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成童把杜非烟领到一间被装饰得五彩缤纷的教室,里头摆着十几张小椅于,老院长领着吃完午餐的小朋友们,正在里面玩丢手帕的游戏,每一个小孩子坐在地上围成一圈,都一脸聚精会神地听院长说话,完全没感觉到身后的动静,甚至连他们进了教室也没有察觉。

杜非烟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头,低声问:“你就让他们随地乱坐?”

成童拖住她想走过去把孩子们拉起来的冲动,一把把她拖出教室,轻轻阖上门后,两个人站在窗户外,观看小孩子们玩得不亦乐乎的场景。

“他们玩得很高兴。”

杜非烟不赞同地反驳:“可是,小孩子的礼仪修养需要从小训练,像你们这种放羊吃草的态度,只会把他们往没有气质修养的方向培养。”

成童指出她的语句漏洞:“每一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利,你不能要求这个世界上全是少爷、名媛。”

杜非烟不满地顶回去:“那我们一起教,看他们会选择谁?”

成童一愣,漆黑的眸里闪过一道光,又被杜非烟一句“怕了?”一激,微笑着答应下来,接着他忽然凑近她耳边,如同耳语般轻轻问:“那……赌注?”

热烫的呼吸扑在敏感的耳后,又麻又痒,让杜非烟忍不住退了一步,避开奇怪的感觉,她自信满满地撂下大话:“反正我是不可能输的,赌注随你定。”

成童微笑,“那就拭目以待!”

杜非烟只觉他的笑让她脊背发凉,好像在不知不觉间,她不小心把自己卖了似的。

【第五章】

成童说,为了公平起见,先让杜非烟跟孩子们熟悉十天,之后再进行正式的比赛;杜非烟表示没有异议,而她这段期间住的就是孔可可的房间,听成童说,可可的上课资料通通都在那里,所以两人在教室外待了一会儿,就转回了餐厅。

虽然已经是下午一点了,但餐厅的生意非常兴隆,忙得脚不沾地的小V,居然还有闲情来理会他们两人。

“大家把眼睛管好,不要死死地盯着人家,这位可是成先生的女朋友喔!”

杜非烟从小外貌就十分出色,对别人惊叹的注目礼早已习惯,但被小V一说,她无法再对那些或好奇、或欣赏的目光,摆出泰然处之的样子,若贸然出口否认,只怕会被误认为害羞、不好意思,反而更让别人坐实了这个想法。

正在左右为难之际,手上忽然一暖,略带薄茧的手掌,温柔却坚定地覆了上来,在她来不及反应之前,牵着她上楼去了,慢慢地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留下众人啧啧称奇。

要知道,成先生是出了名的性子冷淡,对谁都是一副彬彬有礼,却无形间拉开一段距离的人,这会儿居然主动牵了别人的手,这个“别人”还不是唯一一个和成先生传过暧昧消息的孔可可,大家怎么能不大吃一惊?

虽然两位当事人没有阐明彼此的关系,但大家都一致认定,八、九不离十,大概就是那么一回事了;那位小姐气质高雅,与小镇氛围格格不入,但与成先生站在一处,当真是一对璧人,男的高大俊朗、女的修长美好,羡煞了一群局外人。

小V摸着下巴,看众人兴致勃勃地议论推敲,想着大概不用一个小时,成先生交了个天仙女朋友这件事,就会传遍整个小镇,大街小巷无人不知。

直到成童松开了手,杜非烟才有如大梦初醒,第一次,她不敢出口责问对方的冒犯,也不好意思问对方为什么牵她的手。

扭扭捏捏了一会,杜非烟呕得半死,索性当作毫不在意,迳自走到书架前,整理了一些跟幼教有关的书籍。

“这个下午,我想把这些书都大致看一遍,明天再开始,如何?”

成童语气温和:“一切随你的意思。”

杜非烟再次被他温和的语气吓了一跳,手一软,手上的书本差点掉下去;她连忙把书本都放在桌上,慢吞吞地转过身子,警戒地盯着成童;见他神色自若,眉角眼梢却带着一股暖意,衬着一双黑眸,流光溢彩,只差勾魂夺魄。

杜非烟暗暗心惊,连忙敛神静气,成童的魅力太大,连她这个眼高于顶、又心有所属的人,都无法幸免于难,实在更应该小心谨慎,免得被勾了魂而不自知。

在成童看来,杜非烟脸色数次变化,实在有趣极了,便问:“在想什么?”

杜非烟深吸一口气,说:“既然我已经答应留下一个月,你好歹给我看一眼布娃娃,让我确定我不是在做白工。”这个要求合情合理,布娃娃对她来说有特定意义,在别人看来,或许那只是两个做坏的娃娃,谁会把两个做坏的手工艺品留十多年?

