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他看都不看一眼,无视对方的性感身材,不耐开口:「请自重。」随即绕过女子走到自己的位子。

「这个人好酷……怎麽觉得很眼熟?」李琼方盯着那人的背影,直到他在角落那张桌後落座,仍未收回目光。

「他是汪相余,新诚律师事务所的主持律师,之前曾帮一名女艺人和她男友辩护,上过电视。」胡瑞娟认得那张脸,不仅在电视新闻上见过,也曾在侦查庭上遇过一次。

李琼方「哦」了好长一声。「我想起来了,难怪觉得他那张脸我好像看过。」

众人均将目光落在话题人物上,男同事转回视线时,问:「就是打人的那一个女艺人?」

「对。听说那个案子原来的律师受不了舆论压力,所以解除委任,之後没有律师愿意接,後来好像是有人介绍那个女艺人去新诚,想不到他接了,他也的确帮女艺人争取到缓刑。」胡瑞娟也望向他们正在谈论的男子。

「他长得很不赖。」李琼方盯着汪相余,後者似乎察觉了目光,忽偏首看了过来,她急匆匆转开目光。「他好像发现我们在看他。」

「看谁?」拎着点菜单到柜台的张为顺手带回两瓶饮料。

「汪相余啊,刚刚和你撞到的那个人。」李琼方偷偷望去,见对方已低脸举箸进食,才敢放胆看。

「汪……」张为也忆起这号人物。「原来刚刚那个是他,难怪觉得眼熟。他是有什麽好看的?」

「就是觉得他长得满帅的。」

「帅又不能当饭吃。」胡瑞娟旋开保特瓶盖,为自己倒杯果汁,也为身侧的陈佳嫚倒了杯,并顺着问:「你说对吧?」

「当然。」陈佳嫚接过果汁,颔首低应。

「这我也知道。只是我觉得很奇怪,看他一表人才,像那种引起全民挞伐、没人敢接的案子,他怎麽会愿意接?不怕被亲友唾弃吗?」

「因为有钱赚啊。」张为一脸「你在问废话」的表情。「琼方,你不会不知道律师到底是干什麽的吧?」

「我怎麽会不知道!只是想着那个案子没人要接,就只有他敢接,他是很缺钱还是很想红?」

「不管他缺不缺钱,反正钱不嫌多,红了之後会有更多人找他辩护,也许还会被一些政论节目邀请上电视。拜托,那可是名利双收,财源滚滚耶,不赚白不赚啊。」胡瑞娟不知怎麽着,语气酸了起来。

李琼方摇摇头,叹道:「看他玉树临风的,想不到个性也这麽庸俗,真难理解他们那些律师接案子的心态。」

「应该说,环境和立场不同吧。」宋权佑笑一下。「他们的立场、处世角度,与我们时常是对立的,所以不能说他们不对。」

「说得也是。不过他外型给我的印象是真的不错,但现在知道他是那个艺人的辩护人,评价还是马上往下调,一整个瞧不起了。」李琼方鄙夷的口吻。

胡瑞娟笑。「你看不起人家,人家也未必看得起我们。我不敢说全部,但你知不知道有很多律师眼睛可是长在头顶上,表面称你一声检座,其实私下认为检方只会仗着身分地位压迫人、把被告妖魔化、滥用公权力,更别说他们是怎麽看待我们这些书记官了。在他们眼里,搞不好书记官就是一只只会绕着主人团团转,唯唯诺诺的哈巴狗。」

「你是以前吃过律师的亏吗?」李琼方惊疑地看着她。

「对啊,看你这麽愤慨,哪位律师负过你?」另名男同事追问。

「我哪那麽有幸。」

「不过我觉得他不错啊,他最近又上了新闻,你们不知道吗?」男同事问。

「没留意。」胡瑞娟应了声。

「就为了台欣轻油告一位大学教授,还要求赔偿五千万的那个案子。他是教授的委任律师,上个月判决下来,台欣败诉,教授不用赔钱。」男同事想了想,说:「我觉得他不算庸俗吧,只是刚好接到那个女艺人的案子。」

