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读出他眼神中的情意,康华轩又惊又喜,她很想上前再抱住他,但一想到蒋心蕾,举到半空中的手顿时停住。

“你有女朋友了,我们这样……不好吧?”她不希望成为别人的第三者,如果情况不允许,她宁愿将爱意深深埋入心中,别让爱苗滋长,那么往后要连根拔除,才不会那么痛。

“如果我说,我们分手了呢?”

“分手了?”康华轩一惊,抬头看他,“为什么?”

“我们本来就不是因为相爱而在一起,分了,对大家都好。”

“但是,你们不是论及婚嫁了吗?”蒋心蕾,她看过几次,是个很漂亮的女人,举手投足间总是从容优雅又充满自信,和傅宸刚站在一起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像他这么出色的男人,身边就应该有一个这样的女人吧?而不是她……

“婚姻只是我们想互蒙其利的一个手段,但我们从来没有一个人努力去实践它。”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他因她锲而不舍的问题而苦笑,“大概是因为,她不想被我绑住,而我,也不是真的很需要靠婚姻换得利益吧。”

她却以为他的苦笑中充满无奈。“你很难过吧?”她温柔地伸手覆上他的手。

“难过?”

“毕竟,你们交往那么久了,多多少少会有感情。”

盯着她怜悯又认真的大眼,他头一次有了恶作剧的打算。“说没有,是骗人的。”

嘴一瘪,康华轩知道自己不该对他动心,但一听见他对旧情人的思念,胸口仍忍不住揪疼了一下。

“那你慢慢想她吧。”一阵没来由的烦闷自胸口升起,此话一出,连她自己也吓了一跳,急忙起身想离开他身边。

“我很难过,你不抱抱我吗?”他拉住她的手,大大方方地向她要一个拥抱。

她该抱他吗?还没有思索这个问题,她的身体却是早一步比大脑有了答案。

她弯身抱着他,原本只是轻轻搂着他的头,没想到傅宸刚突然将她整个人拉下,她一时不稳斜倚在沙发上,他顺势压上她,两人胸口帖着胸口,腿贴着腿,彼此一点缝隙也没有。

康华轩倒抽一口气,手肘撑起想推开他,没想到他大爷又先抢声道:“这样才够。”

……好吧。既然他这么“难过”,那她也只好“倾尽全力”好好安慰他了。

她认命地收紧双臂,暂时将自己莫名的酸意抛在脑后,想将全身的能量全部传送给他,只是……她怎么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仿佛她送得越用力,他身上某个地方就越……

“你……你不是说,你很难过?”康华轩红着脸,这才发现他以一种极暧昧的姿势压在自己身上。

“我骗你的。”

“你……那你……”

“我很开心?”

“开心?”

“因为你在我怀里。”

她软化了,不再急切地推开他,又羞又喜地听他在耳边低喃。

“华轩,你是第一个让我想完全拥有的女人。”

“那……”她咬咬粉唇,“蒋小姐呢?你们在一起那么久了……”

“我很久没碰她了。”靠在她肩上,傅宸刚用手轻轻拨弄她的脸颊与唇瓣,告诉她自己埋藏许久的秘密。“一年多前,我突然对男女之事完全失去兴趣,试过许多方法,都没有起色,而她是个爱玩的人,从那之后,我们便形同陌路了。”

“怎么可能?”她惊呼。想起制造出勋哲的那个夜晚,他明明……喔,不,别说那时候,光是现在,他身上炙人的高温和那双渴求的眼神,说他没有“性”趣,她是怎么也不会信的。“可是你现在……”

“那是因为你。只有你,你是唯一一个让我想真心拥有的女人。”傅宸刚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

康华轩也伸手碰碰他的脸颊,当她指尖刷过他的唇瓣时,突然被他一手擒住。

只见他埋入她颈窝,沙哑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低喃,“等我,我哄勋哲睡。”

康华轩脸一红,连忙推开他,从沙发上跳起来,不敢再看他,转头瞥见勋哲正无邪的对着她笑,她才发现自己跟傅宸刚居然当着儿子的面亲热了起来……

她低着头想要跑走,没想到他长臂一勾又拉回她,将她抱在怀中。

“做什么?”不是他要她去待着的吗?现在为什么又用这种眼神看她?

这个小女人,到底是上天派来温暖他的?还是来挑战他极限的?他都被她逗得欲火焚身了,她却还用这种无辜到极点的表情瞅着他。

“给我一个吻,我就放你上楼。”他低哑道。

康华轩愣了一下,捧着他的脸,飞快地将自己的唇往他颊上一送——

就这样?

这样对他是不够的,虽然吻给了,但他还是不打算放过她。

她不解地望着他仍搂住自己的手,只见他再度压低声量又说一次,“那个不算,再一个。”

这次,她停得久一点了,但显然还是不懂他要的是什么。

当她的唇一离开,只听他低哼一声,一个眨眼,一道黑影便压了上来。

当人面临生死关头,尤其是严重缺氧的情形时,所有空气会集中到脑部,在那瞬间,康华轩终于明白,他要的一个吻,是哪一种吻了……

良久,直到她快喘不过气,挣扎着推开他,别开头大口呼吸新鲜空气时,他才笑着松开她。

“我刚刚……快死了……”

“等一下我再教你怎么换气。”他笑着说,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脸上,似乎又将她脸上的红晕渲染了开来。

康华轩娇斥一声,飞快地跑开,她缩在楼梯间,听见傅宸刚和宝宝开始用婴儿语对话,似乎达成了什么共识,他抱着宝宝走进婴儿房。

那她现在要做什么?

