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冲进御龙殿的冷严,呆楞著望向殿堂里,肃静的跪在地上的皇族和大臣们,真的……真的死了?用力地眨眨眼,强迫自己接受事实,信步走到皇帝的龙床前,抓起其中的一个人问道:「父皇是怎么死的!?」
「回……回太子殿下,皇上……皇上是突然暴毙而亡的。臣等也很疑惑……」
「够了!」放开大臣,床上的皇帝依然像睡熟一般,没有丝毫逝世的感觉。可是他已经死了,死了!死得那么突然,暴毙身亡?是被人害死的吗?父皇还那么年轻,不会那么容易就死掉的,一定是,一定是有人害的。
在短短的时间内,太子已转换了好几个念头。若是被人害死的话,那……就属于宫廷战争了,有人觊觎皇位,虽说自己这个位子是放著的,但是难保不会有人谋反,父皇还没下诏,指定谁是下任皇帝……那么,看来自己要拿出实力来争皇位了,不然让某些不肖之徒夺位,这天下就要大乱了。
不要以为害死父皇就能轻易拿到皇位,不要小看了病恹恹的他,不然……表面最无害的人或许就是最毒的。
最靠近太子的大臣,冷不防地打了个冷颤,抬头看著太子却在不经意间发觉了太子阴狠的一面……这是平时的太子吗?
冷严冷冷地环顾周围的裙臣,「现在父皇过世了,皇宫还是需要人来管理的,本宫来代替父皇打理朝政,若是选好新王,本宫再让位。有人有意见吗?」立皇的事先放下,目前要稳住朝政。
「没意见,臣等相信先皇立的太子。」这些话也只不过是几位老臣说的。
冷严在等,等反对的浪潮。呵,就从那些浪潮开始著手调查吧。
果然,「微臣反对。」说话的人是吏部尚书——华平。
挑了挑眉,「哦?敢问尚书大人,是认为本宫不能把朝政打点好,还是——认为本宫贪那……皇位?」
华平站起身,平视著太子,「微臣不是这个意思,微臣担心的是太子殿下身体一直不好,长期生活在太子殿里不了解民间的情况,还有朝政里各个大臣的职务,怕太子殿下一下子担子过重,导致旧疾复发。尽管太子殿下的病情最近有好转,但是不怕万一只怕一万,请太子殿下三思。」
冷笑一声,「那,请问尚书大人认为皇宫里,有哪位可以替代本宫的!?还有哪位有资格替代父皇指挥朝政的!?」
华平听了面无表情,还是镇定自若著,冷静道:「请太子殿下不要动怒。微臣是想让二皇子冷心先顶一段时间,太子殿下可以在旁监督,顺便了解下朝政。等确立了新皇,到时若是太子殿下继承了皇位,也可以顺理成章地接手一切要务,也不会觉得棘手了不是?若……太子殿下不幸没能继承皇位,也可以当是一种经验,也可以……辅佐新皇呵。」
不舒服,听著华平的话非常不舒服,他的意思是说自己不能当上新皇是吗?呵,既然他都发战贴了,能不反击吗?「那华大人的意思是说,本宫不一定会当上新皇是不?本宫是东宫太子,没资格当新皇吗?还是说,你更属意其他人?」
仿佛看到华平的嘴角凝了个讽笑,冷严看了尤为刺眼,「太子殿下这话就不对了,既然先皇在逝世前没留下遗诏。所以,就算太子殿下是东宫太子,皇位候选人,可是也不能百分百就能当上这个皇帝的呀。再说了,这天下能交给对外界一点了解都没有的皇宫里的……金丝雀……吗?微臣很怀疑,若是这样,天下不是要……大乱了吗?」嘲讽的笑容渐在华平的嘴边扩散,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嘲笑著太子的不自量力,跟他斗?呵,雏鸟斗的过狼吗?不要一口被他吞了就好喽。
「大胆!华平,你这是质疑本宫的能力吗?你认为本宫是昏庸的人,还是无知的傻瓜?你这口气是以下犯上吗!?」看来是该好好地让华平大人「认识」下他的「能力」了,真以为他对外界一切不知吗?
他可是太子,这称号不是白挂在他身上的。父皇立他为太子或许包含愧疚,或许要补偿些什么,但是终究他不会拿这天下百姓开玩笑。若真不了解他的实力,父皇那种严谨的人,决计不会让他当太子,就算是嫡生的皇长子也不行。若是想弥补自己犯的过错,父皇完全可选其他方法。太子,他,是名副其实的!
