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在山上师父都不准她帮他上药,看得她都心疼死了,所以她干脆偷偷将化瘀的药带在身上,等到两人下山后,师父想管也管不着,她就可以帮他上药了。

她可见不得他原本那张好看的脸蛋变得像是长了一个大胎记似的,简直糟蹋又可惜,而且看他因为疼痛而皱眉的表情,她的心也忍不住跟着抽痛起来,很不好受。

「我可以自己来。」项尔盟就是不想接受她的好意,免得欠她越多,到时候就越难偿还她的恩情。

他不需要她对他好,他们俩的交集越少越好,要不是他被逼迫当打杂的,他也不会跟她下山,当她的跟屁虫。

「没有镜子,你瞧不见自己的脸。」她还是执意要帮他擦药。

「没有镜子我也能自己处理好脸上的伤。」

他不喜欢她的靠近?她内心有些酸涩,希望只是自己多想了,「可是……」

「傻妞姑娘。」王老板已经挑好了一堆药材,「你这些要怎么卖?咱们是老顾客了,可以算便宜一些吗?」

王老板在唤人了,孟紫霓只好把药罐放在桌上,起身去与王老板周旋,「师父说,规炬就是规炬,反正你不买,还有很多人排队等着要买。」

「好啦好啦,照规矩就照规矩,你们师徒俩还真是一点亏都吃不得。」王老板无奈的碎碎念。

孟紫霓笑嘻嘻的从怀中拿出一张纸,纸上是温寒所写下的药材清单,以及每一种药材该卖多少钱,免得孟紫霓不懂行情被唬弄,随便乱卖一通,傻傻的吃了大亏还不知道。

项尔盟刚好趁这个机会,简单帮自己脸上的伤抹上化瘀膏,不必继续与孟紫霓推来推去,省得麻烦。

在与王老板交易完后,孟紫霓又带着项尔盟去其它间药铺,将竹篓里的药全都卖出去后,才开始到市集内采买要带回山上的东西。

孟紫霓一边看着市集上各式各样的摊贩,一边期待的问:「阿盟,你喜欢吃些什么?告诉我,咱们可以买上山去。」

「你不必顾虑我,我并不重要。」他依旧拒绝她的好意。

「你怎会不重要?我……」

项尔盟突然表情一变,神色冷厉地转过身,瞧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浑身散发着一股浓厚的警戒气息。

「阿盟,怎么了?」孟紫霓不解的随着他探头探脑。

他感觉到有人在暗中盯着他们,但不知对方盯的到底是他,还是傻妞?

很快地,那窥探的感觉已经消失无踪,想找也找不到,项尔盟只能回过身来,恢复成原本有礼却带着些许疏离的态度,「没事,咱们快走吧,早些办完事情,就能早点回山上休息。」

「喔,好。」孟紫霓只好同样转回身,继续往前走,内心却忍不住想叹气。

他一直在排拒她的好意,态度明显到她想忽略都没办法,是因为她傻,所以他才不愿意让她靠近吗?

她好不容易有机会和他一同生活,不必再像以前一样只能远远的遥望他,没想到结果还是一样,他的人虽然在她面前,心却离得她好远好远,可望而不可及。

在京城时,他就像天上的明月,只能仰慕,却碰触不到,而现在的他,虽然落难在外,却依旧是一轮孤高的明月,不是她能够企及的。

但就算如此,她还是想靠近他,想改善这生疏的关系……

就在孟紫霓与项尔盟越走越远之际,两名陌生男于躲在巷子里,正压低嗓音互相讨论着,行迹诡异。

「奇怪,那个傻妞身边怎么多了一个人?看起来还不好惹。」

「她身边有人,咱们就不能靠近她,这该怎么办?」

「只能先回去向老大报告情况,然后重新想其它的办法。」

「啧,也只能这么做了。」

项尔盟在山上的身份,还真的是「打杂的」。

举凡砍柴挑水等等粗重的工作,全部都落到他的头上,他每天都被温寒狠狠的压榨,要是不愿意的反抗,温寒乐得与他打上一架,活动筋骨,结果最后落败的人始终都是他。

所以他总是带着全身酸痛做粗活,边做边在心中咒骂那个怪老头,他这辈子从没受过这样的屈辱,只要他报出自己真正身份的话,他就不信温寒那个糟老头还敢……

真正身份?他的真正身份又是什么?一想到这个问题,他倒是自嘲的笑了,他就是要摆脱宰相之子的虚假身份才会逃离京城,现在遇到挫折,他还有脸拿这个身份出来压人吗?

