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娘娘。您——”正在整理包袱的铃兰小心翼翼地想要劝慰和真,却被地打断了。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站在书柜前,她正在将一摞一摞的书用麻绳捆起来。抬起头。她脸上带着疲倦。“铃兰。如果为我好的话。就别再说了。”
多说无益。她心意已抉。也许离开这里,彻底地从萨武刚的生命中退出,她的人生才能真正地重新开始。
铃兰见她的神色萎靡。也不敢再多搭腔,只能闷头收拾东西。
将东西收拾好后。又快手快脚地帮主子把书都捆好。
和真拭了拭额上的汗。坐到八角凳上。“收抬得差不多了。时候也不早了。你先下去歇着吧,明日还要早起赶路呢。”
铃兰还是有些不放心。点数着眼前的物品,再度检查是否有什幺落下的东西。
和真看了看她。咬咬唇。迟疑了半晌还是说:“铃兰。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娘娘要问什么?”她的心思还在点数上面,也没太在意主子的话。
“你虽然陪了我七年,但毕竟自小是在皇宫中长大的。这皇陵比不得皇宫,你跟我到这里来已经算委屈你了,如果你这次跟我回刹西,以后可能永远都不能回都城了。”她舍不得她,但铃兰虽是一个下人。也有选择的自自。
听了主子一番话,铃兰的眼眶红了。跪倒在她眼前。
“娘娘。铃兰舍不得离开您。以后娘娘去哪,铃兰就跟着去哪,铃兰已经没有别的亲人了,求娘娘就让铃兰跟着您吧!”
“铃兰!”和真动容。与她抱在了一起。
两个人抱着哭了好久才分开。她们擦着眼泪。深厚温馨的主仆之情在两人的眸底表露无遗。两人相视而笑。
“真是的,瞧我们两个人。都多大的人了。还又哭又笑的。”和真莞尔摇头。用自己的手绢蛤她擦擦泪湿的脸颊。“快去休息吧。”
“嗯。娘娘。您也早些歇着吧。”铃兰为她铺好床后使离开了。
她一离开。和真脸上的笑容立刻隐去。
怔怔坐着。像尊石像。
突然。一滴冰玲的水滴落在她的唇上。她伸手一摸。才发现自己流泪了。
呵--真没用。
逃离皇宫的那一刻,她曾发誓,要甩脱过去做回真正的自己。可地失信了。不但没保护好自己还在同一个地方再次跌倒。这一次。摔得更深更重。
和真闭上眼,泪水从眼角串串滑落。她颤抖的手抚上自己已然凸起的小腹。
“宝宝。没关系。你还有娘。娘会好好爱你。”
流言蜚语在整个西苍国境内像瘟疫一样快速传播。他们原本英明神武的皇上废弛朝政。生活放荡糜烂。整日沉溺于酒池肉林。
他荒淫无度。将整个国家都抛在脑后。甚至颁发法令,谏言者斩。现在的他,和暴君有什么两样?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也不知道是不悬她害他变成这样的,她只知道她很失望,无论是对他的不懂她或是他的堕落,而今他不再是她曾经深爱的男人。那个她放在心底的男人已经死了。
和真双手盖在脸上。捂住了眼睛和嘴巴,她不想哭出声音。睡在她隔壁的铃兰会担心,可是不哭出来的话。她觉得自己就要崩溃。
就这样神思恍惚地哭了不知多久。一声轻微的马鸣声让她止住了哭声。那声音她太热悉了。
她知道是谁来了,胸口巨大的愤怒让她止不住地颤抖。
和真立刻站起身。将挂在墙上的佩剑拔了出来,剑刃雪亮的光芒滑过她紧绷的小脸,她提着剑,刷的一声打开门。
“你下来!”她举着手中的剑,对准眼前骑在马上的男人。
男人独身一人。穿着黑色的罩袍。从头包到脚,几乎让人认不出来。他技巧地安抚着身下的马儿,尽量不让它发出声音。
当和真手举着剑来到他面前时。他抓紧了马儿的缰绳。马儿停住不动。
他从高处俯看她,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在夜风中随风翻飞的黑发、面无表情的倔强小脸。眼神在她丰腴的胸部和肚子上逗留许久。
“你觉得你有资格这么命令朕?”他的声音傲慢无比。即使看不到他的脸,她也能想象他嘴角弯起的讥诮弧度。
和真敏感地注意到。他称自己为“朕”。那种疏离感让她感觉是一种难堪的背叛。
“我有没有资格。不是你这个根本没有资格的人说了算的。”她毫不示弱地反唇相讥。“你还来做什么?”