华平有趣地看著太子,弯腰作揖,状似知悔地说著,「微臣错了,请太子殿下恕罪。微臣只是担心社稷,所以也就心直口快了些,若是太子听了不舒服就请降罪,微臣无话可说。」一番话说的既漂亮又到位,料定太子不敢定罪,呵呵,可不能还未登基就出个暴君的名号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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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平大人,我可以向你保证,太子的身体经得住这担子。」在华平和太子僵持的这会儿,凌晨已进入了大殿,突兀地插入了他们的谈话中。
「你!」对于凌晨这个突然出现的陈咬金而感到不悦,华平敛下眼中的杀机,淡淡地说:「哦,原来这不是太子殿下身边的凌御医吗?这只是我和太子殿下间的商量,请凌御医不要插嘴。」
「我只是来替太子说句公道话而已,不然某些人会以为太子是弱不惊风的人,而看轻了太子殿下。我也只是希望太子殿下能和各位皇子公平竞争,或者不用竞争。他本身不就是太子?即是说,他就是先皇所选的新皇。」无辜地朝著华平笑笑,加重语气,仿佛告示著在场的各个官员,就算太子的有病,可是他还是太子,这是不变的,要造反前.先顾虑下这身份再说。
啧,又来个不识好歹的家伙,这人……不能留。「既然凌御医这么说了,那微臣也放心了。希望太子真能如凌御医所说的『经得住这重担』的好。到时,可千万不要被如山的公文给弄垮了身子呵。」
满意地笑笑,「那当然,华大人的意思是不反对太子殿下代理朝政了?」
轻哼一声,华平不再出声。
其实刚看到凌晨的身影时,冷严的身子明显地震了下。以为自己拒绝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那他为什么还会在这里?而听到他为自己说话的时候,冷严也有些诧异,不是来看戏的吗?呵,这里有白白的皇宫对咬戏给他看不看,居然……和自己站在同一条线上对抗华平?
他是白痴吗?宫里谁都知道华平为人狡猾深沉,和他作对,决没好处。就算凌晨是御医,在宫里待了那么长时间,会不知道吗?心里有些气闷,有些烦躁。却也只能沉默地与那人对视,移不开视线,也不晓得该对他说些什么。
在这一触即发的氛围里,不知是某个大臣开口说了句,「那请太子殿下代理先皇直到选出新皇!」
然后……感染似的,每个大臣都跪了下来重复著,「请太子殿下代理先皇直到选出新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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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寝宫后的太子无言地盯著跟在他后面的凌晨。
「你没话想问我吗?问我为什么还在这里。」露出个痞痞的笑,凌晨的心情格外地轻松。
不想理会那个把他的真心丢弃过的人,太子拍拍手。奇异地,墙壁转了个圈,里面赫然是个暗门!而从暗门里走出个黑衣人。
「本宫命你特别注意尚书华平和二皇子冷心的行踪,还有,去查查这些日子皇帝和哪些人接触过。一有动静立刻给本宫回报。」明确地下著指令,一点都不像是整日躺床上的人该有的果断。
「是!」黑衣人接令,随即消失在暗门里。
微讶地重新审视冷严,他……到底在自己不注意的时候长大了多少?自己是他的御医,连他养了他的人马,自己都一点也不知情说出去,还真是笑死人了。还以为他还是十六岁那哭哭涕涕拉住自己要陪他的小太子,却一转眼,背影比自己高大了许多……似乎他比自己还要可靠。
是啊,他不是说了吗?他要自己离开,他不需要自己了。
有些难堪,刚才还想著要怎么,怎么保护他呢,现在看情形,连暗门和护卫都准备好了,自己像个摆设一样,供别人观赏和娱乐吗?真是屈辱,刚在御龙殿,还那么积极地反击华平,在太子看来,是不是小丑在表演?以他的能耐会搞不定华平?
窒息地沉默流窜在两人之间,总要打破这尴尬的,算了,还是他来问问吧,若是……若是太子真有把握了,自己也可以给自己个说法,也可以安心,也可以死心。
刚要张口,却被太子抢先一步,「我不是要你走了吗?」
开口就是损人的话,太狼狈了,弄得他似自作多情。「我这就走。」
「等等!我……我还没谢谢你刚才的帮忙。」
「没事,我看华大人说的太过分了,所以才站出来说话的,若是换了别人,我也会这么做。太子的身份怎么能容许有人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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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段沉默。
「请问太子殿下还有什么话说吗?若是没了……凌某想就此别过。」是他逼著太子成长的,但为何看到太子变为大树,却有些茫然若失?摸摸心口,有些空空的。皇帝的死讯都没带给自己这种情感。自己,真的爱慕过皇帝吗?