工作人员送上菜,胡瑞娟摆手说:「唉呀不讲他了,我才不想影响食欲。」

真的是非常鲜美的蚵。外头面衣很薄,炸得酥脆,咬开里头是软滑的蚵仔,鲜味完全包裹在面衣内,十分下饭好吃。陈佳嫚连吃了三个,才拨了口炒饭。

「怎麽样,味道没变吧?」宋权佑见她吃得欢快,不禁就问。

她点头。「每次来吃,每次都觉得很好吃,表示水准有保持,老板应该开个粉丝团,让大家去按赞。」

「不过我老实说,还是你老家的最鲜。」张为接了话,手里没闲着,他剥了一只又一只白虾,放进对座女友的碗里。

「我也觉得佳嫚老家养的蚵最好吃了,我……这样就好,别再剥了。」清蒸白虾上桌不过一会时间,碗里已堆满虾子,胡瑞娟出声制止。

李琼方看了过来,装模作样地怨了句:「怎麽这麽好,都没人帮我剥虾。」

「办公室找一个伴,下次吃虾就有人帮你了。」宋权佑噙着笑意说。

「我那个办公室里的检事官都是大叔等级了。」

「现在大叔人气正旺好不好!」张为忽指向角落那张圆桌。「不然你去勾搭一下汪相余。」

「他?」李琼方瞪大眼。「我头脑又没坏,怎麽可能会找那种道德良知可能有问题的律师来当——」她看着滑入面前碗里的虾,已脱了壳,白抛抛地躺在碗里等她享用。

「我帮你剥。」从开始到现在皆未投入他们讨论律师这话题的陈佳嫚,此刻正弯着眼睛笑。

「佳嫚,你人太好了!」李琼方咬一口白虾,满足地叹息。「原来这就是有人剥好虾给我吃的感觉,我一定要找一个会帮我剥虾的男朋友。」

陈佳嫚只是低着脸笑,手中继续剥着虾壳。

找一个会帮自己剥虾的男朋友……其实,她吃虾曾经也不需自己剥壳的,因为那个人会在每次餐桌上有虾蟹时,先为她去除外壳。

至此才从忆想中感叹,像他对伴侣那麽体贴的男人,为什麽她再也无法和他走下去?

才下车,方舒涵随即跟上前头男人;她自她的公事包里取出一个微鼓的牛皮纸袋递给他。「汪律师,这个是出门前小妹交给我的,说是早上刚收到。因为对方寄双挂号,怕有什麽重要文件,所以让我转给你。」

他原不以为忤,在瞄见上头笔迹,又发现寄件地址是他住处时,他一愕,伸手拿过纸袋,撕开封口,掉出来的是一串钥匙。他心一沉,瞪着掌中那串再熟悉不过的钥匙。

「钥匙?这个是……」方舒涵疑惑凝视他,心里忍不住猜测那串钥匙的寄件者与钥匙的意义。难道是他女友真要与他分手,才寄了钥匙过来?

他不答话,看了看纸袋,发现里头有张便条纸,他抽出一看,僵滞数秒。

我搬走了,钥匙还你。

就八个字?八个字就为两人长达十多年的感情作总结?他揉揉眉心,忽觉疲惫感涌向四肢百骸。

「你还好吗?」方舒涵手搭上他肩头,他在下一秒瞬间避开。

「你想做什麽?」汪相余冷着脸看她。

她尴尬一笑。「没什麽,看你收到钥匙心情很不好。」

「你不要像鬼打墙一样让我重复提醒,我心情好坏与你无关,我也不喜欢跟哪个女人有肢体碰触,请你自爱点,别再犯。」

手里紧捏那串钥匙,尖锐的一端抵着掌心,微带刺痛的感觉提醒他还有正事要做。他面无表情,快步朝地检署移动,心里一点一点地凉了下来。她竟然搬走了?她能搬去哪?

方踏入侦查大楼,神思不属之际,他手机响了,才拿出手机,身旁一双手主动接过他的公事包。他看她一眼,仍绷着俊脸,只松手让对方拿过他的包,避免自己与她有任何肢体上的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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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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