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他每天能看一小时的卡通——下午看半小时,晚上看半小时,如果表现好,妈咪会再给他半小时的时间看卡通;有时候妈咪会教他写字,他还学会翻字典,他学得很快,有时他们会去图书馆借书,就像幼儿园里的老师一样,妈咪会说故事给他听。
晚上九点是亲子时间,他跟妈咪会聊天,聊卡通、聊学校、聊故事书,如果他不想看电视,就会多半小时可以跟妈咪说话;晚上九点半他就必须睡觉,妈咪会帮他盖被子,然后关灯、关门,当她说「晚安佑佑」时,他也会回她「妈咪晚安」。
「妈咪,明天早上可以叫我起床吗?」
「我有帮你拨闹钟。」
「可是妈咪,明天是星期六,你要叫我,不然我会爬不起来。」
「我考虑看看。」
「不然妈咪陪我睡?」他得逞过一次,就在上个周末——
林舞阳让他进到她的房间,两人一起睡在木头地板上,他很喜欢妈咪房里的味道,让他睡得很安稳。
「今天不行。」林舞阳摸摸儿子的头,「你爸爸回来了。」这句话说得很小声,她是在佑佑耳边说的,「他现在就在你的房门口。」
佑佑的脸顿时垮下,眨着漂亮的眼睛愣愣的望着他。
林舞阳伸手握住佑佑的小手,起身走到门边,「东方,你要跟佑佑说说话吗?」
站在门边的男人原本眯着眼偷听……不对,他只是不想打断房间里的对话,所以才会站着听他们聊天;他没想到她会走出来,还大剌剌的问他要不要跟儿子说话。
而让他感到瞠目的不是她的问题,而是她本身!
一头过腰的乌黑长发还带着些许湿意,她脸上带着细边眼镜,过长的棉T盖住她的大腿,连休闲的短裤也只露出一点点的下摆,不细看还真会以为她没穿短裤。
她的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松垮的衣服领边露出微红的锁骨。
他不自觉的咽下口水,下腹有股灼热感让他近乎要失控——这就是那个跟他结婚的女人吗?
她的嘴唇和他第一次见面时一样的苍白,没有加上任何化学添加物的虚假,若是用点唇蜜,将会红润许多;但纵然没有血色,她的嘴唇似乎是在招呼他般,要他一亲芳泽,这让他竟想看看那张嘴是否有自然红润的时候?
「东方?」
这一声叫唤,让他回过了神。「我是你的丈夫,不要喊我的姓。」
她耸耸肩,「雷亚斯?」
「叫我的名字。」这是做丈夫的权利。
「好吧!呃……厉,」她没这么亲密的喊过男人的名字,他是第一个,叫起来可能比想象中还要困难一点,「你要跟佑佑说说话吗?」
「我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她明白的颔首。
「今天晚上,我要你尽尽妻子的义务。」他在门边,伸手搂住她的腰,亲吻她的唇。
像细雨般的浅吻落在她身上,她身上的淡香触动了他的感官,每吸进一口气,就让他逼向失控的边缘。
林舞阳推开他,看见他眼底的情欲,「我知道了,你先回房去等我。」
目送东方厉离去,她走回佑佑的房间,在同一个位置坐下来,「刚刚我们聊到哪里了?」
「妈咪,你不是要跟爸爸进房间吗?」
「是啊,但是……」她指着佑佑床边的闹钟,「还没九点半,所以我要陪你;九点半以后才轮到他。」
「咦?」
回家第四天的早晨,东方厉一感觉到另半张床的低温,脑中便闪过所有可以骂出口的脏话,但他只骂在心里,接着迅速思考是不是就这样起床算了。
他的妻子连着两个晚上,让他苦守空闺,他不得不觉得自己简直跟古代的小女人一样,只差没站在门边挥着手绢说「大爷,进来坐嘛」。
穿上长裤,赤裸着上身,房门才开了一点小缝,就听见客厅里传来儿子的笑声;或许他有必要跟儿子沟通一下,别老是一大早跟他抢老婆。
事实上,在他回来的第一天晚上,他就吃瘪了!
