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一个拥抱在两人的心湖间投下了颗石子,荡开了圈圈涟漪,但也只是小小波纹,梁璟宸仍忙得不可开交,这心湖的小小激荡,似乎也在忙碌中趋于平静。

但外人看这对俪人却非如此。

尤其是敦亲王府的奴仆们,在府内看两人打情骂俏、夫唱妇随的恩爱画面,一到王府外,就忍不住口沫横飞的说起这对俊男美女的相处,让好奇他们婚后生活的老百姓们,也能多些茶余饭后嚼舌根的八卦话题。

毕竟一个曾是人人熟知的恶女,一个是众所周知的洁癖亲王,但一种米养百样人,有人听了给予更大的祝福,有人则抱持着怀疑,有人则压根不信,再加上这对璧人鲜少一起外出,也给了不少人加油添醋想像的空间,流言传来传去,自然又传回府中奴仆的耳里。

「小芷我跟你说,外面的人大多说咱们敦亲王跟王妃的感情极好,但就是有人不信,还说了些难听话。」

「我知道,尤其是那些原本想巴上王爷的千金小姐,我上回跟主子去脂粉铺拿粉膏时,就听到她们在说什么,王爷八成连跟王妃同床都没有,是咱们王府刻意派人出去传话,故意营造他们恩爱的假象,真是莫名其妙!」小芷跟另一个相好的丫鬟愈说愈气,「要不是王妃要我不要跟她们一般见识,我真想大喊,那是真的,王爷每晚都夜宿王妃的房中!」

「你该说的,那些人就是见不得咱们两位主子的感情好……」

两个丫鬟边说边往另一头的长廊走去,殊不知在长廊另一端的回廊,赵湘琴就坐在那里。

听见两个丫鬟的对话,她觉得好气又好笑。

梁璟宸晚上就得易容成别人往外跑,所以,她负责的工作就是把他变成「别人」,也因为天天上夜班,她总累得在床上呼呼大睡。

所以说,王爷是夜不归营,哪来每晚都夜宿房中?

只是,她难得放假不必工作,一连两天,梁璟宸都化身杨平去邻县办事。

不过是两天没见到他那张可憎的俊颜,她竟莫名的觉得无聊了,还忍不住想到那张人皮面具要黏脸上两天,肯定也难为了他。

究竟怎么回事?见不到他本该开心的,但她的心绪却老是绕着他打转,连着两天都意兴阑珊,不会是跟他斗嘴斗成瘾了?要真是如此,套句现代语,那就真的很瞎了。

这是夜深人静,她入睡前,脑海中浮现的最后一句话。

夜色如墨,约莫三更天,梁璟宸回来了,花了一段时间洗澡后,他一身清爽的回到床边,凝睇着她。

「睡得可真香甜……」他喃喃说着,但又随即一笑,因为她侧躺在靠里面的位置,仿佛刻意空出一个位置给他。

这并不是第一次,近日来,她的睡相变好,他也不必再去靠着椅背睡上一夜。

「你连睡梦中都识相的乔好位置,我又怎么能辜负你的好意。」他嘴角微勾的上了床,脑海里突然浮现空峒曾说的一席话——

「你回家去疼老婆,还有,洁癖也分程度嘛,你就从重度改成中度,再改成轻度,不然,一个男人一辈子都没有半个女人,那是很大的悲哀,也很丢脸……」

女人吗?他支着手肘与赵湘琴保持一个枕头宽的安全距离,再细细观察她的脸蛋。

她因夜夜花时间为他易容,眼睛下方可见阴影,但相对照下,细致白皙的肌肤几近透明,看起来好乾净,还有那微翘的睫毛、挺直的鼻子、粉嫩的菱形唇瓣,他愈看浓眉揪得愈紧,恶女的这张巴掌脸是否变好看了?还是他看久了,习惯了、顺眼了?怎么觉得她看起来乾乾净净的,一点都不让他讨厌了?

扪心自问,在灵安寺的两年多,他还真的未曾正眼瞧过她,远远一见她走来,就收了视线,要不,就凉凉的丢了句话,转身走人。

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小看了她,几次交手,他都太过轻敌,屈于下风。

但不管两人怎么唇枪舌剑,一旦开始易容,她全心全意的专注,却是出乎他意料;她也不似其他女子总会藉机与他攀谈,欲语还休的故作羞涩状;还有那一日,为了甩开她沾了茶水的手的一抱,他莫名的血脉贲张……

