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哼,说来说去都是你的错。”赵枭用怨恨的眼神瞪着地,咬牙切击的继续道:“要不是你逃婚,他也不会为了追回你跑到这儿,结果让我的灵花狠心抛弃我,非要嫁给他不可。”
“谁说他是为了追回我,他分明是故意戏弄我、报复我!”她大声辫驳,然而话说到一半却忽然发觉不对。“你怎么会知道我曾经逃婚,又怎么知道他是为了我追到这儿,你--”
“这还用猜吗?”他又是一声冷哼。“那姓蔚的我虽然没见过,不过整个江湖都知道他是个痴情种,为了一个女人整整等了九年,不知婉拒多少媒婆说亲,几个月前好不容易终于将人娶进门,谁知道那女人却在新婚当日跑了。”
乔明珠睁大眼,简直不敢相信京城里发生的事,竟然已经传到这边来了,连他这种邪门歪道都知道八方镖局的丑事。
“他心中就容得下那女人,怎么可能会为了其他女人如此牺牲,除非你就是那逃跑的新娘,是他九年来念念不忘的挚爱女子。”他铿锵有力的做出结论,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像一记拳头,重重打中她的心。
“才、才不是这样!”她摇头否认,气势却是大不如前,虚弱得就像是受了极重的内伤。“才不是这样的……才不是这样的……”她不断重复,不知道究竞是想说服他,还是想说服自己。
他怎么可能是为了追回她?她用迷魂香迷昏了他,她害他丢尽了脸,毁了他们蔚家的名声,他怎么可能还会追回她?
何况,她压根儿就没听过他为了一个女人等了九年,在他上门提亲前,她从来没有见过他,但是……但是……
我没骗你,九年前我们确实是见过面。
九年的时间不算短,毕竟当年你只有十四,忘了我也是情有可原,但你难道一点印象也没有?
我一直等着你,明珠,我是真的想娶你。
他说过的每一句话她都还记得清清楚楚,他确实说了他们九年前见过面,确实说了他一直等着她,难道他说的都是真的?他们真的见过?
但是为什么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就是这样!”他声若洪钟,轻易的就盖过她的反驳。“他是京城第一镖师,却因为你成了京城第一弃夫,颜面尽失,整个京城的百姓都笑话他,若换作是我一定早休了你,与你划清界线,一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你,哪还会为了报复跋山涉水、受风吹雨林,又不是吃饱了撑着。”
她咬着下唇,看着他贵难的眼神,听着他每一句嘲讽的语,再也无力辫驳。
他说得没错,若换作她,她也不会想再看到伤害自己的人,更不可能为了那种人跋山涉水、忍受风吹雨林,所以……所以蔚超恒真的是为了追回她?易容也是怕她认出他?一切都不是报复?
她让他颜面尽失,甚至还伤了他,他却为了救她出去,罔顾蔚家和八方镖局在江湖上的立场,娶个邪门歪道。
那是他们不懂你。
我倒认为你直率正义,可受得不得了。
同样的声嗓在耳边回荡,事到如今,她还能怀疑什么?无论他是蓝恒还是蔚超恒,他对她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是谎言,那都是真心的,真心的!
而她却被怒火遮蔽了双眼,始终不肯相信他,连他来到地牢探看她时,还对他恶言相向。
他心知肚明那是彼此的最后一面,她却故意转身背对他,不看也不理他。
浓浓懊悔伴随着泪水冲上眼服,她轻轻摇头,不断的摇头,从来没有这么后悔错怪一个人,她误会了他,更伤害了他。
“让我出去!我要见他!”蓦地,她竞从床杨上一跃而起,冲到牢门前用力握紧冰冷的栏杆,往外大吼。
“不可能,除非婚礼结束,否则你是踏不出这牢房的。”赵枭嘲讽的吮着她。
“我不走,我也不要他为我牺牲,他不能娶那个女人,我要跟他说话,我要阻止他!”她心急如焚的大吼,好恨自己直到现在才省悟。
她欠他太多太多抱歉,就算道歉恐怕也无法弥补对他的伤害,所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阻止他做傻事,她不是个好姑娘,她根本不值得他这样做。
“什么那个女人?”赵枭愤怒的自地上跳了起来,指着她大吼:“我心爱的灵花是你可以这样叫的呜?”
“既然她是你心爱的女人,为什么你还要眼睁睁看着她嫁给别人!”她也吼了回去。“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
“谁说我不是男人了!”他也火了,吼得比她还大声,因为酒醉而变得激动焦躁,完全失去了冷静。
“那就让我出去啊,我一定要阻止那场婚寻州”看出他的焦躁,她立刻使出激将法。“是男人就别像个窝囊废,难怪你的灵花不要你,因为你根本没有种!”
“没有种?谁说我没有种了?”可恶,这是他这辈子听过最狠毒但也最有效的挑畔了,虽然是“意料中”的事,但听起来还真是他妈的刺耳啊。“好,我这就让你出去,我倒是要看看你要怎么阻止婚礼,不过你最好保佑在你成功阻止婚礼前,不会被灵花毒死。”他说到做到,果然立刻抽出挂在腰间的钥匙走到牢房外,替她打开了牢门。
而她却没有半点喜悦,反倒只觉得沉重不安。
纵然她出手阻止了婚礼,但那女人武功高强,眼前的男人也非泛泛之辈,她真的能让蔚超恒平安的离开。
倘若她柄牲生命,可以换取他逃走的机会,她一定会毫不扰豫的挺身而出,她只怕自己没用,就怕死了也无法让他逃走……
只是话说回来,他口中的灵花,应该是雪地上那抢走她鞭子的女人,那女人功夫高强,还说蔚超恒是江湖上唯一配得起她的男人,难怪会乘机要胁他娶她,果然是个邪门歪道!