「等等!你不对刚才的事感到好奇吗?」看到凌晨真的想走了,太子反而慌乱了起来。
微微一笑——除了笑,好像也拿不出其他表情了吧。「太子殿下有太子殿下的考量。那些事,或许是太子殿下的生存法则,凌某也不适合过问。」
「那你刚在殿上说过的话呢?那些算什么意思?既不想插手偏又插手我的事!」他到底在说什么啊,越看越觉得自己别扭,他在坚持什么?怎么连自己听了都不像话。
「那些……」后面的话该说什么好?不忍心看太子孤立奋战想拉他一把?还是……什么都不要说的好。
「可恶!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你说啊,你认为我只能依靠别人帮助,才能成功是不是!?好!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不像你表面看到的那样单纯,我是谁?我是太子,人性再怎么单纯无知,但是到一定的年龄,就会有危机意识。而宫廷斗争在历来的史纪上,都是不可避免的,我知道,所以我很早,或许在你离开之后,给了我那难堪冷漠的眼神之后!我知道谁也不能靠,只能靠自己,我暗地里招揽人才。呵,以为我不上朝,就不知谁是人才了吗?宫里我的眼线也是很多的……」越说越阴沈,这模样,让凌晨联想到那被太子算计的两夜,火辣辣的两个夜晚。
苦笑,是啊,生在皇宫里,就算再白的布也会被染黑,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能设计别人吃春药,也要发生关系的人,会保护不了自己吗?
「你笑什么?嘲笑我的心计重吗?你以为皇宫里,还有洁白的人吗?那些没心计的早已被阴谋家们吞噬掉了。你以为父皇的死因,那么单纯吗?若是哪天……哪天我突然暴毙了,也……没有人会意外的……」低著头,不想再说下去了。人为什么要到失去了才懂珍惜,心里一百万个想道歉的话想说,却已无对象。
心猛然一收缩,暴毙?会吗?太子?不!他不允许,不能想象太子若是死了……又一记收缩,连想象都不行,不能!
「太子殿下会长命百岁的,请太子殿下不要妄自菲薄,微臣,微臣不会让太子殿下,死得不明不白的。」还是,还是离不开,终究还是把这句话说了出来。微臣,呵,这御医的身份怕是不能脱离了。
不知不觉,冷严嘴边的笑花扩散了开来,在他拒绝了多次之后,他还是要陪在他身边。他是真心的吧……
「你可以继续做我的御医,可是,你要想好,现在开始一切行动,都是玩命的了。一不留神,难保不会……懂了没?想好的话就坚定地看著我,若是拒绝,皇宫的大门还在外面敞开著。」丑话先说在前头,要打起十二万分的集中力呵。连太子都没注意到他的手汗湿了,眼神像是等待被宣判的犯人,等著那判刑人给他,是生,或死。
太子不知所措的模样,更坚定了凌晨的心。放弃蓝天,放弃悠闲,是他的选择,他决不后悔,踩著坚实的步伐,走向前一把抱住了冷严,告诉他,自己和他是不可分离的,是一条船上的了。
好暖,凌晨有多久没抱过自己了?就算是抱过……也是非自愿的,他现在居然自愿抱自己。心里的感动涨的满满的,快要溢出来了。从来不知道自己是那么容易满足的人,从来不知道小小感动也会让自己鼻酸。
两人分开后,冷严拉著凌晨坐在床榻上,「你一定很疑惑为什么我和父皇的关系会那么僵吧,人也走了,说出来可能会好些,我来告诉你。就说这么一次哦,然后我会忘记,彻底忘记。就算你想听第二遍我也不会告诉你的。」
顺了顺太子额前凌乱的发,轻语说道:「你说吧,我听著。」眼睛笑眯成一柳叶状,看得太子的心脏是「砰砰、砰砰」地乱跳。
粗咳一声,转移视线,他从来没发现笑成这样的凌晨的魅力急剧上升啊。稳住、稳住。
「咳,事情是这样的……」开头真是老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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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很小的时候,具体是几岁我也忘了。当时,我母后焰妃娘娘传出与人通奸的事,那事闹的很大。几乎宫里的人都知道了,而我父皇当然也知道了,他不仅知道而且还亲眼看到——但是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母后会做出这种事来!但是又能如何?事实胜于雄辩,他们两个被父皇捉奸在床,我求情,我求父皇放过母后,我说母后不会做出这种事来的,盛怒的父皇没听进我的话,父皇很爱很爱母后……」冷严的眸子里盈满了悲苦,凌晨悄悄握住冷严的手,无言地给他安慰,这件事,他当然也知道……因为……
