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息燹开了门让他进来,学谦从后面抱着他的腰,脑袋从他腋下钻出,抬头问道:“让你不自在了吗?我家亲戚有点多。”
“还好。”息燹引他直立站好,蹙眉,“别太亲热,小心给人看见。”
学谦不在乎地道:“屋里没别人,候在门外的下人我也打发他们走了。”
“你家人多口杂,小心为上。”
“那么说来,只要住在这里,我们就不能干那档子事了?”学谦半撒娇半恶作剧地靠进息燹怀里磨蹭,“以前至少隔一天就要的,你受得了吗?”
息燹笑着摇摇头。“我不是血气方刚的毛头小伙子了,也不是为了那种事才和你在一起,克制对我来说并不吃力,你不必想太多。”
“可是,我是啊。”
“什么?”
学谦从息燹怀中退开,揪着他的胸口,粗声粗气地道:“我可是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不像你一刻野兽下一刻圣人,操控自如。你已经把我、把我……弄得很习惯了,这几天为了赶路都没有,在家里又不行,难道真要跑去外面滚草地吗?”他早已说到脸红,却还强撑着理直气壮的样子。眼见表露完心情许久,息燹仍没有反应,只面无表情瞧着自己,更是尴尬难当。
“罐头里没茶了,我去找人添一些。”他说完匆忙转身,双手搭上了门,息燹猛然从背后压住他,灼热的呼吸一阵阵漏在颈间,学谦身体紧贴在镂空的木门上,浑身发软,连象征性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我以为你一直是在配合我而已。”
学谦轻喘地道:“舒服的事情,我为什么不喜欢?”如果他一直都像第一次那么野兽,早就给踢下床了。
“我想,我改变主意了,很想要,可以吗?”
耳边细语煽得得学谦体内一把火热烈燃烧。
“现在……是白天……”
“你不是说没人会过来吗?一会儿叫得小声些就好。”息燹含-住学谦的耳廓轻啮,就着背向的姿势,一手揽着他的胸,一手托着他的臀,向床榻所在的位置走过去,学谦瘫软在他怀里,酥麻的感觉流窜全身,那被大掌托举所在的深处,正羞耻地隐隐开合,为即将到来的入侵感到喜悦。
息燹将他安置于床沿,慢慢地除下他的鞋袜,在白皙的双足各印下一个吻,随即伸出牙齿,轻咬着各个脚趾。学谦的脚底板十分敏感,只要用手指刮搔就会笑得停不下来,现在被息燹用柔软的舌头□,令他全身的肌肤都覆上了一层鸡皮疙瘩,偏生又被抓住了脚踝无法逃开,只有脚趾随着难耐的轻吟张开复又蜷拢。
“好、好了吧,放开——呃——”
息燹一记轻咬,惹来更多难以言传的激荡之感,学谦抓着息燹的头发想要阻止他继续,那人依然故我地像只野兽般随意舔舐,像是吃定了他不会下重手。
息燹的手摸索着来到裤腰,看也不看地熟练抽散结头,学谦抬臀,配合脱掉下身累赘。息燹由光裸的小腿一直向上,吻到了大腿内侧。
“你刚沐浴过?真香。”高挺的鼻梁摩挲着柔嫩的内侧肌肤,闭上眼陶醉感叹。
学谦扯着被头,咬住下唇阻止放浪的声音轻易出口,一边却将脚打得更开,方便他任意施为。沉睡的□稍稍挺起,就靠在息燹的脸侧,学谦轻轻摆动着腰,渗出蜜汁的尖端便在息燹面颊上挤压摩擦。情知这淫靡景象旁人见了一定觉得不堪入目,可是他疯了似的想要被他触碰,管不了那么多。
忘了顾忌,两人的粗喘渐渐响起来,直到敲门声将魔咒打破。
学谦飞快抓过被子盖住下半身,息燹深吸一口气,力持镇定地道:“哪位?”
“息公子,小的是府里伺候的,借问一声,少爷在您那里吗?”
“你说学谦?”息燹看隆起的被子一眼,“他方才来过,不多时又回去了。”
“那小的们再去寻寻,多有打扰,小的告退。”
听到脚步声走远,息燹露出懊恼的神色:“我竟没有听见门外声音。”
“谁教你如此专心致志呢。”学谦笑着调侃,掀开被褥,接过息燹递来的裤子穿上——既然被寻找,必然有事要处置,他俩都不是没有分寸的人。
学谦来到二堂,许多人正在等他,其实并非什么大事,他带来分送亲友的礼物,不是边陲特产,便是外国稀罕物事,有许多不知道用途,一群人详细询问后挑挑拣拣,这才欢天喜地去了。
顾老爷子见学谦毫无倦容,便拉着他问起三年来的各种经历,学谦一一作答,直至问到有没有遇见喜欢的姑娘,学谦岔开了话题,说起雄州各项买卖的前景。
说了一会儿话,顾老爷子忽然叹道:“我儿果然与众不同。”
“什么?”
“时贤他们向我禀告这几年经历时,都旁敲侧击打探其他三人动向,只有你一个字也没有问。”
“孩儿是觉得就算不问,也能猜到一些。”
“哦?你说说看。”顾老爷子感兴趣地倾身向前。
学谦思索着道:“时贤是个纨绔,要在短短三年里洗心革面有些吃力,就算真做到了,恐怕也耽误不少时间,好在顾家锦州根基不错,他也不是会对原本定制横加干涉的人,因此这三年大概守成有余。时英自视甚高,才能也不错,惟失之急功近利,三年间赚到的钱一定不少,但是他在朔州选择的买卖,恐怕只能短期谋利,无法永续经营。时杰虽年少,心思却不简单,应该能新做出一些有看头但不成规模的事业,而他长于讨人欢心,荣州当地管事必定对他交口称赞。”
顾老爷子频频点头,捋着胡须笑呵呵地道:“他们说得没错,我有佳儿啊。”
“所以以后您不用太操心商场上的事,有我和时贤他们看着。爹您这三年可是老了不少,我带来的补药很有效,您要记得吃。”学谦轻轻拍着父亲的手背,对于交接的事没有半丝忌讳。
顾老爷子兴味盎然地道:“你不排挤他们么?”
