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他奋力的嘶吼让她浑身一震,内心大受震撼,所有拒绝的话语瞬间梗在喉咙内,没一句话能够说出口。

「茵儿,别再离开我了,别再让我独自尝着寂寞的痛苦,好吗?」他卑微的哑声恳求着,此时的他早已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王爷,只是一个爱她的男人,爱得心已经伤痕累累的男人。

朱羽茵不再挣扎,只是窝在他怀里默默流泪,任由他将她越搂越紧,象是想将她揉入他的身子里。

她真的可以放开所有的顾忌及自卑,接受他的情意吗?她不知道,她的心好混乱,做不出最后的决定。

所以她只能继续痛苦的挣扎,不知何时才能看到尽头……

闻人玄绪并没有逼朱羽茵一定要马上给他答案,只希望她能好好考虑两人之间的关系,别再拒绝他来探望她,至于她要考虑多久,他都愿意等,不会爲难她。

这样还不叫爲难吗?她暗自苦笑,因爲他的态度,表明了会等到她答应接受他的情意爲止,她要是不答应,他就会继续等下去。

面对如此执着的男人,她到底该怎么办才好?说实话,她很苦恼。

夜已深,朱羽茵躺在床上却辗转难眠,脑中所想的都是自己与闻人玄绪目前僵持的关系,她真的没有勇气接受他的情意,因爲长久以来根深柢固的自卑感,是无法如此轻易拔除的。

他千里迢迢从京城追来长乐县,她很感动,但光是感动,还是无法解决其他现实中的问题。

「唉……」

黑暗的房里,本该只有她一人在幽幽轻叹着,然而此时却有一道暗影无声无息的闪到她的床边,吓了她好大一跳。

「是谁?」她马上从床上挣扎起身,「是谁胆敢半夜闯入我的房里?」

来人没有回话,迅速捂住她的口鼻,她只觉一阵呛鼻的气味从鼻腔冲上脑门,紧接着头一晕,就失去意识了。

直到被人重重放倒在地的撞击力,让她痛醒,但脑袋还是非常晕眩。

她努力睁开眼,发现天色已亮,自己在一间似乎废弃已久的小屋内,四处都是蛛网以及灰尘,隐隐约约的,她好像听到不远处传来瀑布声,还有不绝于耳的虫鸣鸟叫声。

难道她被带到山里了?这是绑架吗?

朱羽茵瞧向大门边,见到一名男子正背对着她要走出去,她赶紧开口唤道:「等等!你究竟是谁,爲何要把我带到这里?」

「你醒得还真快。」男子偏头朝她淡笑,「比我预计的快了不少。」

「呃?」她错愕的睁大眼,「你……封无涯?」

「你还记得在下,在下真是深感荣幸,朱小姐,或者该称呼你爲……礼王妃?」封无涯冷哼一声。

他表面上没有跟随王爷一同来到长乐县,但其实一路上都在暗处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所以现在他也已经搞清楚朱羽茵与茵儿的身分了。

「你不是玄绪身边的人,怎会将我绑来这里?到底是谁指使你的?」

「没人能够指使我、控制我,反倒是你心爱的礼王爷,身爲我操纵的傀儡却犹不自知,可笑至极。」

她忍不住泛起一记寒颤,对他的忌惮之感又起。「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必知道太多,你只需要乖乖当我的人质就够。」他冷冷一笑,「只要将你掌握在手,我就不信闻人玄绪敢不继续听我的话。」

她是闻人玄绪最大的弱点,既然他已经无法拿她的死作文章,逼闻人玄绪对太子报仇,那么他就必须反过来拿她做要挟,逼闻人玄绪将这一出戏给演到底!

「你到底想干什么?等等!封无涯!」

朱羽茵眼睁睁看着他离开小屋,在门外落了锁,然后逐渐远去,她却因爲双脚不良于行,连阻止他都没有办法,只能趴在原地,痛恨自己的无能爲力。

他想拿她要挟玄绪做什么事?她对玄绪一点帮助都没有,要是又在这种时刻成爲他的累赘,她又有什么脸面活下去?

不,她绝不能成爲他的绊脚石,必要时,就算得牺牲自己,她也在所不惜!

