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大嫂,你真的不在乎吗?」席应儿天外飞来一笔的这么问着。
「你怎么会这么问?」戚怀风反问,显然不怎么想回答这个问题。
「就是你最后在医院那几天,我不是在医院照顾你吗?有很多护士和医生都在问我那个对你很好、很体贴的丈夫怎么都没有来。」
「那又怎样?」
「大哥其实还算一表人材,如果他真的如护士、医生所说的对你那么好,而且你们本来就是夫妻,甚至洞过房、同过床,虽然他曾经对你那么坏,可是我觉得他已经很认真在弥补了,你对他真的不动心吗?」
真的不动心吗?这个问题问得真好。
因为即使她不愿意承认,可是这个问题都不晓得在她的心里翻搅过多少次了。
曾经她自以为今生对感情一事不再心动,因为所有她曾面临的感情都是残破不全的,一段段不成圆的弧代表的是一颗颗碎了的心。
不可否认的,在他主动帮她照顾东东的时候,她动了心;在他突然吻她的时候,她又动了心,可是……
动了心又如何呢?现实还是没有改变,他仇视着她视如父亲的公公,也仇视着她视如妹妹的应儿,他甚至仇视着「席」这个姓。
这样深切的矛盾让她宁愿选择逃避这样的问题。
「不知道。」任由那矛盾的感觉不断的在她的心中发酵、扩张,戚怀风诚实的回答着席应儿的询问。「我现在忙着对席氏救亡图存,真的没有那个心力去想这些。」
「可是……」席应儿还想再说什么,可是戚怀风却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
「太晚了,你该睡了,而且我还得继续看资料,我们下次再聊吧!」
「嗯!」无奈的应了一声,应儿在这个时刻已经下定了决心明天要去找大哥,无论如何都要他回来,否则嫂子就真的要累毙了。
【第七章】
很难想象明明是自己一个人入睡,但醒来的时候身边却无故躺着一个男人的感觉。
这种既陌生又惊恐的感觉让戚怀风几乎忍不住要尖叫,直到她的眼帘映入了东方慕辰那张熟悉的脸孔,那种惊恐的感觉这才稍稍退去。
他终究不是真的冷血吧!不然他不会出现在这里。
在这样的想法中,戚怀风大起胆子,仔细的审视着他熟睡的脸庞,和他同睡在一张床上,对她来说彷佛是上一世纪的事了。
但即使记忆那么的遥远,可是不知怎地,却能同样带给她心安的感觉。
双眸不受控制的仔细的打量着他的面孔,那浓如墨的眉,高挺的鼻梁,和紧抿的唇。
他真是一个好看的男人呵!如果他的表情不要这么冷,眉头不要这般时时的皱着,她相信他有本事迷倒天下的任何一个女人。
忍不住的,她伸出微颤的手,轻抚着他那眉间因为日积月累的皱着眉头而产生的皱痕。
她拉开,放手,然后看皱褶又回复原有的深度。
她再拉开,再放手,然后再看着皱折再次回复原有的深度。
白皙的睑庞蓦地出现一抹调皮的笑容,戚怀风笑得宛若一个天真的孩子,这样的情绪彷佛已经离她有一个世纪那么久了。
可是……他究竟是怎么进来的。
她记得自己一直工作到将近凌晨四点。
当她好不容易将所有艰涩的资料都装进了脑袋后,心忖反正离天亮只剩几个小时,干脆就待在公司里睡吧,免得早上来不及赶上会议,到时若是惹恼了银行的代表,那可就不妙了!
于是她拖着僵硬的身躯爬上附设在办公室里的小套房的床,几乎是一沾枕就睡着了,那他又是怎么进来的呢?
大门口设有警卫,他们知道她人在里面,就算有人来访,应该也会先通知一声,否则不会放人才对。
戚怀风一边玩一边想,可就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偏偏在这个时候,原本该闭着的一双幽眸,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直勾勾的盯着她瞧。
「啊!」对上那眼神的戚怀风猛地一愣,来不及收回作案用的工具——她的那双手,所以只好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眨巴眨巴的直望着他瞧。
「玩得还愉快吗?」东方慕辰有些没好气的问道,然后顺势将她的柔荑给握在掌中,这么长久以来心中那惹人烦躁的空虚出见在肌肤相贴的那一刻奇异地被抚平。
「呃……」她红着一张脸,心虚得几乎说不出一句话来,好半晌之后她才硬是挤出了一句话。「你怎么会来?」
「怎么,我不能来吗?」挑高了眉,东方慕辰粗着声反问。
「我以为你是死也不会踏进这里一步的。」戚怀风诚实的回答。
以他那天对公公的恶劣态度,还有他那气愤的模样,她原本就不奢望他们还有再见面的一天。
所以当应儿问她心不心动时,她没有回答,因为就算心动,他们之间也横了一条宽得吓人的河。
可是他却莫名其妙的出现了,她可否能将他的出现解释成她心中所想的意思。
心随意动,她的脸上忍不住的泛起一阵希望的笑靥,看得东方慕辰的心火又是熊熊的燃起,他忍不住的往她狂兜了一盆冰水。
「你不用高兴的太早,我来这里并不代表什么,只不过我很好奇,所以过来看看你准备怎么玩这个烂摊子。」
戚怀风闻言,希望之火陡灭,笑花也跟着在转瞬之间变得黯淡。「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来呢?」
「我来看看我的老婆,不行吗?」东方慕辰粗声粗气的说。
「我不是你的老婆,我是席慕辰的老婆。」像是要和他比固执似的,她再次坚定的重申自己的立场。
她得替公公要回一个儿子,替席氏要回一个总裁,替自己要回一个丈夫,三者缺一不可,已经顺从将就了一辈子,这次她不打算再将就残缺的圆。
「你是我的老婆!」东方慕辰蓦地一阵低吼,像只骄傲的狂狮一般宣示着自己的主权。
「我是席慕辰的老婆。」戚怀风的固执依然。
「你这个该死的女人。」她的固执让他忍不住的低咒,可是手却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般收紧。
「如果我真是该死的女人,那你又何必来?」她幽然的问。
「因为你这个该死的女人是属于我的。」东方慕辰咬牙回答,彷佛这个回答对他的骄傲是莫大的折辱。
他这才惊觉原来早在他发现以前,戚怀风这个有着莫名其妙的固执女人就早已悄悄的进驻他的心房。
爱她什么呢?他曾经这样自问过。
或许就是爱她那娇弱身躯内那足以与他抗衡的骄傲、固执,甚至于淡然,事实是她的一切的一切让他完全无法放手。
「既然你不肯学着‘放下’,那么我们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他的怒气和不甘,她深刻的感受到了。
她的脸色微黯,翻身便欲下床,可却忘了自己的手还在东方慕辰的掌握中。
东方慕辰眼明手快的巧劲一使,戚怀风已然冷不防的贴进了他的怀里。
很快地,他那劲瘦有力的大手已经交错成一个网,牢牢的将她因在里面,不让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