从林舞阳叫他回房去等,于是他左等右等,等到他都洗过澡,躺在床上稍作休息,就快要睡着时,她才缓缓出现,动作轻慢的关上房门。
「佑佑刚睡。」
「你让我等得够久的。」他走到她身边,勾住她的一丝乌黑秀发,带到唇边怜惜的亲吻。
「还好吧?还没十点。」
「已经够久了!」当天晚上,他没计较他的妻子为什么只顾儿子儿不顾他,就当作她和佑佑相处需要比较长的时间吧!
佑佑的个性他知道,佑佑不太合作,也不喜欢陌生人。
同一天晚上,不!应该算是第二天凌晨,他一把摸到冷却的床铺,瞬间让他惊醒。
搞什么?那个女人!
他像个疯子似的把整间屋子翻遍,只差没把儿子也挖起来帮忙找人,但就是找不到他的妻子,难道她像烟般的消失了吗?
睁着双眼,他坐在客厅。心里想着,难不成他的新婚妻子是背着他在外面有男人吗?不会才结婚没多久,他就被人戴上绿帽了吧?
正当他愈想愈生气时,林舞阳走到他身边,露出惊讶的神情,「你怎么这么早起床?」
怎么这么早?东方厉转身瞪着那个让他睡眠不足的女人。「你昨晚去哪里了?」
「昨晚?睡觉啊!」
「睡哪里?」
「你隔壁啊!」黛眉微蹙,这男人是脑子出问题了吗?
「我醒来时,你不在我旁边!」他粗鲁的抓起林舞阳的手,让她的眉头揪得更紧,「昨天晚上我应该让你够累了,没想到你还有体力去找男人!」
「谁去找男人?」他是在说她吗?
「这个家的女人除了你,还有谁?」
「我一直睡在房间里,门也有锁;结婚后除了你以外,我没找过别的男人。」
他的儿子还小,应该还算不上是男人吧?
「我说了,我醒来时没看到你!」
好,她听懂了,「拜托,你没规定我一定得睡在你的房里吧?我不能睡自己的房间吗?」
「自己的房间?你哪来……」
「东方,你忘了你把房间分了一块给我吗?我们两间房还用了拉门与书柜来做区隔,所以我是睡在你‘隔壁房间’里。」她刻意的加重了语气。
不用说,光看表情就知道他忘了,他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才不过三十,应该不是健忘症或是老年痴呆症吧!
「我说过,别叫我的姓。」
她轻叹,「你是要先回去补眠,还是要吃早餐?」
「吃早餐。」他气了一整个早晨,现在一点睡意都没了。
林舞阳走进厨房,而他跟在后面,靠在厨房门边,再次端详起这个女人——她把长发绑成马尾,身上的衣服与昨晚相同,他记得在那件外衣下的身材并非火辣,而是丰满。
她身上的肉不少,摸起来很滑顺;她细致的肌肤在触碰到他的唇时有些发红,不特别白皙的肤色有着诱人的甜味,让他每品尝一分,就愈陷入一分,她有她的热情与独特的美感。
他还记得夜里她的呻吟,那嗓音让他的腹部不自觉的燃烧着;每舔过一次她的锁骨,他的手指每滑过她的背脊一次,都让他更加使力的紧抱住她;他恨不得就这样将她给扣在自己身上,让她完全融在他的怀里。
她的汗水和泪水渗入床单,他记得那双眼眸落下晶莹泪珠的模样,只有在那一刹那,她随即别过脸,不让他窥见其中的脆弱。
「为什么留长发?不觉得麻烦吗?」他出声问道。
把吐司放进烤箱,林舞阳打开炉火,「我在许愿,等愿望实现后,我就会剪掉。」
「愿望?什么愿望?」
她沉默的从冰箱里拿出鸡蛋和肉片,专注在早餐的准备。
「说不定我可以替你实现,你就能摆脱那头长发了。」
「我没说不喜欢长发,除了夏天会有点热外,没有特别的困扰。」
「我帮你实现愿望不好吗?」话题又绕回她的愿望。
她把鸡蛋打进锅里,「蛋要五分熟、八分熟,还是全熟?」
「全熟。」好吧!她不回答没关系,「为什么在家戴不同一副眼镜?这副眼镜比较适合你。」
「这副度数不足,一般处理家务还可以,要再看得仔细就不适合。」
「不是说你近视五百多度吗?佩戴度数不足的眼镜不会让你把蛋壳一起放进煎蛋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