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登天秘笈（5）
方、苏二人甫一进洞，里面先是漆黑，二人只得摸索着前进数步。苏妙妍道：“此处虽称禁地，却无重兵把守，实是怪事。”方鹿茸答道：“或许这白莲教全教上下皆知此为禁地，故此就无需把守。”正说话间，不知谁毛手毛脚踩到一块石头，洞内瞬间大亮，方鹿茸惊见一人僵硬不动，背向自己，就立在眼前！他不禁吓得毛骨悚然，若是刚才再前进一步，非与这人撞上不可！
方鹿茸稳稳心神，以手轻触，方知那人已死。尸单脚刚跨入一红线之内，线旁立有一木牌，上书：“有头之人莫入此线，违者有头而入，无头而出！大寸立。”忙告知苏妙妍。苏妙妍道：“这几句倒是易懂，除了那无头的怪物，他人不可入内。这大寸二字不知何意？”方鹿茸道：“我也是不懂，当年我爹留下那几张黄纸，都写了许多‘大寸’，也不知何意。”苏妙妍自言自语道：“‘大寸’立……天尊禁地……无头天尊……这‘大寸’二字，莫不是无头天尊之号？”方鹿茸大呼：“是了！天尊二字若是无头，正是大寸二字！可我爹与这魔头又有何干系？”苏妙妍道：“此事蹊跷，一时也难以明了，且不去管它，眼下逃命要紧，否则追兵一到，你我死无葬身之地！你且看看，那尸体是如何死法？”
方鹿茸细看一遍，道：“这人衣着与那些少壮教徒相似，乃是乱箭穿心而死！”苏妙妍道：“难怪无需人把守，此处机关重重，若有人擅闯，比如此尸身一般模样！”
方鹿茸又向死尸身前望去，之间前路都是方石铺路，方石有短有长，六块一组。思忖道：“这洞有头之人进不得，自然是专为那无头的怪物所设。只是他如何进来，不被那些机关所伤？这些方石想必便是玄机所在。”苏妙妍问了方石摆法，低声道：“这是六十四卦阵，比之诸葛八阵图又庞杂八倍，有千万变化，错上一步，必死无疑。”方鹿茸急道：“可有破法？”苏妙妍苦道：“此阵都是精通易理之人所设，同是六十四卦阵，又有若干变法，如非亲设者说出生门所在，纵是阵法高手，穷毕生之力，也未必破得。”
方鹿茸灵机一动，道：“你我站在线外远处，投石块进去，触动机关，待暗器落尽，可否过关？”苏妙妍摇头道：“此阵精妙之极，大哥的法子恐难奏效，不过试试倒也无妨。”
方鹿茸拿起石头便掷，石头落处，要么万箭齐，要么乱石横飞，胡乱掷了许多，暗器毫不见少，倒是洞口已然快被落石堵死。方鹿茸本已死心，随手丢出一石，却未见暗器射出。
“这是‘风火家人’位，此处当是解法头一步，可惜此阵需一百廿八步方可走出，只知第一步也是枉然。里面路径千回百转，外人即便猜出这头一步，又踏在此处接着投石问路，一石投错仍是被射死。苦也，此阵实是无懈可击！”
“‘风火家人’？”方鹿茸猛然想起，当日师父道衍教他土遁之时，头句口诀便是“风火家人风雷动”，心想：“此时我便拼死一试，万一这秘道有出口，我二人便得活命。”想到此处，他一步踏上“风火家人”，一记石头扔在“风雷动”上，竟也无暗器射出。当下又进一步，再试第二、三句口诀，竟是屡试屡成，转眼走出十步。方鹿茸心中大喜，马上退回红线，拉起苏妙妍，依道衍传授口诀飞步向前。苏妙妍惊喜问道：“大哥这破阵的法门从何而来？”方鹿茸答道：“都是师父传授，我也未想到今日竟能用上！”苏妙妍道：“如此说来，尊师与这布阵之人，必有极大的渊源。”
走完一百廿八步，尽是通途。二人又走出半个时辰，只见前面通入一石室之中。这石室三面是墙，再无出路。方鹿茸正欲开口与苏妙妍商议，忽被苏妙妍把口掩住。转头一看，方见她以手指天，示意上方有人。方鹿茸抬眼望去，但见此石屋足有十几丈高，屋顶上方有一大洞，洞口上方又是一间石室。
方鹿茸隐约可闻有二人交谈之声，话音似从上层传来，甚是模糊，难以听清。苏妙妍纤指轻划，在他手心写道：上面是左使无头天尊、副左使杨开泰二人交谈。杨说：教主现已送回寝帐，侍奉的都是自己人，无需担心。无头说：甚好，老贼强修第九层，本已性命垂危，眼下又近女色，元气耗尽，已是不能言语、行动的废人一个。明日一把火将他烧个干净，白莲教便是你我二人的了！杨又问：刚才有把门的来报，说有两个奸细，擅闯您设的秘道，如何处置？无头答：无妨，内里的机关除我之外，无人可解。前日不是有个蓝小毛的手下也闯过？刚进半步便万箭穿心。可笑他蓝小毛自知理亏，连屁也未放一个。这次不知是否又是他派的人，只是眼下正是老贼羽化飞升的紧要关头，切忌节外生枝。秘道是我出入石塔的绝密之路，若是带人探查秘道，只怕走漏风声。你我还是赶快回去准备，明日怕有恶仗要打！
方鹿茸微微点头，心想：原来秘道入口那死尸，竟是蓝小毛的部下。苏妙妍又写道：杨又问：要么你我从秘道出去，看看奸细是谁？方鹿茸的心提到了喉咙口，苏妙妍续写道：无头答话：算了，你我此次都是经正门进来，必须经正门出去。要进秘道，来回怕是要一个时辰，恐惹人生疑。方鹿茸这才稍稍放心。
苏妙妍又续写道：杨又问：这峨嵋派的女人如何处置？无头道：她眼下也是奄奄一息，弥留之际了。这女人本是我经秘道运入，还是丢入秘道摔死算了。而后你我掩住洞口，回去筹备明日之事……
苏妙妍刚写道此处，上面忽落下一个黑影，重重摔在地上。
随后，方、苏头顶那大洞被一巨石掩上，石室内漆黑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