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喂!你干嘛这么生气?我只是实话实说,我……我说我喜欢你是真心话,那夏特助,她……我也没理由不喜欢她,只是……」只是什么?他不得不顿住,因为连他自己也感觉到困惑了。
他不得不承认,夏之玥的娴静温柔确实讨人欢心,甚至是搂在怀里也一度让他感觉到有那么点飘飘然,只是……除了勾出本能的男性意识之外,他对夏之玥就是少了点什么……到底是什么?
目光落在秦兆艳那张气呼呼的脸庞,明明困惑到略感郁卒的他,居然发现自己忍不住想笑了。
不知怎地,他就是爱看她,爱看她那丰富生动的表情,笑容也好,甚至是生气也行,总之,她是这么的吸引着他,而且还让他感到那种被吸引的过程都是这么的……快活。
想到这儿,他忍不住真的勾唇笑了,只是他殊不知这样的笑容落在秦兆艳的眼里,实在是锐痛无比啊!
这个天杀的……爬上了她的床,居然露出一脸淫笑的想着别的女人?!
虽然她气到冲动得想一脚将他踹下床,不过除了愤怒之外,另有一股沉淀后的清冷心思在运…………好歹他说了实话。
只是,这样的实话却是符合她追求爱情的例外条文,她要向复杂而痛苦的爱情说不。
就在她这个意念形成之时,他的手机铃声适时响起,而来电的居然就是夏之玥!
「喂……喔!之玥啊!什么事?」官少飞赶忙接起电话,有所提防的目光却不由自主的瞟向秦兆艳。
「是这样的,早上我在我家门口捡到一把钥匙,本来想说今天带过去让你看看,后来又想到如果是你不小心掉的话,说不定你昨晚就因为找不到钥匙而进不了家门,所以我愈想愈担心,才想说先打个电话问问看好了。你还好吗?有没有掉了钥匙?」电话线那头的夏之玥柔声的说。
「呃……这个……我现在还不能确定,等等我再看看好了。」
「不确定?那意思是说……昨晚你并没有回家罗?」夏之玥有些惊讶。
「嗯,是……昨晚我跟……朋友在一起……谈点事情,后来太晚了,就借宿在朋友家。」
而且这个「朋友」正摆出狰狞的狠表情,提醒着他不只可以借宿,如果还想「长眠於此」的话,他就继续讲电话吧!
「好好……晚一点好吗?要不,我自己过去找你好了。嗯,那就……晚点见。拜!」仓卒结束通话,官少飞下意识的想解释钥匙的事,却被秦兆艳抢了话。
「干嘛要晚一点?厚!就现在,现在你就可以走了,你快点去找她吧!」她对他挥挥手,然后打了个呵欠,裹着被单,侧身躺了下来,头颅埋入被褥里,发出模糊的声音,「记得啊,关门的时候小声一点,不要吵到我,就这样啦!」
就这样?这样……对吧?官少飞整个人愣住。
「你这是在……赶我走?」他沉声询问。
不然呢?让她继续看他对夏之玥支吾其词,让她继续感觉自己跟他像是在偷情一般,只能用「谈事」的「朋友」这个身分来圆谎吗?只是这些在内心呼应的话,她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
用力掀开被单,秦兆艳吁了口气,然后转身,看着一脸无法置信的他,努力扮了个鬼脸。「我当然要赶你啊!你本来就应该走了,而且还要愈快愈好。人家夏小姐都主动打电话过来,你想把握机会,就要快点赶过去才对啊!」
「你……这是你的真心话?你希望我继续追求之玥?」除了难以置信之外,他的脸上有着更多的难以接受。
怎么会是这样?难道……以为她对自己也有意,纯属他个人的错觉?
「当然!不然呢?」她简洁的回应,小手悄然紧紧揪着被单一角。
该死的!要走就快走。向来一根肠子通到底的她实在讨厌这样矫情的自己啊!
