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是夜,又飘起下雨。
梁萱若倚着落地窗而站,看着雨滴像蜗牛一样樊附在透明的玻璃上,好想问这些雨滴是否和她一样找不到路回家,是否也跟她一样迷失?
她用手心抚摸雨滴,但隔着一层玻璃的雨滴无法给她答案,只能顺着玻璃慢慢地往下坠,一如她的心情。
她被迫留在樊氏别墅,因为她已经把自己未来三年人生,陷在一个名为“樊氏集团总裁夫人”的框框里,而这个头衔意味着不自由,意味着要受到支配。
想到这里,梁萱若不由得扬起一个悲伤的笑容,樊嘉士或许可以强迫改变她的外在,但她的内心永远是梁萱若,无论她身在何处,她永远是她。
她低头看着身上的丝质睡衣,高级的蚕丝制品,有着不同于廉价品的柔细触感。樊嘉士不许她保留任何和过去有关的物品,短短一个下午,他已经将整面墙的衣橱填满,多出来的东西,还放到隔壁的更衣间去,林林总总各类服饰和配件,像极了一间小型百货公司,而且据说他已经命令百货公司的业务员定期做更换,只要一换季,她衣橱里的衣服就跟着大搬风,务必让她跟上流行.
走在时代的尖端,这是所有年轻女孩的梦想,在她还没有遇见樊嘉士之前,她也偷偷作过同样的梦。如今梦想实现,她的内心却没有任何喜悦,才发现自己过去的想法有多肤浅,人的价值并非取决于外表,而是内心。
雨不停地落下,原本附着于玻璃窗上的小蜗牛被更大的雨滴取代,终于变成稀疏的水帘。
她抬起手,再次想碰触玻璃窗外的雨滴,渴望它们拥有的自由。
砰!
这个时候,房间的门被用力打开。
她转身看向门口,樊嘉士高大的身影,在走廊灯光的照耀下,放大数倍让人喘不过气,背着光的脸庞,只看见瞳孔的反光,是那么锐利且炯炯有神,带给她很大的压迫感。
她屏着呼吸,看着他朝她一步一步走近,眼睛射出难以理解的光芒。
“你睡错房间了。”他伸手一把抄起她,将她打横抱在胸前,眼神明白的说出他的想法。
他想和她上床,就在此时,就在此刻!
“我们还没结婚!”梁萱若紧张地仰望着樊嘉士的侧脸,如刀凿出来的五官透露出决心。
他闻言嘲讽地看了她一眼,理都不理她,直接把她抱进他的卧室。
“樊嘉士——”
砰!
他像是要惩罚她连名带姓叫他似地将她丢到床上,柔软的床铺虽然不至于伤害到她的身体,但他的眼神更教她害怕,他似乎非常不悦。
“我们还没有结婚,你不可以——”
“有完没完?”他冷冷打断她。“你和周益强还不是没结婚就同居,别告诉我你们还没有上床。”
他受够了她装圣洁,如果她想说服他放过她,找别的理由,别耍这种低能的手段,他不买账。
樊嘉士万万没想到,他竟在无意中猜中了事实——梁萱若确实还没有和周益强发生关系。
不是周益强不想尝试,而是梁萱若下意识排斥与他亲热的想法,用尽各种借口拖延。而周益强因为太爱她,处处尊重她,就算很想和她发展更亲密的关系,也不会强迫她。
之后他因为生病,连下床都变得困难,更不敢对她提出要求,因此外人看他们同居好几年,以为他们一定早就上床,其实梁萱若一直保持清白之身,到现在还是处女。
也许是自尊心作崇,也许是她不想加深樊嘉士的优越感,梁萱若选择以沉默抵抗,让樊嘉士误以为她早就是周益强的人。
他在期待什么呢?
看着梁萱若柔美的脸庞,樊嘉士自嘲。
早在他得知她有未婚夫的那一刻起,他就有心理准备她已非完璧之身,如今只是验证他的想法,他有什么好失望的?
