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果真,隔日午后下了瑞雪,古晓霖一身书生装扮,步出药学院,风袭来,她双眼灿烂生辉,今日一早出皇城宫门,她便听见风雪的低语。

她的神能在皇城宫门外能使,这认知让她欣喜若狂。,像将溺毙之人攀到一根浮木。

古晓霖极为愉快,她听见风雪低语,这世她的使命已然圆满。早课后,她与太医谈了日后医课安排,在学院里与药童们一道用过午膳后,才跟墨秋离开药学院,外头十名寻常护院装扮的侍卫一见古晓霖出药学院,立即跟上来。

回去的路上,她听见风送来葛烈安的音讯。

她转头朝墨秋说:「墨秋,前面锦家茶楼的二楼有干净厢房,你让侍卫们在一楼与茶楼外守着,我想一个人安静喝盏茶,透透气。」

墨秋犹豫半晌,想着姑姑也许真被拘得怕了,好不容易出皇城,难免想透透气。她立即交代了侍卫,侍卫们面上原有些为难,但听墨秋说陛下口喻只要姑姑不离了京都城门,在城内逛逛绕绕是可以的,侍卫们只能同意。

锦家茶楼伙计笑脸迎来,古晓霖低声问了几句,伙计立即领着古晓霖、墨秋上二楼厢房。

「墨秋,你在厢房外候着。」

「是。」

伙计掀起帘子,墨秋虽微讶厢房里已坐了人,却也守本分的不语低头,认真在厢房外守着。

古晓霖寻了靠街市的椅坐,城街上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霖儿,一切都好吗?」葛烈安见她坐妥了,便问。

「原不甚好,现下都好。在宫城里……」

「我卜过,上圣者神能禁锢在金阳殿底下,拥有神能者入皇城后皆无法使动,出了皇城宫门方可使动神能。」

「原来如此,对了,这一世已经圆满了。」她浅浅的笑着。

葛烈安转动陶杯,半晌才道:「你动情了。」

「是。」

「也许不是好事。」

「这一世结束,便是结束了,无妨,他原对我甚好,我感激他,偿还他一份情,我即无牵挂,结束后我依旧能与你同返初样,得回自在。」

「霖儿,他似是对你动了情……」葛烈安欲言又止,古晓霖不可能卜算出她与圣者的牵绊,他却能够,然而天机不可说,未来结果他卜算不得。

「我晓得,凡人恋慕的不过是一时青春花颜,花凋情谢,三年五载后他终会厌腻。」

「上圣者并……」葛烈安难以说出卜来的因果。

「他是成了凡人的上圣者,与凡人无异。」

「如今你能进出皇城,我可少忧心,有事出王城即可传消息,我随时可知。你一切仔细小心……上圣者神能仅一时被禁锢,并非恒常。」

「我知道了。」

葛烈安起身,锦家茶楼外街上,一名侍卫瞧见葛烈安,立即招来另一名侍卫,接着一人转入小胡同抄近路回皇城。

「我先走为好。」古晓霖说。

葛烈安点头,让她先行。

日暮,霞光斜透窗纸,金阳殿暖阁内,墨秋已跪了半时辰,而上午与她们出皇城的侍卫长正垂首立在一旁。

「还是想不起来吗?寡人若非担忧霖儿伤心,你现下已是第二个白月,寡人再给你半时辰,要是一句话也记不起来,寡人立刻让人拉你下去。」阢尔夏声音平淡,在案前批写奏摺。

「陛下,奴婢、奴婢的确是听不真切,也不太理解姑姑与葛将军的谈话……」

「你不需理解,只需照本宣科说给寡人听。」

「奴婢真记不全了,若是断章取义说了,怕是害了姑姑。」墨秋哽咽,全身虚软却必须撑着。

「你说你记得的,寡人自有斟酌。」他神色淡漠。

「葛将军好似问了姑姑一句:你动情了……」墨秋很难受,哭了。

阢尔夏停了笔,听墨秋断续低哭,觉得不耐,催促道:「继续说。」

「姑姑答了一句「是」,葛将军接着说「也许不是好事」,姑姑说……说。……「无妨,他原对我甚好,我感激他,偿还他一份情,我即无牵挂」……陛下,奴婢真的不肯定,可能听错了。」

