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大姐,告诉我们嘛,你和沙逸晨见面时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她软语说着,眸神过于晶亮。

“你认为呢?”纤细的十指轻轻在胸前交扣,舒芙微笑的反问,轻易察觉到妹妹眼里那簇异样的眸采。

舒絮机伶的露出无辜一笑。“我既没有读心术,又不在场,怎么可能猜得到。”噢喔,还是别太好奇了,免得让大姐起疑。毕竟她只是被催眠而已,并没有丧失智力。

“大姐,那沙逸晨是个什么样的人?”舒畅见状也机警的转移话题。

“他,”舒芙眸儿微眯,蜜唇优雅的轻启,“是只披着羊皮的狐狸,看似随和没有脾气,实则是个心机深沉的男人。”

“这么说来要让他爱上你,不太容易喽。”

“他已经答应和我交往了。”她不吝于告诉弟妹她的斩获。

“嗄,真的吗?”舒絮惊讶的睁大眼,大姐的动作还真快哩。

“不愧是大姐,一出手就将沙逸晨给手到擒来。”呿,什么嘛,沙逸晨这么逊呀,三两下就让大姐给收服了。

舒芙不是个会说大话的人,她坦白的说:“他只是答应和我交往,并没有爱上我。”

舒畅以一个男人的立场说:“他肯答应和你交往,那至少代表他对你有一定的好感。因为通常一个男人若是对一个女人没有意思,是不会肯跟她交往的。”

“是这样吗?”她狐疑的问。商场上的尔虞我诈她一清二楚,不过男人对女人的想法是怎样,她就不甚了解了。

舒畅接着说:“除非他跟你一样,怀有其他的目的,那就另当别论。”

舒芙敛眉沉思,她对沙逸晨确实是心怀不轨,不过他应该不知道她接近他的意图吧。

那么他当时答应和她交往的动机又是什么?

“大姐,需不需要我们帮忙?”舒畅热心的再问,实际上是希望可以有机会参一脚,看大姐如何追求沙逸晨。

毕竟要素来优雅高贵的大姐倒追男人,可是很难得的机会,错过了未免太可惜了,而且又不能在背后搞跟踪偷窥,若是让大姐发现那可惨了。

舒芙抿唇,悠闲一笑,“你可以拿枪威胁他,强迫他爱上我。”看得出来他只不过是想来凑热闹而已。

舒畅皮皮笑道:“哈,为了大姐,也为了我们舒氏,我是可以这么做啦,只不过若他反告我们恐吓威胁,我们岂不是得不偿失。”

“他的事我自有分寸,你们两个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就好。”瞅睨弟妹,舒芙明亮的眼神透着警告,要他们不要多管她的闲事。

舒絮一派乖巧的应道:“是,大姐,不过有一件事我要提醒你,可不要弄到最后,沙逸晨没爱上你,你自己反而先爱上他了。”

想想这种事似乎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绝对的,尤其愈是笃定的事,愈有可能碰上意外。

冷笑一声,舒芙一脸的不以为然,“那种事不可能发生在我身上。”

“那可难说了,大姐,不要太铁齿,我们无法预知未来,所以有很多事情是你想都想不到的。”像她之前怎么也没料到一向不把男人看在眼底的大姐,竟会有倒追男人的一日,谁料得到她会被二哥催眠了。

舒畅显然也想到了舒芙的“遭遇”,所以忍不住笑出声来,颇有同感的附和舒絮的话。

“是呀,大姐,你不是曾经说过,我们要时时怀着最坏的打算,做最好的准备,所以还是考虑一下,万一要是你不小心爱上了沙逸晨时,该怎么办?”

舒芙说得斩钉截铁,“放心吧,我会管好自己的心。”除了弟妹之外,她没有多余的心力再去爱别人,她的心思全放在舒氏上了。

舒畅和舒絮离开她的办公室后,她桌上的电话内线传来秘书的声音。

“董事长,陈经理来了。”

“我知道了,请他进来。”

不一会儿,陈君豪便走了进来。

“董事长。”他恭敬的叫了一声。

“请坐。”陈君豪是行销部的业务,她找他来是要和他讨论下个月纽伦堡玩具展的事情。望着他,舒芙更加确定一件事——

婚姻确实会扼杀男人的创造力。

在她父亲尚在世时,陈君豪曾是舒氏设计部的首席设计师,然而就在他结婚后没几年,他的创意便每况愈下,最后根本设计不出什么新颖好玩的玩具,他沮丧的一度想求去,但她父亲基于他往日对舒氏的贡献,不让他离开,把他调到了行销部当小组长,他自己也很努力,几年内便由组长一路升到了经理。

“董事长,纽伦堡那边我下个星期会派一组人过去规划参展的事情,要参展的玩具半个月后也都会陆续空运过去,接着就只等主办单位开放会场的布置了。”陈君豪报告着。

“很好。”她轻逸出一声笑,为了舒氏,她一定要让沙逸晨娶她。

如果他不能为舒氏所用,那么她就让他再也设计不出东西。

他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董事长脸上的那种笑容让他头皮有点发麻。

舒芙比预定的时间提早到了维也纳森林,她坐在最角落一张桌前等沙逸晨,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刚好可以将酒馆内的一切尽收眼底,而且也可以看到Narcissus的侧影。