只是,他真的非常失望,这股失望转换成愤怒,变成伤害她的力量。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扣住她的手腕,将她压进床褥,上等的席梦思名床因此而塌陷。
樊嘉士低头亲吻她的嘴唇,攻势猛烈凌厉,梁萱若拼命挣扎,不想让他太得意,他已经拥有太多。
这几乎是每回必定上演的戏码,樊嘉士不耐烦地用手抓住她的下巴,不让她逃避。
“既然要卖身,就卖得心甘情愿,不要老是跟我玩这种无聊的游戏。”一、两次可以,太多只会惹人厌,他已经开始不耐烦。
他攻击的力道,总是掌握得那么准确,每一次都教她痛得想哭。
“就算你能得到我的身体,我也不会把心交给你。”她信誓旦旦自己绝对会守住最后底线,听在他耳里就像笑话。
“就算你想把心交给我,我也不要。”他残忍地回道,根本不把她的声明当回事。
“我只想要你的身体,和你肚子里的孩子。”他下手绝不手软,不但打击她的自尊,连带提醒梁萱若她自己也没有好多少,为了周益强她不但卖掉自己,甚至牺牲可能到来的小生命。
“那就让我们祈祷,我怀不了孕。”她学他残忍,一方面她也真的不希望怀小baby,因为这并不是一场正常的婚姻,三年后他们注定要离婚,何必徒留遗憾。
她虚张声势的残忍,竟也成功激起樊嘉士的怒气,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的眼睛在冒火,因为她的话而怒不可遏。
“我倒是没有你的信心。”他挑眉,表情看起来无比高傲。“因为,我想要的东西一定会弄到手,你就是最好的例子!”
从头到尾,樊嘉士就不愿意留给她自尊,即使在最亲密的时刻,都要用话羞辱她。
“我恨你!”可悲的是她只能以言语反击,力道异常薄弱。
“我知道你恨我。”他笑一笑。“但是你知道吗?我根本不在乎!”
是啊!只有当一个人在乎对方的时候,才会被对方所伤。他压根儿就把她当成是可以买卖的商品,怎么会在乎她的感受?更别提她对他的看法,对他一点都不重要。
既然言语伤不了他,梁萱若只能以眼神表达内心的愤怒。
“你在瞪我吗,樊太太?”她微弱的反击只让他觉得好笑,语气连带变得尖酸刻薄。
“别这么叫我!”她一点都不想冠上这个头衔。“我们还没有结婚!”
“又做这种无聊的挣扎。”他冷笑。“既然你这么不满意现状,我们就来点新鲜的吧!”
他动手剥她的睡袍,想做什么一目了然。梁萱若又开始挣扎,这回樊嘉士早有准备,轻轻松松就用左手攫住梁萱若两只手腕,将它们固定在她的头顶上。
“这样好多了。”他扬起一边嘴角微微一笑,模样既迷人又潇洒,任何女人看了都会脸红心跳为之着迷。
梁萱若将脸转向一边不看他,没忘记她自己才刚发过誓,绝对不对他动情。
樊嘉士觉得很有趣,她明明就不是一个坚强的女人,却硬要装倔强,难道她不知道那会显得很可笑吗?
他脸色一沉,用右手抓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回来面向他,樊嘉士的手劲是如此重,梁萱若的下巴被抓疼了,痛得直喘气。
“看来,我得做些什么让你记住我才行。”他从她的眼中看到克制、看到故意遗忘,这让他很不爽。
樊嘉士低头吸吮她的玉颈,尽全力在她细长洁白的颈侧,留下难以抹灭的印记。梁萱若痛得叫出声,不明白他为何要如此做,他就这么喜欢虐待她吗?
