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在彻底放松了四天后,我卷带着夏老爹送得大小点心和高级茶叶,心满意足的和夏非宁启程回家。
“这几天玩得还高兴吗?”路上他询问。
我高高兴兴的点头说是,顺便摸摸腰上新长出的那圈肥肉,“嘿嘿,好像吃太多人都发福了。”
夏非宁闻言伸手过来,在我肚子上摸摸,腰上捏捏,最后下结论:“嗯,这头猪膘养得不错,可以宰来下酒了。”
在我一个肘击下,他差点手一滑打偏方向盘,直奔公路栏杆而去。
归途心情愉快,看着窗外天色渐渐转暗,冬夜总是早早来临。晴朗的日子里,落日如血般滑过天际,远远不见温度的感觉。
“你和那老头子处得还不错?”
听着他从鼻腔哼哼卿卿出来的语气,似乎有种酸味呐。我不客气的直接问:“你在吃醋?”
夏非宁怪异的瞪了我一眼道:“你少自我感觉好了,别说是个男人了,除我妈以外别的女人那老头子根本都不会看一眼。哼!”
我闷笑起来,在他开口询问前,抢先道:“我是说,你是不是在吃我的醋?”
只见夏非宁二度手滑,差点又偏了方向。
“你、你说啥?”
“哈哈,就是我刚刚说的咯!”我纵情大笑起来,这对不善表达只会用敌视来掩盖实际关心的父子,真的很可爱啊。
将头靠在夏非宁右肩,这是我喜欢的动作。
“夏非宁,你爸很爱很爱你啊。”
“什……”
“他爱你超过世上任何人,真的。”
他没再急着反驳我。
静谧的气氛在我们间流转着。半晌过后,他在我额上飞快印上一吻。
“嗯,我知道。谢谢你,小末。”
***
刚回家,我们就听到个好消息……呃,不不,是坏消息——易帆和未婚妻解除了婚约,原定半年后的婚礼自然也取消。
夏非宁去打探回来的自然是当事人第一手消息。虽然表哥口风紧得很,不过夏非宁也不是省油的灯,观察蛛丝马迹并结合以往观察,最后他得出一结论——他们分手了,是易帆提的分手。
“你这不废话么!”我白眼翻翻,易帆的“前”未婚妻爱他爱得死去活来,连我都看得出,当然是易帆那头出问题咯。
“分不分、怎么分,总之这些都不关你的事。你先给我想想实习的事吧,都给你安排差不多了,下来你到底打算怎么办?”
“对哦,还有这事……”我挠头。
虽说我很满意目前的米虫生涯,但时间一长也无聊。反正总归要开始悲壮的打工生涯,不如早做准备的好。
咬咬牙,我开口应了下来:“那等年假后我去报到吧。”
照我的意思,是让夏非宁先和那边打个招呼,然后我直接对着地址过去报到。但夏非宁无论如何都坚持要送我。我担心给人不独立的印象,所以没答应。
争论的结果是,他送我到楼下就不准再跟,我一个人上去。
然后就是到了当天。话说向来习惯晚起的我,一早就在夏非宁近乎窒息人的长吻中,挣扎着清醒了过来。色狼一边咂巴着嘴,一边道:“嗯嗯,这办法不错,以后每天早晨,都由我来吻醒睡美人吧。”
这混蛋……来不及为自己被吃的豆腐叫屈,一看时间我急忙滚下床,还撞痛了膝盖,一拐一跳的蹦去卫生间。
好容易准时出了门,想起马上就要进入新环境,心中隐隐有些兴奋。虽然我清楚,凭自己的懒劲,眼下不过是三分钟热度,但对未知事物的好奇心多少还是有的。
神啊,你要是眷顾我,就请在工作的地方赐予我一堆养眼的帅哥吧!