萨武刚没有回答。只是将眼神投向敞开的大门。他看到厅中堆放的行李。眸色晦黯。
“你要走?”
她一昂下巴“是。这一次你绝对阻止不了我!”
他嗤笑一声。“和真。朕根本没有那个意思。”
和真又羞又赧地责怪自己。同时也感到心底涌上一波又一波的悲凉失落。
这样的他。让她情何以堪?
“那很好。很好……”她失神地喃念着。泪水如断线的珍珠。串串滑落。
她拉过自己的一束发。将剑架在颈前。小脸上满是决绝的冰冷。
“和真。放下你手中的剑!”萨武刚厉吼。虽然没有行动。但握住缰绳的大手蓦然一紧。全身的肌肉紧缩。随时准备着要冲到她面前。但这一切。和真看不见。也感觉不到。
她的视线被泪水迷蒙。心。也已经不属于自己。啐成了片片。
“放心。为你这样的男人轻生。不值得!”
萨武刚握紧了拳头。硬逼着自己吐出残忍的话。“那很好。朕担心的是皇陵内染上了不该染的血。污了它的身份!”
和真悲凉一笑。他心底就是如此看她的吗?她有些怀疑自己怎会爱过这样的男人。她心痛如绞。
“萨武刚!”她瞪大水眸。狂的风沙像应景般。在此时呼啸吹起。
两人的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黑发在风中狂舞。
她凄声喝道:“从此以后,你我恩怨。如同此发。一刀两断!”
和真挥剑。毫不迟疑地割断了自己的乌黑长发。
她随手抛开断发。发丝被风狂卷。落到了他的身上、手上。就像是鞭子。一鞭鞭抽打在他的心上。他的手偷偷握住一绺。紧紧地握着。
“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要怎样我不管。但你要是伤害到我族人的安危,我必定跟你势不两立!”
绝情地说完这番话后。和真毫不留恋地甩袖离开。
哐当一声。她的脚步离开。剑落在了地上。
风依旧狂舞。萨武刚的披风像张开的翅膀。眼中映着冰冷的光剑。
他披风下的拳头握得很紧。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他几不可见地略侧过脸。眸光滑过远处屋顶上的身影。
很好。
很快的。他就要亲手收起布下的天罗地网。
和真,等着。
萨武刚拿下披风的兜帽,深敛的眸光望向那紧紧闭上的门扉。眼中的眷恋再不遮掩。
深深看了好久。他才驱马回身。飞驰出皇陵。身后跟着五名黑衣禁卫军。很快的,六人就消失在浓重的黑幕中,与黑暗化为了一体。
黑衣人的身手了得。他几乎像壁虎般紧贴着瓦片,无声无息地快速翻爬在皇宫的房顶。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宫中的巡夜太监尖细的噪音突然传来,黑衣人机警地俯低身子。静待巡夜太监离去。
然后黑影以更快的速度跳过了大殿之间的间隙,几个起落间,身影倏地消失。
芩丹坐在一方斗室中闭目养神。她身前只放了张矮桌。桌上点着白烛,突然。烛火跳跃了两下。
她睁开了眼眸。
此时。斗室的窗户被人轻敲了一下。
她很快打开窗户。黑衣人像猫儿般敏捷地跃入室内。
“阳泰。情况如何?芩丹不掩急迫。
“萨武刚去了皇陵。是为了撵走和真。”他缓缓拿下罩脸的黑巾。
她将手放在胸口。既喜又松了一口气。
“公主。萨武刚已经在你的掌握中了。”
“不。”芩丹一点都不满足。“还没有。他现在只是不要和真了。只要我将朝政掌握在手中,他才可能真正变成我的。”
得了西苍国的天下。才能得到萨武刚这个人。
“可是公主一个人的力量怎么够呢?阳泰对岑丹是完全的死忠。在他的心目中。她是像女神般的存在。就算她让他去死。他也会二话不说地照做。
她抚上他的脸庞。阴笑着。“我有亚山呀!”