「与我母亲通奸的那位也是朝中大臣,而且还是德高望重的大臣,叫林成。对了,说起来,他的字虽然和你不一样,音却是一样的啊。好巧。」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太子兴奋地对凌晨说著。
把酸涩咽回肚子,这哪是巧?呵,那个林成,是他爹啊!他自己特意取的名字——凌晨。是为纪念他爹,那件事是被人策划的。他们两个人根本没通奸!他爹和他娘感情一直很好,爹不会背叛娘的。那件事一直搁在他心里,就算忘记了所有的事,当时所发生的,他一辈子也忘不了。
那时吏部尚书还是他爹,林成。当然,位高权重使某些小人红了眼,不安份地蠢蠢欲动妄想拉他爹下台。而皇帝是英明的,没个狠绝的名目是不能压倒林成的。那小人——华平,就伺机等著,露著他那毒牙等著猎物上门。
而,机会很快就降临了。皇帝最疼爱焰妃娘娘是宫里宫外众所周知的事,只要……只要让皇帝误会他们有染,那——嫉妒中的男人什么都做的出来的呵。
所以在皇帝三十大寿的时候,华平借林成也入宴祝贺的时候,在他的酒里下了迷药然后,在宴会结束后,示意他的人把林成带下去,再把焰妃娘娘迷昏,让他们两个脱光了衣服躺在一起。若问为什么不下春药而下迷药?因为春药的话,焰妃娘娘的性子很烈,被玷污了肯定不会等他们到来就咬舌自尽的。想想,那华平还是挺有头脑的,就是用在了那么恶心的地方。
理所当然地,第二天一早,小宫女就吓地把皇帝找来,而……焰妃和林成百口莫辩。光溜溜地在床上能「纯盖床铺聊天」不?用脚指头想想都不可能,尽管两个当事人都是皇帝最亲信的。
皇帝遭受打击,龙颜大怒下令把林成和焰妃斩首,不顾任何人劝阻,就连太子……也被皇帝关了起来。
「我被父皇关在了个很暗的屋子里,我父皇每次来看我眼神都很让人害怕,每次来都喝了好多好多酒,酒气喷在我的脸上,他对我说:『我那么爱你娘,为什么你娘要背叛我?你……好像你娘啊,爹好想你娘。爹不想杀了她的……』都会抱住我,撕吼著,我吓得发抖,父皇那样子不是正常人的样子啊。
被关在里面到第五天,父皇终于,终于还是做出禽兽不如的事来了。他,他又喝醉了,把我当成娘,就这么把毫无反抗力的我……」哽咽地叙述著,太子渐渐泣不成声,想到那时的不安无助,呼救却无人伸手的黑暗,羞辱和彷徨一齐涌了上来。
尽管说原谅他了,但是每次回忆起来都是那么想死去。那事过后,说来讽刺,父皇居然清醒了,过来双手抖著抱起浑身是血的太子回到寝宫,请来御医一律封口不许说出去,当然,那人就是王闲。那时他真的快被蹂躏致死了,多亏了王闲把命救了回来。虽然一开始是说心病来著,后来渐渐地就真得了心病了,三不五时身体就不好。
轻拍太子的背,让悲伤都远去吧,能说出来就好,能发泄出来就好。至少比他好呵,将眼中的悲哀敛去,自己的苦就自己来承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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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皇帝是打算放过林成全家的,可是那奸臣华平不肯放过,他奉行斩草除根的做法。他天天在皇帝耳边纵恿著,说他们是皇室的耻辱,若是不杀,被传到外界会丢皇室的颜面。碍于皇族这身份,冷睿硬下心终于下旨株连林家九族。
探到消息的一个林成平素关系很好的官员,立刻告诉了凌晨的娘亲,他们知道就算知道了也无济于事,皇帝下的旨意是不能违抗的。但是能救一个算一个。林成的娘亲当机立断把凌晨藏在了密室里,因为来不及逃了,外面的官兵紧紧地把守著城门。她告诉凌晨,不管看到什么都把它忘了,忘得干干净净,重新做人,在外面千万不能用林姓。华平那佞臣不会放过他的。
然后没过几个时辰,华平就率人马来林成的府邸,到处放火,像是泄恨般,看到一个林家人就杀一个。透过密室的缝隙,凌晨捂住嘴不让自己喊出来,外面简直就是修罗地狱,喷出的家人的鲜血混合著沸腾的火焰在他的眼里燃烧燃烧……
直到他们杀够了人看著被火焰吞噬的林家府邸,大笑著离开。而当凌晨以为自己将要被火烧死或被烟闷死时,有个蒙面人把他带离了。或许是那与父亲友好的大臣,或许是别人,那也已经不是问题的问题了。合上眼,凌晨让自己坠入黑暗……
醒来后的凌晨是躺在一块草坪上,思索著往后的人生。从身上摸索到了一袋子银两,是那个黑衣人留下的吧……