她一直好奇的盯着他,觉得他就如同他的名字一样,犹如一株生长于水泽边的孤傲水仙,自绝于纷扰的尘世。

纤长的十指滑过琴键,优美的旋律便由手指下流泄而出,这时他弹的不是爵士乐,而是贝多芬的给爱丽丝。

琴音索绕在酒馆内,令人的情绪似乎也在瞬间柔和了起来,她随意的打量着酒馆里的人。

这个时候酒馆里的客人不多,只有七、八个而已。

风铃声响起,一名清秀的女孩走了进来,她手上捧着一大把的花。

舒芙细看几眼,才发现她是之前见过的那名女高中生。

她从手上取过一束花送给了Hermit,再递了一束给走过来的James。

“哇,怎么这么好送我花?”James笑咪咪的问。

她清秀的小脸上有着浓浓的不舍和感伤。

“我们全家要移民到加拿大了,这是我最后一次来这里看你们。”她将另一束花交给Hermit,“这个拜托你帮我交给Kin好不好?”她手上还剩一束白色的海芋。

Hermit点了点头。“你自己保重。”

“谢谢,我会的,你们也保重。”捧着那束海芋,她犹豫着。

James笑着鼓励,“去吧,你不是想亲手送给Narcissus。”

她看向James羞涩一笑,便朝Narcissus走了过去。

琴音没有因为她的走近而停下来,Narcissus状若无人的继续弹着琴。

她站了片刻,将花捧放到钢琴上头。

“Narcissus,我好喜欢你的琴声,可惜我明天要跟家人移民了,不能再来听你弹钢琴,我只是来跟你道别的。再见,Narcissus。”

说完,再走了回来,瞥到坐在后面的舒芙,朝她挥了挥手。

最后她向吧台的James、Hermit也道了句再见便离开了。

“她很可爱。”James笑着目送她走。“这下Narcissus少了一位知音人了。”

Hermit沉默一下才开口,“只要Narcissus继续弹琴,他的知音人只会增加不会减少。”

片刻,乐音结束,Hermit调了一杯酒,让James端过去给Narcissus,他将酒杯放在钢琴上方的海芋旁,再蜇回吧台。

“Hermit,我也要一杯酒。”James涎着笑颜索讨着。

“上班时间不准喝酒。”瞟他一眼,Hermit没怎么理他,径自埋头清洗调酒器。

“那为什么你就帮Narcissus调了一杯?”他不服气的质问。

她随口道:“因为他要弹钢琴。”

他一脸不平。“你有职业歧视哦,一样在工作,他可以喝,我为什么就不能喝?”

“他喝了酒可以把琴弹得更好,你喝了酒会搞砸工作。”

James投给她一记哀怨的眼神。“嘿,Hermit,原来你不是有职业歧视,你根本是瞧不起我嘛,亏我这么崇拜你。仰慕你。”

白他一眼,她的嗓音有点不耐烦。“我没有瞧不起你。”

“你也调一杯酒给我,我就相信你的话。”他说得无比认真。

“我说没有就没有。”懒得理他,Hermit将清洗好的调酒器放好,再把台上几瓶酒归回原位。

James不死心的把脸凑近她,幽幽的说着,“那为什么你对Narcissus比对我好?”

大概是不想再跟他扯下去,Hermit干脆帮他调了一杯酒。“这样你满意了吧?”

James绽起大大的笑容。“我最爱Hermit了,这杯是什么?”他笑吟吟的问,在维也纳森林这么久,还没看过她调这种酒。

“‘锈铁钉’。”

“锈铁钉?”他有点不满的眯起眼,“为什么调这种酒给我?”

“不喜欢那就别喝。”她作势要收回那杯酒。

“喝喝喝,我喝。”怕好不容易才讨到的酒被收回去,不再计较酒的名称,他急忙端起酒杯饮了一大口。

琴音再度响起,舒芙小时候曾学过一段时间的钢琴,很快就听出Narcissus弹的是布拉姆斯的B小调狂想曲。

酒馆内突然鸦雀无声,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优美的音符吸引了,没人开口说一句话,专注的聆听着。

直到曲目结束,舒芙才发觉Kin不知何时由后面的厨房出来了,站在她旁边。

“他的琴艺很精湛。”她称赞的说。从这首曲子便可发觉Narcissus演奏的技巧洗练,收放自如,拥有很高的音乐才华。

“那小子今天心情可能不差。”Kin笑笑的开口,再走回厨房。

木门上的风铃声又响起,厚重的木门缓缓的被推开,一见到走进来的人,James轻快的打了声招呼。

“嗨,沙哥,真难得,今天又不是星期五,你怎么会来?”

“来约会。”沙逸晨半真半假的说,扫了一眼酒馆,很快就看到舒芙了。

James随着他的目光睇了舒芙一眼,笑道:“要用餐吗?”

“要,麻烦Kin帮我弄一份餐。”说完,他朝她走了过来。“来很久了?”

“刚到没多久。”舒芙温雅一笑。

“吃晚餐了吗?”

“都八点了,你还没吃吗?”

“刚忙完,还没空吃。”

“你好像很喜欢这家酒馆。”她知道他常来这里,至少每个星期五一定会来,这里虽然不错,但有什么原因特别吸引他吗?连她约他,他都选在这里见面。

“我住这附近,它开幕的第一天,我刚好经过,就进来了,之后也许是因为Hermit调的酒,也许是因为Narcissus弹的琴,也许是因为开朗的James,又或者是因为拍了那些照片的Kin,让我不知不觉的爱上这里,所以就常常来了。”他看向她,“你不喜欢这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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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王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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