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空好蓝……」
「好想睡……」
「是啊,好想睡觉……」啪的一声,一个头栗子敲了下来,「你这小子是越来越目无尊长了,居然敢在你师父面前说想睡觉?偷懒也不是这么个偷法!」
真是天大的委屈,刚刚明明是师父自己说天空好蓝,那我接下去说好想睡觉有什么不对?喔,这下子打得可真痛啊!
此刻,山涧小林里正有一老一小很闲情的在看天看草、打趣聊天。
「师父啊,你真的不回去那个地方吗?那里可是很多人都向往的地方啊!」小徒弟第无数遍问著他的师父。
「嘿,说你不长记性,你还真的不长记性,都说了那里的生活没你想像的那么好,你才跟了我几天就想去享受荣华富贵?」
说话的同时,老头子敲敲敲,想把小徒弟的脑袋给敲开,好看看里面到底装著什么。
「师父啊,您老人家明知道我记性差,就尽快帮我治好嘛,我跟您那么多天了,也不见您帮我治,所以说,不能全怪我啊,如果您帮我治好了,我也不会问出这种蠢问题。」
好个伶牙利齿的小人,小小年纪那么会讲话,嗯,或许调教好之后会是个人才,只不过,希望他把聪明用在适当的地方。
啪的又是个爆栗,「说你笨,你还真给我装傻,我带你出来是来做什么的?游玩吗?还不是为了帮你治疗!我看你也别治了,这傻样还满可爱的,要是以后变精明了,就不知会变成啥样?」
痛,真是不懂爱护幼小!
凌晨深深怀疑他是不是跟错了人?
「师父,我们这是要上哪去啊?天空好蓝啊……您就让我睡会吧,正好我们两个一起躺下来,瞧瞧那绿茵茵的地,多诱人啊,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啦!」
一定要说服师父,赶了那么多天的路,不住店,只住庙,没一天睡好过!唉,老人家就不能体谅体谅正在发育中的小孩子是需要吃好、睡好的吗?
「容我提醒你一下,我们正在亡、命,好不好?还睡?被抓到你就等著睡个够本吧!」
语毕,师父很想不雅的想翻一翻白眼,却又想到不能教坏小孩,尤其是那个看上去呆呆的,实则不知有多精明的小孩。
****
没错,他们是在亡命!
大约在一个月前,老头子王闲,号称家乡有急事,请辞了他的职位--御医。
但是,皇帝他老人家不肯放人,只因太子的身体从小就很弱,而王闲的医术又很高,真会放他走才有鬼!不得已,王闲只好装病说他也看不好自己的病,那面色真是……蜡黄蜡黄的,吓得皇帝也不敢让他去碰太子,生怕他会传染什么疾病给太子。
所以,王闲便很顺理成章的离开皇宫,恢复成之前那副健健康康的模样。
只是,问题来了,走在路上的他,不知何时被一个小毛孩给缠上了,说什么他知道王闲的身份,希望王闲能替他治病。
好吧,治就治嘛,对此,王闲唯一的条件就是希望小毛孩,不要把他的事告诉皇帝,要知道,欺君是要杀头的!可那小毛孩居然回说,如果治不好,他就要去告诉皇上,拆穿王闲装病的真相。
被一个小孩威胁还真是郁闷啊,所以,王闲只能赔笑作为回应。
人家说倒楣的时候连喝口凉水都会呛到,果然没错!偏偏,在条件谈成的时候,竟让王闲遇上了平日怎么也遇不到的、在皇帝面前忠心耿耿的大臣卫理,当场叫苦连天。
就因为我不喜欢坐轿子,所以在出城门的时候特意吩咐轿夫回去,打算悠闲悠闲看看山、看看水,就这么一路晃回去,谁知,竟然就这么遇上了小毛头与卫理,这下子全穿帮了啦!真想自打耳光,好好的轿子不坐,为啥要走路呀?
