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冰琴尽量让自己的语调显得寻常,因为辰锋之前刻意嘱咐她说要拖延一阵子才会从政申公寓搬出来,但离他们约定的两周已经到了,她怕他和政申之前还有些误会未解决,但可能政申看在她的面子上,即使困扰也不好意思跟她明讲。
即便没有接到过政申的投诉,也不能凭着自己对辰锋的纵容,而让政申为难,所以冰琴还是试探性地说了:
「辰锋啊,听安娜说他在你那儿住上瘾了,一直没搬回公司的套间。本以为史密夫的事一完他就会离开。他这个人其实喜欢独居,也不知道你那儿有什么那么吸引他,可能他从来没有室友,觉得有个人在隔壁也是件愉快的事吧,特别是像你这样的人。」
冰琴半开玩笑半调侃地说完,倒像是自己的理由真的有说服自己了一样。
政申没想到冰琴会突然跟他大篇幅地聊起辰锋来,心里辗转了几回,居然发现自己很难向外人描述他跟辰锋的关系,也可能因为冰琴分析得太过自然,他反而不便推翻她的立意,重树论点。
所以他只能轻描淡写地说:「和辰锋相处得……还可以,他想搬自然会搬的,我不是常在家,也没什么不方便的。」
「你不介意就好,辰锋可从来没有那么撒娇过噢。看来他还真的满喜欢跟你相处。」冰琴暂时放下心来,「回香港时请你吃饭。」
「是我请你才对。」
「行,都一样。」
挂掉冰琴的电话,政申的心没来由地有些压抑,虽然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但是这类暗无天日的隐密恋情,还是会让他觉得倍感压力。
也许,佳乐的建议是对的,自己也是时候豁出去一回了,况且连那个人都……别人不认可或是看不透无所谓,自己的心至少要比寻常时漂得更清澈些。
其实明明知道张辰锋迟早要搬出去的,但经人一提醒,居然发现很有些心酸,原来,习惯真的不是一件好的事,待要戒的时候,发现有些东西已经深入骨髓。
这两天,辰锋没有给他打过电话,不知道他这几天在忙什么,他的那个朋友看起来也很另类……当发现自己正在揣测各种关于辰锋的状况时,政申也是惊了惊。
秘书在这时候叫了他,他回头应了一声,低头随手将具体的回家时间发了条简讯给辰锋。
两分钟后,辰锋回的简讯只有三个字:想你了。
政申的心在打开这条简讯时跟着颤了颤,一切不安都仿佛随着这句虚幻的安抚语而平定下来。
原来,自己这么容易就满足。
辰锋正在沙田的私人马场,替周太太引见宙风的郑耀扬。对方比他想象的更具气场,没想到的是,郑耀扬就只是闲适地坐在周边喝咖啡,并没有像陈硕那种职业玩家一样一身马术装入场,显然不过是陪衬,以示对陈硕爱好的支持。
不过见他看陈硕的眼神,辰锋还是一下就逮捉到端倪。他们果然是……
那一整套骑士装穿在陈硕身上简直英气逼人,头盔、马靴和护腿都是越洋订制,有专门的马术教练从旁辅导,他的骑姿和技巧在辰锋看来已是业余高手。
辰锋因为久未上马,驾车回程途中已经感觉到有些疲劳。
这些天有好几次都想拨政申的手机,但是考虑到他行程紧凑,万一自己打的不是时候,徒惹他厌烦。
辰锋想起之前偶有一些追求自己的女人,一交往就夺命连环call的,真的让他很头疼。而自己也很少有这么主动出击的时候,既已打破固有模式,就得懂得适时控制下情绪和节奏。毕竟政申不是女人,不需要借助那么多安全感作掩护,自己如果做得太不收敛,也可能会随时触礁。
辰锋现在发现自己对政申越在乎,行动力就越迟滞。看来心理专家在遭遇自身问题时,果然也是不擅长的。