用以助他得天下,同生共死”的誓约来引诱亚山。然后再利用他来增加群臣和百姓的危机感。皇上现在丝毫没用。群臣和百姓们自然是以她这个大祭司马首是瞻。如此一来既能得天下。又能得到自己要的男人。这就是她的最终目标。
岑丹因为自得而笑得娇媚。
“公主。”阳泰动情了。看着她的黑眸闪闪发光,他是她用情欲喂养的人兽。为爱欲而活。
环上他的脖颈。芩丹亲了他一下,他粗喘一声。追吻过来。她却故意躲开,脸上浮起恶作剧的笑容。
终于觉得把他逗弄够了,这才撩开自己的裙子。
她裙下竟然什么都没穿!
阳泰兴奋地将她按压在自己身上,一个挺身。侵入她的体内。
岑丹仰起了脖颈。被他顶弄得上下起伏。
在阳泰怀中的她。像朵盛开的妖花。多汁而剧毒。
和真回到了久别的刹西族。
这被高大丛林保护、绿水环绕的丰沃绿地。像是过节般热闹。全族老少从散居处赶来。欢迎着族长的到来。
这清新的故土气息。已经阔别了七年之久。再次回到这里,竟然还是那么的熟悉。
她被铃兰从马车上扶下。面对眼前陌生又熟悉的一切。不禁哭了出来。
“看你。已经快当娘了还哭。这可不像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和真。”头发花白的老桑玛拄着木拐。在都娜的搀扶下来到她面前。
“桑玛。你老了好多!”和真想起过往与她相处的点点滴滴。心头一酸。扑到她的怀中哇哇大哭起来。
“你都要当娘了。桑玛能不老吗?”桑玛抱住她。“看你这孩子,怎么哭成这样?没个族长的样子!”数落的话语中带着无奈的宠爱。
和真哭得更加大声了。在桑玛柔软温暧的怀抱中。因为萨武刚而受的伤在缓缓愈合。
她回家了!
这里。将是她和孩子未来生活的地方。她看着环绕在她身边的族人们。每张朴实的脸上都挂着大大的笑容。
“今晚。我们来开篝火大会吧。”和真宣布道。
大家拍着掌欢呼。小伙子们拥上来。把她架了起来。
“喂,你们疯了!和真还怀着身孕呢!放下来。放下来!”都娜大叫。拼命拍着那群疯狂的家伙。
“放心吧。我们会小心的。”西瓦笑呵呵地安慰。
“你们要把娘娘带到哪里去呀?”
铃兰紧张地拉住和真的手。不料自己只不过随口说了一句话。全族人却立刻没了声音。大家脸色阴沉地直瞪着她。
她瑟缩了一下。嗫嚅道:”怎、怎么了?”
“丫头。这里没有你们西苍国的娘娘,这个人…………”桑玛指着被众人高高抬起的和真。“她是我们刹西的族长。最美丽最能干的族长!”