他也许是在虐待她,也许不是,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过去樊嘉士最讨厌在女人身上种草莓,看不起所谓的“爱的印记”,如今他却在做相同的事,真的是很可笑。
因为可笑,所以更教他生气,下手更不留情。
他顺着她的玉颈往下吻,在锁骨两边留下更明显的印记,梁萱若没有经验,不知道到了明天这些教她痛得吸气的吮吻会变得很明显,只是觉得相较之下亲嘴还好些,至少比较不会那么痛。
樊嘉士的手指,展现了魔术师般的技巧,转眼将她的睡衣褪至胸线下方,她坚挺丰满的酥胸,顿时曝露在他眼前。
梁萱若必须尽全力忍住才没有伸手护住自己的酥胸,她既然选择沉默,就一定会沉默到底,不会露出破绽。
她隐瞒得很好,甚至在樊嘉士用双手捧起她的酥胸时,她都没吭一声。她命令自己不能惊慌,然而当他低头用舌头舔弄她胸前的蓓蕾时,她还是忍不住畏缩,引来樊嘉士关注。
他抬起头嘲弄地望了梁萱若一眼,以为她是兴奋,其实是害怕,但她却说不出口,也不能说。
既然她没有意见,樊嘉士继续吸吮她的蓓蕾,为她的羞涩粉红深深为之着迷,她有他见过最美的乳晕,有如樱花绽放一样美丽。
这是第一次有男人这么碰她,梁萱若在害羞之余,身体深处也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她不知道这感觉全反应在她微张的小嘴上,樊嘉士是这方面的老手,一看就知道她的防卫已经开始松懈。
他故意用手搓揉她的酥胸,使它们变得脆弱敏感又异常坚挺。
随着他的长指轻揉细捻她粉红色的蓓蕾,身体深处那股异样的感觉,慢慢窜升,皮肤渐渐变得躁热。
“你的身体变得好烫,是兴奋吗?”樊嘉士的大手滑过她的香肩,对于她皮肤的触感非常满意,似乎只要是衣服遮得到的地方,她的皮肤都是这么光滑,这么惹人怜惜。
梁萱若依旧保持沉默,不回答他的任何问话,不对他的任何挑逗起反应,打算做个木头人。
很伟大的志向,但她不可能办得到。
樊嘉士非常清楚她的想法,并不认为她做得到,因为他不会让她做到。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过去几年他只是基于生理需求,才和女人上床,根本不会有什么兴奋的感觉,可他现在连手指都在微微发抖,好像他曾经失去的心,一片一片慢慢拼凑回来,感觉连带着升级。
他很快除去自己身上的衣服,带着无比的兴奋,进入幽深的山谷,与她深深结合。
从未开启的山谷,不期然被巨大的硬挺充满,梁萱若第一个反应是推开樊嘉士,不让他侵入。
樊嘉士紧扣住她的手腕,不以为然地皱起眉头,厌恶透了她这种欲迎还拒的态度,更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打退堂鼓。
他加快抽动的频率,打算一鼓作气冲向顶点,却意外的遇见一层阻碍。
怎么会——
他因为冲过头,根本停不下来,只好一举冲破那层障碍。
梁萱若痛得眼泪都掉下来,但她仍然没有开口求饶,只是将头偏向一边,不愿意看他。
这次,樊嘉士没有强迫她把头转正,却也没有停止冲刺。
屋外雨下个不停,滴滴答答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
台北的冬季,总是被雨侵润。
***
事后,沉默蔓延。
空气中飘散着男欢女爱后的特殊味道,覆盖在他们肌肤表层的薄汗渐渐变干,曾经激烈的喘息跟着热情的退去消失无踪,留下的只有一肚子的问号。
“你还是处女。”这是樊嘉士内心最大的疑问。
梁萱若背对着他的身体因为他这句话而僵直,脸色迅速胀红。
“为什么?”他看着她的柔背,她仍旧用沉默拒绝他,让他无法忍受。
他火大地扳过她的身体,盯着她的脸咬牙命令。
“回答我!”
梁萱若看着他愠怒的表情,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根本毫无道理。
“不关你的事。”她平静的答道。“你只想要我的身体,我就给你我的身体,其余的事,你不需要多问。”
没错,他是说过只想要她的身体,但这并不代表他毫无感觉,他尤其难掩自己是她第一个男人的兴奋,很荒谬,但他真的感到满足。
樊嘉士眯眼打量梁萱若,试图把她和吴诗帆的影子重叠,却怎么也对不到焦距。
他摇摇头,不相信吴诗帆的位置这么容易被取代,但吴诗帆的身影越来越模糊,却是个不争的事实。
“你说得对,是不关我的事。”他说。“你是不是处女,对我来说一点影响也没有,你终究还是我的。”
樊嘉士其实原本是想告诉她,如果他早一点知道她是处女会对她比较温柔,但她的冷漠激怒了她,使得他的口气甚至比她还要冷漠。
梁萱若被他的口气刺伤了,也许她的心也是矛盾的,她既不敢奢望他的爱,又希望他能关心她,种种情绪搅和在一起,使她泫然欲泣。
她不想在樊嘉士的面前掉泪,只好转身逃避他的视线,孰料又被樊嘉士用力转了回来。
“永远不要背对着我。”他警告她。“永远不要逃避我,否侧后果自行负责。”
“为什么不能?”她不懂他为何坚持。“反正你又不在乎!”
