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他打断她的话,「我知道你是谁,你是我老婆。」
他又在那里说那些无聊的冷笑话,但是今天,她再也没有陪他玩闹的心情,小今浑身发抖,「我不是。」
「你是!」他抓着她不放。
「我不是!」她继续扭动挣扎。
他又吻她,深深的,强势的,一个接着一个,不在意有没有别人在场,不在意是不是挡了别人的路。
小今摊软在他的怀里,连动都没有法子动。
他搂着她,紧紧,紧紧的,「你是我的。」
「我不是!」小今绝不会同意,她喘着气开口,「放手,不要让我瞧不起你。」
她的重话让他有些伤心,他气她的坚决,也气自己的迟钝,过去的他到底让她伤了多久的心?
「小今,你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吗?」
小今不理会他的问题,她只是嚷着:「放开我,你弄痛我了!」
她痛苦的表情,让他不得不松开手。
一感觉到他的放松,小今闪得飞快,那副模样就像他是什么脏东西一样,太伤人,「小今……」
「我不要再见到你!不要再来找我了!」她说。
他看着她的背影,不死心地叫着:「小今!你逃不掉的!」都已经知道自己的心了,他再也无法放手。
她跑着,不住地跑。
有什么划着他的心,让他疼得想要掉泪,原来被心爱的人拒绝是这样痛的感觉。
想不出来自己到底能够干什么,他告诉自己,他不知道自己伤害过她多少次,但,他绝对不会再增加任何一次。
绝对绝对不会。
【第六章】
又是一个雨夜。
小今合上眼,任自己摊在椅子上,屋外风雨交加,像极了她内心的挣扎,她张开眼,试着注视什么,但没有一会儿,她忽然听见电话的声响。
这几年的好习惯,让她下意识地接了起来。
「柴小姐,」是楼下的服务生威利,「不好意思打扰了。」
「有事吗?」她轻道,这个时候,她最不想跟谁互动。
「呃……我知道这样问很没有礼貌,但是……张先生真的……不是你的先生吗?」他明明看见他们一起出门,为什么她却一个人回来?
威利的话让她拧眉,小今知道她该说「不是,我们没关系」,但她忍不住问:「怎么了?」
「呃……张先生从刚才就一直站在外面,怎么劝也不肯走,我很担心他的身体是不是会出问题……那么大的风雨呢……」
小今楞了,那个白痴到底在干什么?
「柴小姐……」
小今被多事的服务生唤醒,「等我一下。」她说,顾不得自己穿着睡袍和拖鞋,十分钟后,她跑到饭店门口。
外头的风雨好大,在黑沉的夜幕中犹如起了一阵又深又厚的白雾,小今眨了眨眼,终于瞧清楚路口的人影一一那是白天时她与他分手的地方,他居然还在那里,他的视线看着远方,像在想什么。
「阿铠!阿铠!张鍹铠!」小今嚷着,但雨那么大,那么吵,谁也听不见。
小今没有多试,冲进雨里,试着推他,「张鍹铠!」她吼着,声音被雨声碎成片片,连她都不解自己说了什么。
但那个被雨淋得湿透的男人抬头,早就麻痹的视线开始透光,他在瞧见那张总是带着礼貌性微笑的脸变得如此慌乱之后,扬起下巴,傲然地扬起嘴角,「怎么来了?」她看起来好紧张好紧张,像是谁要死了一样。
「不是我怎么来了,是你怎么在这里!」
阿铠想了想,为什么?剧烈的疼痛让他的思路变得清明,从他的口中蹦出一句:「我想起来了,今天是你的生日耶!生日快乐,小今。」他笑着,快乐且温柔。
他的祝福让小今眼眶发热,「生日又怎么样?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好像没有陪你庆祝过生日。」真是夸张啊,他们都认识七年了,他却连一次的生日蛋糕都没有买过,「去年我们明明约好了,我却放了你鸽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居然都想起来了。」
「那种事有什么好记的?」她反问。
