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敲门声。
齐礼安反应极快,谢婉玲还没来得及回应,他就迅速点住她的红唇禁止她发出声音,并将她的枕头被子扔回床上。
「你——啊!」
下一秒,她被人拦腰抱起。
「你先睡床上,可能是爸妈来查勤了。」
他轻而易举地抱着她走向床边。
「什么?」
谢婉玲一愣,然后便被齐礼安轻柔地放在床上,接着他走到门边,将门板拉开。
门外,果然是王悦。
「妈,有事吗?」
他含笑招呼,脸上一点异样也没有。
「没事没事,就是来问问你明早想吃什么?」
王悦漫不经心地回道,一双水眸不着痕迹地越过他,往卧房里进行雷达扫射,像是在确定什么。
「妈,你干么啦?」谢婉玲仓皇地从床上坐起身。
「没啊,你们还没睡喔?」王悦目光停在那紊乱的床面上。
「……现在才九点多耶。」
「也是,喔呵呵呵呵……」
「妈,我不挑食,吃什么都可以。」为了阻止这尴尬的场面继续下去,齐礼安赶紧回答。
「好、好、好!」
王悦连道三个好,也不知道是好他不挑食,还是好那个床面有够乱。「那没事了,你们继续滚床……呃,不,是继续休息。」
她掩嘴尖笑,心满意足的扬长而去。
谢婉玲头上出现三条黑线,实在不敢相信母亲竟然会跑来查勤。
难道直到现在,父母还是对他们的婚姻有所怀疑?
「以后你还是睡床上吧。」齐礼安若有所思地将门关上。
「那你怎么办?」
「我动作比较快,以后爸妈再来查勤,我只要快点把枕头被子挪到床上就可以了。」
她瞪大眼。「那怎么可以?你岂不是要累死?」
「我没关系。」
「不行!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要不……要不我们还是一起睡吧?」她红着脸提议,怎样也舍不得他委屈。
他呆若木鸡,高大身躯瞬间石化。
「反正我们都认识那么久了,我相信你的为人,而且……我……我也不在乎……」
最后的几个字她说不出口,热烫小脸差点就想藏入被子里,以免被他看出她的口是心非。
「你……」
他张口欲言,拒绝的话怎样也说不出口。
世上没有一个男人能够拒绝心爱的女人,但若真的要睡在一起,那无疑是在考验男性薄弱的意志力。
他作梦都渴望能够拥抱她,但不是现在!
在得到她的心以前,他必须好好尊重她……
「我……还是睡贵妃椅上吧。」
看着她在晕黄灯光下更显柔美的娇颜,齐礼安必须用尽全身的力量才能说出这句话。
「不行!要是我爸妈每晚都来查勤,那你岂不都不用睡了?不行不行,和我结婚已经够委屈你了,我绝不能再让你牺牲,反正床那么大,我们一起睡真的没关系的。」
为了显示自己真的不在乎,谢婉玲索性用力掀开棉被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他上床睡觉。
他气血翻涌,只觉得命运残酷,竟让他如此痛并快乐着。
「快啊!」
没发觉他的天人交战,她将棉被拉得更开。
「我……我……我必须先上网查看一下各分店的订单,要不你先睡吧。」他几乎是逃难似地抱着笔电冲向窗边的一型办公桌,以工作为借口,遮掩心中那就要失控的冲动。
见状,她也没有继续坚持下去,反倒偷偷松了口气。
呼,其实她是真的相信阿礼,只是心中却有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挥之不去,让她莫名感到不安、紧张、羞怯,始终无法保持冷静。
何况二十八年来,她从没交过男朋友,突然要跟男人同床共枕,她当然会不适应啊!
只是话说回来,阿礼就像她的弟弟一样,她到底有什么好害羞的?
捧着不断发烫的脸颊,谢婉玲不禁有些困惑地在心中思考这个问题,却怎样也无法找到答案,只能愣愣看着那坐在桌灯下的俊美侧影,恍惚间,竟觉得他有点陌生遥远。
比起他现在俊美出色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好怀念好怀念他以前呆呆矬矬的打扮。
尤其自从他改头换面,路边总有一堆女人为他露出惊艳的表情后,她更是觉得……觉得……
捣着胸口,她也说不清楚那种感觉到底是什么,只是觉得有点酸酸的、涩涩的,其中还间杂着许多焦躁——唉,她该不是天生心胸狭隘吧?
要不然为什么自从阿礼变帅后,她就一直觉得很不爽?
谢婉玲揪紧棉被,被自己可怕的想法吓了一跳。
噢,她不是真的那么见不得人好吧?
因为作贼心虚,她躲进被窝里,偷偷在被窝里自我厌恶,没注意到坐在办公桌边的齐礼安其实心不在焉,对萤幕上所呈现的每一笔订单数字压根儿视若无睹,端正挺拔的坐姿比以往僵硬了好几倍。
透过立在桌边的穿衣镜,他始终无法不去注意床上那辗转反侧的可人儿,血液中有股渴望在叫嚣着。
面对美色,没有一个男人能完全无动于衷,所以他一直在等。
等那个总是可以轻易撩拨他心弦的可人儿安静睡去。
要知道,从她走出浴室后,他的目光就无法自她身上移开,脑中更是无法遏制地遐想连篇——
老天,这只不过是新婚的第一晚!
瞪着萤幕上那完美的总销售额,他却感觉不到欣喜,甚至烦恼自己总有一天会因为欲求不满而爆炸。
时钟的滴答声在夜晚里安静流淌,直到长针在夜色中转了整整一圈,床上那人儿才终于发出平缓的呼吸声。
齐礼安将各家分店的订单作了统整,顺便下了几道指示给位于云嘉南三区的代理者,然后才关上电脑轻步走到床边,看着那熟睡中的天使。
弯弯柳眉、像是两把扇子的翘睫毛、秀挺完美的鼻子、潋滩嫣红的嘴唇……
即使在睡梦中,她的脸蛋依旧美丽的不可思议,粗砺大掌犹豫了好几秒,才敢缓缓探出替她拂去一绺散在嫩颊上的细发,并沿着那优美精致的轮廓细细感受那吹弹可破的肌肤。
呼吸逐渐变得粗重,他却始终不敢越过雷池一步。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他总是万分克制与她保持距离,直到两人成为正式夫妻的这一晚,他再也无法压抑心中溃堤的情愫。
他弯下腰,在她耳边轻声告白。
「我爱你,我从来就不想当你的弟弟,你什么时候才会发现呢?」
「老公,怎样?怎样?有动静了吗?」
门外,王悦就像只壁虎趴在门板上,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偷听动静。
一旁的谢柏兴动作也如出一辙,只是他比较聪明,在耳朵和门板之间还多放了根圆形塑胶管。
「女婿好像……好像在说话。」谢柏兴把声音压到最低。
「说什么?」王悦也是细若蚊蚋。
两人始终用气音交流着,就怕泄漏了行迹。
「听不清楚。」谢柏兴惋惜摇头。
「那女儿呢?」
「没动静。」
「怎么会这样?」王悦皱眉,实在对这种状况很不满意。
今晚是新婚之夜耶!哪有人新婚之夜这么安静的,刚刚她敲门的时候,情况不是还好好的吗?
「唉,你说他们两人应该是『玩真的』吧?」谢柏兴也有些泄气,可心中更多的是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