政申回来那天,因为先回了耀日给设计人员提供场记、文稿排版,所以晚上九点才到家,比之前说的晚到了两个半小时。
刚迈入房门、就发现灯光微暖,心中一定,这种微妙的感觉延伸至屋内的每个转角空间,令政申不由地就信赖上了。
政中脱下外套,准备往卧室去的时候,后方窜出一个人影,一把从背后拥住了他。
「你迟到了不止一点点时间。」辰锋紧贴着他的颈侧,淡淡的不满。
政中甩开倦怠,轻笑:「你在等我?」
「你不知道我在等你吗?」
「你这几天在做什么?」
「如果是最常做的那件事就是——想你喽。」
政申只觉一股暖流从脚心直窜头顶,但表面还是叹息道:「要不要道么肉麻啊。」
「我以为你不吃这套的。」辰锋保持揽住他的姿势,推着他进到卧室,反手一关门,就将他压在门板上。
四肢相贴,两人的反应都比想象的还要直接。
眼神焦灼地缠绕,辰锋圈住政申的脖子,指尖穿行在黑发中,一下又一下的抚触,当呼吸相融时,唇的温度已经升到极限,舌尖轻含共舞,再饥渴地侵入,时缓时急时柔时劲,只要稍稍回应,就能感受到被压抑的情欲爆发时的冲力。
洪政申满足了辰锋的激热幻想,欣赏一具比自己更有男性吸引力的身体,甘愿地臣服于自己,那种满足是什么也比不了的。
辰锋慢慢解开他上衣,手指划过他充满弹性的胸膛和腰部肌肉,清晰地感受那股紧绷,滚烫的欲求毫不含蓄地在下腹叫嚣,不客气地压上。最后趁政申失神时,用了一把蛮力,一下子将他推倒在床上。
政申急喘着出声:「喂,我还没洗澡……」
「你味道那么好闻。」辰锋嗅着他的气味,那幽黯的眸透出露骨的需求,最后情难自控地吻吮他的下巴和脖子,表达自己有多想要他。
……
放下政申的腿,辰锋全身压上,送上一个绵长的浓到窒息的吻,唇舌交缠深入的瞬间是比做爱更难以言喻的亲热,交合的部分久久没有分开,就这样粘腻地相融,再没有推开彼此的力气。
这是政申第一次在被动的性爱过程中试着完全放开自己,也是难得的没有借助手,只凭后方的刺激就达到了高潮,这个结果令他既惊骇又羞耻,但也……很享受。
不得不承认辰锋是他可能遇见的最完美的床伴,当政申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对方居然还穿着衣服,自己已经未着寸缕,原来张辰锋真的是那个可以麻痹自己的人。
他随手扯了下被子,将自己汗湿淫乱的身体遮了一部分。一向爱干净的政申,首次懒得连走去浴室的体力都没有了。
辰锋也躺倒在他身边,一副不想动的样子,姿态慵懒而性感。嘴上优雅地说着会令人脸红的语句:「实在太爽了,我刚才还以为自己快要死了。」
「……」政申除了沉默,也实在组织不出辞汇来应对这样痴缠的对话。
辰锋没有听到动静,偏着头看着身边明明难堪得要死却故作镇定的情人,突然笑了,那个笑容宠溺而温柔,辰锋都快不记得多久没有这么发自内心地笑过了。
「洪政申,我在想,我是不是有些迷上你了。」
政申忍了几秒接道:「你现在最好不要跟我讲话。」
辰锋一愣,噗地笑出来:「哈哈哈……」
几分钟后,许是真的太累了,政申轻轻合上了眼,辰锋贴着他的背,保持着拥抱着他的姿势。
「你知道宙风集团的陈硕和郑耀扬吗?」
等了一会儿,政申才懒懒地开口,但仍闭着眼:「嗯,略有耳闻。」
「他们相互扶持至今,原来,男人之间也不都是没有结果的。」辰锋说完这句后也渐渐入眠。
五分钟后,政申突然睁开了眼,他没有惊动辰锋,只是静静地躺着。当时他的心跳得很快,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无法真的入睡,辰锋的胸口贴得太近,近到他能接收到他心跳的频率。
