新上了茶来,紫安端起浅浅喝了一口,轻描淡写道:

“咱们来说些正经事,可想好了”

蕙畹一愣,疑惑擡头看他,不知这从何说起话,紫安牵起嘴角重复道:

“我刚让你想,要和我说话,你可想好了”

蕙畹不禁笑道:

“那里有什麽好想,我以为你说着玩笑呢”

紫安哼了一声,瞥了她一眼道:

“让我给你提个醒,博文事情怎麽回事”

蕙畹目光一闪,顿时心里有些嘀咕,难道他竟知道自己做事了,可这怎麽可能,杨紫青怎可能会告诉他,那不明明白白就把君王面子舍了吗,想到此,含糊道:

“大哥何事,案子不有了转机吗,想来大哥性命无忧了,别听天由命……”

她话还没说完,杨紫安手里青花粉彩茶碗咣一声,重重放在炕桌上,蕙畹不免唬了一跳,杨紫安目光直直盯着蕙畹道:

“畹儿,你还要糊弄我到几时”

蕙畹一愣,偷偷瞧他,见此时杨紫安眉头微皱,刚还春意荡漾脸上,如今却迸发出不小怒意,蕙畹不禁有些心虚,自己做那件事,若说对别人也没什麽,但惟独对紫安却有些说不过去,毕竟自己他未过门妻子,加上这古代,对女子名节要求极苛刻,若旁人没准就以一个婚前失节罪名退了婚去也未可知,当然以她和紫安情分,自到不了如此地步,但蕙畹知道,他既知道了,恐心里闷闷不郁。想到此,放下手里茶盏,微微一叹道:

“我知道这事我做有些失了分寸,但当时情势危急,若我不想法子见皇上,你觉得我大哥今天还能这样进京来吗,估计早就没了性命也未可知,我知道你心里别扭,但紫安,你要知道,我不想今后日子里,身边只有你在,还想我家人父母,还有你,甚至你父王都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在我身边,为了这个,我不惜一切代价,势必要赌上一次,赌赢了我们大家都好,如果赌输了,最坏也不过那个样子罢了,不破釜沈舟又能有何应对之策”

紫安突地伸手握住她道:

“你敢赌,赌起,可畹儿,你可知道,我输不起啊,富贵爵位我都可以输掉,但惟有你,只有你,我今生最输不起珍宝,你想过,如果皇上不放手,咱们该何等境况吗,我到此时都不敢去深想,我非小肚鸡肠之人,而这件事你做真真险很,名节名声我都可以不在乎,可我绝难承受失去你可能,你可知道我至今还在后怕”

蕙畹不禁动容,反手握住他手低声道:

“紫安哥哥,我知道错了,下次若再有这样事,我势必会先知会你知道”

紫安微微一叹道:

“你不要拿这些好听话哄我,我也知道你从小就个有主意,我也管不住你,只望咱们能快快成亲,以后有我时刻在身边看管着你好”

蕙畹不禁一嘟嘴道:

“我又不犯人,你也不牢头,那里用找看管着”

紫安伸手敲敲她额头道:

“就真真刑部大牢,我瞧着要关住你这个鬼灵精,也难上万分去,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说吧,可认罚”

蕙畹不禁有些惴惴看着他耍赖道:

“你先说罚什麽”

紫安叱一声笑道:

“少跟我在这里赖皮,既然错了,就要认罚”

蕙畹眨眨眼谄媚道:

“那紫安哥哥你要罚轻些啊”

紫安啼笑皆非瞪了她一眼,目光一闪,笑道:

“你先闭上眼,我再告诉你罚你什麽”

蕙畹不禁道:

“闭上眼作甚,你就直接说好了”

紫安瞟了她一眼,蕙畹毕竟理亏在先,遂轻轻闭上了眼睛,紫安悄悄俯近她,发现她虽然眼闭上了,长而卷翘眼睫却如蝴蝶翅膀一样微微抖动着,不免微微一笑,凑近她耳边低声道:

“罚你以后每天都要亲我一次,这次就吃亏些,先来好了”

蕙畹刚听清楚他话,就被他唇瞬间夺去了呼吸,一回生两回熟,这紫安吻更加熟练而深入,唇舌交缠竟不知吻了多久,餍足放开蕙畹,蕙畹大口大口吸气,险些就窒息而亡了,不免有些恼他,紫安极力按压下身体内不停上涌欲念,瞧了蕙畹一眼,见小丫头仿佛真恼了,不免低头哄了她几句,蕙畹瞥了他一眼道:

“你可和其他女子也这样过”

紫安一愣不禁笑道:

“我道你恼什麽,原来吃醋了,你这可冤枉我了,这些年我身边何曾有过什麽女子来着,再说纵有,你道我那等轻浮浪荡之徒吗”

蕙畹想了想也,不过这家伙吻技可不赖,两次都把自己亲浑身发如置云端,想到此,开口道:

“那你这个和谁学,不然怎麽这样熟练”

紫安不禁啼笑皆非道:

“你不知道宗室有专门教这些书吗,男子举凡过了十四,就准许有通房之人了,我如今都多大了,虽未成亲,但也晓得一二,哪里用特意去学”

蕙畹不禁傻眼,想了想,也啦!刚第一次时候他还有些生涩,不过第二次就仿佛熟练精到了,可见男人在这些上面有举一反三天赋,想到刚相濡以沫缠绵,蕙畹不禁再次红了脸,站起来道:

“这可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你累了这些日子,早些歇着吧”

说着逃也似竟要离去,紫安刚开了些荤腥,哪里舍得就如此放了她去,一把拉住她手道:

“作甚这般着急,咱们再说会子话吧”

蕙畹回头看他,见他笑眯眯不怀好意,遂打量出了几分他心思,脸一红抽开手去道:

“有话明儿再说吧,今儿我可累了,要回去歇着了”

紫安无法,只得亲自送了她回府。经此一事,两人不仅没添嫌隙,反倒更好蜜里调油,杨紫安尝了甜头,每天必要缠着她亲热一会子方罢,却刻意隐忍,倒也没出了大格。齐安拿出了另一本自己私留下账本,洗去了博文贪污罪名,并在皇上授意下,反而告了盐政督抚一个栽赃陷害之罪,杨紫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缉拿了盐政督抚,另派了稳重张兆屿前去接任,虽大大升了官,却也个烫手山芋。

故为了安抚张兆屿,杨紫青把其女张雪慧提了一级,封为慧嫔,博文虽昭雪,却已经心灰意冷,不顾皇上挽留,执意挂冠求去,杨紫青却不准,折中许他回平安城去暂且做几年平安府府台再说,张博文遂叩拜了皇上,择日回乡上任不提。

却说张雪慧,当年阅选进宫之后,经了几多苦难,知道自己把皇宫想太简单了,这里就个人吃人地方,吃了多次暗亏,也没有娘亲护着,张雪慧渐渐长大了,再不往日刁蛮大小姐,她很清楚,要想这这里出人头地,必须要学会隐忍,因此她变得聪明了,唯一不变她把自己经受一切苦难都归结在了蕙畹身上,虽过了这些年,对蕙畹恨意却不减反增,私下里念念不忘寻机会报复回去,但一切前提自己必须有得宠。

这次父亲点了要职,自己也跟着得了体面,升了位份,加上自己在娘亲那里学来手段,屈意承欢,倒也得了几分造化,近日竟连着侍寝了两夜,不过唯一遗憾就皇上每次总事毕后,就让宫人送她回去,并不与她说话,张雪慧万分遗憾,这夜却意外没送她走,张雪慧不免暗喜在心。想着皇上大概只有几分喜爱自己了,暗暗掂量着如何能合了皇上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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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世美人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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