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左天第三天才回来。

因为下了一场雨,阳明山的空气特别清新,那在夏日中渐渐浓重的绿沾了点点上帝的眼泪,好像也变得鲜嫩起来,左天舍不得走,在那边搭帐篷过了一夜,等他回来的时候,下巴上浮着一层浅浅的青色,一双漂亮的眸子彷佛被流星点缀了一般,闪闪发光。

虽然精神不错,但由於两天没有洗澡,整体造型是无法恭维了,所以他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冲到浴室洗澡。

姜来拿着吹风机等在浴室外,在这五十多个小时里一直漂浮的心好像在这一刻才安定下来,这个人像是一个谜又像是一阵风,忽然吹进他们的生活又倏忽离去,他是那样随心所欲、无所顾忌的个性,可能在某个地方触动他某个点,兴之所至便会继续他的旅行,所谓的五天时间也只是他一个模糊的预期罢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会这样眷恋一个人,也不知道为什麽想要那个人待在自己的视线中,更不知道为什麽只要看着他微笑,心里就会泛起一种满足感,但是这个感觉不赖。

左天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从浴室走了出来,大概是毛巾挡住了视线,他差点撞上等在外面的姜来。

「啊?你……」

「我帮你吹头发。」黑曜石般的大眼睛望着他,那认真乖巧的样子让左天下意识地弯下了身子,任由对方的小手穿过自己的头发。

弯着腰的姿势毕竟不舒服,左天索性拦腰抱起姜来,姜来吓了一跳,双手反射性地抱住左天的脖子,哪里记得手上还拿着吹风机,於是啪的一声,吹风机很理所当然地撞上了左天的脑袋。