带着心中纯洁神圣的期待,发现夏非宁已在地下停车场停好车,还比我先一步下了车。
“你不是说不上去的吗?”这家伙在搞什么花样?总之我确定,无论他打的是什么主意,都不会受我欢迎。
夏非宁笑着看我一眼,不语,径直向电梯走去。我气结,但还是只能无奈跟上。
进电梯后刚念了两句,有乘客进入,我只能按捺住一腔怒气,暂不开口。眼看着电梯指示灯显示的楼数逐一递增,我的愤怒也渐渐累积。
叮——一声提示到十三楼时,夏非宁出了电梯。见状我急急跟上,却没想被他一个抬手挡住。
“我公司是在这层,你实习那家在十六楼。”在我消化理解他的话之前,电梯门已缓缓将我俩隔开,恰好让他最后一句话传来:“我说话算话吧。”
愣愣的随着电梯继续向上,还没反应过来已到了十六楼。等我蹿出门外,这才有闲情细细理解他的意思——他在十三楼,我在十六楼,也就是说……
暴!这个混蛋!
***
实习公司的员工好像知道今天有新人报到,所以我一到那里就受到了热烈欢迎。然后我绝望的发现,公司唯二的男性员工都乃已婚人士且年岁不小的样子。一上来,我的新鲜劲就给磨去了大半。这、这绝对也是夏非宁安排好的!我愤怒的想通了。
刚上手,没太多事情干,大多时间花在跟着前辈学习参观中。不到半天,我就无聊得想哈欠。比起工作,我更渴望的是乘午休时,就实习地点问题,和姓夏的好好交流一番。
亏我一直这么相信他,当初以为他是真心实意的在为我着想,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居然用这么不入流的手段!实在让我气到暴走。
心神不定的盼来午休,公司从外头包送的盒饭,少了我的一份。老板知道了很和气的跟我说声抱歉,立刻帮我追加上去。我说没关系没关系,第一天自己解决下就可以,就出了门。这其实正中我下怀。哼哼!
办公楼隔壁有家茶餐厅,兼做餐饮、休闲生意。没进门就远远看见,夏非宁一派悠闲得靠落地窗而坐,翻看着菜单。
“你来啦?”他抬眸一笑,示意我坐下的同时,将菜单递了过来:“想吃什么?我做东,你想吃什么尽管点。”
“随便吃点好了……那就回锅肉盖浇饭。”点完单,想起自己的来意,我不由目露凶光。
“喂喂喂,你干嘛这副表情看着我?我好像最近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罔顾人伦的恶事吧?”
这家伙还好意思恶人先告状。我拍案呵斥道:“说!你是不是动啥歪脑筋,故意找了那家公司?”
夏非宁眨巴两下眼,无辜道:“你难道还指望我全心全意无私奉献?我当然是有了自己的目的,才会帮你忙的呗。”
……
“原来嘛,那段时间,你不是一直不给我接近机会么?我就想创造一个方便的环境,让你有机会发现我的优点,认识到错过我会是你人生多么大的损失。虽然我们现在的进展已大大超出预期,不过也没差多少,把你放眼皮子底下我也比较安心,能更好的杜绝你外遇的几率,免得你一个不小心踏错了地方。总而言之,我认真考虑推算后,觉得现在的安排可说是最完美不过了。”他陈述完毕,附赠我完美微笑一枚。
“完美你个头!”暴~~~~~~~~!
在我和夏非宁的对抗中,每次到最后,我不知怎么的就会被他牵着鼻子走。
但这次不同,我是真的真的很生气!嗯,非常之生气。
“那你说怎么办吧?”夏某人非常无赖的一摊手,“你要实在不满意,那就别实习了,反正单位证明我帮你搞定没问题。你就乖乖回家待着,省得在外辛苦,我看着也心疼。”
等……我突然意识到,这家伙分明是盼着我点头说“不干了”然后回家当米虫。
结果,在两难的局面下……最后我还是只能接受了他眼下的安排。
在我垂头丧气回去上班的路上,夏非宁积极的“鼓励”我道:“好好加油啊,别三天不到就给人炒了鱿鱼。”
瞪他一眼道:“知道!”