不对、不对!现在都不该是想这些的时候,查贪的事极其复杂,也刻不容缓……仔细想着脑海中的情资,想了又想,浓浓睡意袭来,他疲累的在床上躺平,不一会儿,即沉沉入睡。

天色微亮,赵湘琴半睡半醒,伸个懒腰,再翻个身,没想到手才伸展到一半,便打到某个温热的东西——

她拧着柳眉,睁开迷蒙的双阵,就见到梁璟宸正面对着自己,沉沉的熟睡着,此刻的他,束发已散,眉宇间仍可见疲态。

尽管如此,她的目光缓缓的从他的浓眉、眼睫、挺鼻,一路看到他形状姣好的唇瓣,他仍是如此俊美动人。

多好,睡着的他不会再说一些讨人厌的话……她微微一笑,阖上了眼阵,再度坠入梦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再次张开眼眸时,身旁的床位已空,她伸手一摸,枕褥已凉,代表他已离开许久,她坐起身来,看着空荡荡的床,莫名的感到有些失落,这个人,到底是有没有那么忙啊?!

【第六章】

梁璟宸是真的很忙,回到王府跟赵湘琴交谈的时间也有限,半个月内,一连两天没回来竟成了常态,但他口风也紧,只告诉她已查到一些重要线索,等到更清楚时会一一告知。

相较他的忙碌,她实在愈来愈英英美代子,闲到要发慌了。

于是,她回娘家探望爹娘,又在这一天,告知婆婆、取得梁璟宸的同意下,乘了马轿,到灵安寺礼佛,并小住一个晚上。

梁璟裒当然知道她不是去礼佛,而是去探望空峒大师及师兄们,「怎么?要去跟师父告状,我彻底冷落你?!」梁璟宸好奇的在她上轿前笑问。

「只是去找他老人家聊聊,你不是说你前两天去找他时,他还是瞪着那两颗黑豆?」她看着这张益发熟悉的俊颜,一句要他「忙归忙,身体也要保重」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倒是他看出她的欲言又止,「有话快说,本人时间宝贵。」

「那就去忙吧。」她赌气的拉上轿帘,吩咐马夫起轿,却也不明白自己的火气打哪儿来。

不愿再想那家伙的事,她逼自己将思绪放到空峒的身上。

她大概知道咖啡树结果不良的事,面对磺果仅存的两颗咖啡豆,疯师父肯定难过极了,他是咖啡控啊!

果不其然,她一到庙里,好碎念的空峒就叽哩呱啦的说着咖啡豆、咖啡树没有感受到他的爱心等事,他还搬来好多的农事相关书籍挑灯苦读,直说着等梁璟宸查贪一事结束后,他肯定要再云游四海,去找新的咖啡品种。

「那颗石头呢?」她终于在他歇口气喝水时,指了指被丢弃在方丈院一隅的黑石头。

「没精密仪器,什么办法都没有,放弃了。」空崆哀怨的瞟它一眼,再耸声肩,看着她,「倒是你老公,一人要当几人用?他不累,老衲我看得都累了。」

「是啊,他好忙,我现在不必天天替他易容,他甚至要我做成人皮面具,好方便卸戴,我想也是考量到时间的不足吧,毕竟一上易容妆就要好几个时辰,但是画在脸上的与人皮面具的效果怎么可能一样,我都不嫌麻烦了,他却……算了。」她没察觉到自己的语气中有点怅然若失。

「哎呀,也难怪他忙,我跟你说啊……」空峒可是很清楚他这徒弟在忙什么。

这段日子,梁璟宸待在灵安寺的时间比在敦亲王府的时间还长,不时的进进出出,因为这里成了查办这件贪渎案运筹帷幄、指挥回报的中心点,也因此在灵安寺后山还有一个密道可供所有人进出,而那条密道也是空峒的杰作。

「璟宸虽然年轻,但做事一定经过再三的斟酌衡量,对母亲也孝顺,不过,说了那么多,我比较想知道你跟他到底有没有成了一对真夫妻?」他突然笑咪咪的问。

她粉脸一红,「我不想谈这个。」

「害什么羞?我们来自同一个时代,我也不是老扣扣。」

「没什么好谈的,这桩婚事是怎么来的,师父也很清楚。」

「但你肯定没完全搞清楚他的腹黑狼性,一旦他决定要做什么,那就是无所不

用其极,不到手绝不罢休。」他这话也是在提醒她,因为,他已经嗅到梁璟宸对她的不同,也许连梁璟宸自己都还没发现,但一句小小抱怨可让他听出一点点不一样了——那女人很能睡,我在不在、有没有躺在她身边,她照样睡得很沉,根本像只猪!

不过,这对男女都很宝,就连赵湘琴自己也没搞懂,她开始在乎起梁璟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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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夜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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