左天还没怎麽样呢,姜来居然就吓得哭了出来,她不是那种嚎啕大哭也不是那种抽抽噎噎,而是无声的哭,一张没有表情的脸上默默地流下晶莹的眼泪。

可是那样的哭泣却更令人感觉震撼,左天的心好像也被眼泪泡软了,叹息般地用手轻轻摸着姜来的小脑袋,走到床边坐下,单手搂着小女孩的腰,让她稳稳地坐在自己的腿上。

「对不起。」

「没事,我皮粗肉糙的,不太痛,你吹头发力道很刚好,真舒服,继续吧。」左天暗地里却是倒抽一口冷气,毕竟只是十岁的孩子,这力道应该不至於让他脑震荡吧。

姜来抿了抿唇,恰好一滴眼泪落入了舌尖,有点涩又有点甜。

出门两天,左天是累坏了,洗了个澡就爬上床呼呼大睡,下午毒辣的阳光经过窗帘的洗礼,也变得温柔缠绵起来,暖洋洋的在床边画了一道金色的边。

等他爬起来的时候,需要换洗的衣服已经被挂在了阳台上,被风吹得像是一只只鼓胀的风筝,好像随时都会飞向天空。

「来吃饭吧。」

阳台门口,姜来安静地站在阳光里,漂亮的面容如同天使,一切再美好不过。

只是左天觉得美好,姜施却觉得一点也不美好。

自从这个家夥回来後,女儿好像把所有的注意力都给了他,自己在女儿的眼里就成了个屁,什麽都不是了。

晚上准备就寝的时候,姜施用恶狠狠的目光瞪着左天,用食指指指他,又指指客厅的沙发,「今晚你在客厅睡。」

「不要。」姜来第一个提出抗议,她拉着左天的手,对着自己的爸爸摇头,「他跟我睡,沙发太小。」

她的维护无异於火上浇油,姜施本来只是一点小不满,现在反而像是星火燎原,一瞬间就引燃熊熊大火。

「他一定要睡沙发!」一个字一个字彷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

姜来皱起了眉头,「爸爸。」

父女俩剑拔弩张,当事人左天却呵呵笑了出来,他看姜来温柔的说:「乖,去给爸爸亲一个,爸爸就不生气了。」

姜来拒绝,「书上说唾液会传播细菌,不卫生。」

姜施那满腔的怒火就如同被戳了个洞的气球,顿时消散一空,他都没力气生气了,只剩下满满的无可奈何。

左天端起姜来的下巴,趁她不备凑过去亲了一下,姜来也不明白为什麽,只是一颗心顿时如同小鹿乱撞一般,软软的、绵绵的,比棉花糖还要甜美。

「你觉得脏吗?」

姜来呆呆地摇头。

左天露出微笑,「那就过去亲爸爸一下吧。」

姜来彷佛成了个提线木偶,乖乖地走向自己的爹地,姜施都想要啜泣了,他蹲下身子,看着女儿走过来,在自己脸上亲了一下。

这是女儿在她懂事後给自己的第一个亲吻,他激动若狂,刚想抱住女儿狂亲一通,那小小的身影就从他手下溜了出去,奔跑到另一个男性生物面前,拉下人家的身子狠狠地撞了上去。

左天被撞得发出一声闷哼,姜来也疼得两眼泪汪汪,晶莹的液体沾染在长而卷的睫毛上,在灯光下转着剔透的光,「对不起。」

这声对不起是指把他撞疼了呢,还是想强吻他而不小心把他撞疼了呢?左天摸了摸唇,不知道该回答什麽,但望着姜来强装镇定的模样,还是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不怎麽痛,没关系。」听到这话,姜来突然像一根冲天炮一样冲进了他的怀里。