“知道就好,你要是给炒了,我是既没意见也不意外。但怎么说,毕竟是我介绍你去的,我可不想跟着你丢脸啊。”
……算、算了……就当他是在变相的鼓励吧。我恶狠狠咽下这口气。
***
日子是越过越规整,规整得与“邵末”这名字不搭。
每天准时出门上班,本分的将工作做好。夏非宁常加班,我就一个人慢慢闲逛回去,在外面吃点东西,逛逛音像店。有时和朋友聚聚,吃饭唱歌四处玩乐。
还有几次心痒痒的跑去酒吧,却发现自己平和的心境已和那里的气氛格格不入。然后一个短信,等着夏非宁急急忙忙赶来抓人,我喜欢他一脸急躁醋意出现的样子。有这么个将我放在心口呵护的人存在,满足了我奇怪的占有欲和骄傲需要。
对夏非宁的感觉一直很奇怪。我想我是喜欢他的,毕竟他对我真是好的没话说。随便是个人,哪怕不动情,也绝对会被感动吧。
但,终究不是生死与共的深沉爱情。我愿与他同生,但不会与他共死。
我看过他对付生意敌手的手段,也看过他毫不留情将背叛旧部扫清的举动,这种时刻的他,冷酷理智得让我不认识。我不禁想,这个狠绝冷厉的人,真的对我无限柔情蜜意的同一人么?
不过随便怎样都无所谓了,在被狠伤过后,我本就不打算再将自己的心,赤裸裸的袒露在他人面前。
所以,我只要得到一点点的爱,付出一点点的爱,每天一点点的幸福——聚集起来就是我想要的生活。
这样的日子,我心满意足。
***
读了四年,其实说到最后,也就是为了张专业八级证书。
说起来我也曾跟风勤劳过一阵,考中级口译时很幸运的笔试、口试全都一次过关。不过后来一个野心太大去考高级,笔试还好,口试连挂两次,遂意兴阑珊放弃了。
我也无所谓,专八拿到手、学位混到手,足够了。别人一早就在忙活着,要么考研、要么找工作,只有我一路混吃等死,有人罩我就安心被罩下去。
实习的地方我待得挺舒服。我虽不能说特别出色,但至少做事周全稳妥。再说我功利心轻,不会给其他人造成威胁,所以在职场颇受欢迎。有了夏非宁的那层关系在那,老板对我也挺客气的,日子越发的好过。没意外,毕业后我会签了合同,继续干下去。
无奈的叹一声,估计夏非宁是一早吃定了我的惰性,有人帮忙安顿下来,我根本懒得再挪窝。除非哪天他想要挪窝,才会安排着我一起跑路吧。诶诶,看来真是这辈子,都逃不出他五指山了。
当然小小的不爽偶尔还是会有的,毕竟我横看竖看,都觉得自己像是他圈养的小型观赏猪。呜呜……
考完专八,总算能舒口气,正好夏非宁提议:“明天下午打篮球,去不去?”
“哦……”篮球不是我的长项,在学校时也打打,但热情度一般。
“我表哥也去。”
“我也去!好久没运动过了,是该好好动一动,哈哈……喂喂,你干嘛一副酸死人的表情?我根本没想什么不纯洁的念头。自从大表哥搬去其他地方后,我已经很久没看见他了,小小的思念下很正常的好不?诶?……啊!你究竟要干啥?”
夏非宁瞪着被扑倒的我,抬头恶狠狠道:“干啥?我看我还是做到你下不了床好了。”
“你个禽兽!”
听了这话,他居然色色的笑出来:“我要是不禽兽了,你还会喜欢么?”
这家伙……好胜心起,我自然不甘心落后。换上诱惑撩人的表情,放软了身体,伸手将他脖颈勾低,在耳边轻呵道:“说对了,我就是喜欢这样的你。”
边耳语,边伸出舌尖在他耳缘轻舔而过……就见他眸光倏的一暗,室内温度陡然上扬。
哼哼,说什么做到我下不了床?我非先叫你精尽人亡不可!接招吧!
鉴于此文乃清水走向,所以这场比试的过程就略过不提了,不过结果还是能向大家汇报下的。隔天,我和夏非宁两人,在十一点差十分的时候,终于一前一后爬下了床。让我自豪的是,我是以双脚站立的姿势,走出了卧室。胜利!