老桑玛的气魄吓到了铃兰。她愣愣的一时不知该怎么反应。
“赶快说知道了呀!”都娜好心地推了推她。
“噢。”铃兰被这么一推,顿时回了神,慌慌张张地点头。“是的。奴婢知道了。”
“铃兰。我们刹西族没有奴婢。你就是你,你就是铃兰。”和真温柔地对她说道。
“嗯。娘……噢。不。族、族长。奴……铃兰知道了。”她拼命点头。
“大家快把族长抬回大房!”西瓦振臂一挥大家重新欢呼起来。女人们牵着成群的孩子跟在后面。老人们相互搀挟着,你着我。我看你,人人喜笑颜开。
铃兰欣喜不已。她觉得自己更喜欢刹西族了这里的人们比西苍国的百姓热情好多。
她拎起裙角。赶上了众人。
和真和铃兰不用多久。就适应了刹西族的生活。
但自从和真回到刹西族。平静的日子就离她好远好远了。
周围部落不管大事小事。还是要来找她,百姓们依然崇敬她。经常带着礼物。远道而来拜访她。听闻她彻底与皇上断绝关系后。来求亲的男人快把她家门坎踏平了。
就这样。和真的日子虽然忙碌。但充实又快乐。
就这样几个月过去了。和真刻意用理智压抑自已。忘掉萨武刚,忘掉过往的一切,她真的以为自己做到了。已永远将萨武刚赶出了心田。
“族长。西苍国六部大臣、二十三大部落长、属国白垩国、夏飞国、韩系国等七国大祭司及附属十九部落长联名求见。”西瓦向她通报。他的脸色凝重,因急跑而气息有些不稳。
和真知道事情一定很紧迫。她放下了手中正在吃的红枣人参鸡。“出了什么事吗?”
身边的姐妹们和老桑玛也有些好奇。都娜更是个急性子。站起身就向外走。
“我先去看看。等我把情况弄清楚了再说。”
“慢着。”和真起身。“六部大臣很少离开都城。二十三部落的部落长同时出现也不寻常。选件事肯定很重要。我还是亲自去看看吧。”
她说是这么说。但还是看向老桑玛。希望得到她点头同意。
桑玛精明的眸光闪了闪。“看看无妨。但如果是那个混小子派人来接你回去。你可别给我心软!”
和真像是被什么刺了下,眸光黯然。她苦笑着摇头,“我既然已经与他决裂。他又有美人在怀哪里还会想到我?”
“那是他眼瞎,没福气。”桑玛恨恨骂了声。“好了,快去快回。力所能及的就帮,不行的也别硬撑。别忘了。你肚子里还有个小的。”
“嗯。”
和真在都娜、铃兰和西瓦的陪同下。来到了众人齐聚的祭祀台前。
这祭祀台只有在祭祖拜天的时候才会启用。因为祭祀台占地颇广。平时就被用来当做议事开会的场所。
此时。祭祀台上站满了人。既有刹西的族人。也有一些附近的游牧百姓。西苍国的重臣和部落长们也在列。
和真还没走到祭祀台上,众人就齐齐跪下身去。
“皇后娘娘。求求您救救西苍国的百姓。百姓们活不下去了!”大家一声声呼号着。声音震彻云霄。
她惊诧住。但很快平静下来。
“我早就不是西苍国的皇后了。你们应该去求萨武刚。”
“皇后娘娘。皇上沉迷酒色。根本就无心朝政以致现在朝政被大祭司一手掌握。”
“没想到大祭司如此可恶。将臣等拒于宫外。并屡次假传圣旨。加重各部落的赋税。甚至勾结羌澜国,放任其侵扰我们的家园。如此下去。民不聊生。天下必将大乱呀!”
大臣们争相抢着发言还没说完。就被部落联盟长抢去了话头。
“羌澜国新王亚山胆大妄为。将自己的军士伪装成强盗。屡次抢夺我们的商队和牛羊,镇守边关的将士看不下去。出兵剿灭了几个强盗的老窝。谁知竟然受到惩罚!”
“皇上如此毫无作为。纵容大祭司荼毒百姓。大家再也看不下去了。”众人彼此看了看。心中已有共识。他们异口回声道:“娘娘。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西苍国被羌澜国蚕食!
“羌谰国乃蛮族。凶残成性,若是让他们成了气候。必定会引来一场腥风血雨的。求娘娘带领我们杀了芩丹那个妖妇,唤醒皇上吧!”