但阿铠却越想越明白,「难怪你不相信我。」
「别说了,快进去,你会生病!」小今又气又急。
阿铠闻言,笑得更美更温柔,「生病了又怎么样?你在意吗?你心疼吗?你根本不想认识我,连理都不愿意理我。」他一向是让人疼、让人宠的,他不知道自己也会有这样不值的一天,然而,荒唐的是,连他都觉得自己挺活该的。
对啊,她肯定很气很气,不然她怎么什么话都不说了呢?他想着,在下一秒突然感觉到有人将他抱进怀里,他而在她柔软的胸口,明白地感觉到她的身体正在发颤。
为什么呢?她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呢?阿铠想着,忘情地倚着她,这么冷的雨夜呢,那么狠的自虐,他早应该没了感觉;可是,就在他失神的当下,他居然感觉到落在自己脸上的遇温暖,一滴又一滴的,滑过他的脸,窜进他的肌肤,让他的心好暖好暖。
他有些沉醉,浑身飘飘原来,为心爱的女人淋一场雨,会得到这样的奖赏。
他听到她说:「阿铠,你是个无赖!世界上最大最混账的无赖!」
无赖又怎么样?他呢喃着:「可是你舍不得呀。」
是呀,她舍不得,怎么舍得?小今想着,好气好气自己,但她松不了手,也无法松手,他在她怀里昏了过去,她不得不请服务生将他抬进她房里,还请了饭店的医生来给他看病,在折腾一阵子之后,试着帮他换掉湿衣服。
一向和善的他在生病之后却任性异常,才脱了又沉又重的湿衣服,他居然想也不想,直挺挺地倒在那张软绵绵的大床上。
「张鍹铠,你还没有洗澡耶!」
小今试着推他,但他只是从趴着变成侧躺。
脸红心跳地看着他赤裸的身体,她告诉自己别像发情的动物一样盯着他看;但是,她就是无法移开视线,他的身体很迷人,不是贲起纠结的肌肉,但是,小麦色的肌理结实且健美,拥有让人想要咬一口的冲动。
她呼了一口气,强力抑制自己的遐想,当她走进浴室,换下一身湿淋淋的衣物,却突然想到她的衣物都放在卧房里。
幸好架上还有一件浴袍,她将它揽在身上,快步走出浴室,正想从衣柜里拿出内衣内裤,却发现床上的男人不知道在何时已经躺成大字形,让人无可避免地瞧见他的全部,白净的脸在这一刻变得火红,她试着爬到床沿,将他身下的被子抽起,借以掩盖他过度诱人的肉体,却一个不留神跌到他身上。
他与她都哎了一声。
小今试着从他身上爬起,费力地将他身下的被子抽了出来,在掩上他的同时,她忽然想到放在柜子里备用的棉被。
她是怎么了?一遇到他,就连理智都没有了吗?
床上的男人喊了她的名字,说了她以为她绝对不会听到的话。
「小今,不要走……小今,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他叫的是她的名字,他想要留下她。
为什么呢?他为什么要出现?他为什么……为什么这样锲而不舍?为什么想要挽留她呢?
她到底欠了他多少?跑了这么远,下了这么大的决心,还是动也动不了?小今苦笑,将被子拉好,从柜子里拿出衣服。
雨,好像还会下一阵子。
他一向就是个健康的人,无病无痛活了三十二年。
但是,现在的阿铠觉得头好痛好痛,而且是很不舒服的那种痛。
原来生病是这种感觉,原来生病这么不好受。
慢着,他生病了吗?
对哦,他应该生病了,因为他好像淋了一点雨,之后呢?好像看了医生,然后呢?
阿铠抓抓头,睁开眼,在视线变得清晰的那一刻瞧见躺在长椅上的女人。
她的眼睫合着,她的唇轻抿着,细柔的长发散在肩上,恬静又安详。
察觉小今的存在让他满足且快乐地扬起嘴角,他的眸子弯成漂亮的弦月,他在这一秒静了,他的心清明,他的思绪明朗,什么头痛什么不解都成了过去。
他起身,走向她,轻巧地在她身畔坐下,耐心地等着、守着,一会儿,她的眼睫颤动,缓缓地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