下午两点,勉强恢复常态的我俩,准时到达城东某大学的室外篮球场集合。这才晓得,他们场地没订到,只能跑去和学生弟弟们抢地方。
一起来的夏非宁那三个朋友,其中有两个在Gay吧第一次认识他的时候就见过了。没想到隔了这么久,他们还记得我,让我虚荣心小小的被满足了下。我也总算记住了他们的名字,那狂野酷哥叫吕健,夏非宁昵称之为“小健健”……我沉默了。还有斯文帅哥叫陈成宇。最后是今次初见的裘洛,长得很是温柔敦厚,虽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偏偏颇合眼缘啊。
再加上好久不见的易帆表哥,依然那么完美无缺啊……嘿嘿嘿嘿,在这么些各色帅哥的包围下,我简直幸福得有点晕眩。虽然面上保持着镇静自若,实则心里早开了花。
打半场三对三,我如愿以偿的和表哥一队,虽然附赠了夏非宁,不过并不影响我的好心情。
运球、过人、上篮……被封堵、分到外线……突破、传球、有空挡出手……被华丽丽的盖火锅、换攻防……终于一个勾手进篮!
虽然几个月没碰过球了,时间一长自然而然的熟悉起来。汗水放肆的挥洒着,还有火热跳动的心脏,击打着节拍。
不时的,我偷眼观察起易帆。不知怎么形容,他给人感觉就是变了。说不出来是具体变在哪里,他仿佛从一层水晶透明的壁罩中,活生生走了出来。那冷硬的感觉消融了,像是融入了平常的感情。
就在我看得入神的时候——“小末……当心!”
应声回头,眼前的一切发生得犹如电影慢镜头,我清晰得看见视野中篮球的形状越放越大,代表着距离越缩越短,直至……呯!
我发誓,我清楚的听到了篮球和我面部亲密接触时发出的响声……下一秒,在感觉自己屁股重重着地的同时,夏非宁的惊叫也传到——“小末!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痛,真的很痛。我的鼻梁骨一定断了,这是我的第一反应。在一屁股跌坐到地的那刻,昨晚受创的部位,一股火燎的感觉沿着脊柱上蹿……靠!
事后回忆,那一刻我已经疼得泪花泛在眼眶中,根本一句话都说不出。那时我脑中唯一的念头就是——夏非宁,你个混蛋!你绝对是故意的!
不过……
“让我看看。”易帆过来蹲下,轻抬起我的脸检查。
透过泪眼婆娑,清楚的看见他细长的眼中,那泛着棕褐色泽的瞳眸正牢牢锁在我脸上,还有一丝担心关切的神色……咳咳,虽说我没有被篮球砸晕,那这时也差不多要晕了。
“嗯,应该没大问题,痛过一阵就没事了。”
眼前景色转瞬变换,我眼睁睁看着夏非宁将易帆挤开,满脸关切的凑近还试图轻触我鼻梁。
“哇!你……你是嫌没砸断了不过瘾啊?”给痛得一激,我抱着鼻子躲开,好容易憋下去的泪花又有泛滥的趋势……这混蛋。
“真有这么疼?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呜……还真XXX痛,那酸酸的感觉一直消不了,我怨愤得瞪了始作俑者一眼。在夏非宁搀扶下,我忍着下体的不适,挣扎着站起来。
然后夏非宁做了件让我们所有人会记住一辈子的事——他很认真的向我鼻梁吹了两口气,边用哄小孩的语气说着:“来,吹吹,哦~~~痛痛飞走咯,不痛不痛喽。”
……
在呆怔了五秒后,包括尚且眼泪汪汪的我在内,众人齐齐狂笑。吕健他们就差点蹲下拍水泥地去了,就连易帆都跟着笑得腰脱力。
“歇……歇一会吧……”笑完半喘着气,大家一致决定稍事修整。
经历方才的意外事件后,什么气氛啊情绪啊全数消弭无形。我擦把汗,补充点水分后,在场边就地坐下。鼻梁果然不那么痛了,我坐在场边发现景色不错——到处是年轻的男生啊,虽然未必个个帅气逼人,但运动中散发出的活力,却让我心微颤。
看着那些跳跃着的年轻身影,明明也就比我小个一两岁,可那一张张鲜活灵动的脸庞,周身洋溢的四射活力,让我不由的自惭形秽。
每经历些伤害、每遭遇些失望,就会给自己的心加上一层保护膜。层层叠叠,直至辨不出原来的形状。等到想拔除伪装时,才发现早已生根落地,融入血脉。真真假假究竟什么才是相信的,什么又是自欺欺人?