不过,还好这混小子聪明,一下子装出羊颠疯发作,可把卫理给吓的,以为是我把病传给了小毛孩,说了几句场面话就匆匆离去。
这卫理什么都好,就是怕得病、怕死,并且,王闲知道他其实很聪明,如果仔细想想、仔细推敲的话,他一定会发现不对劲的地方,所以,当下连忙抓著凌晨跑路去!
凌晨这小子精明归精明,就是有一点不好,不长记性,这也是他为什么要缠著王闲的原因--要他治好这个说小不小、说大不大的毛病,只是……
不长记性其实也不算是病,只能算是……性格有问题……吧?怎么治得好呢?
偏偏,这话王闲就是不敢对著凌晨说,就怕凌晨那混小子一怒起来会出卖他。
唉,等哪天凌晨那混小子把我给忘了,当成一个什么路人甲乙,我一定会去买鞭炮庆祝,顺便请客吃饭!只可惜,目前我们最需要做的就是远离京城。
如果身边没有那碍眼的臭小子的话,生活会更美好……啊--生活就是那浮云--
「师父,您还没回答我们这是要去哪呢?」我都问第二遍了,师父怎么还不回答呢?
忍,我忍,忍无可忍也要忍……不行,我再也忍不住了!
「我都说几遍了,我们这、是、要、去、华、山、隐、居、避、风、头!」,声音在树荫里回响回响再回响。
不要问我为什么,人那么老了,中气还那么足?常人如果与那臭小子待上不出三天,再柔软的性子也会磨硬,再柔弱的身子也会立刻好起来,只为了要追杀他到天涯海角,现在,我唯一的心愿,就是让那小子的记性越来越差,让他把我这个师父给忘掉……
不带希望的瞄一眼身旁的小鬼头,王闲说:
「小祖宗,你啥时才能把我给忘了?」
闻言,凌晨笑咪咪的回答:
「安心啦,师父,我怎么可能把您老人家给忘了呢?那是会遭天打雷劈的,我还想长命百岁哩!」说完,凌晨主动牵起王闲的手,「师父,我们快走吧,我看您满脸憔悴的样子,是不是太担心追兵会追来?别担心,我会保护师父的,所以师父不要一副饱受打击的模样,看得徒儿我好生心疼。」
还能怎么说?我老了,说不过那小鬼。
轻叹一口气,王闲制止凌晨的举动,拉住凌晨往正确方向走去。
如果一直让这臭小子牵著我,走错路还不打紧,如果不小心返回京城……不想了、不想了,就这样吧,老泪纵横啊……!
****
四年后华山
「师父,听山下的人说太子最近的病是越来越重,您真的不打算去救人?」
拿著大包小包日用品的凌晨,刚从山下爬上山。
呼呼,真累,师父真会差使人,没人性!没道德!
一听,王闲睨了眼身材抽高很多的凌晨,心想,虽然长相一般,不过那眸子,啧啧,真像一头老虎。
「皇宫里御医不是很多,缺我一个不缺,多我一个不多,太子的病,说实在的,是心病,治标不治本啊……」
「要我提醒您吗?当年就是您把太子救活的,现在不管他是不是心病、是不是治标不治本,先救活他再说吧!」
呵,这小子什么时候那么善良了?居然关心起和他八竿子打不著的皇亲贵族?还有,他怎么知道当年是我把太子医好的?算了,就算问他,他也不会回答,这小子的身世也是一团谜。
「我说过了,我绝不会再去皇宫,不然,你去治他好了,这四年可不是让你在这里白吃白喝,你也学到很多医术吧,瞧瞧书房里那些医书都快被你翻烂了。」
话一说到这里,王闲忽然认真沉思起来。
这小子平日虽然记性不好,健忘得厉害,不过,医学知识却吸收得非常快,过目不忘,如果让他代替自己去做御医、避免追杀的话……
「这怎么行?师父,您不要拿人命开玩笑,那是活生生的人啊,能给我玩吗?我可没任何经验啊,而且,你看我这么小年纪,皇帝会相信我能医好太子吗?」
得,你年纪还小?都十六岁了!
