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瞧他看起来很老实,怎么会做出这种事?不换知道吗?」
「听说她知道了,而且那杜开期还主动取消了婚事,不娶她了,不过这件事你们可别再传出去喔,金馆主还不知道这件事。」
「那你这消息打从哪听来的?可靠吗?」
「我有个朋友前几日上翠红院,听里头相好的姑娘说的。」
「你朋友?我看是你自个儿去的吧。」
众人顿时一阵轻笑。
有人突然感慨道:「这人呀,还真是说变就变,那杜开期看起来敦厚老实,居然也学人家金屋藏娇,抛弃了不换;而原本蛮横霸道的钱少爷倒是改邪归正了。」
「可不是嘛!」众人一阵叹息。
每天一睁开眼,钱满楼的双脚仿佛有自我意识般,总是不由自主地带着他去找金不换。
这几天与她一起去武馆帮忙,身子很累,心头却很快活。
白天看着她,晚上入寝时还满脑子想着她,他知道这样不对劲,却克制不了自己,只想每天都与她在一块,不论做什么都好。
漱洗完后,吃完早饭,他脚步轻快地去找金不换,她刚好从她爹房里走出来。
细心察觉她神色有异,他上前关心地问:「不换,怎么了?」
「我爹知道开期哥取消婚礼的事。」传来传去还是传进了爹的耳里。
「那他怎么说?」
「他发了一脾气,不过现在没事了。」
她方才费了一番唇舌才安抚了爹,连私密的事都搬出来对爹说——
「爹,你不要生开期哥的气,既然他喜欢那姑娘,我愿意成全他。」
「你们可是打小就订了亲,他做出这种事来,你让爹怎么原谅他?」他是心疼女儿啊!好不容易终于谈妥婚期,居然发生这种事,女儿以后可怎么办才好?
「爹,其实我也没有很想要嫁给开期哥。」
「你不想嫁给他?」金海涛愕然。
犹豫了片刻,她说出一件事,「嗯,你跟杜世伯谈妥婚期那晚,苏大娘拿了些秘画过来给我看,她说成亲那晚洞房花烛夜,要跟开期哥做那秘画上的事,我看了之后,就不想嫁给开期哥了。」
因为她不想跟他做秘画上的那些事。后来还问苏大娘,能不能不要做那些事?苏大娘说一定要做,做了那事才能算名副其实的夫妻。
当时她就想,若是这样她能不能不嫁,因为她觉得无法忍受开期哥那样碰她。
所以当她看见开期哥有了别的女人,她其实偷偷松了一口气。
听女儿竟然说出这种话,金海涛一时哑口无言。
她接着再说:「爹,我觉得我好像没有很喜欢开期哥。」
「怎么会?我看你们感情一直不错。」
「我想我只把他当成兄长,他也只是把我当成妹妹吧。」
「就算这样,他也不该毁婚啊!」一提起这事,他还是一整个暴怒。
「爹,既然开期哥那么喜欢那姑娘,就成全他吧。」她劝道。
「不换,难道你真的甘心这么简单就原谅他?」
「不然要把他抓来打一顿才原谅吗?我觉得没有那个必要,只是浪费力气而已。」最重要的是,对这件事她并不觉得难过,所以也不太在意。
半晌,金海涛叹了口气,「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傻!罢了,既然你肯成全他,爹也没什么话好说。」
想到爹说的话,金不换抬眼觑向眼前人,「钱满楼,你觉得我很傻吗?」
「不会,有人说你傻吗?」她只是性子耿直。
「刚才爹说我傻。」
「嗯。」想了想,她点点头,「我们走吧。」
来到武馆,前几日已经清理完灰烬,这几日已动工盖房子了。
两人不懂得要怎么盖房子,只能在一旁帮忙搬砖块、运木头。
这时天候已入秋,但搬了一、两个时辰下来,还是出了满身汗。
刚运完一趟砖,金不换取出手巾擦了擦汗,拿起茶壶倒了杯水喝,见到不远处正扛着一根木头的钱满楼,她倒了杯水走过去,等他将木头放妥后递给他。
「喏,喝口水歇一歇。」
「好。」接过她递来的水,他一口喝完。
见他额头满是汗,她很自然地拿着手巾替他擦汗。
「钱满楼,这几天累坏你了吧。」她没想到这几天他会日日过来帮忙,而且还做得很卖力,一点儿都没有偷懒。
「不累。」他微笑摇首,只要能看到她,再累都值得。
看着他的笑容,心头像洒满了阳光,暖洋洋的。她对他笑了笑,「你有点晒黑了,可是好像更好看了。」不知为什么?这几天只要抬头看到他的身影,她就忍不住想笑。
因为看到一个人便心情愉悦,这种心情是从来没有过的。
「我变黑了吗?」钱满楼摸摸脸,她后面那句变得更好看了,让他莫名觉得开心。
「等武馆重建好,你再回来学武,我教你入门功。」上次教了他一天,她就躲着他没教了,这次武馆盖好,她会认真教他。
「好。」他笑吟吟点头,伸手替她理了理有些乱了的秀发。
送午饭来的苏大娘正好看见他们相视而笑,那感觉说不出的亲昵。
以前她就觉得钱少爷似乎对不换有意思,这会儿她更确定了,而且看情形,不换好似也挺喜欢钱少爷的,小俩口亲密地在那说着话,脸上都带着傻傻的笑容,经过上次的事,她对杜开期彻底寒了心,现在回头看钱少爷,不禁觉得他比杜开期要好上百倍。
看了片刻,苏大娘笑咪咪地打算将饭菜先拿给其他人,不打扰他们小俩口,猛一转身,就看见钱常在站在她面前,吓了她了跳。
「城主,您怎么来了?」
「我过来看看武馆盖得如何了。」他瞟了眼还在跟金不换说话的儿子,若有所思地笑了笑,「看来满楼似乎跟不换相处得挺好的。」
「可不是!当初武馆烧了,我们老爷子被人砍伤,钱少爷二话不说就到医馆接回老爷子和不换,这阵子对咱们更是照顾有加。」回想起这段时日的事,苏大娘愈看钱满楼是愈满意。
他点头说:「满楼打从噎到核桃被不换救了后,性情整个变好,这不换也算是他的恩人。」
苏大娘笑呵呵道:「就是说呀,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钱少爷粘不换粘得可紧呢!」
钱常在捋了捋下颚的胡须,心头生起一个主意。
【第七章】
回到府里,躺在自个儿床上,扛了一整天的木头,钱满楼身子累瘫了,心头却充满欢喜。半眯着眼,回味她今天替他擦汗的情形,嘴角不禁漾开暖暖的笑意。
才刚跟她分开,他又开始想她了。
就在这时,寝房突然响起一道喝斥,「你这个笨徒弟,当初下凡的时候,为师是怎么叮嘱你的?」
闻声,钱满楼吃了一惊,猛不防从床上翻身而起,看向房里突然出现的白发老者。
「师尊,你怎么来了?」
「你还记得为师啊,我还以为你早将天界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师尊,你在说什么,徒儿怎么可能忘了天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