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相信我,只要你上船,就会明白了。”几天前,那嚣张的家伙还在电话里,不回避地在“她未婚夫”面前吼说:没有人可以取代她……他非常了解白云飞,毕竟是多年的朋友,想不了解也难,所以他才敢保证,白云飞肯定是爱她的,且爱惨了,否则当时他怎会起了轻生的念头,故意让柏多家族的人捉去等死。

棠雨柔抬眸,雨睫眨了眨,带着不确定的脆弱。

“走吧,我送你回去。”皇宇阳迳自迈步,领着那不敢置信的女孩,往花园广场方向走,靠近停车处,他突然停顿脚步,往后看向二楼的琉璃窗扉--没有他所期待的美丽身影。

没让棠雨柔成为他妻子这事,他一点也不觉得可惜,因为老天的眷顾,让他遇上了属于他自己的美丽女孩,如果没有棠雨柔当初的坚持,他可能也无法拥有那女孩了吧。

只不过,那女孩一样不好惹,更令他头疼、懊恼……对了,铃兰的花语不是纤弱吗?

“shit!”午夜,一道震天响的怒吼声,从白云飞豪华的舱房里传出。

“是你让她下船的?”白云飞揪着泰尔的衣领,神情既懊恼又愤怒,“泰尔为什么要让她下船?为什么……”

“因为规定。”

“你看看他就是这个模样!”叶玲不仅不帮自己的丈夫,还扬风点火、落井下石,“而且不是让,是“赶”。”

“他妈的狗屁规定!”白云飞向来很少生气,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置身事外的浪荡模样,然而此刻,他却为一件事,粗鲁地咒骂好友。

这次回程,本想先去丹麦确认妹妹铃兰是否安好,之后再去德国跟好友皇宇阳请罪,把雨柔和他的事全让好友知道,无论好友答应与否,他就是要让雨柔彻底成为自己的,怎知一到丹麦,才知道那混帐早掳走他妹妹,做为解救当时正被软禁在北非的他的交换条件。

气急败坏的他,杀气腾腾地立刻奔去德国,与昔日好友扭打成团,他不配做他的朋友,但皇宇阳不仅始终不放人,还当着他的面将铃兰带上房间软禁。

周旋了好几天,他乖巧的妹妹竟然也背叛他,说要跟着那混帐,因为她已是皇宇阳的人了!

清楚妹妹不会跟他回去,那刻他简直是气疯了,再次与皇宇阳激战扭打,若不是铃兰哭求他,他真想将那恶棍给碎尸万段,一气之下,他把船开离那片令他悲愤伤心之地,要他成全他们,那是不可能的。

一离港,皇宇阳马上传了封信息——她怀孕了。

很简短,一看就能明了,当下直觉,皇宇阳说的“她”是指棠雨柔!于是,他立刻掉头回德国,怎知那混帐就是不肯透漏,并说她被送来德国之后,从此消失无踪。

随后,他去了她本该去就读的大学,皇家为她安排的宿舍,甚至去了她希腊的家。

她的父母出国度假,且看仆人的反应,似乎还不清楚她消失不见的事。

他疯狂地找遍所有她可能会去的地方,也动用一切财力、权力去搜寻一个想见的女孩,没错,她绝对值得他这么做,然而传回来的消息却令他失望透顶。

怎么办,她真的不见了,而且还怀了他们的孩子!

白云飞相信那孩子一定是他的,想起前阵子那些不寻常的梦境,真实的让他好几度不得不怀疑,但她很聪明,也很灵狡,她藏匿的很好,没有遗漏任何可能的破绽。

但,他最终还是找到了证据,足以证明她曾上过他的船——那精致的钮扣。

紧握着钮扣,指掌还依稀记得那晚他扯开它的感觉,脑海甚至回荡她说的那句话:飞,我不会来了……我不能再来了……

“为什么不阻止她!”那低闷忿然地嘶哑声,却是对自己说的。

恨透自己的粗心大意,若能早点发现,她就不会凭空消失不见。

她一定是伤心极了,所以才躲起来的,不是他找不到她,而是她故意躲起来,不肯让他寻获……她只有孤单一人,娇脆纤细的她,能去哪儿?只要一想到她现在很可能躲在某个角落哭泣,胸口也就跟着纠痛不已。

他真的好怕从此就这么失去她……

“对嘛!对嘛!我就说啦,但泰尔他就是却不肯听。”叶玲叹口气。

继续加油添醋。

“当时,小柔哭得很伤心,甚至跪下来求泰尔,但他却说规定就是规定,并执意、心狠地逼她下船……”

闻言,白云飞心痛的几乎要不堪负荷。

其实,棠雨柔没哭,下船时,望着“黎鹰号”的她,脸上是扬着笑的,只不过那笑容令人看了心生不舍,“我可怜的小柔啊……”

叶玲为求逼真,还拿起手绢擦了擦泪湿的眼角。

泰尔无奈地睨了唱作俱佳的老婆一眼,然后扳开白云飞箝制他衣领的手,看着好友颓丧地倒坐在沙发上,说:“抱歉,让您苦恼了,我只是做自己该尽的职责。”拉起还意犹未尽的女人,往房门走去,并说:“请您早点休息。”