他搁了笔,沉思一会后扬声,「霖儿还说了什么?继续。」

「姑姑好似说「结束后我依旧能与你同返,得回自在」。陛下,奴婢真的不肯定是否听错了,姑姑可能不是这样说的……」墨秋害怕地哭高了声,陛下脸色阴沉,让她不知所措。

他挪离椅子,双手交叠在身后,沉默许久,才缓声道:「接着说。」

「葛将军又说「他似是对你动了情」姑姑回葛将军「我晓得,男人恋慕的不过一时青春花顔、化凋情谢,三年五载后他终会厌腻」……」

「接着呢?」

「后来的,奴婢真听不清楚了,」墨秋完全无法理解那些话,也不知如何说起,什么上圣者、神能,她肯定听错了什么,连说都不好说了,「没多久,姑姑就出了厢房。」

「他们单独在厢房待了多久?」

「不满一刻钟,说完几句话后,姑姑就出了厢房,陛下,奴婢没有隐瞒,姑姑确实是说完话就离开。」

此时外头守门的内侍快步进来,「陛下,姑姑在外头,说是想见陛下。」

「传。」

古晓霖一入殿,见墨秋哭红双眼跪在地上,她也跟着跪下,「陛下万安。」

夏帝见她跪了,面色极难看,上前扶起她,「寡人没准你跪。」

「陛下,可是民女做错什么?为何墨秋跪在这儿?」

「今日过午,你与葛将军见面?」

「是,在城街上锦家茶楼。」

「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陛下问过墨秋了?」

「问过。」

「墨秋答了陛下什么便是什么。」古晓霖目光坦荡。

阢尔夏握了拳,怒气上来,沉默一阵后,将殿内人全遣出去。

「霖儿,我只问你两句话,你老实回答我。」

「好。」

「你是对我动情?」她与葛烈安说的话……他无法肯定,她动情的人是他?

「是。」

他狂喜,松了口气,但转念一想,喜色又落。

「你当真以为三年五载后,我便会厌腻你?」

「是。」

阢尔夏靠过来,执起她的手,握紧后说:「霖儿,既然你对我动了情,我也不想过问你跟葛烈安约定过什么,你跟葛烈安打小一起长大,情分自然不同,但你若满心以为三年五载后我会厌腻你,你就能与葛烈安双宿双飞,我现在便可告诉你,你必然会失望,我不勉强你相信我,我让时间证明,我不会厌腻你,多久都不会,霖儿,你既对我动情,为何不能把心永远留在我这儿?」

「陛下方才说问两句话,民女可否不答第三句话?」

「好,我知道你现在不信我,你回吧,晚膳我再过去陪你。」

「墨秋能跟我一道回吗?」

「都回吧。」

金阳殿里,阢尔夏一人凭窗而立,暮色渐浓,他动了抹杀葛烈安的念头,许久许久,那念头才安抚下来,他的心一阵阵地疼,为着她盼望与葛烈安同返,得回自在。

她在他身边,究竟有多不自在?

他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她,那种陌生而强烈的渴望,连他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独独对她,他有着近乎发狂的渴求,别的人、别的事再也入不了他的眼。

尽管她承认对他动了情,他仍害怕着,怕有哪么一天,古晓霖头也不回同葛烈安走了!

想起与她合欢未见落红,他想抹杀葛烈安的念头又起……

【第八章】

蕙仪妃身形圆润许多,阢尔夏罚她百日,将她胃口撑大,如今她食量是从前的两倍,身形亦成从前的两倍。

她对古晓霖的恨深到血液、骨子里,眼看今冬将尽,她终于买通了怀宁殿外几个内侍和宫女,父亲国辅大人也帮忙甚大。

蕙仪妃走动了几步,臃肿身躯让她疲累,经常喘不顺气。

殿外内侍突然疾步进来,神色慌张不安,跪道:「主子,不好了!」

「慌什么?有话说就是。」蕙仪妃手上拿着一只匣子,轻轻抚摸,仿佛有什么宝贝藏在里头。

「听说古晓霖怀上了……」

「怀上了?」蕙仪妃听得消息非但不怒,反而喜孜孜的笑开。「那真是好事。」

「主子,万一古晓霖怀的是皇子……」

「皇子皇女都无所谓。怀上就是好消息,青钰,打赏,每人赏一月饷银。」「谢主子赏。」青钰低头暗暗觑了眼蕙仪妃,摸不清她的心思。

「下去吧,在这儿跪什么。」蕙仪妃厌烦地挥了挥手,赶走了内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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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世帝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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