她之前一见成童,就恍然见了布娃娃,兴奋激动之下,就忘了这事,现在她清醒了,仔细想想,忽然有些不确定成童是否真的还保存着那对娃娃。

“我怎么会扔掉你的东西呢?”成童幽幽叹息。

杜非烟咬着唇不说话,只眨着一双清透的眸子盯着他。

成童再次叹息,“你先在这里好好看一下书,我回去拿了娃娃再过来。”

“你去哪里?”杜非烟拉住他欲走的身影。

“当然是回我住的地方。”成童挑高一边的眉。

他说完做出要走的动作,但杜非烟却死死地拉住了他的袖子,不说话,只是把桌上的书抱在手上,用一双会说话的眸子直盯着他,成童虽然不明所以,但也约略猜到了她的意图。

“你不要住在这里,要住我那儿?”语气透着几分不确定。

杜非烟既不点头也不摇头,迳自朝房门走去,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想法;她不想住在这个一句“想看草莓甜不甜”,就让桀骛不驯的男孩子乖乖照试的孔可可的房间里,她不知道为什么,也不想深究,更不打算勉强自己住下。

而这些话,自恃甚高,心高气傲的她当然说不出口。

成童叹息,再叹、长叹,却掩不住唇角漾开的层层笑纹。

他可是为了她的安全考虑,才把她安排在这里;对着一个活色生香、且是他觊觎许久的美丽女人,他对自己的自制力一点信心也没有。

没想到,杜非烟一意孤行,一定要送“羊”入虎口。

自然接下来若真发生什么,就真的是顺风、顺水、顺应天意了!

在小镇的边缘地带,一幢两层高的白色小楼,静静地伫立在微风中,前庭随意地长了一些生命力极其顽强的花花草草;杜非烟低头看着杂草丛生的鹅卵石小径,不得不怀疑这些花草,其实是东风吹来的种子,自力更生才得以在此生根发芽。

成童轻咳一声,“我工作比较忙,没时间打理这些事情。”

杜非烟狐疑地望他一眼,“如果你真有那么努力工作,怎么可能还留在这里?”

成童忽然停住脚步,一时没收住脚步的杜非烟一头撞了上去,他的背也不知是不是石头做的,硬得要死,疼得她泪花都要冒出来了。

他却像没看见她的窘态,静静地说:“这是我母亲的家乡,我的根在这里,不管我走得多远、走到哪里,我还是会回到这里。”

杜非烟想问“那你父亲呢”,但想到两人不冷不热的关系,这分明是交浅言深,十分逾矩了:她把书一股脑儿塞给成童,空出手胡乱地按摩了一下额头。

“你想留就留下来好了,反正这地方山清水秀,配你是绰绰有余了。”

成童轻笑了下,“但我想找个人陪着,一个人太寂寞了。”

杜非烟从指缝里望见成童灼灼的眼神,心跳猛然加快。

他该不会在暗示什么吧?可她早就打定主意要嫁给云哥哥,才没工夫搭理这株路边小草。

“喂,你快点开门,我还要赶快看书呢!”杜非烟顾左右而言他,故意作出十分不耐的样于,实际上却心跳如擂鼓,脸颊都泛起一层薄薄的粉色。

“放心,我绝不会胜之不武,你什么时候看完书,比赛就什么时候开始,绝对不会占你便宜的。”成童以为她在担心备课问题,连忙出声强调。

杜非烟一听他这么说,便恨恨地从他怀里,把所有的书都抢了过来,这样的男人,即使有不逊于云哥哥的容貌气度,品行、举止却差了十万八千里。

就算云哥哥真的不幸落入了成媛手里,她也不会饥不择食地看上他!

成童莫名其妙地望着突然暴走的杜非烟,一头雾水。

杜非烟向来没什么客随主便的自觉,一来就堂而皇之地霸占了唯一的书房,这里的书房与她家里的当然无法相提并论,但布置得很别致;层层迭迭的书本,有条不紊地列在书架上;窗前放了一张深咖啡色的木桌,米色的窗帘拉了起来,午后温暖的阳光,透过雪白的纱帘洒了一桌,衬得桌角一盆仙人掌越发得绿意盎然。

成童跟了进来,摸了摸鼻子也没说什么,扭头又出去了;杜非烟望着还在微微摇晃的门板,觉得这个男人果然没什么教养,“随手关门”这样基本的礼节都不懂,心情忽然有点郁闷;就着暖洋洋的阳光,她翻开书本,一目十行地看下去,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塞进去。

她懒懒地挑了本书、出了门,书房外有一道栏杆,从栏杆下望去,成童搬了台笔电出来,坐在长长的咖啡色沙发上,因为是背对的视角,她只能望见黑黑的头发,和包覆在米灰色衬衫下也无法掩饰的优美体魄。

她忽然很想看见那张冷冷淡淡,总是挂着一丝讥嘲的俊美脸蛋,偶尔不设防地弯起唇角,眉眼瞬间变得生动鲜活,不自觉间处处勾人。

原来确实有这般的男人,一颦一笑,魅惑浑成、勾魂夺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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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席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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