「你有几两重我还不清楚,不清楚你的能力,我会那么说吗?若说皇帝不相信,你就把我的信物交给皇帝看,他一定会让你去治的,至于我,就在这里等你的好消息,不要丢了你师父的脸啊!」语毕,王闲拍拍凌晨的肩,不给他任何反悔的机会,就此定案。
哀怨、好哀怨啊!
「师父啊,您就不怕我走丢了?就算在这里生活了四年,我现在在路上还是要做记号,更不要说离这里那么远的京城了,说不定当我赶到的时候,只能见到太子最后一面,您难道就不怕我做间接杀手?医者父母心啊,师父,您不要借刀杀人啊……」
啪的一声,又是一个爆栗。
「臭小子,还是那么会说,把你师父我说得那么坏,啊?对我有意见,啊?和你住了那么久,会不了解你的弱项吗?我已经备好马车了,今天你就给我收拾好包袱,给我下山去!」
哇哈哈,终于可以顺理成章踢这小子离开了,佛祖保佑啊!
好……专制……暴君……
「师父,为什么我和你住了四年,我那个病还没好呢?」真怀疑你的医术真的有传说中的那么好吗?
你那是什么眼神?带点鄙视、带点怀疑、带点不屑!
当做没看见凌晨的眼神一般,王闲回到屋里,若干分钟后,复又出来,左手拿了个包袱,右手拿了张纸。
「你的包袱里面放著我给你的信物,还有,这是我给你写的药方,是为太子的病准备的,你先别打开,用你自己的能力先治治看,如果实在不行再打开,照上面写的去做,记住了没?」
就这样,凌晨眼巴巴看著王闲把纸塞进包包里。
真的被踢出门了……悠闲的日子,再见;睡觉的日子,再见;蓝天的日子,再见……
「好了没?看著你那弃夫样就恶,该走了,你再拖就真成了间接杀手啦!」王闲笑著对凌晨挥手道。
垂头丧气的接过包袱,凌晨再次回到刚上山的路,摸一摸树皮,上面都是他亲自做的记号,防迷路用的。
不知还有没有命回来?最后一次了,再见,记号……
下了山,坐上王闲准备好的马车,凌晨就此向皇宫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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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哥,到了,前面就是皇宫。」马夫对著马车里的凌晨喊道。
「好的,谢谢你。」给了银两,凌晨跳下马车。
这里就是那个人住的地方……
忽然,马夫揉了揉眼睛。
刚刚我是不是看到那小哥露出了老虎般凶狠的表情?
须臾,待马夫揉好眼睛之后……
果然,我就说嘛,那小哥一副『哇,皇宫好大、好漂亮的』模样,这才是正常人的反应,去,刚刚真是眼睛进沙了。
于是,马夫很是放心的驾著马车离去,而后,凌晨方才认命地取出王闲的信物--一封亲笔信,交给守门的士兵。
「大哥,劳烦您把这封信交给卫理卫大人。」
结果,士兵怀疑的眼神惹来了凌晨一个白眼,续言道:「这事非常严重,关系到太子的病,如果你们要拖,我也不反对。」
士兵想了一想,太子的命危在旦夕,若是因为他们而耽搁的话,可是会被砍头可的!不一会,两个士兵商量了一下,最后,其中一个拿著信走了。
靠著旁边的墙壁站著,凌晨思索著见到卫理后,该如何向他解释王闲的事。
若是卫理一气起来,把师父装病的事透露给皇上或者已经透露给皇上,那……难道这次注定有去无回?
还没等凌晨想好应对政策,卫理已然尾随著士兵来到他面前,看起来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应该是跑过来的。
「你跟我来!」
不等凌晨开口,卫理一把抓住凌晨的手腕就拖著跑。
好急啊,慢慢走不是蛮好的?又不会拖很长时间,真想欣赏一下京城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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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理拉著凌晨在御书房外停了下来,放开拉住凌晨的手,走到门口的公公身边,低头对公公说了几句话,然后就看到那位公公点了点头,走进书房去,随后,一个男人走出了御书房,袍子上绣的那几条龙已经显示了他的身份。
那名男子应该有四十多岁,可是看起来却非常年轻,说俊也不是真的很俊,只是看上去很是舒服,让人觉得是蓝蓝的天,却又不是真的很温和,其凌厉之气势在眉宇间,还是看得出来,说实话,凌晨认为他适合做隐士,而不是皇帝。
与此同时,皇帝也在打量著凌晨。
普通少年,一副涉世不深的样子,他真的可以救太子吗?