想起那女人对蔚超恒的迷恋,想起她曾经用那靛蓝色指甲在他脸上游走,一股酸气就直往心头钻。哼,她绝对不会让她称心如意的!
她发誓!
如今她所处的房子孤立在雪地上,虽然不大,却是砖砌瓦造,粉墙玉阶,砖瓦屋梁处处讲究,造设相当别致,尤其前伶宁静川流后倚深浓树林,站在可前放眼望去只有一片银白逞阔,宛如遗世独立。
而关着她两日的地牢,就隐密建造在房子的地底下,得开启某个机关才能够开门出入。
这样的房子,绝对让人想不到里头住的竞是邪门歪道,若不是精通机关术,也绝对察觉不到房子底下竟然别有洞天,像她这样被抓来试毒的,不知有过多少。
为了世人着想,她理应想办法报知官府,让这两名恶人绳之以法,然而如今她却一心念着蔚超恒,压根儿没有余裕关心这些,只想马上阻止婚礼!
才走出地牢,她就立刻依着赵枭的指示冲到前方厅堂,然而诺大厅堂却是空无一人,屋里屋外没有张灯结彩,门扇窗上也无大红喜字,更没有任何喜气装饰,只有紫植圆桌上铺着一块红布,和燃着一对红烛。
“为什么都没人?”找不着蔚超恒,她迅速转头质问亦步亦趋跟着她,持刀防备她逃跑的赵枭。
“照理来说,婚礼应该还没举行才是啊……”他也是一脸疑惑,手中大刀却始终直指着她,没有丝毫松懈。“啊!难道灵花把婚礼给提前了?”他错愕大喊。
她的脸色瞬间刷白,不禁瞪向桌上那已经燃去一半的红烛。
婚礼已经举行了?那女人真的逼蔚超恒娶她了?
那么现在……现在……
“这么说来,他们岂不早入洞房了?”赵枭焦急地哇哇大叫,可下一瞬间他的神情却变得狰狞,额上还爆好出几条青筋,全身杀气腾腾。“不行。灵花是我的,那姓蔚的要是胆敢碰灵花一根手指头,我就杀了他!”话还没说完,他已握着大刀冲出大厅,直奔西方一间厢房,哪里还管得了乔明珠。
不过乔明珠也不愿乘机逃跑,想起蔚超恒就要被逼着和另一个女人洞房,她的心就不断下沉,心里头的酸气像是沸腾的岩浆,瞬间喷射爆发,让她的小脸也变得妒忌扭曲。
她不敢有任何退疑,立刻也跟着赵桌奔出大厅,两人一前一后迅速来到一间厢房外,不约而同举起右脚客自对准左右门扇,打算破门而入大闹洞房,谁知道屋里却忽然传出酒杯落地的声音,接着是女人的惊叫声。
“你、你要做什么?快放开我!”
“解药到手,这场戏也该到此为止。”
是蔚超恒!
他没事。
门外,乔明珠立即惊喜的露出笑容,赵枭则是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设有任何退疑,他立刻将眼前的格扇门狠狠端开,冲入房内。
砰!
格扇门撞上冷墙,没有机会反弹就抖垮倒至地面,上头精心雕镂的花鸟被瑞得支离破碎,再也难以复原,赵枭鹰眼一扫,就见心爱的雪灵花僵坐在床杨上,全身动弹不得,显然是被人点住了穴道。
“姓蔚的,你对灵花做了什么?”他有勇无谋地冲了上去,谁知道蔚超恒却在瞬间失去了踪影,让他扑了个空。
当乔明珠心急如焚地跟着冲进屋内时,正好就亲眼瞧见他平空出现在赵枭的背后,瞬间将他劈晕,出手之快,连她都瞧不清他究竞是用了哪只手劈人。
纵然他只是小露一手,没有展露任何招式。也足以让她瞪大眼,像个木头人似的呆立于原地。
当初那一男一女自树林现身时,她压根儿瞧不见他们的身影,甚至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点住穴道,而他的身手速度竟然远远超越那个男人,让那个男人毫无招架之力就被劈晕,而那最让人忌惮的女人,竟然也早被他制伙在床上。
她目瞪口呆,傻傻看着眼前的情景,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做何反应。
原本握好的拳头、原本想好的战术、原本做好牺牲的觉悟,全在这一瞬间没了用处,让她脑筋一片空白。
原来江湖上传言都是真的,他的武艺超群绝伦,出神入化,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以他的能力,这两人根本不足为惧,若不是那男人乘人之危用毒迷晕他,若不是他醒来后还必须救她,他早该可以一走了之……
“你竟然敢骗我!你违背了承诺!”床榻上,传来雪灵花愤恨的嘶乳。
她连忙回神看向雪灵花,想起她半路掳人、逼人服毒、以人试毒的种种恶行,张口就想让蔚超恒将她抽绑送到官府去,可话还没来得及出口,蔚超恒已先出声。
“我只不过是一报还一报,当初地上的男人用毒迷晕我,我出手劈晕他算是礼尚往来,至于你……”
看着他高深难侧的表情,雪灵花表情瞬间一变,泄漏出几分紧张。
“你、你想对我做什么?”
“当初你心狠手辣逼明珠服毒,藉此要胁我娶你,不过事后却也信守承诺给了我解药,看在这点分上,我不会杀了你。”他微微一笑,说得极为宽容,仿佛把杀人一事当作是宰鸡宰羊那般稀松手常、理所当然。
同样是微笑,可乔明珠一眼就看出他的眼底没有丝毫笑意,有的只有令人头皮发麻的冰冷杀意,与面对她时的笑容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