她一呆,低头看看自己身上——一件再普通不过的T恤,上头还有稍早宝宝吐奶的痕迹……她懊恼地皱眉,她身上不会都是宝宝的奶味吧?

一思及此,她便走进浴室,想着要把身上弄干净,至少,别让他再闻到酸奶味才好。

水龙头的水温才刚热起来,她褪下及膝裙,正要脱上衣时,一个声音便在她身后响起——

“你在做什么?”

转身一看,康华轩差点尖叫出声,连忙抓起旁边脱下的裙子胡乱遮住大腿,“你……你进来干么?”

傅宸刚的目光如炬,但从头到尾都注视着她的脸蛋,没往其他地方乱瞄,微微停顿后,他问:“你在做什么?”

“我……”她看看自己的身体,“洗澡啊……”

“为什么要洗澡?”

虽然紧张,但他问的问题更是让她眉峰微微蹙起,“当然是因为我今天还没洗澡啊!”

听她说得一脸理所当然,傅宸刚笑出声,他刚才差点以为她是个工于心计的女人,想尽办法挑起他的欲望后,还懂得先去洗澡……现在,他都不知道她到底是纯真还是技巧高超了?

“笑什么?”终于知道该害羞,康华轩用一只手想将他推出门外。“快出去啦!”

“这么巧?”他微笑以对,执起她的手一个转身,又让她靠在自己怀中。“我也还没洗。”

突然被他的一个旋转转得不知所措,康华轩靠在他怀中,察觉到他胸膛的鼓噪与震荡,再加上他的言下之意,不会是她想的……

“我们一起洗吧!”他笑看着她,吐出这么一句话。

她应该拒绝、应该推开他的,但就像那个夜晚一样,她拒绝不了他。

遇到傅宸刚,她有点意外,那天她只是正好帮朋友去夜店代班。

她平常在餐厅打工,认识了不少朋友,JoJo是其中之一,后来JoJo辞掉餐厅的工作,到夜店打工,因为夜店的时薪较高,她偶尔也会拉着她进去帮忙。

不过,她不像长袖善舞的JoJo,所以只好负责帮忙打扫内场,以及在打烊时负责收拾残局。

那天,傅宸刚正是她的残局之一。

一般来说,在夜店打工难免会遇上摆烂的醉汉,这时候,店里的男工读生就会合力把对方扔出店里,叫计程车送他回家。

但那天,她早认出了那人就是傅宸刚,因此多看了他几眼,思绪飘至从前。

她从小跟在母亲身边工作,记得有这么一个人,明明家里很有钱,兄弟姐妹个个养尊处优,要什么有什么,但那个大哥哥却偏偏穿家人不要的衣服,总是有一餐没一餐的,她甚至还记得,几乎每天晚上,妈妈都会抱她到厨房,说要煮面给哥哥吃。

当时她还小,不懂同样都是傅家的哥哥姐姐,为什么这个大哥哥特别瘦小?他的手臂甚至跟她的大腿差不多粗而已。

大哥哥虽然不爱说话,但不像其他傅家人那么骄傲,连跟她玩一下都不肯,偶尔她在等妈妈煮面时,他会抱着她,跟她说说话,丝毫不介意她说话还有些孩子气。

有天晚上,他和从前一样,默默在厨房等着妈妈的一碗面,但那天,他脸有点肿,嘴角也流血了,眼睛旁边都是瘀伤,虽然他平常也会有些大大小小的伤口,但那天好像特别严重。

当妈妈小心翼翼地替他上完药后,便转身帮他煮面,她凑到他身边好奇地问:“哥哥,痛不痛?”

他冷冷看她一眼,“你被打打看就知道痛不痛了。”

由于他嘴巴还有伤口,她根本不知道他含糊呜呜的在说什么,不过,解读他凶恶的眼神,应该是很痛的意思。

当时年仅四岁的她,一骨碌地爬到他身上,引来他一阵闷哼。

“痛痛吗?”

“废话!”他瞪着她。“快下来啦!”

“轩轩想给你一个抱抱啦!”庄云美没转头,但她知道小女儿想做什么。“你就给她抱一下吧。”

“不要。”大男孩别扭地撇头。

“给轩轩抱抱。”小丫头张开双臂,大大方方扑抱着大男孩,小小的头靠在他肩头,暖暖的呼吸在他脖子上轻拂。

大男孩的嘴角僵硬地抽搐,似乎不习惯有人和他这么靠近,细细软软的手攀在他脖子上,仿佛他要是不用力点抓住,一个不小心她就会掉下来,他使了点力抱住她,这才发现她是那么温暖……

回过神时,大男孩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的哭了。

“乖乖,不哭喔,痛痛飞走了。”小丫头拍拍他的头,以为他是因为伤口痛才掉眼泪……

没多久,被其他人发现母亲私下会煮东西给他吃,过了几天,母亲便带着她们三个孩子离开了傅家。后来,她曾多次注意到新闻跟杂志报导傅家的事,只知道当年那个酷酷的大哥哥,似乎成为一个很了不起的人。

那……他现在为什么一个人在这种地方喝酒?

这间酒吧说大不大,说小……实在是有点小,像他这种大人物,应该去装潢高雅的俱乐部借酒浇愁吧?来这种巷弄小酒吧做什么?

握着拖把,康华轩很好奇,趁他还有几分清醒时,靠过去问他,“你是……傅宸刚吗?”

“干你什么事?”一个抬头,对方恶狠狠地回话。

她吓得连忙倒退数步,落荒而逃。

但他抬头了,那张脸,的确是傅宸刚没错,她在杂志跟新闻上看过他。只可惜,喝醉酒的人少了平时那样的意气风发,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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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山爹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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