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6宫变
郭天师醒了过天,他长长的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抬头四下观望,大雨依旧下个不停。四周已是一片狼藉,郭家的祖坟被他破坏得面目全非。龙脉已断,龙气飞升,天下再也没有能够帮助汉室王朝续运的龙气,多日的心血到头来一场空。驸马江成无影无踪,回到京城还不好交代。便是皇帝放过了他,只怕太后和公主也不会放过他。想到这些,一时间万念俱灰。随行来的四名军士,先是被冰兽冻成冰雕,后来又摔成了碎片,被大雨一冲,连颗渣都不曾剩下。
郭天师站在大雨之中,心中越想,越是恼火,突然双手一伸,指向天空大骂道:“你以为你们高高在上,就是神吗?你以为你们赢了吗?没有……你们还没有赢?”他狠狠地摔着手,狂叫着,继续对着天空道:“我不会就此甘休的,我会让人间变成地狱,我会……”
天空中,除了电闪雷鸣,风声雨声,再也没有其它的声音。郭天师停了下来,神色黯然地看了看周围,迈着疲惫的步伐向山下走去。
风停了,雨住了,这已是三天以后的事情。郭天师带着剩余的军士,风尘仆仆地向京城开封返回。这次他是得意出行,失意而归。自己寻找了数年,筹划了数月,却在关键时刻毁于一旦。他一脸沮丧地坐在马上,不紧不慢地任由马匹前行。一路上更是沉默不语,众军士虽然奇怪没有见到驸马和另四位军士,但是却没有人敢询问郭天师。
这一路上,众人随着郭天师慢慢悠悠地走了十几天,才回到开封城。阔别多日的开封城依旧像往常一样热闹,熙熙攘攘地惹得众军士大声吆喝,驱赶挡住道路的老百姓。郭天师依旧是不言不语,策马向皇宫奔去。
便在这时,突听得街道旁一名书生模样的青年人道:“听说郭元帅已经奔赴了魏州,并且大败契丹人,嘿嘿!吓得契丹人连夜逃奔两百里。”
郭天师修行多年,耳朵极灵,虽说是在喧哗的大街上,却还是无意听到了那书生的谈话。不由得心中一惊,暗思:“这契丹人又来了?郭威现在不在京城?他家风水已毁,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衰败下去。”斜眼向那说话的书生望去,却见两名书生站在一处屋檐下闲聊。
只听得另一名书生惊诧道:“啊!不会这么快吧?郭元帅出也就七、八天时间,那么快就到魏州了?你……你又是从哪里听说的?”
先前的书生甚是得意,洋洋笑道:“恩哼!我自然知道,正所谓‘兵贵神’,郭元帅用兵如神,自然通晓其中厉害,快马加鞭,早就到了魏州,杀得契丹人措手不及。”
郭天师听得两人闲聊,眉头一皱,又思:“看来郭威真的去了魏州,我且先回皇宫问问皇上。”一抬右手,将马鞭抓在手中,用力一鞭打在马背上。骏马吃痛,四脚扬开,箭一般地向皇宫奔去。
开封城内的环境郭天师都了如指掌,不过片刻,便将那些军士甩在身后,奔到皇宫门前。皇宫守卫认识他是朝廷国师,不敢阻拦,放他进了皇宫。郭天师弃了马匹,快步奔向议事大殿。
早有太监将郭天师归来的消息报告给了小皇帝,此刻早朝刚过,小皇帝正在寝宫与两名妃子欢娱,听得郭天师归来,不由大喜,急忙传令道:“快……快传天师在书房相见。”
传旨太监急忙奔到议事大殿前,传郭天师上书房觐见皇上。小皇帝满脸喜色,神采飞扬,推开两名妃子,整好衣纱,来到书房。不一刻,郭天师便随着传旨太监来到了书房。郭天师急忙行礼,躬身道:“臣郭无为参见陛下!”
小皇帝饶过书桌,来到郭天师身前,拉着他的衣袖,急切地问道:“国师无须多礼,所行之事,做得如何?”
郭天师脸上丝毫不动声色,轻描淡写地道:“托皇上洪福,所做之事,全然办妥。”小皇帝问他的“所行之事”,自然是指这次去秦岭破郭家风水,为大汉朝续运的事。这次行动是以“除妖”为掩盖,旁人无人知晓,便是经常跟随小皇帝的太监也不知道。现在两人问答,不用明说,彼此心中便已明了。
小皇帝大喜,拍起手来,大叫道:“好……好……,国师真是朕的国宝,朕要重重赏你。来人啊!去传国舅李业。”
一旁的传旨太监尊命离去。小皇帝又将书房内的其他太监派了出去,这才道:“国师这一路上舟车劳顿,本应该让国师先回去休息,只是此事事关重大,还望国师体谅。”
郭天师虽然手段高,深受小皇帝信任,但为人从不像史弘肇等人嚣张。当下恭恭敬敬地道:“为人臣子,当为君分忧。虽说这次行动完美无缺,但是……但是这次驸马……”
小皇帝吃了一惊,问道:“他……他怎么了?”
郭天师满脸惭愧,拱手道:“此行虽说顺利,但是那道龙气非比寻常,那道龙气飞升之时,驸马不曾提防,被龙气卷动,落下山崖,不知所终。”那次同上山顶的六人,只有他一人平安下山,夺龙续运又是极其机密之事,是以他说谎丝毫不担心被人戳穿。
小皇帝微微叹息,说道:“当真是可惜了,却不知公主知道后,会弄出什么乱子来。”他又叹息了两声,对小道士的生死不再过问,似乎从来都没有他这个人一般。郭天师心中一沉,已然明白,任何人在小皇帝心中,都是如同草芥。只要他自己国运昌隆,牺牲一个驸马又算得了什么。
便在这时,只听得门外脚步声响,守门侍卫高呼:“国舅爷觐见皇上,皇上万岁!”
小皇帝道:“传国舅。”
国舅李业是太后的亲弟弟,虽是皇戚,但在宫中常被人冷落,是以对众大臣都是心怀不满。李业快步进了书房,见到小皇帝马上下拜:“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虽说他是皇上的亲舅舅,但是在古代都是亲卑有序,他见了皇帝也要马上下跪叩头。
小皇帝抬了抬手,道:“国舅免礼!”
李业站起身来,这才与郭天师打招呼。小皇帝将所有太监都赶出书房,这才问李业道:“国舅,一切可都准备妥当?”
李业媚笑道:“皇上请放心,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那些兵士都是我的心腹干将,绝对不会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