他恨不得能够完全忘了身为宰相之子的过去,所以无论温寒再如何刁难他,他也只能把所有怨怒都往肚里吞,咬牙撑过去。

此时项尔盟正在竹屋的后院劈柴,劈累了就停下来暂时休息,休息之际,他将始终安放在怀里的一块令牌拿出来瞧,边瞧边摸着上头的纹路,神色非常复杂。

那是一块与掌心差不多大的长方形令牌,由上好檀木刻制,中间有一个大大金漆的「刑」字,四周以暗红色的虎形纹缠绕,下结一个大红色的吊穗。

这是刑部的「奉刑令」,因刑部奉命调查案子的官员时常需要各部协助,才能快速掌握情报,顺利解决案子,所以才会有这块令牌的存在,它能调动上至京城省部、下至地方官府的各种资源,见令如见圣上亲临,任何官员都得听令给予协助。

他离开京城,也等于抛弃自己刑部侍郎的官位,不该再拥有奉刑令,但这块令牌又不能随意丢弃,他只好继续留在身上,却是每看一次,就怅惘一次。

不该再怀念过去的日子了,他用甩头,逼自己抛开过往,将令牌重心塞入衣襟内,继续劈柴。

同一时刻,原本在主屋内的孟紫霓经过跨院,走到一旁独立的药房里,语气有些担忧,「师父,有暴风雨。」

暴风雨?项尔盟听到药房内传出的谈话声,马上抬头望天,天气好得很,天空一片湛蓝,哪里有下雨的迹象?那个傻妞该不会是又傻又疯吧?

项尔盟认为孟紫霓在乱说话,然而温寒倒是非常认真的跟着她一起发傻,「真的?什么时候?」

「嗯……大概后日吧,有可能会提前。」

「流浪汉!」温寒突然从药房内走出,来到后院,「明日一早,你就跟傻妞去采药材,能采多少算多少。」

有些药材禁不得雨,被雨打湿后就会开始软烂,没法使用,所以必须在暴风雨来袭前赶紧采收不可。

「我才不叫流浪汉!」他明明有名字,温寒却总是故意这么损他,让他非常的不满,「天气这么好,怎会说变天就变天,你也未免太大惊小怪了。」

「我就觉得流浪汉这个称呼顺口。」温寒以不容反驳的语气说,「叫你做你就做,别这么多废话,别忘了在这山上,我第一、傻妞第二、你最小,你只能听咱们俩的话,没资格回嘴。」

项尔盟深深深深深吸了口气,才忍下冲过去抡他一拳的冲动,咬牙吞下满肚子的不满。

隔日一早,项尔盟心不甘情不愿的起身,一望向窗外,就发现天气阴阴的,昨日的阳光普照已经不见踪影,而且还有起风的迹象。

真的变天了?他讶异的轻蹙眉头,难道那个傻妞懂天气变化?可是看起来明明就不像,该不会只是让她好运给蒙中了?

虽然内心有所疑惑,项尔盟还是背着空的竹篓,跟着孟紫霓往更深的深山采药去,他不太懂药材,倒是孟紫霓很熟练的在丛林中一一指出哪些是药材、哪些又是杂草,引颉他摘采。

这其间孟紫霓不时抬头望向浓云密布的天际,看起来非常担心,没了平时单纯傻愣的模样。

项尔盟有些不解,只因他发现,她并不是随时随地都傻傻的,偶尔会像现在这样,暂时褪去呆傻之气,与正常的人没什么两样。

他越来越觉得,她傻得不寻常,似乎有什么隐情……

时间慢慢接近正午,不只云层变厚,风势也转强不少,孟紫霓的表情也跟着越见凝重,之后她终于开口说:「阿盟,咱们回去了。」

「才要近午而已,就要回去了?」他看竹篓内的药材只装了一半,还有很多空间。

孟紫霓点点头,「风雨要来了,现在回去刚刚好。」

真有这么神准?项尔盟不相信,兴许也带有不甘老是被指使命令的成份在,故意选在这个节骨眼上使性子,还不打算回去,「这附近还有不少药材可以采,咱们采完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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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少情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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