他们到底会走到哪一步呢?还有多少考验在前方等着?他真的不想太悲观,但是此刻相拥的感觉太过美好,真怕梦醒后,某些疼痛感会伴随半生。
在外人眼中再强悍的男子,也不过是血肉之躯,感情来袭时,仍会暴露太多的弱点,只希望,眼前的幸福能维持得久一些,再久一些。
张辰锋,迷上你的人是我才对。为你放弃原则,为你张开双腿,为你做以前不会做的事,只是因为——是你。
辰锋再次接通秘密通讯器与上级通话是在次日的下午。
普莱姆上校亲自向他交代细节:「上面已经批准你的申请,你最近收到的那份档案就是我们给你的礼物,希望你对你的新公民身分满意。」
「我不得不说这是近年来,我所能等到的最理想的结果。」
「既然你已退出,我们就不会再让你无故涉险。」上校直切正题,「这一次的任务,我只需要你的时间。」
「要多久?」
「一个半月。」
「需要我人间蒸发?」
「最好是,你不需要离开香港,在原地等待。万一有熟人看见你,你要按计画好的台词应付。」
「如果是最后一次,我尽力而为。」
「那好,给你一周时间,你安排好假期。」
「那可真是棘手啊。」辰锋想到政申,无来由地一阵牵痛。连他也要瞒吗?
「你要接手的对象是扎伊的侄女辛拉。」没打听到辰锋的回音,普莱姆主动说下去,「我们上个月将辛拉自土耳其引渡到美国境内,她是小基地的反对派,也是唯一愿意出来揭她舅舅老底的有利证人。
「但因为在前几个月受到流弹袭击,丧失了部分关键的记忆,专家建议透过心理辅导疗法,应该可以帮助她重新拼凑起其中遗落的记忆片段,你曾是这方面的行家。」
辰锋叹口气,知道自己接了个烫手山芋:「扎伊可是官网上恶名昭著的头号通缉犯。」
「好消息是,我们抓到他了!不过需要更多的证据定他的罪。」女上校继续安抚道,「辛拉会说熟练的英语和阿拉伯语,你们沟通不会有问题,会在暗处保护你们的安全,香港是你的地盘,会显得自然些。」
「如果辛拉不是失忆呢?」
「这就是我们找你的原因,因为至少你可以鉴别她是不是真的失忆。这只是一场私人性质的治疗,所以你可以将她安置在自己的住处,你们可以逛街,你也可以带她去任何地方,只要能得到她真实的反应。」
「将一个异国女人放在我的新公寓里?然后对外声称我们是新婚夫妻?」
「这才是万全之策。」
如果他单身,他无所谓,曾经为一些荒唐的任务拼过性命,也不差这一件,但是现在他有洪政申了,如果让政申知道他秘密购置的公寓里莫名其妙多了一个女人,不知道会作何联想。
本来预定的两张清代古董屏风还在路上,因为书房是按照政申喜欢的样子布置的,辰锋原本打算待公寓的细部摆饰都到位后再带政申过去,给他个惊喜,顺便邀他过来同住,就算他不想,自己也会想办法让对方看清自己真正的心意。
他们也许可以在对方家各住几日,假日一起出去旅行。
一想到新居可能要沾染陌生人的气味,辰锋就觉得大大的不爽。
不过普莱姆也建议他利用新居是有好几方面的原因,一是因为隐蔽,熟人都不知道他刚刚置产,二是由于那幢高级公寓的住客有大半是洋人,即使辛拉这种中东面孔入住,也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三是张辰锋现在是屋主身分,真正普通的合法公民,新证件怎么查都不会有破绽。
「好,一个半月,如果没有成效和结果,你们也要带她离开。」
「当然。」
而三天后的那个晚上,也注定是惊心动魄的。
洪元隆六十大寿,在九龙的私人会所,设宴招待各路亲友来宾,洪佳乐事先就站在会所的右门厅引颈等候神秘嘉宾。
八点整,果然如期看见了衣冠楚楚英俊潇洒的事故体张辰锋。
