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花了几天时间,冬十一终於将考试取才的计划完整拟出来,交给墨良浚。

他阅毕後,大为赞赏,脱口便道:「好好好,冬十一,你这办法太好了,朕要提拔你出任长史一职。」

长史是辅佐丞相的官吏,位阶不低,食禄千石,比起她这个食禄只有三百石的小小侍中可要高太多。

她怔了下,赶紧婉拒,「谢陛下恩宠,然微臣进宫不足四月,不足以胜任长史之职。」她现在已招了不少嫉妒,要是一下子就被提升到长史,岂不要被人妒红了眼。

老爹在她担任侍中前,就曾一再告诫她,木秀於林,风必摧之,只要做好自个儿的本分就好,凡事别太出风头,免得招人嫉恨。她深以为有理。

墨良浚不以为然,「以你之才能,担任长史绰绰有余。」

「陛下谬赞了,微臣年轻识浅,不过年方十八便出任长史之职,怕是不足以令众臣心服。」她对自己的才能是很有自信,要是再让她历练个几年,也许她会毫不犹豫的接下这职务,但如今她只是进宫不到几个月的小菜鸟,枪打出头鸟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闻言,墨良浚没说话,深黝眸光直勾勾的注视着她,能加官晋爵多少人求之不得,而她却能毫不犹豫的拒绝,就如同从前……他陷入过往的回忆里,眸底滑过一抹柔色。

冬十一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很想叫他别动不动就这麽「深情」的凝视她,她吃不消啊。

她轻咳了一声想提醒他,可他双眼仍眨也不眨的看着她,也不知他在想什麽,那眼神温柔得让她起了鸡皮疙瘩。

不是她自作多情,她真的觉得这墨良浚似乎对她动了情,不禁担心万一哪天他仗着皇帝的身分逼迫她,要对她这样那样时,她该怎麽办?

自己若再不开口,也不知他还要看多久,她不得不出声道:「陛下,可是微臣说错了什麽?」

片刻後,他才收回目光。「你没说错,是朕思虑不周,长史一职确实不是如今的你能担任,朕改赐你珍珠一斛,丝绸五十匹,黄金一百两。」她才进宫不久,是不该这麽快把她推到长史之位,招人嫉妒。

见他没再坚持,冬十一松了口气,「多谢陛下赏赐。」这可是她进宫以来领到的第一笔赏赐,以她对这里物价的了解,这些东西可值不少钱,她喜孜孜的想着回去後要买一些首饰给娘、嫡母和董姨娘,让她们高兴高兴。

见她乐得眉飞色舞,墨良浚眼底微不可见的掠过一丝宠溺。自那日他要她在自己面前不需太过拘谨,她虽不若从前那般率性的有话直说,但也少了几分拘束,随兴了些。

想起一事,冬十一抬起头想说话,冷不防迎上他透着抹纵容的眸光,她心头惊悸了下,急忙收回视线,垂下脸。

墨良浚走过来,抬指触碰了她额际一下,她像受惊的小兔般连退了两步,脱口质问:「陛下要做什麽」

「朕发现你头上的白发似乎又多了不少。」见她如此排斥他的碰触,墨良浚那双锐利的墨瞳微黯。

听他只是关心她的白发,她在心中暗斥自己方才反应过度,尴尬一笑,「大概是微臣为了拟这科考的办法,思虑过度所致。」

「朕传太医来替你瞧瞧。」

「只是多了些白发而已,没什麽大碍,无须传召太医。」她赶紧阻止他,觉得这太小题大作了。面对他那灼热的眼神,她觉得压力很大,急忙转移话题,「陛下若要以考试的办法来纳才,必然会抵触到那些世家大族的利益,只怕他们会群起反对。」