皱起眉头,皇帝有点担心的在心中思索。
算了,在其他御医都束手无策的情况下,只好搏一搏了,更何况他还是王闲的徒弟。
冷然地看了凌晨一眼,皇帝转过头,向太子殿走去,顺便示意旁边的公公带著众人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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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睿──也就是皇帝,走在路上的时候,眉头一直没放松过。
这少年真的能救我儿子吗?年纪那么小,和太子的年纪应该相差不远……
眼看太子殿将近,皇帝的心也越发紧张起来。
真的要让那少年试试吗?太子这病,唉,都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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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蓝蓝的天叹气了?
凌晨很想知道蓝天为什么要叹气?
看那蓝天叹气的样子,我有点不舒服耶,可能是平时看蓝天看惯了,一下子看到『变天』,难免不适应。
正当凌晨想冲动地开口发问时,太子殿到了,于是凌晨便一下子清醒过来,要知道,如果问皇帝的问题,问得没技巧的话,可是要杀头的。
皱著眉,皇帝领著凌晨进入太子殿,而卫理就留在太子殿外面守著。
「你一定要救活太子,这样,以前王闲的所做所为朕就既往不咎。」
走在前头的皇帝突然轻声说了这么一句,可凌晨还是听懂了。
我身上的担子又重了很多……师父啊,您是不是故意骗我来这里,然后借皇上的刀杀了您可怜无辜、最多平时气气您的倒楣徒儿啊……您好狠的心啊……冤枉啊……
不管心里怎么叫苦连天,该面对的时候,怎么逃也逃不了,而此时,太子的寝居就近在眼前。
皇帝冷淡瞄了凌晨一眼,「到了,进去吧,记住朕的话,给我仔细看诊,太子要是有个闪失,朕唯你是问!」
这个冷漠的眼神,不禁让凌晨一呆。
尽管我知道天空很蓝,也知道天空离我很远,却没想到……居然会这么远……
进入太子的寝居之后,凌晨只能隐约看到卧榻上被帘幕遮住的一抹人影,而后询问般的看向皇帝,见到皇帝首肯了,这才放心掀起帘幕……
这一掀可不得了,凌晨仿佛闻到了青草气息,躺在卧榻上的那人,脸上没有任何瑕疵,干净得有如刚出土的嫩草,脸庞粉嫩粉嫩的,不由让凌晨怀疑太子真的是和他差不多大吗?
很美好的人啊!不知那双眼睛会如何动人?会不会圆滚滚的像头小鹿那样,无辜得让人怜爱?
就在凌晨在心里揣测的同时,那双眼睛睁开了。
有点失望,不是那圆圆的眼睛,只是普通的单凤眼,尽管单凤眼很勾人,可是长在那张脸上却是不伦不类。
跟著,那双眼睛移向了凌晨,眸子里的问号是那么明显。
哈哈,还很单纯呢!真是可惜了这双好眼睛,这双眼睛长在太子身上,怕是一辈子也勾不到什么人,是这么清澈、温暖……也可惜了这么干净的气息,任由病魔缠上,形容憔悴。
片刻……
眸子的主人终于无法再忍受凌晨光明正大吃豆腐的行为,开口道:「请问你是?」
闻言,凌晨笑咪咪的指了指自己,「给太子请安,我是新来的御医,是来为您治病的。」
好有礼貌,好想抱一抱喔!
看这小草像他老爹一样皱起眉头,这动作真不适合他,他应该整天快快乐乐的才对!
「新来的御医吗?麻烦你了。」
像是枯竭小草般的太子,让凌晨看得很不好受,忽然冲动的说:
「您一定会没事的!有我凌晨在,晨曦的光芒永远会陪在您身边!」
看看小草惊讶的样子,终于有点人气了呀!