“不管我在不在乎,你就是不能背对着我。”他发现他无法忍受她这个举动,一次都不能。
梁萱若受够他的霸道,她已经失去太多自由,不想连自己身体的自主权都失去,想都不想便转身背对他。
这无疑是火上加油,霸道如樊嘉士如何能够忍受?于是他再一次把她的身体扳正,残忍地说——
“这是你自找的!”他用手支起她的下巴,像是要报复她似的用力吻她,他故意咬她的嘴唇,几乎要将她咬出血,梁萱若痛得往后退,樊嘉士索性用手掌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的唇完全吞没。
她被他吻得几乎不能呼吸,唇齿之间尽是他的味道,但他仍不满足。
他当然不满足,他怀疑自己有满足的时候,没有碰她之前,他曾想过她可能是一杯酒,即饮即醉。等到真正拥有她以后,才发现她是一杯掺了罂粟的毒品,一喝上瘾。
他是个上瘾的人,只能在她的樱唇芳腔之间寻求慰藉,抚平饥渴的心灵,所以他的吻尽可能火热,舌尽可能挑逗,逼迫她不得不对他有所反应,吻到最后,她也无法逃避的和他一起共舞,唇舌交缠。
“呼!”他的呼吸沉重,胸膛起伏不已,而这只是开始而已。
他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低头亲吻她的玉颈,在上面留下更多属于他的印记。
虽然已经有了一次经验,梁萱若仍是很不习惯,一直想逃开。
樊嘉士的眼睛瞬间燃起怒火,两手扣住她的肩膀,生气地低吼。
“我说过,不许你避开我!”从他们相遇的那一刻起,她就一直试图远离他,即使他们已经这么亲密了,她仍然不断尝试,教他不抓狂也难。
梁萱若无法理解樊嘉士的想法,如果他只是把她当成商品,他又何需在乎她的态度?对他来说,她并不比泄欲的工具好多少,至少工具没感觉,她却有人的感情。
这一刻,她好希望自己也能和他一样残忍,在面对他的时候完全无感觉,可她就连冷嘲热讽都做不到。
“又要掉眼泪了吗?”他先天的条件比她好太多,因为他是出钱的买家,拥有嘲笑她的权利。
梁萱若在眼眶打转的眼泪,硬生生地眨了回去,无论如何就是不肯认输,她已经输掉太多东西,不能连自尊都失去,最起码也让她保留一点人的尊严。
樊嘉士见状暗自诅咒,他并不认为自己说错什么,但她的表情好像他剥夺了她什么一样,让他不由得心生愧疚。
“Shit!”为了掩饰内心的愧疚,他粗鲁的诅咒一声,吓了梁萱若一跳。
这是她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不文雅的话,贵族气息浓厚的他虽然残忍霸道,却看得出是在严格教育之下长大的,一举一动皆透露出贵气,没想到他也会口出秽言。
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樊嘉士低头粗鲁用吻封住她的嘴,不许她提出疑问。
他告诉自己这次要温柔,实际做起来却有一定的困难度。她的小穴紧实又深奥,不断压缩他的硬挺,带给他欲仙欲死的感受。
他们的身体如此的契合,放佛他们天生就该在一起,就该结合到天荒地老。
连续两次欢爱,对于初尝人事的梁萱若来说,确实是一个很大的负荷,加上今天一整天发生很多事,她几乎在他们完事五分钟之内便睡着。
樊嘉士凝视她的睡脸,她看起来很平静,但他却能感受到她的眼泪,是那么无助且令人心疼,无声流过他的心底。
他是怎么了?无论她是哭或是笑,都不关他的事,他干嘛在乎她的感受?
梁萱若对他的疑问,也很适合拿来问他自己,但樊嘉士却找不到答案,或者说他打从心底不想发现答案,选择忠于自己的信仰。
他的信仰即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也是他父亲所教他的。
意识到自己竟然在这个时刻想起他父亲,樊嘉士就觉得荒谬可笑,很快将他父亲排除在脑海之外。
他下床拿起披在椅子上的睡袍穿上,走到床的另一边,打算将已然熟睡的梁萱若抱回她的房间,却在无意中看见她粗糙长茧的手,不禁皱起眉头。
她真的太辛苦了,他发誓从今以后,再也不会让她的手有变粗的机会。
樊嘉士拿起梁萱若的手放到唇边亲吻,等他发现自己的举动又颓然放下,不高兴地蹙眉。
她只是他的棋子,不要有多余的想法,他最好记住。
随意抽出垫在床底下的红色薄毯,樊嘉士用毛毯将梁萱若包起来,而后抱起她走回她的卧室,小心将她放在床上。
他站在床边,聆听梁萱若平稳的呼吸,突然羡慕起她。
能睡觉总是好的。
他转身注视落地窗外那一片黑暗和几乎看不见的雨滴,计算还有多久才会天亮?
今晚,该不会又是漫漫长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