「你对此可有什麽好的对策?」他询问。

「这……微臣一时也想不到什麽好方法,请陛下容许微臣告退,待回去好好想想,再禀告陛下。」她趁机脱身。

墨良浚眸光仍在她身上停了会儿才收回去,挥手道,「你下去吧。」

用过晚膳,冬十一来到父亲冬宣明的书房。

正拿着算筹计算什麽的冬宣明见儿子进来後一声不响的站着,待计算完一笔数额後,才抬首看向冬十一,「怎麽像个闷葫芦一样杵在那儿?」

「我……有一件事想问爹。」她犹豫了下,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有事就问呀,怎麽吞吞吐吐的?」冬宣明身形微胖,但五官俊秀,肤色偏白,所生的几个女儿也都遗传了他白皙的皮肤。俗话说一白遮三丑,因此冬家的女儿个个都称得上是美人,几乎一及笄,大安城里便有不少人抢着来求亲。

除了早逝的冬九,从冬一到冬八都已嫁人,目前府里只剩下冬十与冬十一尚未成亲,冬十也早许给了武威将军,待今年秋天便要嫁过去了。

迟疑了下,冬十一委婉的开口,「爹,我是想问陛下今年都二十四了,怎麽还不立后?」

「朝中是有大臣在催促陛下尽快立后,不过陛下似乎还没挑到适合的人选。」解释完,冬宣明问:「你怎麽突然问起这事?」

她不知该如何告诉爹,这墨良浚似乎有断袖之癖,且对她有不寻常的心思,她很担心自己有一天会被他霸王硬上弓,然後女扮男装的事就会被戳破。

整理了下思绪,她试探的道:「爹,孩儿觉得宫里太复杂,似乎不太适合孩儿。」为免夜长梦多,她左思右想,觉得还是尽早辞了官比较好。

冬宣明皱起眉,「你这孩子在说什麽,之前是你一直想当官,爹才想办法找人推举你入朝,怎麽现下又说这种话?」

「是我想当官?」她有些错愕。

「可不是,你以前可是一直想求取一官半职,好施展抱负。」

「我有什麽抱负?」她好奇的问。

「唉,你这一病,竟连这些事也都忘了。」见她不记得,冬宣明先是叹了口气,才说:「以前你总说只要给你当一个地方的小官,你一定能让那里的百姓都过上丰衣足食的生活,你还说要广设学堂,让想读书的人都能有书读,还要成立什麽商队集市,帮助农民直接卖出他们辛勤种植的粮食,如此他们不用再被无良的商人从中剥削,可以让农作物卖得更好的价钱。」儿子以前说了不少,他一时之间也说不完。

「是吗,我真这麽说?」她怔了怔,感到很意外,想不到以前的冬十一竟有这样的想法。「可是爹,陛下他、他……」在老爹面前,她实在说不出墨良浚似乎看上了她的话。

「陛下怎麽了?」

最终她还是羞於启齿,没说出来,改说了另一件事,「陛下先前不是让我拟了个科考的办法吗?陛下决定要依照我所拟的办法来推行考试,但担心受到那些世家大族的反对,因此让我想想有什麽因应之策。」

这事儿子先前曾约略对他提过,冬宣明蹙眉细思起来。

「这事一旦推行,势必会妨碍朝中不少人的利益,遭到反对是必然的,要劝他们接受恐怕不易。」越想,他越觉得这事牵连甚广,最後出声警告儿子,「这件事不是你能掺和进去的,你别管了,陛下若再问你,你就说想不出办法。」

见他态度遽然转变,冬十一很讶异,「爹难道也不赞成陛下以考试的方法来招纳人才吗?」

「不是爹不赞成,而是那些世家大族定然不会同意陛下以这种方式来取才,如此一来无异减少了那些世家大族的後辈们在朝廷谋求官职的机会,他们定然会联合起来大力反对。若是教他们得知这办法是你所想,定会招致他们不满,届时可能使绊子对付你。」

冬十一细想须臾,也明白过来其中的利害关系,但仍说道:「可是我觉得让那些世家大族继续把持朝政,对墨国并没有好处,他们联合起来欺上瞒下,贪赃舞弊,私相授受,把朝廷搞得乌烟瘴气,国库空虚,只有广纳人才方能扫除这样官官相护的弊端,让墨国更加富强。」

听她这麽说,冬宣明沉重的叹息一声,「这种事情爹何尝不知,陛下心里也很清楚,先前曾有朝臣对世家大族把持朝政的事很不满,可这些人盘根错杂、根深蒂固,要剪除他们的势力势必会引起朝廷动荡、引发祸乱。

