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齐老板是他们家的大恩人,可她家孙女却口无遮拦地当着齐老板的面说头家娘的坏话,真是太没分寸了。

「照顾你们也是我的责任,没有什么恩情不恩情的,等我妻子好点后,我们马上就走,抱歉,打扰了。」语毕,他坐到床边替谢婉玲刮痧,不愿多谈。

青婶难看到恨不得挂个洞把自己藏起来,几次张口欲言,偏偏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冲出门外找孙女算帐。

「阿礼,对不起,你应该很忙吧?我真的没事了,你继续忙吧。」谢婉玲始终不敢抬头看向齐礼安,只能不断道歉。

唉,为什么她会那么没用呢?

这一个月以来,她看着齐礼安早出晚归,上山下海为农民争取权利,本想在背后当个支持他的女人,就算不能站出去与工厂谈判,也能留守农家,尽点绵薄之力。谁知道隔行如隔山,她真的很努力学了,却一点忙也帮不到,甚至还添了这种可笑的麻烦。

那个女子说得一点也没错,她的确是帮倒忙了。

「事情早就处理完了,根本没什么好忙的。」他企图用最简单的字句消除她心中的愧疚,偏偏额上不断淌下的汗水却揭露他的白色谎言。

谢婉玲看在眼里,既是心疼,又是自责。

「你别安慰我了,这一个月来你每天忙得几乎连睡觉的时间也没有,就跟着环保局的人到处蒐集证据,还四处拜托媒体揭露工厂恶行,现在工厂好不容易愿意出面负责赔偿,也差不多该到还人情的时候了,怎么可能没什么事好忙。」

「还人情的事并不急。」直到这个时候,他依然顾虑她的心情。

可他愈是这样,她愈是内疚。

她为了私心跟着他南下,却一点也没有设身处地替他设想,反而还扯了后腿,她真是愚蠢又自私。

就在她开口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屋外却传来争执的声音。

一开始声音还有些模糊,但随着音量逐渐加大,再加上他们所处的这个房间只是用薄木板隔间,隔音效果一点也没有,外头的对话自然变得愈来愈清楚。

「我又没说错,那个谢小姐就是个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草也不会除,肥也不会施,只会每天缠着齐老板帮倒忙,齐老板入赘搞不好就是她逼的!」

「你黑白讲啥!」

「我才没乱说!全村的人都知道齐老板突然北上结婚就是去入赘的,有人暗中嘲笑齐老板嫌贫爱富,你们不也替齐老板抱委屈吗?为什么在谢小姐面前却那么讨好,我才不想人前人后两个样!」

「你卡细声咧,猴人揪名声就歹听,给齐老板听到,你系艾伊阿内做人?」

「害他名声难听的又不是我,明明就是那个谢小姐的错,你干么骂我!」

「么寿喔,卡细声咧,麦搁共啊啦!」

叽哩咕噜……叽哩咕噜……

因为心虚,两人声音终于转小,可谢婉玲却早已满脸震惊。

她知道中国人向来保守,对入赘这种事总是看不起,所以一开始她才会保证一定放阿礼自由,但曾几何时她却忘了自己的诺言?

就因为爱上了阿礼,她愈来愈舍不得和他分离。

若不是因为这段日子他成天忙得焦头烂额,她也始终找不到机会「下手」,也许他们早已坐实了这段夫妻关系……

从头到尾她竟然都只顾虑着自己!

就因为害怕失去他,她完全忘了替阿礼着想,甚至不曾发现这边的人竟是用那样的眼光看着阿礼。

「别听他们胡说,乡下人就爱闲碍牙,我从来就不在乎。」齐礼安扳过她的肩膀,赶紧安慰她,就怕她会因为这段闲言闲语受到影响。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谢婉玲早已钻入自责的牛角尖中,再也爬不出来。

「如果你爱的人也这么说你,你也不在乎吗?」她红唇颤动,泫然欲泣。

「她绝不会这么想。」

瞳眸骤缩,谢婉玲脸色更苍白了。

「是吗?你爱上的那个女人真好……真好……」

仿佛察觉到她眼神中的绝望,他不禁更急了。

该死,她一定又误会了。

这段时间看着婉玲陪他奔波南下,急苦之心溢于言表,如果不是真心喜欢,是不可能做到这种地步的。他本想等着污染事件告一段落,再好好和她说清楚讲明白,没想到却把她越推越远。

「婉玲,你听我说,其实我爱的人就是——」

「那个!」谢婉玲警觉地推开他,笑容破碎且客套,彻底拒绝听见那个令她心

碎的名字,只能找个蹩脚的理由离开。「……我、我突然想到有件事要办,我先离开一下!」

他爱上的女人一定是个好女人。

那个人一定不像她那么自私自利,只会为自己着想。

「等等,你要去哪里?」齐礼安急得站起身。

谢婉玲却不发一语地摇摇头,后退得更快了。

拿起挂在门板上的包包,二话不说转身奔出门外。

不行,她绝对不能再这么自私自利下去了,阿礼值得更好的女人,而那个人绝对不会是她。

也许,真的是该放弃了。

【第九章】

谢婉玲是哭着回到台北的。

因为车钥匙就放在她的包包里,所以当她奔出民宅直奔汽车后,就直接「绑架」了齐礼安的汽车。

虽然就这样把阿礼一个人留在乡下真的很过分,但她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再去面对他。

如果阿礼说的那个人是她的同窗好友怎么办?

如果那个同窗好友哪天突然跑来求她怎么办?

如果哪一天连他们身边的好友也嘲笑阿礼入赘,她该怎么办?

为什么她会天真的以为只要勾引了阿礼,他们就会变成真正的夫妻,并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也许因为太过伤心,她连自己是怎么开车回台北的都不知道,她只知道一路上她的手机始终响个不停,全是阿礼打来的,但是她不敢接。

因为她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打开自家大门,谢婉玲失魂落魄地走进大厅。

因为父母兄长平时各有自己的事业要忙,整间屋子空荡荡的没有半个人,就连平时穿梭在别墅里打扫的女佣也不见人影。

正好可以让她一个人静一静。

站在大厅里,她先是一脸呆滞地看向窗外,好半晌后才愣愣回神揪紧自己揪疼的胸口。

也许等爸妈回来后,她该坦承事情的真相。

她真的不能再让阿礼被人指指点点,甚至蹉跎他一生的幸福了。

可问题是,她真的做得到吗?

想起阿礼温柔深邃的眼神、想起这段日子他的温柔体贴、想起这些年来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她的眼睛就像是年久失修的水龙头,又开始滴滴答答地乱漏水,可她不允许自己这么懦弱没用,因为她还有好多事情要做。

除了向父母自首坦承事情的真相外,她还得准备好离婚协议书,接着还得联络律师——

呜,为了弥补阿礼受损的名誉,也许她还得准备一点「赡养费」。

如果阿礼得知自己再也不用为了帮助她而犠牲终身幸福时,他一定会很高兴吧?

「呜呜呜……」

想到这个可能,泪水不禁又失控了。

为了阻止心中那似乎永无止尽的疼痛,她不禁跌跌撞撞的奔到酒柜前,拿起一瓶谢柏兴珍藏多年的日本烧酒,仰头一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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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得美男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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