大家深深拜下身去。额头敲地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有的人额上已经磕出了血痕。
“娘娘。求娘娘带我们揭竿而起!”
那一声声的请求。扑到了和真的脸上。
她捏紧拳头。很难做下决定。
“娘娘!“一个部落族长带者众多的族民跪倒在她面前,这些人衣着褴褛,满脸脏污。不见成年男丁,只是些老弱妇孺。甚至还有未断奶的娃儿。
和真再看那几个母亲。瘦得吓人。这样的身体要怎样孕育孩子?
“你们快起来。”她示意族人将他们搀扶起来。
那个族长颤巍巍地起身。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开始哭诉。“娘娘。羌澜国不是人啊!我部落与羌澜国接壤。放牧牛羊时。不小心越过了边界。他们便将我族的壮丁全部抓走。宰杀了我们的牛羊。我们上报朝廷,却无人闻问,羌澜国为了报复我们。便将壮丁全部杀光。弃尸沙漠。还不允许我们去收尸。只能跟睁睁看着他们被秃鹰吃光。呜呜鸣…”
和真的鼻头蓦地涌上一阵酸涩。她深深地看向满脸企盼的众人。她不敢相信那个男人。怎能让他的百姓受到如此欺凌威胁?
她的心一缩,抚在肚子上的手缓缓握成拳头。
“好。”握成拳头的双臂垂到身体两侧。她听到自己的声音说道:“众部落即刻结成义军。我绝对不会让狼子野心的羌澜国称心如意!”
所有人举起手中的武器。用吼声证明自己的决
心。
而谁都没有看到。和真眼角流下的泪。
她心中那个俊美霸道的男人。此刻仿佛笑着。离她越来越远了。
“什么?萨武刚猛地站起身。惊愕不巳。
银海瞄了皇上一眼。用手肘撞了繁森一下。
“朝中大臣全部倾向皇后娘娘。各大部落也归顺到娘娘的义军旗下。像探子传回的消息。义军正在不断地扩大,并且已经开始商讨要如何攻进都城了。”
繁森浑身直冒冷汗地说完。生怕最恨后宫干政的皇上一个怒火起来。就不管不顾地冲到刹西族去,当场扭下娘娘的脖子。
“哈哈!”没想到萨武刚却仰天大笑。
莫非皇上气疯了?
“这个小女人。不愧是朕的皇后!”他不但没生气。反而笑得更是大声,没有责怪和真的意思。倒像是很为这样的皇后而骄傲。
繁森搔搔脑袋,觉得主子是真的疯了。皇后都要带着大军杀到都城来砍皇上的头了。他却还笑得这样开心。有哪家的夫妻像他们一样啊?
“还愣着做什么?赶快给朕备马!”在属下还在一头雾水之际。萨武刚脸上的笑意在瞬间收了个干净。
“啊?”繁森一时还反应不过来。
“皇上这么晚还要出宫?”银海有些担心,但仍迅速命令下人备马。
“嗯,朕要去刹西族。”
两个人吓得下巴差点掉下来。
“皇上,外面到处都是芩丹的眼线啊!”
“所以联要易装。自己一个人去。”
“皇上。这可万万使不得。”两个人急得满头大汗。跟前跟后地拼命劝阻他收回念头。
“难道你们真想看到我们夫妻反目成仇、对峙沙场?”萨武刚一句话堵住了两人的话。
就这样。他连夜赶路出关。
纵使他拥有高超的武艺和如野兽般的警觉心。却因为整颗心早飞到了和真的身边。所以根本没发现。自出宫时。他身后不远的地方。就跟着一个甩不掉的影子。
在马上伏低身子的阳泰。眼晴直直瞪向前方的萨武刚。眸中射自嫉妒的火焰。
一旦出了关。天野四茫。正是动手的好时机。
只要杀了他。公主就完完全全是他一个人的了!
阳泰的脑中只剩下了这句话。他抽出插在短靴中的弯刀。加快了胯下坐骑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