「像此番国库空虚,为充实府库,陛下不想增加百姓的赋税,遂想让那些占领了广大土地的王公贵人和世家大族多纳些税,却遭他们联手抵制,他们表面上领命,私底下却没将皇命放在眼里,那些赋税迟迟未上缴,令陛下大为震怒,却也拿这些人无可奈何。」

他司掌墨国财政,国库空虚,宫中处处都需要用钱,那些官员的俸禄也不能短缺,让他很为难,为了这些花销,不得不东凑一点、西挪一些,拚命想办法挤出银钱来,所以他可说是最支持陛下向那些贵族世家徵税的人了。

可他眼巴巴的盼了又盼,那些税迟迟不上缴国库,让他急得跳脚,却也无计可施。

冬十一这几个月在墨良浚身边,多少也了解一些朝廷的情况,加上她爹又是掌管朝廷财政的大司农,目前国库的窘境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墨良浚没为了充实国库而向百姓增税,而是向那些王公贵人与世家大族徵税,这点她很赞同,可惜成效不彰,其中有一部分原因是墨良浚才登基半年多,尚未立威,所以臣子们无惧於他;另一个原因是这些世家大族把持墨国朝政已有数百年之久,朝廷中每个部门都有贵族子弟,依仗着这些,因此他们也没在怕。

若是要彻底改革,恐怕真的会引起一番大动乱,若没有妥善的因应之策,後果只怕难以收拾。

想到这里,她忽然有点替墨良浚担心起来。

「要不我劝陛下还是暂时别施行这考试取才的事好了,等有万全之策再来举办。」她说道。

冬宣明摇头,「陛下决定要做的事只怕没人能劝得了他。」就像半年多前先皇重病即将归天之际,明知局势对他不利,仍坚持要争取皇位,他不惜一切代价,豁出性命,历经了不少艰难,终於成功登上宝位。

然而在那场夺位之争里,先皇的九位皇子只剩下陛下的同母胞弟勤王墨斯年活了下来,结局十分惨烈。

想到这一切全是为了……他心里便有着说不出的沉重。

「……所以说,微臣恳请皇上待有了万全之策,再来施行考试取才之事。」

翌日,冬十一将昨日与父亲的谈话告诉墨良浚,希望能说服他暂时取消这个决定。

墨良浚坐在御座上,支手托腮,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并没有开口。

见自己费心劝了半晌却得不到回应,又被他用那双锐利的黑眸直勾勾的盯着,她背脊发毛,悄悄後退两步,拉开与他的距离。

不是她自恋,实在是他此刻的眼神太火热了,看得她小心肝都忍不住扑通扑通乱跳,但不是心动,而是被吓的。

说起来,墨良浚下颚那道疤痕虽然让他破了相,却平添几分粗犷的阳刚气息,整个人更显得英朗俊挺。

若她现在是姑娘的身分,那麽不论她喜不喜欢他,能得到他的青睐,她定会暗暗窃喜,可问题是她现在是男儿身啊,被一个男人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真的很难不心惊肉跳。

她略略清了下嗓,决定说些什麽来转移他暧昧的视线。

「微臣相信陛下定能看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不会在毫无把握的情况下贸然推行科考。」

墨良浚嘴角咧开一抹笑,终於出声了,说出的话却是—「你这麽关心朕,朕很高兴。」

她无语的看着他,不知他怎麽会得出这样的结论,「身为人臣,关心陛下是理所当然的。」

她这句话彷佛朝他头上浇了一盆冷水,墨良浚脸上的笑意顿时敛了几分,冷酷的道:「朕要做的事没人能阻止,凡敢妨碍阻拦者,杀无赦!」就像当初他争取皇位时一样,挡在他面前的人全都被他杀死了。「若是那些人敢不知好歹,也就没存在的必要了。」容忍他们半年多,已是他的极限。

他脸上此刻流露出来的残酷,令冬十一微骇,「陛下难道想杀光那些世家大族吗?」她忽然发觉自己仍是小觑了一国之君的权威,帝王手握生杀大权,一旦被人触怒,恐将牵连无数人命。