「可是我们……」角色互换了,这会儿不断比划示意的是他的指头。
「我们?我们怎么了?喔!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了。」她再度坐直身子,继微愣之后的恍然表情,所有刻意铺陈的反应,就这么一一出场了。
「嗯,这样子好了,我们还是把话说明白会比较好一点。关於昨晚我们……那个的事,那就当作是一场……意外吧!虽然这可能会让我们有点尴尬,但是现在都什么时代了,一夜情也没什么,而且大家也都是成年人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都要想开一点,而且……总会过去的,就不要想太多了。哪,今天的太阳都出来,还想着昨晚的月亮干什么?你说是吧?」
是?是什么?她现在是在摆什么态势?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所以昨晚没什么?官少飞感到啼笑皆非的同时,眼前她的态度显然跟期待有了落差,而让他暗暗咀嚼着某种失落,丝缕黑暗也悄然飘往心头。
「你这算是在安慰我吗?」他的声音愈显沉重。
安慰你的头啦!到底是谁应该安慰谁了?秦兆艳圆眸睁大,差点冲口而出。
只是,她最后还是忍住了,继续扮演那个让自己引以为耻的假掰女。「欸,不过先说好了,咱们是谁也不欠谁的,你可别找我负责什么,顶多……我可以再加把劲帮你跟夏小姐拉红线,这也是我唯一能做的,就当是……给你的补偿吧!」
「补偿?」这算什么补偿!他宁愿收到的是什么参耳大补帖,那可能比较合乎人性一点。
是的,眼前的她正在干一件毫无人性的事,竟然在……「完事」之后,急着将他推往另一个女人身边,而那堆满脸上的歉意和遗憾就像是在告诉他,昨儿夜里的他已经「失身」了,而她就是那个「享用」之后正在设法善后的人?!
有必要这么……煞费苦心吗?难道她是怕他会死缠着她不放,所以故意藉此来表态,让他明白她的无意而知难而退?
虽然他不是那种遇到困难就退却的人,但也绝不愿意让自己窝囊到必须死皮赖脸去勾勾缠。落寞之余,他受挫的自尊正在逐渐抬头。
此时,她又开口了,「喔!还有,我想昨晚的事你应该不会希望让别人知道,特别是……你爸那边吧!」
顿时,他心头一震。
是啊!他跟她在一起的事绝不能让他爸知道,否则……他就得照着自己许下的「祭品文」那样什么都得听从阿德的指示,从此丧失生活自主权,也从少主子沦为人家的细汉仔。想像着阿德对自己颐指气使的德行,他不觉倒抽一口气,暗暗哀号捶心肝。
「怎么?我没说错吧?」她冷冷的睨他一眼,陪着他回想那些「祭文」的内容,她实在很难让脸色好看一点。
「嗯……嗯。」没错,没错,错的是他!他究竟干了什么蠢事?怎么会赌气跟阿德说那些话呢?这下子可好了,他是跟她在一起了,而且那种交集的甜蜜欢乐还让他想一直继续下去,那现在……
现在还可以吗?
发现到事情似乎是搞复杂了,而且他还把自己逼到了死胡同,浓眉微微蹙起,他流露出一抹恼色。
只是他的表情落在秦兆艳的眼里,却是更加的刺人。
唉,有必要这么……不堪吗?
她再度开口,只想快快结束所有的不堪。「不用摆那种脸色啦!你放心,我什么都不会说,因为不只你怕,我也一样怕被别人知道,这件事要是传出去,将来我怎么嫁人哪?」
「你……」她现在想的只是怎么嫁别人?相形之下,他发现自己愁的却是不知道怎么跟她继续交往,这下子让他更加感觉难堪,到了嘴边的话也跟着变了质,「那很好啊!听你这么说,我真的放心多了。」
「那……那就好,你还不快走?难道……是要等人来捉奸啊?」她也气到了,气到笑容扭曲,气到口不择言。
「呿!」他撇了撇唇,冷嗤一声,然后正想翻身下床,手机铃声却再度响起。
他身畔的她,脸色也跟着更暗沉了。
索命连环扣吗?晒恩爱也要有点公德心吧!再怎么说,人都还在她的床上啊……呃,什么时候她变得这么小心眼了?为了杜绝他所带来的魅惑,她不也是已经下定决心要成全人家了?
理智在提醒着她,心头的酸意却又酸到冒泡,她别开脸,试着不去看他的表情,好让自己的情绪不再那么紊乱,只是下一刻,他蓦然飙高的嗓门,让她又快速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