佳乐一见他走近,虽然心里一声喝彩,但一开口还是秉持着一贯的刻薄风格:「你也就是这张皮相还拿得出手。」不过说归说,眼角都是笑的。
第一次看佳乐穿短礼服,完全掩藏了她平日里的霸气外露,无端添了几分小家碧玉的味道,于是辰锋也不厚道地笑了出来。
「你确定这裙子是你衣柜里取的?」
佳乐没好气地警告:「你选择现在闭嘴还来得及。洪政申什么时候来?」
「再半小时到。」
「那我们先入场。」佳乐一脸酷酷的表情,「来吧,让洪元隆老先生的X光电眼将你从头扫描一下,先确定你是人是妖。带了什么礼物过来?」
「紫砂壶茶具。」
「啧啧,手段高明呀,懂得投其所好。」
辰锋调侃道:「怎么不叫上你的大老粗未婚夫?是吃准我和政申今晚要炮灰了
吧?」
「你认为老人家的心脏真的能承受得了一晚两轮谒见?别幸灾乐祸,先搞定你们自己的事再说。」
佳乐挽起辰锋的手臂,往酒会大厅里带,沿途很多嘉宾都朝他们点头示意。
佳乐用只有他俩才听得到的声音说:「如果你是我的男朋友,老爸就可以一次解决两段孽缘,那一定超有成就感的。」
辰锋心里讪笑:这个愿望还真是虐啊。
事实证明,佳乐还是足够了解父亲大人的,洪元隆在不知辰锋真实身分的情况下,与之攀谈顺畅,且这个年轻人的样貌、气质与机智口才都让他很是欣赏,只是听说他是在广宇任职商务顾问,并无家世背景时,又觉得稍有些可惜,不过作为白手起家的青年才俊,还是颇看好的。
于是当政申走进会所接待大厅时,远远就看到相处融洽的一老一少,还以为是眼花产生幻觉。
佳乐走上来拍拍他肩膀鼓励道:「好了,换你上场了。今天是老爸的好日子,别太扫他的兴。他已经有心理准备,只差你临门一脚,说话含蓄点。」
「嗯。」
佳乐继续叮嘱:「你过去后好歹跟客人打声招呼,给老爸点面子,让人家知道他儿女双全,且还没有闹到分家。」
「嗯。」
政申步履坚定地往前走去,有段时间没见父亲,他居然也有些许老态了。
「爸,生日快乐。」
这一声妥协,等了三年,洪元隆不是不感慨的,自己从小倔强,到老来,也不得不屈服于比自己更倔强的儿子。
这个唯一的儿子曾是他此生最大的骄傲,政申几乎继承了他所有的优点,甚至时常比他期望得还要沉着坚强,但是对于私生活的选择,却令他一改往日的稳健。
用无数理由说服自己接受,但是,终究在当面面对他时,难以抑制失望和心痛,因而一再以强硬的手段和过激的言语打压他的坦率。
最后,换来冷战多年的惨痛代价。
眼前的政申那么挺拔优秀,由他一手塑造,这几年的思念已经令他无法再讲出残忍的话,来攻击双方明知是弱势的伪装。
外界只知政申不喜家族事业,自立门户,但他们家庭的内部争端对外还是掩饰得极好的,或许是过往的形象过于正面,几乎没有人八卦过他们父子反目的内幕,所以双方的苦处都不过是变相的自我惩罚。
可毕竟父子连心,过了这么久,他也劝说自己要想通,如果政申真的不能改变,是否应该放他自由,这个结果总比失去他好。
「回来……就好。」洪元隆点了点头。久别重逢,再老的老江湖也难掩心中激动。
政申瞥了一眼旁边的男人:「辰锋,您见过了,他就是我的男朋友。」
「啊。」洪父似乎惊了一下,但当他看向那个年轻人时,对方仍然面带微笑,一派从容淡定的姿态。于是,纷乱的头绪又迅速聚拢消化,渐渐平息下来。
「我们聊了……很多,我并不知道他是——」洪元隆笑得勉强,但还是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以后常回家看看,朱婶说你最喜欢吃绿豆汤了,她现在仍然每周都煮一次的,以为你会回来。我去招呼一下客人,你们自便。」