我真的也曾如此鲜活明亮的活着过么?不确定来的突然而迷惘,我无措的回想,却找不到答案。
心中一个声音在说,现在这样就很好,我已很幸福,还需要什么答案?
回眸间,与夏非宁对视,他的目光温柔包容……那柔软的感觉,让此刻的我既想沉溺,又想逃避。
突然见易帆猛得立起身向场地另一头走去,咦……?
那个瘦瘦弱弱的身影,迟疑的在场边徘徊着不敢踏入,依稀能看见那人苍白得有些病态的面貌。就是这么个不起眼的人,却吸引了易帆全身心的注意力,但见他燃起的眸光,犹如寒风中支撑唯一希望的烛火般坚持不灭。
“这是谁?”我回头问夏非宁。
“我也第一次见,不清楚。”他皱着的眉,渐渐了悟的舒展开来。看样子,夏非宁是知道些什么的。
我惊讶的发现,原来像座冰山似的易帆,这时就如一江春水般缠绵。他对来人的满腔关护,表现的那么明显,让旁观者跟着心跳加速。
勉强传过来两三句他们的对话——
“怎么穿这么少,不冷?”语气中丝毫没有怨怪,只有不舍的疼惜。
“不冷,没事的……”飘忽的几个音节传来,恰如声音主人那软弱的形象。
“我给你介绍几个朋友好吗?还是改天再说?”
“……今、今天算了吧。”他眼神飞快的向这边扫了圈,遇上我们好奇打探的目光,立刻惊惶的缩了回去,不自觉的将身体向易帆身后藏去。
再下去他们密密的说了些什么我听不清。易帆边说着话,还向我们看了几眼,抬手间自然的帮他把乱了的发抚平。这两人间独特的气氛,简直让人喘不过气来。
最后易帆独自走了过来,不顾大伙的起哄,招呼句“先走了”,二话不说拿了东西就走人。我远远目送他们离开,见易帆抖落开外套非要他穿上,那人争辩了几句就顺从的穿上了,整个人裹在宽宽大大的衣服里,更显得瘦弱堪怜。
不知为何,蹿上我脑际的唯一念头是——他们在相爱。
***
相爱……多么美好的字眼。那天看见的易帆他们相处的情景,在我脑海中久久徘徊不去。
“又发什么呆呢?”夏非宁在我额头一弹,把我叫回神。
客厅地板上堆落着几千片拼图碎片,我们俩中间一副大大的拼图雏形才刚有了个眉目。奋斗了半个下午,才把五千拼的拼图,搭出个外廓,当中巨大的腹地空隙还等着一一填补。昨天逛超市,我看见拼图特价还附赠图框立刻就买了下来。夏非宁当时一脸的不赞同,无奈我坚持他也不再反对。不过他脸黑归黑,今天还是耐心的陪我一起玩。
每个碎片背后按区域标好了字母,于是我们按字母不同,将碎片分开堆放好,然后各自负责不同区域。结果夏非宁完成了两片的现在,我连半片都没搭好。
我摸索着手中的小碎片,低头微笑道:“表哥他们给人的感觉真幸福。”
夏非宁继续埋头寻找合适的拼图碎片,随口回答:“我们也很幸福啊。”
“嗯……”
应该是这样的……可为何心中有小小的不肯定?
回神见夏非宁正盯着我看,我好奇道:“怎么了?”
“我爱你。”他微笑着,口气好像谈论天气般轻松。只是眼眸中温柔认真的情愫,犹如情网般绵密,将我细密得收纳其中。
我轻松的回应:“我也爱你,只要你不给我劈腿爬墙的话。”
“哦,我对你一片忠心天地可表,你要怀疑我,就太伤我心了。”
就这样轻松的去爱吧!不要生死契阔的沉重,不要天长地久的漫长,只要这一刻的会心微笑就可以了。我只有这一点点的爱,那就用这一点点的爱来营造我们的爱情。
拈起一片碎片,找到合适的位置细心的嵌合进去。一片、又一片,就如我们尚不完全的幸福,慢慢的、慢慢的拼接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