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不能再如此暧昧下去了,明天就告诉他自己不当他的厨娘,而且最好彼此都不要再纠葛了。

蓦地,她苦笑地扬起嘴角,今晚本来是想质问他为何没告诉自己要出远门,他想请她当厨娘是不是在欺骗她,如今却恨不得他赶紧上路,离她越远越好。

两种矛盾的心情令她无所适从,既想跟着他到外头见识,却又觉得该与他切得一干二净,再继续纠缠下去,根本没有意义。

明知再走下去就是条死巷,还继续前进的人是傻瓜,若等撞了墙才想回头,怕已晚矣,到时连后路都没了。

唉……莳香长叹一声,如果他不是文府的五少爷,多好。

翌日,文青灵遵循在庄子里的习惯,起了个大早,与难得迟到的莳香在园子里做操,却不时发现莳香怔怔地站在原地发呆,没跟上动作。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莳香故作轻快地说,「只是没睡好。」昨晚翻来覆去的,过了大半夜才睡。

偏偏文丞佑又来纠缠,梦中她拼命跑,他则在后头追,两人滚啊滚地滚下山崖,把她吓出一身冷汗。

她总觉得梦的征兆十分不吉利,似乎预示两人前途多灾,一片黯淡。

莳香打起精神,强迫自己专心摆动双臂与全身,等身体热了之后,两人在园子跑上几圈,没多久文青灵已满身大汗,她放慢动作,决定休息一会儿。

「三少爷。」

原在扫地的婆子嚷了一声。

文青灵讶异地望着三哥,她与三哥并不熟稔,他怎会上她这儿?

「三哥?」她扬起笑,接过桃花递来的帕子抹了下汗。

「听人说妹妹瘦了我还不信。」看着文青灵瘦了一圈的身形,他赞许地点头,「现在这样挺好,看董二少还敢胡诌什么。」

文青灵尴尬地收了笑意,微低下头。

莳香翻了下白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许是发现自己话语不妥,文丞薪忙道:「三哥嘴笨,你别放心上,我没什么意思……」

「我知道。」文青灵微微一笑,虽然文丞薪好女色,性子又浮夸,却不是尖酸刻薄、遇着人就想损的小人。

文丞薪换个话题,「听说妹妹有高人提点?」

文青灵一脸困惑,高人?

「就是帮你瘦身——」他的眼睛瞥向一旁的莳香,就她看着眼生,应该是此人无误,「你就是莳香吧?」文丞薪打量她。

眼前的姑娘梳着双丫髻,双眼灵动有神,虽然不是什么大美人,可五官讨喜,透着几分灵秀与可爱,只是眉眼间的英雄让她少了几分柔美。

「我就是。」莳香面无表情地点头,想到昨晚他对秋月的轻浮举动,实在无法给他好脸色。

「咱们一边说话。」他往一旁的树下走去。

莳香对他没好感,实在不想理他,但基于好奇心,她还是跟了过去。

「不知三少爷有何指教?」

她直率又略显无礼的口气,让他不悦地挑了下眉,「指教倒是不敢,只是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

「你说。」

「听说你是乡下来的?」不等她回答,他又接着说道,「难怪讲话这么没规矩,姑娘家得客客气气地回:公子请讲,又不是我老子,什么『你说』,听着刺耳。」

「那你觉得『有屁快快』怎么样?」她故意道。

文丞薪脸都变了,「你——」激动地扬扇指着她。

莳香才赖得理他,「你不说我走了。」她掉头离开。

「好大的胆子!」他大喝一声,「没规矩的丫头。」

站在不远处的文青灵听到三哥的怒斥声,急忙走来,缓颊道:「怎么了?」

「她太没规矩了!」文丞薪火道。

文青灵抢在莳香前开口,「莳香不是府上的奴婢,没学过规矩,她不是有意无礼,只是说话直了点,还请三哥不要生气。」

「姑娘不用担心。」莳香示意文青灵不用紧张,她是良民又不是文府的奴婢,说话无礼又如何,他不能对她怎样。

「三少爷,你是来教我规矩还是找我有事?」她瞥他一眼,「再不扯重点,我不奉陪了。」

「你——」文丞薪气得脸红脖子粗。

「三哥——」文青灵忙着想缓和场面,却让文丞薪截了话语。

「老五怎么会看上你这粗使的丫头?!」文丞薪怒喝。

这话一出,如平地一声雷,轰得莳香怔忡在地,脸上倏地染上一层红晕,他怎么会知道文丞佑与自己……

蓦地,她心头一凛,难道文丞薪昨晚没晕死过去,瞧见了她与文丞佑的一举一动?