嗯哼!肋骨被撞得发痛,但左天还是强忍了下来,伸出手搂住了姜来的肩膀,这个小家夥看上去安安静静的,做事起来却风风火火、力气也大,真是伤脑筋啊。

姜施望着这一大一小拥抱的样子,有点小小的吃醋,更多的是释然,真是奇怪,一个陌生人却反而能引发来来这麽多的情绪。

◎◎◎

第四天,左天打算去国父纪念馆和西门町看看,这算是比较轻松的一条路线,於是他向姜来发出了邀请。

姜来的眼睛亮了起来,「我想去,但是你等我一下,我得把爸爸的午餐做好放在冰箱里。」

左天听得直摇头,「让他叫外送,最近你是放暑假可以纵容他,以前你上学的时候他不也这样过来了吗?」

姜来望望一头钻进书房,对两人眼不见为净的姜施,「以前上学我也是做好了放在冰箱里,爸爸不喜欢吃外面的东西,如果我不做,他就会饿一整天。」

这是什麽样的父亲啊?左天听得差点怒火燎原,他终於知道小女孩这样的个性是怎麽出来了,分明是被这个完全没有父亲自觉的家夥逼出来的。

感觉到左天的不快,以为是懒得花时间等待自己,姜来跳下餐桌,「你等我一下下就好,我很快就好。」小小的身影飞快地奔进了厨房。

姜来很少出门,这个出门是严格意义上的出门玩耍,大概因为个性冷淡的关系,她本来就缺少朋友,偶尔有一两个邀约,但考虑到家里嗷嗷待哺的父亲,也会毫不犹豫地拒绝。

而所谓的父亲偏偏又是那种不食五谷杂粮的设计师,每天的乐趣就在於怎麽跟女儿争取早上可以多睡一会。

难得能够这样无所顾忌地出门,又是和喜欢的左天一起,姜来的心情就好像那被阳光映得薄如纱帘的云,亮晶晶的。

左天倒是不遗余力的在这个面容冷淡的小女孩身上挖掘新的乐趣。

「吃霜淇淋就要把鼻子也凑过去,这样才带劲。」

「偶尔要同手同脚走路,这样有助於大脑开发。」

「闲得无聊就可以数数别人家的影子,你会发现影子也是有生命的哦。」

姜来明明是一脸的聪明相,但是对左天天马行空般的信口雌黄却是深信不疑,左天端着下巴看姜来安静地把霜淇淋吃得满头满脸,终於忍不住大笑起来。

「嗯?」完全不知道被捉弄了的姜来还是乖乖巧巧地看着他。

左天笑得肚子都疼了,「姜来你太可爱了。」

姜来认真地反驳,「我现在也很可爱。」这大概是她唯一一个,也是屡试不爽的冷笑话。

左天愣了一会,成功地让自己笑倒到了桌子底下。

而姜来伸出舌头舔掉了鼻子上的奶油,那滋味是那麽的、那麽的甜。

这天晚上,左天洗好澡出来,姜来坐在床边看他,细细白白的双腿晃来晃去,像是一座由玉石雕成的秋千。

「明天我们比钓鱼吧?」

左天怔住,「钓鱼?」

姜来晃晃自己的脚,「我最近一直穿着运动鞋。」

左天低头,这才发现床头上规规矩矩地放着一双球鞋,大概是太过关注小女孩的表情变化,竟然一直没有注意到她的鞋子。

「也好。」她居然还记得他的胡说八道,这个小女孩到底要给他多大的惊喜呀,只是……左天扒了扒头发,「我们以後再比吧,明天我要离开台北了。」

「明天?」

姜来有点没反应过来,呆呆地望着懒洋洋的少年抓过吹风机递给她,「对呀,一转眼就过去五天了呢,时间过得可真快呀。」

姜来心不在焉地帮他吹着头发,一颗心却彷佛在水里载浮载沉,再也无法安定下来了,说好五天,可他在她家里都没待到七十个小时呢,骗子、骗子、骗子……

「啊啊啊……痛……」

左天的痛呼声把姜来的魂魄唤了回来,她害怕地发现左天的一绺头发被卷进了吹风机里,很快一股焦味就弥漫了开来。

姜来又急又怕,顿时想不出一个解决办法来,倒是左天龇牙咧嘴地喊:「剪刀剪刀。」

姜来才彷佛得了特赦令一样,扔了吹风机就跑,受万有引力的召唤,吹风机咯当一声掉在了床上,与此同时响起的是左天的一记强自忍耐的痛呼。

等姜来拿着剪刀冲进来的时候,左天用一双闪着泪光的漂亮眼睛盯着她,指了指吹风机上那随风招展的头发,「已经用不着了,连根拔起了。」

姜来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意识到慌乱中自己又干了什麽好事,她懊恼得咬住嘴唇,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左天摸了摸余痛未消的头皮,上前把姜来抱到床上,「算了,烤焦的头发也没用了,拔了省事。」

「是我、是我把你烤焦的……」她越想越难过,在老师、家长眼里聪明懂事的自己,为什麽只要一碰上左天的事情就会错漏百出?她一定会被讨厌的。

左天叹气,明明自己才是被伤害的一个吧,但他毕竟心软,见不得姜来难过的样子,总觉得不让她开心一点,自己心里也会变得沉重,「没关系啦,我头发多,掉了几根也不会怎样,我还要感谢来来帮我吹头发呢,吹乾头发後,这几天我睡觉睡得特别好呢。」

姜来半信半疑,「真的?」

左天用力点头,「真的。」

姜来望着他,「你不讨厌我?」

左天好笑地揉乱姜来黑软软的头发,「怎麽可能讨厌呢,我最喜欢来来了。」

姜来听了差点心脏停止,过了好一会才恢复正常的跳动频率,她害羞地躲到了被窝里,左天也没有太过纠结小女孩的复杂心情,以为这就代表他安抚好了小女孩,便心情轻松地关了灯,打算休息了。

「晚安。」

不知过了多久,蒙在被子里的小脑袋又偷偷地钻了出来,银色的月光下,漂亮的少年清俊美好,如同记忆最初的油画。

她着迷般地伸出手指滑过细腻的眼睛,这双眼睛总是漾着丝丝的笑意,看过来的时候,连春风都会沉醉。

「我也很喜欢你呢,我今年十岁,你十八,等我长大,将来我们在一起好不好?我真的很喜欢你呢。」彷佛膜拜一样,她小心翼翼的在左天的嘴唇上轻轻一触就飞快离开。

一颗心扑通乱跳,姜来紧张的把自己塞进被窝,害怕自己那失速的心跳声会把心爱的王子吵醒。

晚安,我的左天。

银色的月光下,小女孩作着甜蜜的梦,连唇角都微微上扬。

左天睁开了眼睛,复杂难辨的目光在小女孩香甜的睡颜上停驻,长而卷的睫毛安静地覆在眼睑上,如同沉睡的白雪公主,她睡得很沉也很香,微微上扬的嘴角会让人很想知道她在作怎样一个美梦。