「若是他们不知好歹,胆敢阻挠朕,杀了他们又有何不可?」他身上散发出一股残虐的杀气。

当年他生母只是个小小的宫女,因稍有姿色被他父皇看上,临幸了几次,生下他们兄弟,可惜之後父皇便腻了她,几年後母亲病死,他与弟弟失去母亲的庇护,又得不到父皇看重,最後父皇甚至在李贵妃的挑唆下,将他们兄弟派到战场上去,想藉此置他们两人於死地。

他与弟弟在危机四伏的战场上几经生死,不仅为自己杀出了一条血路,还因此赢得了那些将士的忠诚。

原本他对皇位并无太大野心,却意外生了那件事,急需深藏在宫中的那件宝物,在无从选择的情况下,他义无反顾的加入了皇位的争夺。

当时他不惜以血腥手段得到皇位,如今若是这些世家大族胆敢妨碍他的新政施行,他也不会手下留情。

冬十一还想劝什麽,可见了他那冷戾的眼神,心里顿时明白爹说得没错,他一旦决定要做的事,无人能阻止。

见他的话似是吓着了她,墨良浚很快收起暴烈之气,安抚道:「你不用担心,朕不会鲁莽行事,待布置妥当後,朕才会出手。朕不会白费你这番心血,你所拟的考试办法,朕定会在墨国推行,使今後墨国的有志之士皆能有公平的机会为朝廷和百姓效力。」

他这番话令她动容,这一刻,她眼里的墨良浚显得无比高大,这才是一个帝王该有的威仪。

「啊—」冬十一惊恐的低叫了声,从恶梦中惊醒。

她抹了抹脸上的冷汗,紧锁着眉试着回想梦中的情景,却仍同往常一样,只记得包围着她的那种冰冷感觉。

这梦自她穿越过来後便不时会梦见,她怀疑这也许是这具身子前身临死时所残存的意识,才会导致她作这种梦。

「少爷您醒啦。」一名婢女打了盆水进来要服侍她洗。

冬十一起身走到面盆架前,先洗了把脸,将脸上的冷汗洗净,再拿起一柄用鬃毛制成的牙刷,沾了一种能洁牙的药粉刷牙,洗完,再让婢女替她梳头挽发。

想起什麽,她拿起一面铜镜对着自己左看右看。

「怎麽了,少爷?」那婢女见状不解的问。

「岚岚,你帮我看看,我的白头发是不是又变多了?」她还记得刚开始只有少许几根,後来也不知为什麽越冒越多。

「是多长了几根,少爷若是瞧着碍眼,要不奴婢找些染料替您把白发给染黑?」身为冬十一的贴身婢女,岚岚自然知晓自己服侍的少爷是女儿身,但她是韦姨娘的心腹,又打小服侍她,对此事自是守口如瓶。