天亮,桃儿本欲进房帮小姐梳洗更衣,没想到却没看到小姐的人,她惊慌的赶紧向老爷禀报,朱府顿时乱成一团,到处寻找朱羽茵的下落。

后来桃儿发现小姐的房内留有一封密封的信,且指名交给闻人玄绪,但信封上的字迹却不是小姐的。

虽然不晓得到底是谁把女儿绑走了,也不晓得这件事和礼王爷究竟有何关联,朱金还是派人赶紧去向王爷传消息。

没过多久,闻人玄绪心急不已地赶到朱府。

「茵儿消失了?怎会发生这种事?」

在朱羽茵的房内,他焦急的质问朱金及朱世坤,只可惜他们也无法给他一个答覆,因爲连他们都不懂朱羽茵怎会消失不见。

朱金将找到的那封信递上,「王爷,这是咱们在羽茵房内找到的信,或许里头会有线索也不一定。」

闻人玄绪即刻拿过信,拆开一看,双眉不敢置信的紧紧蹙起,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王爷,到底如何了?里头有羽茵的下落吗?」朱世坤心急的问。

「有,她被人给劫走了。」他气愤的将信捏在掌心,真恨自己识人不清!

劫走茵儿的人是封无涯,他早该在封无涯找理由留在京城时就该察觉怪异,只怪当时他的心里除了茵儿,什么都无法思考,才会让他逮到机会将茵儿给劫走,不过他这么做,到底是爲了什么?

「什么?她被人劫走了?」朱金担心的紧接着问,「是谁劫走她的?他们想干什么?是要钱吗?要多少钱,我都可以……」

「对方要的并不是钱,而是我。」知道朱羽茵目前暂时没有性命之危,闻人玄绪倒是很快就冷静下来,开始思索对策,「对方说如果我希望茵儿能够平安无事归来,就一个人到奇岘山去。」

奇岘山就在长乐县外不远处,骑马赶过去很快。

闻人玄绪快速思考完后,对朱金父子保证,「二位请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将茵儿平安无事的带回来。」

朱金父子虽然担心朱羽茵的状况,但现在的情况,他们除了相信礼王爷的保证之外,也没其他的办法了。

闻人玄绪即刻带着少数侍从上路,虽然信上说只能他一个人上奇岘山,但他却没蠢到真的什么帮手都不带,让自己陷入绝对的弱势。

他要帮手们都先埋伏在山下,由他一个人上山去,他在怀里藏了一个狼烟,一有什么状况,只要一放狼烟,手下们就能赶紧冲上山帮忙。

他一个人骑着马在山路上奔驰着,一心只想马上见到朱羽茵,确认她的安好,不让她继续陷入恐惧害怕当中,没有任何依靠。

他太过大意了,原以爲他们在长乐县城,没有什么威胁,因此也没派人暗地守着她,才会让封无涯逮到机会将她给劫走!

「果然是个痴情王爷,这么快就追到奇岘山来了,看来朱羽茵这条性命,对王爷来说可不是普通的宝贵呀。」

封无涯嘲讽的嗓音在林间响起,闻人玄绪即刻拉紧缰绳,停在山路上,朝着天空大喊,「封无涯,我已前来赴约,你还不快快现身!」

突然间,沙沙声响动林梢,没过多久封无涯就从树梢落到闻人玄绪面前,脸上扬着浅笑。

「王爷,别来无恙?」

「废话少说,你故意劫持朱羽茵当人质,究竟想与我谈什么,就直说吧!」闻人玄绪冷肃着表情,不想浪费时间。

「也好,那么在下就直说了,在下希望王爷回京继续争夺太子位,非得将太子给斗下来不可。」

「爲什么?太子究竟与你有何怨仇,你非得要他丢了太子位不可?」

闻人玄绪直到此刻才猛然惊觉,自己一直被封无涯煽动恨意,才会一心想着要除去太子,如果不是太子替他带回了朱羽茵的消息,或许他到现在还深陷在恨意当中,一天到晚只想着该如何报仇。

但太子真的有错吗?如果他的确对朱羽茵做出任何无礼之事,甚至将她害死,她还会在太子失去记忆时,倾尽全力帮助他,心无芥蒂吗?