泰尔不常这样用敬语称呼他,除非是碰上必须回到主雇关系之时。

是啊,他说的话没错,当初就是因为看中泰尔那耿直个性,才会聘用他成为“黎鹰号”的首席船长,“泰尔……抱歉,是我失控了,请你谅解我……”白云飞埋进双掌间,神情懊恼又疲惫。

“云飞,别自责了,那不是你的错。”叹口气,对好友这副模样实在于心不忍,“不要多想,先好好休息,万一无法入睡,可以去游泳……”后面那两字声音突然走调,像断弦的琴声尖锐且滑稽。

泰尔吃痛的看着拧起他腰肉的手,在抬起对上那张不谅解的怒脸,当苍郁的黑眸看向他们时,两人很有默契地朝白云飞微笑。

尽管表情僵硬不诚恳,然后快速相继离去。

不过,白云飞并末发现异状,他还沉浸在无法原谅自己的悲痛中,心原来还会痛啊!

他原本以为当年得知父母遇上船难死亡的惨烈消息后,他就再也无法体会心痛的感觉了。

“傻女孩,你到底去了哪里?”抱着头,白云飞难受的低喃。

夜已深,白云飞依然无法逼自己入睡,黑亮的眸穿透过窗几。

望向外头漆黑的天色,却在远远的天边,那暗黑之中隐约渗着诡异的朦亮,应该是正有场暴风雨吧!且再过不久,他们也将笼罩那暴风之中。

反正他也睡不着,那就起来准备迎战,其实,哪有什么好准备的,遇到这种暴风两,能尽量不正面交锋最好,若无法避免的话,也只能缓下速度,祈祷大伙儿都能平安度过。

白云飞嗤笑,越觉自己像个女人家,就着一点,不断钻牛角尖。

无法抽离地陷进悲伤世界里。

他是浪子耶!向来我行我素、浪荡不在乎,虽然这是他第一次被女人抛弃,但也不该消极颓丧,到如此落迫不堪吧,当下应该做的,是以被女人抛弃的理由去塑造成一个痴情且容易受伤的浪子形象,想必届时一定又会造成“门庭若市”的炫风,然后放任女人一个一个对他投怀送抱。

不过,他什么都不要,只要那女孩!

这般强烈的意念一股脑地涌进脑里,顿时让他豁然开朗,是啊,他可是不折不扣的浪子,就算作奸犯科也要得到她。

“没错,我就算死也要作鬼把她捉回来。”勾出一记许久未见的笑,白云飞悠哉地坐起身,那双邪气的眸闪烁着光芒,就像个即将使坏的恶徒。

吹着口哨,他拿起皮圈,俐落地在及肩长发上束个马尾,闲适地走至门边,视线落在房门旁的长型矮柜上,那儿摆放着一壶茶。

浓眉一挑,觉得奇怪,他已经有一阵子没喝到这种茶了,自从棠雨柔被请下船后。

他相信以泰尔那个性,不可能会用“赶”。

斟至八分满,拿起茶杯时,很自然地凑近鼻端轻嗅,一股药草的香气盈满他鼻腔。

记得,之前听叶玲替新来的女佣“聋哑女孩”翻译,这壶茶的功效是舒缓,并且有助于睡眠,而就是这壶茶,在他痛心疾首地离开希腊那段时日,几乎夜夜失眠,当时它的确帮助了他不少。

唉……他真得何其幸运,身边所有人都在帮他,特别是与他同生共死的船上伙伴们。

虽然是感谢他们的安慰包容,但女人不见了的是他,可船里的每个人,却沉浸在悲愤沉痛之中,心神不宁、行尸走肉,仿佛他们才是真正失去心爱人的伤者。

提唇,他喝了口茶,浓眉轻蹙,再喝一口,那失落的感觉越强。

少了一股味儿,就像是那一阵子雨柔不再进入他梦里时,壶里的茶也变了味儿……那种香气是只有她身上才有的。

没错,就是少了柠檬!

难怪离开北非后,他总闻道一股淡雅的香气,舒服地萦绕在他鼻端,令他愉悦,特别是入夜时,他喝上那“聋哑女孩”为他准备的茶,柠檬香气也就更浓郁,然后,那美丽的女孩就出现在他梦里--所以说,“聋哑女孩”就是雨柔!不确定地黑眸落在杯壶上,一线希望,突然像潮水般波涛涌进,她该不会还待在船上!

就算如此,他不可能一点都没察觉到啊,之前是因为情所困加上伤痕累累,所以才会没发现她就在船上。

黑眸不悦地眯起,除非,大家联合起来刻意隐瞒他!对应船上伙伴最近那频频诡异的举动和神情,他更觉事有蹊跷,而且,泰尔还不时背着叶玲,一直提起要他去游泳健身。

当初在船内设计游泳池是好友史维克的坚持,就算他反对,那小子还是执意放进去了,谁教造船的人是他,果然,这泳池存在至今,未有人使用过,连他自己也是,其实,他个人并不捧斥,只不过每躲一个女人,他就得跳船一次,哪条海域他没游过,久而久之,对于游泳这事,他尽量别碰就别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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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子恶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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