政申的眼眶有些热,就在父亲转身时,他轻声问了一句:「您觉得我给家里丢脸了吗?」
洪父没有回头,只是清晰地回应道:「不,我只是想保护你,不让外头的人有机会对你说三道四。」
「我要的,只是您的认可,别人怎么想,我不在乎。」
「你太天真了,但你永远是我的儿子。」说完便踏着沉甸甸的脚步离开了。
辰锋走上前几步,与他并肩道:「他平时也是这样的吗?」
政申却反问:「我是不是很像他?」
「怎么不像!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顽固。」
政申笑得无奈:「那你会讨厌我性格中的固执冷酷吗?」
「老实说,我还就喜欢你的别扭。」
「油腔滑调。」政申盯着父亲在远处的背影一会儿,又说,「我只是没想到他今天会是这种态度,我应该早点见他的。」
「其实你们早已彼此谅解,之前,只是把问题想得太复杂了。」
「做子女的应该先低头,以前是我把自己的感觉放得太靠前了。」
辰锋搂了搂他的盾,给他输去力量,如果不是场合问题,他真的会吻住他,吻得他透不过气来,再没有精力去想那些伤脑筋的事。
他必须说一些事分散注意力:「我下周要去出差,可能要挺久的,你……要等
我。」
「去哪儿?」
「东南亚一带。」辰锋尽力发挥善意的谎言,这是某些特殊职业的命运,「你都不问我要去多久吗?」
政申淡淡道:「反正你还是会滚回来。」
「还真是笃定哪,这一次真的会去很久噢,久到——足以让你想念我。」
「你这个自大狂。」
辰锋突然一把抓住他手臂,一面笑着拖着他快走到偏厅,然后沿着走廊躲到后花园葡萄架下,绿荫掩盖了角落的风景。辰锋用力将政申压到墙上。
「你疯了吗,在这里……」
辰锋可不管他的抗议,紧实的拥抱让自己觉得离政申很近,他动情地吻住了他的嘴角,大力地吮吸着他的唇,这个吻有些认真,带着这段积淀得浑厚的情愫,以执着的态度追溯着每一寸感官的体验,尖锐而充满柔情,政申越想避开就越是被激烈地索求。
舌划过耳垂,在喉结上游移,呼吸转而急促,政申终于闭上眼松开了手臂,辰锋的吻又追上来,由浅入深持续挑逗,时而强取,时而温和,浑噩的掠夺掀起满腔的情潮,辰锋的男性气息独特而清新,几乎可以随时扑灭理智。
粗重的喘息打破了沉闷的寂静,政申终于在最后一分钟想到他们正身处何处,于是抬起手臂将他格挡开:「够了……」
辰锋唇边带着邪魅的笑意,颓然地转个身,将背靠在藤架上以平息自己的心跳。
「你兴奋了。」
政申整了整凌乱的衬衫前襟,故作镇定地说:「我去拿杯红酒。」说着逃也似地走了。
辰锋一脸宠爱地看着那个男人消失在走廊尽头,脸上还带着情欲未消的性感神情。就这么在原地待了一分钟,当他站直身子准备缓缓往场内走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他。
「阿锋。」
其实看到蒋冰琴突然在此出现,自己还真的是怔了一下。
「琴姐……你回香港了?」虽然冰琴的表情一切如常,但从辰锋的观察判断,她可能刚才有看见了什么。
冰琴的口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那是只有辰锋可以接收到的异状:「中午到的,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今天是洪伯伯生日,我自然是要到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