在摆脱了恨意操控情绪后,他的思绪也跟着清楚起来,越来越觉得,这其中有许多事情不太寻常,象是有什么阴谋一样。

「与我有怨仇的并不是他,而是当今至高无上的那个人!」一提起他,封无涯的语气充满恨意,甚至是咬牙切齿。

闻人玄绪讶异的蹙起眉,「你指的是父皇?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这个王爷就不必多管了,您只要听从我的命令,就算无所不用其极,都得让闻人玄卿当不了太子!」

的确,真正与他有仇的人是当今天子闻人震祺,而他与皇室的渊源也非常的深厚,因爲他爹是闻人震视的弟弟。

当年闻人震祺刚登基爲帝时,政局不稳,皇位也坐得很不安稳,随时有可能被封无涯的爹所取代,所以他便安了一个通敌卖国的罪名,将封无涯一家给抄斩了。

当时封无涯年纪还小,侥幸逃过一劫,便立誓将来一定要报仇,他抛弃闻人之姓,改从母姓,等学艺有成之后,就回到京里,准备开始他的报仇计划。

直接杀了闻人震祺,这对他来说根本不够,因爲死亡只是短暂的痛苦,一下子就过去,根本弥补不了他这些年来所承受的苦痛。

所以他要闻人震祺亲自面对儿子们互斗互残、争个你死我活的痛苦,就像当年他们兄弟俩的事件重现。

因此,他才会找上闻人玄绪,怂恿闻人玄绪和太子反目成仇,兄弟相残,朝局若因爲他们互夺太子位而变得越混乱越好,这就是他想看到的结果!

闻人玄绪就算不明白封无涯的恨到底是从何而来,但也大概知道,封无涯是想利用皇子们争夺太子位而引起朝局混乱,他是万万不会让封无涯如意,但必须先设法安抚下封无涯的情绪。

「你想要我做的事情,好商量,但在这之前,请先让我见朱羽茵,我必须确定她的安好,才有心思与你讨论这一件事。」

「您不必担心她的安危,只要乖乖照我的话做,我可以向您保证,她连一根寒毛都不会少。」

「不行,我必须亲眼见到她平平安安的,你也知道她对我有多么重要,无法亲自确定她的安全,我也不知自己会不会失控,到时不只你掌控不了我,连我也掌控不了自己,这是你想见到的吗?」

封无涯犹豫了一下,如果让闻人玄绪瞧一眼朱羽茵,可以让他安心,也更心甘情愿的爲自己所用,这有好无坏,最后还是勉爲其难的点头答应。

「好吧,就让你看一眼,不过你别想能够碰触到她。」

闻人玄绪也只能暂时答应下来,先确定朱羽茵平安无事,这一点最重要,之后的事情再来谈都不迟。

闻人玄绪下了马,跟着封无涯往山的更深处走去,过了好一会儿,终于来到隐藏在山中的小木屋前,木屋大门则用铁链锁着。

封无涯开口,「你只能透过窗子瞧她一眼,无法更进一步了。」

闻人玄绪凝肃着表情点点头。

封无涯在纸糊的门扇上戳破一个洞,以此让闻人玄绪看朱羽茵的情况,然而当他往内一瞧,却瞧不到她的身影。

「怎么会?」封无涯再仔细看了一遍,之后干脆拿出钥匙,打开门锁,冲进去一看,朱羽茵真的不在里面了!

闻人玄绪紧跟着进到里头,没见到朱羽茵的身影,纳闷的问:「现在是怎么一回事?茵儿呢?」

封无涯瞧向旁边打开的窗户,窗户旁堆了一张废弃的小木椅,他靠近一看,窗户外头的地上明显有着重物拖地的痕迹,看来她是从这里逃出去了!

他本以爲她不良于行,又是个柔弱无力的姑娘家,出不了什么乱子,便没有特地将她绑住,真想不到,她居然还有办法逃走!

闻人玄绪也跟着来到窗边一看,不必封无涯解释,他大概也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茵儿!」

闻人玄绪率先冲出木屋,往拖痕延伸的方向追过去,封无涯低咒一声,也赶紧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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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二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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