凌晨开心的笑了一笑,却没想到,他那一句话将永远留在那颗小草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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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手托住冷严,也就是太子的手腕,凌晨开始把起脉。
果然,没诊到什么病症,到底是什么心病,能让他虚弱至此?毕竟我的学术尚浅,才跟了师父四年,再怎么聪明也不可能一下子把医理全搞清楚。
凝眉打开随身包袱,凌晨想看王闲交代的那张方子,并不是为了保全己身性命,而是为了让那小苗能够顺利成长。
这上面的……方子,什么和什么啊!这怎么可能?师父不会在耍我吧?应该不会……还是照做吧!如果真的是在耍我,那也只好认了,师父他老人家让我缠了那么多年,肯定很高兴能解脱,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啊……
咬牙把方子塞进包袱里,凌晨站起身走到桌前,开了个药方,然后拿到皇帝跟前跪下。
「皇上,请您派人去抓这些药,然后根据上面的时间熬药,如果可以的话,请您移步,臣要替太子针灸。」
当凌晨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再一次呆住了。
不是吧?蓝天要下雨了?那忧伤的眼神是在看著太子吗?蓝天真的很爱他的孩子啊,也是,虎毒尚且不食子……嗯,我不能让自己喜欢的蓝天下雨,也不能让那嫩嫩的芽夭折,我誓言一定要把太子治好!
拍拍手,外面的侍卫立刻进入太子寝居,在冷睿的示意下接下方子,而后带著与医病不相干的人等离开太子的寝居。
在确定寝居内再无闲杂人等之后,凌晨尴尬得不知该如何开口才好。
小草又睡过去了,吵醒他好像有点不道德,只是,如果不叫醒他,那他就听不到我唱歌了……
没错,唱歌,凌晨已经用眼睛无数次确定那张方子上所写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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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鬼,方子上的药只是为了让太子补补身子,具体的药方就是--你得唱歌!相信你的眼睛吧,是唱歌没错,而且,唱的还是又老又俗的歌曲。
还记得你母亲小时候是唱什么歌曲哄你睡觉的吗?如果不记得也行,歌词和曲调你师父我一并写在方子上了,就知道你绝不会记住,你师父我可是准备得万分周到啊,就是这样,一定要唱,不要以为我是在开玩笑,能不能顺利从皇宫回来,就看你敢不敢牺牲你的薄脸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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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真要我唱曲儿?「咳咳咳咳……」
一想到即将发生的情景,凌晨差点被口水给噎死,然后回头看了看熟睡的小草一眼,不由茸拉起耳朵。
认了认了,就出那么一回丑吧,以后绝对不再干这种事!
「太子、太子,醒醒,臣要治您的病了。」
喔,睡眼惺忪的模样真像是含苞待放的嫩芽,让人看得脸红心跳……
「噢,是要喂我吃什么药吗?拿来吧!」
揉一揉眼睛,睁开明亮的眼眸,冷严已然清醒。
「太子,在喝药之前,是否能听臣唱一首曲儿,作为娱乐消遣?因为药还在熬,需要一些时间,臣怕您无聊。」凌晨献媚笑道。
真是胡扯!
凌晨在内心极度鄙视自己。
无聊?小草那么容易就睡熟的人,会无聊?好好一觉睡到人家把药端来不就得了,我还真会找借口啊!
喔,小草正在冲著我笑耶,好清新的感觉,就像一阵风拂过脸庞。
「好啊,你就唱吧,我也很久没听曲儿了,自从王爷爷走了之后……好寂寞啊……」
为了让小草脸上的落寞尽快消失,凌晨立刻唱了起来……
「乖宝宝,乖宝宝……娘亲疼,娘亲爱……睡吧,安心的睡吧……娘亲就在这里……」
唱著唱著,凌晨的脸一下子就涨得红通通。
真是尴尬啊,一个大男人唱著女人家才唱的歌!
不久过后,凌晨忽然发现太子又睡熟了,不过,脸上那朵笑容却迟迟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