他在城外找了个村庄住了下来,然后在家小店里找了份端茶送水的工作,因为村里人怜他才小,又失了双亲同情他就给了他这么份差事。渐渐地,凌晨发觉不对劲了,他的记忆力越来越差,好多是都只有个模模糊糊的概念,爹和娘的面容也记不清了,而当那奸臣也快消失在脑子里的时候他慌了,不能连杀父仇人的脸都忘记啊!
正巧听闻王闲要返乡的消息,特地在官道上等他,希望他能治好自己的这个病。呵,还好他了解宫里的事,所以也能拿这些威胁王闲,跟著他就此住在了华山上……
轻闲的日子,也挺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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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复了下心情,太子现在考虑的是华平的事,「后来华平替代了林成的职位,在一旁辅佐父皇。其实我心里对他多少有点底的,多年来也在派人暗中收集他的把柄。呵,不要以为他做的肮脏事没人知道,在皇宫里谁没做过肮脏事?单看有没有本事给人抓到把柄了。」正视凌晨的眼睛,冷严坦然道:「就连我,都做过肮脏事。你说的对,这皇宫里里外外真是脏。你……还瞧的起我吗?」
心里不是不担心,只是有些话还是明著说的好。看得起就和他一起,看不起就放手。他们两个在一起太累也太苦了,自己已经要不动这感情了。
「以前的小草变成如今的大树,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头吧。」没有给任何答案,也没有说什么承诺。只这一句,就足矣。
缓缓闭上眼,今日被他看到自己太多懦弱的地方了。嘴角扬起一朵满足的笑花,睁开眼后的冷严,眼眸是从未有过的明亮和清净。有人能懂自己,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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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肃起了脸,「还有件事,你有没想过?皇上的死因……」
「我知道,父皇是被人害死的,他平日没什么大病,不可能一下子就暴毙的。我猜……是华平做的。而且,和当年的事有关。」眯起眼,太子聪明的脑子已经转了好几个弯了。
「我很奇怪,皇上既然能当上皇上,会那么容易就被人害死吗?」凌晨到现在还有皇帝依然活著的错觉。那个人怎么会那么容易就死了呢?
「这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没有什么那么容易就被人害死的怀疑,弱肉强食就是生存的法则,谁不能接受就要淘汰。父皇,可能老了。」疲惫地捏捏鼻梁,冷严也不想猜了,事实如此,多说何益?
看出冷严今日也不好受,就让他好好睡会,养精蓄锐,「那我先走了,要是身体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尽管找我,就算是三更天,我也会来给你诊断的。」
伸手拉住凌晨,有些难为情地说道,「你今天留在这里睡吧。」像是想到什么,又突然急急地保证,「放心!我决不会再做出前两次的事来了,只是……只是单纯地想抱著你睡。」不知是被急的,还是羞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默然地拉开太子的手,就在太子失落地呆呆地看著他的手的时候,凌晨又转回身,脱下外衣顺势也把太子抱上床榻,为两人盖好被子,然后闭眼。动作真是一气呵成啊……
太子又呆住了,现在是什么情况?自己真的和凌睡在一起了?自愿的?他抱了自己上床?用力地偷捏了下颊肉,呀!痛痛痛……不是在做梦啊。是真的……真的……呵呵,傻笑著,他也闭上了双眼,没多时就坠入了梦乡。
悄悄地掀开眼睑,侧头望著太子沉睡的脸,今夜会有个好梦吧。倾身上去,吻了吻他的额头,希望噩梦远离你,晨曦的阳光会陪伴著你的。对了,想起来了,他是对他说过这句话,就在见到那小草的第一面时,冲动说出来的话。笑了笑,既然记起来了,我永远也不会忘记,我亲爱的小草。
****
是夜——
华府
「你说的是真的?」在摇曳的炷火中,华平阴沈的脸忽明忽暗。
「是!大人,属下查过了,不会错。」一黑衣人单膝跪在华平的面前,低头回答著。
眯起眼,当初是大意了,怪不得那人对他敌意那么深,回来了又如何?斗得过他吗?