「三哥,三哥。」文青灵见几个奴婢与婆子朝这儿看来,连忙拉了下他的袖子。

「干么?」文丞薪没好气地回道。

「你怎么……我是说……这儿人多。」她暗示他看场合说话,男女之情不该如此公开议论,尤其事关女子名声。

她瞧见桃花对这个小丫鬟咕咕哝哝说了几句,小丫鬟点点头,跑了出去。

文丞薪嘲讽地瞥向满脸通红的莳香,「我顾忌着别人,结果人家不领情,对本少爷如此无礼。」

莳香故作镇定,压下心头的慌乱,她得先弄清楚三少爷的来意。

「我怎么无礼了?」莳香冷哼一声,这些公子、少爷的做派实在让人受不了,把自己当什么了?「我不过就讲了『你说』两个字,你心里便不痛快,莫名其妙对我发脾气,我招惹谁了?」

「你还说了有屁快放。」文丞薪气得脸通红,是这句话把他惹得不痛快。

「三哥。」文青灵再次插入二人中间,「莳香没有恶意。」

「我管她有没有恶意,听着不舒服。」他也横起来了,「快点给本少爷道歉,否则等我把事情捅出来,大家都难看。」

莳香眯起眼,把事情捅出来?「听不懂你的话。」

文丞薪怒极反笑,「听不懂吗?」他摸摸发疼的后脑,「那我就学你讲得白点,你跟老五在园子里幽会——」

「三少爷!」莳香厉声打断他的话,面孔胀得通红,「话可不能乱讲。」

文青灵也急道:「是啊,三哥,有什么话到我屋里说吧。」

「我乱讲什么了?若人要不知,除非己莫为。」他拿扇子指着她。

莳香的脾气一向执拗好强,别人若好好地与她说,她还可能服软,若是胁迫要胁,她可不吃这一套,简地来说,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

虽然心中又羞又气,恨不得把三少爷臭打一顿——还有文丞佑也该打,若不是他,自己怎会受他三哥的鸟气?

「你知不知道我在村子里的外号是什么?」莳香冷笑。

文丞薪挑眉道:「泼妇?」

「三哥?」文青灵忽地斥责一声,也来气了。

莳香对她一向和善,她难过时,她就说些玩笑话逗她开心、帮她打气,沮丧时,是莳香陪着她一起走过来,更别年在庄子里两人培养出的友谊,自是听不得别人这般侮辱。

「七姑娘,我来应付他,你到后头休息去。」莳香劝道,文青灵在这儿多所不便,她想发作还得顾忌。

「应付我?」文丞薪好笑道:「你想怎么着,打我还是骂我?」

一直在几尺外观望的海棠,见情况不对,忙上前道:「姑娘,该用膳了,三少爷要不要一起——」

「我气都气饱了。」文丞薪不领情。

莳香很想拿扫帚轰他出去,不明白他端的什么架子,莫名其妙。

「他不吃,我们吃。」莳香拉了下文青灵,「走吧。」

见莳香无视于他,文丞薪更气了,「好啊你这个臭丫头,本来还想给你留点面子。」他转向海棠,「去叫五少爷过来。」

「三哥你到底想做什么?」文青灵不悦道。

「他就是想跟我过不去。」莳香才不想受他牵制,根本就是个无聊汉,屁点大的事闹个没完。

文丞薪忽地笑了起来,「说得不错,就跟你过不去,谁让你把大爷惹火了,你不道歉是不是?我就让老五给我道歉,否则把你们两个的事捅到奶奶那里去!」

文丞佑一脸宿醉,头疼地醒来,他痛苦地揉了下太阳穴,觉得舌头发苦,脑袋里像灌了铅水似的,又重又胀。

「实在不该喝那么多酒。」他呢喃一声。

见他醒来,屋里的奴婢打了水进来为他梳洗。

「少爷以后还是少喝点,伤身呢。」丫鬟将事先煮好的醒酒汤递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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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就是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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