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你不想嫁我?」他斜挑起眉,眸里透出一丝危险的光芒。

她被她那双邪气的眼瞳看得心一震,抿着唇说:「也不是,可至少你要先求婚呀。」

「求婚?」他偏着头,有些不解地看着她。

突然思及古代婚事通常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能没有求婚这种事,卢缌妮细想了下解释,「就是你要问我愿不愿意嫁给你的意思。」

「我以为你迫不及待想嫁给我为妻。」他语带笑意。

被他这么调侃,她瞪着他一眼。「我才没有。」

「那么方才是谁说想在喜堂上直接逃走?」他笑问。

见刚才说的话竟被他拿来堵住自己的嘴,她羞窘辩驳道:「那是因为我不想嫁你三哥。」

「所以你是想嫁给我不是吗?」他对自个儿的魅力很有自信。

「我不想嫁你三哥,跟我想嫁给你是两回事,不能混为一谈。」

「皇上圣旨都下了,你若是想拒婚,可是抗旨,抗旨可是大罪。」他很好心地提醒她。

「反正你要先向我求婚。」她还是很坚持,她想尝尝被求婚的甜蜜滋味。

凝视她好一阵子,见她一脸期待,他执起她的手,眸里泄出笑意,低醇的嗓音慢悠悠从那张好看的唇瓣逸出,「你愿意嫁给我,与我同甘共苦,富贵患难皆不相离吗?」

闻言,卢缌妮眼眶发热,眸里氤氲了一层雾气,凝聚成泪珠在眼眶滚动。

他伸指揩去她滑下脸颊的泪水,轻柔地吻上她的唇。

她吸了吸鼻子,眼睛眨也不眨地凝视着他那张俊逸的脸庞,感动地点头,徐徐说出三个字,「我愿意。」

听见她亲口说出这三个字,一抹欢悦的笑声从他喉中涌出。

「真不知你哪来这么多古怪的主意。」他宠溺地吻了吻她的额心。

望着心爱的男人,她很想告诉他自己的来历,但是话到唇边又缩了回去。

她没把握她会相信,还是会斥为无稽之谈,甚至当她是妖怪,决定等一阵子再说。

突然想起一件事,卢缌妮有些不放心地问:「我家里的人知道这件事了吗?」她是卢家嫁来与崔家联姻的女儿,这段留在扬州等待拜堂的日子,卢家那边的亲人曾派人来探望过她。

知道她突然改嫁给崔颂斯,他们应会很吃惊吧?会不会不高兴?

「卢家和崔家离长安比较近,应比扬州这儿早接到皇上赐婚的圣旨。」看出她在担心什么,他安慰她,「横竖你是要嫁来崔家,至于是嫁给三哥还是我,我想对卢家来说都差不多。」只要联姻的目的达成,他相信卢家不会计较太多。

反而是他爹那边没那么好打发,爹素来重视伦常,也许会把他的行径视为叛逆,当他是孽子。

十几天后,崔翰风尘仆仆赶到扬州崔家别苑,一如崔颂斯所料,他一见到儿子便疾言厉色地痛斥,「你这畜生!竟然强抢督兰的媳妇?你如此罔顾道义伦常,怎么对得起崔家列祖列宗,你以前读的那些圣贤书都读到哪儿去了?」

「爹请息怒,我并没有强抢三哥的媳妇。」面对震怒的父亲,崔颂斯不疾不徐地解释。

「你还敢狡辩,那道荒唐的圣旨难道不是你去向皇上求来得吗?」他怒吼。

「我没有狡辩,是督兰心中另有所爱,不想娶缌妮,不信爹请看。」崔颂斯慢条斯理地将事前让崔督兰写下的书信递给父亲过目。

接过信看完后,老爷子脸色微霁,「可纵使督兰无意娶她,你也不该罔顾伦常,去求皇上下旨!弟娶兄妻这成何体统?」

他纠正父亲的话,「他们并未拜堂成亲。」不过,就算他们已拜堂成亲,他依然会将他抢过来,他看上的人,是决不会放手的。

「他们的婚约早已定下。」

「还未拜堂就不算。若是强逼着三哥娶缌妮,日后三哥亏待冷落了她,日后咱们怎么向卢家交代?」

「这……」

崔颂斯续道:「再说,爹,我有非她不娶的理由。」

「什么理由?」崔博气到吹胡子瞪眼。他倒要听听儿子做出如此违逆伦常之事,能有什么天大的理由。

「缌妮是我所见过最聪慧的女子。」崔颂斯接着将先前卢缌妮想出填平洼地的办法,以及增加斗量的事说给父亲听。

听完儿子说的话,崔翰不禁沉默了。

他深知这个儿子一向眼高于顶,鲜少有女子能得他青睐,连先前皇上有意将玉成公主许配给他,都遭他婉拒。

通常孩子的婚事皆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颂斯早已明言,若非他中意之女,他绝对不娶,若强逼他娶妻,他会直接离开崔家。

而颂斯掌管着崔家的产业,崔家少不了他,因此他也只好放任儿子,未曾替他安排婚事,但儿子始终不娶着实另他担忧,如今颂斯好不容易有个中意的姑娘,他是否该退让一步?