「那倒是不用,只是奇怪我都还未满二十,怎麽就少年白了呢?」她的心理年龄已有二十六岁,但这副身子才十八岁而已,按理不该这麽年轻就有白发。

岚岚猜测,「少爷这阵子不是忙着替陛下拟什麽考试的计划吗?怕是思虑过度才会这般,要奴婢让厨房炖些何首乌给您补补吗?」

在现代时尝过一次用何首乌炖煮的补汤,那味道又酸又涩,她很不喜欢,赶紧摇头拒绝,「不用了。」

束好头发,换上官服,她与老爹冬宣明一同乘坐马车进宫,展开一天的宫中生活。

忙完了早上的事,趁着墨良浚在澄明阁里召见几位官员议事时,冬十一前往绣衣局,要查看新龙袍的绣制进度。

「哟,这不是陛下跟前的大红人冬侍中吗?」途中她与几名官员在廊上相遇,其中一个穿着青绿色官服的官员一开口便酸她。

「下官见过李大人、陆大人、朱将军。」那人说话虽难听,但冬十一仍不失礼仪的朝三人拱了拱手。

这三人官位皆比她高,其中出言酸她的是长史李瀚,陆永涛则是丞相陆皓之孙,任职御史台,而朱隐光则是武将。

李氏、陆氏、朱氏和杨氏为大安城的四大世族,李瀚身形矮胖,仗着出身高贵,为人跋扈,丝毫没将冬十一这小小的侍中看在眼里。

李瀚轻蔑的斜睨着她,「你不在陛下跟前巴结逢迎,来这儿做什麽?」

冬十一不想与这种人一般见识,不卑不亢的答道:「回李大人,下官正要去绣衣局。」

一直在旁打量她的朱隐光突然说道:「你长得倒是与冬九很像。」他容貌斯文,看向冬十一时神态和善,没有流露出恶意。朱家虽也同为四大世族,但泰半为武将。

这话她之前已听不少人说过,因此流利的道:「下官与九姊乃同胞手足,面容自是有几分相像。」

「哼,不过就是仗着一张好脸皮在陛下跟前卖弄,讨得陛下欢心。」李瀚对她那张俊俏的脸孔很不顺眼,嘲讽道。

她瞥了李瀚一眼,不想再与此人说话,淡然以对,「三位大人若无其他的事,下官还有事要办,先告辞。」说完,她迳自越过三人便要离开。

「我许你走了吗?」李瀚拦住她,并粗鲁的推了一把,她冷不防踉跄了几步,最後仍没站稳,跌了一跤,一屁股坐在地上。

见状,李瀚嘲笑。「跌得好。」

她皱起眉,深吸一口气,正想爬起来时,一只手伸到她面前,她抬头见是朱隐光,没理他,转而攀着一旁的廊柱起身。

「下官听说,官位越高之人也越能容人,今日下官算是见识到大人的胸襟了。」冷冷说完,她转身便走。

「冬十一,你这是什麽意思?你是在骂我吗?」李瀚怒问。

「李大人,算了,他不过是小小一个侍中,何必与他计较。」朱隐光缓颊。冬九生前,他曾有意求亲,但被她婉拒,不过虽被拒绝,两人仍是朋友,时有来往,一直到她去世为止。

他看见面容神似冬九的冬十一,不禁想起了这位红颜薄命的故人,因此对冬十一多了一分维护之意。

这时一直冷眼旁观的陆永涛鄙夷的斥责,「要对付一个人手段多得是,这麽大呼小叫,难看死了。」这李瀚简直是只长肉没长脑子,要不是出身李氏,他哪能身居长史之位。

「永涛兄,那你有什麽好办法可以治治那小子?」两人同样出身四大世族,打小一块长大,李瀚没计较他的话,兴匆匆的求教。

陆永涛没说什麽,直直往外头走去,直到和朱隐光分开,他才低声和李瀚交头接耳起来……

这日一大早便乌云密布,还刮起了大风,墨良浚下了朝,便乘上御辇准备往澄明阁而去。

不料轿夫刚抬起御辇,走没几步,那轿底竟塌了,将墨良浚生生给摔了下来。

在场的几名轿夫与随行太监全都面露惊骇之色,不知御辇怎麽会坏了,连跟在後头的冬十一也傻眼,幸好侍卫反应快,急忙过去扶起墨良浚。

墨良浚虽没受伤,但当众出了这麽大的糗,心情岂会好,他黑着一张脸,恼怒的喝问:「这是怎麽回事」

轿夫和随行太监全都骇然的跪趴在地,冬十一这时才回神,见众人全部跪倒,只有她站着,也赶紧跪下。

这里的动静吸引了数名大臣的注意,以李瀚和陆永涛为首的几人赶了过来。

陆永涛上前面露关切的请示,「不知陛下圣体是否有受伤?要不要宣召太医为陛下诊治?」

「朕未受伤。」墨良浚冷着脸道。

李瀚则开口大声斥问冬十一,「冬侍中,这车轿是归你掌管,如今御辇塌了,将陛下摔了下来,令陛下受惊,你可知罪?」

冬十一垂着脸,心知李瀚是藉故发难,刻意在皇帝面前刁难她。但他说得也没错,这御辇确实归她所管,不管怎麽说,她都脱不了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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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臣乃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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