一股打脚底窜起的凉意让黑衣人打了个颤,尽管被训练成冷血无情,可是还是对华平有著恐惧,内心深处的恐惧。
「照我的话去做,立刻执行!」轻声说著计划,华平的面容有犹如一条毒蛇在吐著蛇信,等著猎物入网。
「是!属下马上去办。」
「呵呵,就看谁的手段高明了,太子殿下,还有——林大人的遗孤,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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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了没?那件事?」在皇宫走廊上,一个宫女端著菜和另外个宫女闲聊著。
「不会是真的吧?怎么可能,肯定是平民乱说的。」第二个宫女明显不相信这类话。
「可是……十几年前,太子那场病也生的很奇怪啊……听说那个地方发炎……」左看右看,越说越小声,就怕被哪个大人听到,后果可是要拉出去拔舌的。
「不可能!王闲大御医说的话不可能骗人的,他的医术那么高超,说了是心病,那时焰妃娘娘去世了,太子殿下伤心过度导致心病,也是可以理解的啊!」第二个宫女还是义正词严地为太子说话。
「外面传的很厉害啊,总不可能孔穴来风吧?现在想想,先皇对太子殿下是存在著很严重的愧疚啊……」
「够了!不要再说了,小心杀头,这种事不是身份低微的我们可以讨论的,不管以前如何,现在的太子殿下为著朝廷为著社稷,那么拼命地打理,我们不该咬舌根的。」第二个宫女用著十分严肃的语气说道。
是啊,自从先皇逝世后,太子殿下成了代理。公文批到三更还不睡,幸好身边有凌御医帮著调好太子殿下的身子,也亏得他医术高。太子殿下虽然熬夜到很晚,身体也不见得消瘦下去,还渐渐好转了,脸颊上也红润了许多。
最近,又要选新皇了,要忙的更多,就不知谁会别选上。候选人中最有成功的机会的,就太子殿下和二皇子冷心了。要她说,她还是希望太子殿下成为新皇,太子殿下有手段,能力也好,听她在民间的老乡说,先皇死后他以为天下会大乱,出乎意料之外的,仿佛先皇还在似的天下依然太平。那二皇子……心太软了,耳根子也软,人太好,不适合做皇帝。唉,不想了,不想了,这些事也不是她这介小小宫女能评论的。
想来,离先皇下葬已有一个多月了。为什么会在选皇这敏感阶段,传出那种不利太子的传言呢?摇摇头,宫里这地方……还是明哲保身的好。
第一个宫女奇怪地瞅了眼乱摇头的第二个宫女,「你干啥呢?有必要那么激动不?外面这么传,就算我们不说,迟早也会传进宫里每个人的耳朵里的呀。」
「哦?什么事迟早会传进宫里?」准备去找凌晨的冷严,碰巧听到了第一个宫女的最后一句话。
错愕地抬头,居然倒霉地碰上传言的本尊了,惨了……两个宫女心里如此喊道。「扑通」跪在地上,「奴婢刚才是乱说的,奴婢什么都不知道,请太子殿下饶了奴婢,奴婢们……奴婢们都是乱说的……」胡乱地解释,把原本不怎么感兴趣,只是随便问问的太子的好奇心给挑了起来。
板起脸,冷严故意用威严的声音说道:「说!到底是什么事!」
被那么狠狠地一瞪,第一个宫女惊不起吓的把一切脱口而出,「外面传著太子殿下曾勾引先皇,让先皇把太子殿下当作焰妃娘娘的替身养在宫里偷偷做著……做著……」
冷严怒呵:「做著什么!?」寒意袭上心头,被人知道了?被那么多人知道了?
「做著交媾的事!」被吓得快速把话说完,宫女视死如归,这下子,人头肯定不保了……
而冷严已不能用面色苍白来形容了,摇摇欲坠著。让人看得好不心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