见父亲似有些动摇,崔颂斯再加把劲劝说:「爹,像缌妮这样好的女子,我们怎么能让她落入别人之手,而若是错过她,日后我还能上哪儿找像她这么聪慧的女子?」

做父亲的自然听出儿子话里的含义是--若是不让他娶卢缌妮,以后也别想叫他再娶任何女子。

崔翰心中一叹,他们这一房崔家子弟中就属自己这个儿子最聪明能干,偏偏他的心思也最难捉摸掌控。

他十七岁在殿试时被皇上钦点为状元,却谢绝了皇上的封赏,回崔家接管了被赵家逼得岌岌可危的生意,花了不到半年的时间,便重振崔家的威风。

这几年,在他的打理下,崔家的生意日渐兴旺,规模更比先前扩展了数倍。

崔家里大半都是文人,擅长赚钱营生的人不多,这也是颂斯被家里众人格外纵容的缘故。

连皇上也极为赏识他,屡次召见他。

皇上最宠爱的玉成公主也对他青睐有加,欲下嫁给他,可谁知,为了拒婚,颂斯竟不惜离开长安,躲得不见踪影,直到玉成公主出嫁后才再出现。

深知儿子的性子固执强硬,半响后,崔翰只得妥协地摆摆手,「罢了、罢了,随你们去吧。」他不想管,也管不了。

说服了父亲,崔颂斯与卢缌妮最后决定,两人的婚礼将在一个月后的黄道吉日举行。

在等待成亲之日这段期间的一日午后,崔颂斯在书房翻看着她前些日子写下的诗句。卢缌妮陪在他身旁,想起他上次提过赵家为了与崔家争夺客人不停降价的事,她问:「最近崔家生意如何?」

「门庭如市。」他抬起头简单回答。

「那赵家呢?」

「门可罗雀。」他展臂将坐在一旁的她揽入怀里,「你上次说的那个故事妙极了,将赵家打得毫无招架之力,你希望我怎么赏你?」他抬起她的脸,啄吻了一口她粉嫩的唇瓣。

她笑睨他一眼,「你已经把自己赏给我,够了。」能拥有他,她已心满意足,可以的话,她情愿留在这儿陪伴他一生一世。

她从来不曾这么快乐过,这一切都是他给她的。

她的回答让他开怀地畅笑出声,「缌妮,你真是个妙人。」

他其实在等她坦承自己的来历。

上次白笙道长见过她之后,私下告诉自己说卢缌妮不是被妖精鬼怪附身,完全不同的她是来自于某个异域,他算不出详细的地点,只知她的灵魂取代了原本的卢缌妮,这是天意,毋需介意。

她一日不说,他就一日不问,等她主动开口向他坦承,这样也知道她是否完全信任自己。

她娇笑着枕在他肩头,骄傲地说:「算你慧眼识英雄,能娶到我算你走运。」

她戏谑道:「是你早已对我死心塌地,一心只想嫁给我。」

「谁说的?」

「你亲笔写下来的,」他指着她写下的字句念给她听。「世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不是天各一方,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听他念出她写下的这几句张小娴写的文字,她羞窘地辩解。

「那是别人写的,不是我说的,我只是将诗文抄写下来而已。」

「这些文句难道不是代表着你的心意吗?」他轻笑着吮吻着她的耳垂。

她感到麻痒,下意识地缩着颈子否认,「才不是。」

在她得知自己的心意后,他也强势地宣告他要定她了,所以她跟他算得上是两情相悦吧,这句子一点也不同。她搂着他的颈子,反过来质问:「你才要老实说你是何时对我动心的?」

「我有说过对你动心吗?」他存心逗她。

「那你为何要娶我?」她撇嘴质疑。

见她娇嗔,他低笑出声,将她的手接在自己的左胸上。「是、是,我的好娘子,这里为你动得厉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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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个古董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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