“他们确实有才干,如果愿意为母亲这一边出力,我自然欢迎。”
“你自信压制得住他们?”言下之意,就是已经决定要让学谦为主了。
“试试看吧。”学谦并不把话说死,“掌家的位置,有能者居之,如果他们中谁的能力更出挑,孩儿愿意让贤。”
“恐怕是很难了。”顾老爷子摇头,心里却自豪得难以言表。这样的儿子,谁还能比他更出挑?
月底,各地的管事被要求齐聚大云,心中都明白这回是要宣布掌家人选。
众人来到议事厅时,巧云、巧虹、学谦与时贤等六人分坐在顾老爷子的两边,神态各异。寒暄完毕,派到雄、朔、锦、荣四州查看情况的族人首先禀告所见所闻,再将文书卷宗的副本分发传阅。管事们正暗自计较着该支持哪一位的时候,顾老爷子便开了口:“今天开始,学谦就是顾氏商号的掌家,诸位须得侍奉他如同侍奉我一般,尽心竭力。”
顾家向来做派开明,每逢大事,便会召集各地管事共议公决,像这样掌家更迭的要务,竟由老爷子一语定乾坤,显得有些专断了。管事们面面相觑,心说原来这次碰头并非商议,只是知会而已。有人暗道果然老主人还是偏心儿子,有人为其他三人抱不平,也有人抱怨既然不需要旁人建议,那么写封信告知决定就好,干什么让大家伙千里迢迢跑来这里凑热闹,平白浪费精力。
这几日探听下来,时贤三人心中早有准备,虽未料到老爷子连走过场的程式都不耐烦便宣布决定,还是皆脸色平静地对学谦致意,他们各自的母亲沉着脸只是不说话。
跟着便是大云城中原本就支持学谦的管事们一拥而上道贺,见风使舵的一些管事也跟着凑热闹。拥戴其他三人以及外地过来不相熟的,则坐在原位上埋头翻阅卷宗,不久便明白了老爷子选择学谦的理由。
闹哄哄的场面渐渐平息下来之后,学谦朗声道:“承蒙家父抬爱,众位不弃,学谦忝任掌家之职,后生小子蒙昧无知,日后要处处有劳各位叔伯兄长指教,在此先谢过了。”
他深深一揖,管事们起身还礼。
学谦朝父亲看了一眼,见顾老爷子点头,他又道:“执掌商号之前,学谦有些事情,要做个了断,今日诸位管事在场,也算是见证。”
当时便有几人谄媚地道:“掌家只管吩咐下来,大伙儿无不从命!”
“诸位想必都知道,学谦自幼体弱多病,但大约都不知道,这病根不是先天不足,也非沾染恶疾,而是有人暗中下毒所致。”
众管事大出意料,议论纷纷起来。
“之前堂叔投毒一事,已由官府查明,但那只是较轻的一桩,更有人十几年前便在学谦汤药甚至茶饭中加入少量阴寒药物,损伤我身体,使我缠绵病榻,这些药物日积月累,只要再多服几年,学谦元气耗尽,大约也就这样无声无息死去了,就算是仵作验尸,也瞧不出端倪来。”
“哪个人如此奸恶?该当揪出来严惩!”
“好在掌家洪福齐天,没有中他的奸计!”
时英也道:“那人既然能够在舅舅汤药与日常饮食中下毒,必然是已在顾家多年,内外行动自如。”
学谦点头。“你说得不错,所以我一旦病愈,爹爹便将府中许多老仆役予以撤换。”
“凶手是在那些人中间?”
“没有,”顾老爷子插口道,“我明里暗里探访,却没有查到蛛丝马迹。学谦便建议我先撤换一批仆人,并且表露出对他们的怀疑态度,以松懈对方防备。”
“那人可露了马脚?”
“哪里会如此简单?学谦要我将你们四人派到各处,以展现才能,他自己挑了最远最没根基的雄州。”还害他这个可怜的老头子被管事们的怨恨杀了千百刀。
“原来这事是舅舅提出来的,多谢,多谢!”时贤感激地朝学谦拱手。他在锦州找到了心爱之人的事情,不少人都有耳闻,因此都对他的这一举动报以揶揄笑容。
“既然知道后患未除,掌家就不怕有人路上截杀吗?”
“能将事情做得这么隐秘,自然不是蠢人,一定明白如果我是扶不起的阿斗,爹就算将掌家的位置交给我,他也有希望取得操控之权,这样做不必担什么风险,只消取得我的信任便可,最是稳当。所以我病愈后,他不会在防范特别严密的时候继续下手,而是想看清楚我有没有本事。我初出茅庐,本该留在大云培植亲信,取得族老与管事们的信赖,但爹却派我去了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拓展商路。通常一定觉得这是爹并不认同我能力,而且我的确从未在人前为顾氏设谋。在此种情势下,就算想要杀我,时间也该是我在雄州做出一番亮眼成绩以后,毕竟一个病弱的掌家,对有心人来说还更有用。”
这番分析有理,众人不住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