左天的目光停驻了一会又果断离开,他掀开被子,在月光下套上衣服,然後离开。

◎◎◎

十二年後,台北市的一家速食店里人声鼎沸。

「喂,你向左看,那个小女孩的姊姊超正喔。」潘阳呶呶嘴。

左天这个月刚从美国回来,在大学里担任副教授,潘阳是他同科系的同事,两人年纪相仿,没几天就打成了一片。

左天瞥了一眼,那边坐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留着齐耳的短发,看上去十分乖巧,正安安静静地低头吃着薯条。

「她姊姊在那边排队呢,倒数第二个,一头直长发的那个。」

以左天的视角只能看见披着又黑又直的长发的女人侧脸,妹妹头的浏海越发衬得底下的肌肤晶莹剔透,小小的鼻梁却十分坚挺,似乎暗示了她的个性,这跟那个安安静静的小女孩倒是有几分神似。

左天回头过来看着潘阳,「是不错,但前面几个女生也不错啊,怎麽偏偏看上她?」

潘阳听到这个就来劲了,兴致勃勃地解说:「你不知道,这个女人不仅人长得好看,智商也是一等一的,二十一岁的时候就完成了化学的硕士学业,一毕业便顺理成章地进了研究院,三个月前,她还来我们学校讲过课呢,言辞简洁有力,我倒现在还印象深刻呢。」

左天挑了眉好笑地看他,「你感兴趣?」

潘阳搔搔脑袋,「我二十五岁才拿到硕士,现在也没什麽大作为,她那麽有原则、有个性的一个人,铁定看不上我的。」

这个意思明显是有兴趣了。

左天笑着拍拍潘阳的肩膀,「好了,别给我扭扭捏捏的,我去帮你探探口风,要是名花有主了,你可以趁早死心,要是还单身一个,你就给我上了吧。」说完便朝着坐在位子上等姊姊的小女孩走去。

左天敲了敲桌子,安静进食的小女孩擡起眼,「有事?」

刚才她低着头看不真切,这会看到全貌让左天吃了一惊,那似曾相识的容颜好像一下子探进了他的记忆回路,唤醒了那一个特别的夏天,她跟那个小女孩可真像啊。

「你叫什麽名字?你很眼熟。」分明是冒昧了,但左天有一点点的失控,问题先於大脑,从舌头上跑了出去。

「我只有十岁。」小女孩冷淡地回了一句,言下之意就是请你搭讪也注意一下对象。

左天挑了挑眉,「我知道,但我喜欢从小培养。」

小女孩冷淡地看了他一眼,「恶心。」就低下头继续吃东西,不管左天怎麽敲桌子或者是说话都不再搭理。

左天有点受挫,他还以为自己很受这类型的女孩子的欢迎呢。

「啊……左天?」惊呼声突然从身旁传来,左天侧首,这才发现那个黑长直发的姊姊已经端着餐盘回来了,由於过於激动,餐盘上的可乐都溢出来了。

「你认识我?」左天印象中却没有这麽一个人。

听到他的回答,对面的黑长直发的女人脸色立刻变了,餐盘狠狠的往桌上一扔,欺身上来就抓住左天的领子,「你居然不认识我?」

近距离之下,左天对上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清澈而透明,如同山涧的清泉,左天想到那个似曾相识的小女孩,恍然大悟,「姜来?」

黑长直发的女人听到这两个字,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一样扑进了左天的怀里,冲劲过大,左天踉跄了一步再站住,这风风火火的个性倒是没改变多少,他有点惊诧不过也有点惊喜,原来被人想念的感觉并不太坏。

潘阳在一旁却看得火大,还以为好友敌不过黑长直发女人的魔力,气愤地冲过来就来找左天算帐,「放开她,她不是你随便玩玩的对象。」

左天额角滴下一滴汗,这句话就太过分了,明明是人家主动投怀送抱你也看到了,却硬要自欺欺人,歪曲事实也就罢了,这个随便玩玩是什麽回事,有这麽骗人的吗?

姜来一听果然就爆炸了,她一把推开左天,一双闪着泪光的眼睛狠狠地瞪住左天,「随便玩玩?你玩过很多女人?」

左天扶额哀叹道:「如果我说没有你相信吗?」

姜来盯着他半晌,大概被他诚恳的面容打动,刚有点缓和下来,一边的潘阳又开始火上浇油,「别被他骗了,我是他同事,可是亲眼看着他一星期换一个女朋友,偶尔还半夜出去夜店找刺激。」

左天当下给了潘阳一记快狠准的眼刀。

潘阳不为所动,为了美人,继续无所不用其极地抹黑自己的好友,「只要是我们系里活的、性别为雌的生物,几乎没有一个逃过他魔掌的,好几个女学生还被他搞大了肚子……」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

所有人都朝他们投以注目礼。

交友不慎,左天直至今日才明白这四个字的真谛。

而姜来的脸是白了又青、青了又黑,一阵阵的杀气以她为中心向外扩散,左天忽然有很不好的预兆,连一旁随口胡诌的潘阳也忍不住放低了声音。

只见一头黑发的姜来,一把抓起一直置身事外、安静吃薯条的小女孩,把她推到了左天面前,「怀孕我也会,哼,不过你别想像对付那些女人一样来对付我了,孩子我已经生下来了,你要对我们母女负责。」

天雷滚滚过,潘阳的嘴唇抖了抖,「你、你只有二十二岁吧?」

姜来瞪他,「有意见?」

潘阳看了看那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又望了望自己心中的天使,终於受不了这汹涌波涛的打击,捂着脸泪奔而去。

左天倒还算镇定,毕竟这种事情自己有没有做过他最清楚了,他无奈地笑笑,「来来,别乱开这种玩笑,这一点也不好玩。」

姜来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谁说我在开玩笑了。」她拍了拍小女孩的肩膀,「暖暖,叫爹地。」

小女孩安静地研究了左天一会,居然真叫了一声:「爹地。」

左天有点笑不出来了,「来来,当时你只有十岁,我再怎麽荤素不忌,也不至於对你做什麽。」

姜来纠正他,「你亲了我。」

左天彷佛抓住了一丝希望,「对呀,我只亲了你,只有亲吻是不会生孩子的。」

姜来冷冷地说:「谁说亲吻不能生孩子,我说可以就可以,反正孩子在这了,你再怎麽狡辩也没用了,给我负责吧。」

这分明是歪理,但人家咬紧了牙关不放松,他竟也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左天还想说些什麽,却看到姜来朝他探出手来,「手机。」

大概姜来的态度太过理所当然、气势也够强,左天竟真的把手机交到了她手上,姜来先是输入了自己的手机号码,保存在手机里,又按了拨打键,直至听到自己的手机铃响後,才切断电话把手机还给左天。

「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怎麽对我们母女负责,明天给我答覆。」说完话她就不再管左天,拉着小女孩重新坐了下来,好像所有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两人开始享用美味的食物。

左天虽然是无所谓的个性,但面对各种探究、谴责、好奇的目光,他就不淡定了,揉了揉太阳穴,他迅速地离开了速食店。

十二年不见,那个又好玩又冷淡的小女孩,怎麽变成这副满不讲理的粗鲁模样?都说岁月改变人生,还真有几分道理,左天趴在桌上,望着手机通讯录上那来来的两个字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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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霸道老公冷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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