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萧瑟的秋风吹拂着被捆绑在树上的曾柔,狂风吹得她的衣裳猎猎做响;在这燕南山上除了芦苇交颈厮磨细诉凄凉外,就剩冷风和杳无人迹的竹林。竹叶在狂风肆虐之下互相晃动,发出一种诡异声响。
这里是一处宛如世外别境的幽林,只不过曾柔却没有心情观赏如此美景。口中塞着布条的她望着喜春,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对她做出这种事。
「快点挖!快点!」喜春对着正在挖土的手下大声吆喝。
她对上了曾柔的眼神,挑着眉悠哉的走向她,再把她口中塞着的布条拿下来。
「救命啊!救命啊!」嘴巴一得闲,曾柔马上大声呼救,可除了听到自己的回声之外,只剩下另外三人的嘲笑声。
「妳尽管叫好了!在这个地方别说是人,就连鬼都没有,妳喊破了喉咙也没有人会来的。」喜春邪邪的笑道。
「喜春,我到底做过什么对不起妳的事,为什么妳要把我带来这里,还把我绑起来?」曾柔对着她怒吼。
「喜春当然不会做出这种事,问题是,我根本就不是喜春。」只见那个人把脸上的面皮一撕,露出了真面目。
「妳……妳是什么人?我跟妳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面皮下是一张美得慑人的脸庞,但是却有一对冷酷犀利的双眸,令人瞻寒。
「妳不需要知道我是什么人,妳只要知道,我绝不会让一个女人跟我姊姊有着同样的脸孔,但是却爱着那个该死的宣麒!」
「妳……妳是媟儿的妹妹?!」曾柔惊愕的低喊。难怪刚刚她会觉得这张脸似曾相识。
她点点头,「想不到你们的感情已经这么深,他连这种事都跟妳提……这件事可是他心底的伤痛,就连他的拜把兄弟都不见得了解,妳竟会知道,可见他对妳用情之深。这样更好,一命抵一命,他杀了我姊姊,我就杀了他的爱人,也让他尝尝失去所爱的人的痛苦!」
「妳误会了!他根本就没有杀妳姊姊,是妳姊姊想趁他不备时偷袭他,却被自己的刀子误杀……宣麒没有错,错的是妳姊姊!她不该玩弄一个人的感情……」
「够了!妳以为我会听妳的鬼话?妳爱他,当然会为他说话!姊姊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吗?我早就跟她说过不要相信满人,爹娘都是被满人杀死的,她竟还要嫁给满人--」
「妳姊姊接近宣麒、甚至嫁给他,都只为了杀了他。不管妳相不相信,这些全都是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妳亲眼所见?这样的鬼话妳也说得出来!若是要说服我,妳好歹也编个让人能相信的话。」
「我明白妳不会相信我所说的,妳只相信妳所相信的事实。」
「想不到妳耍嘴皮子的功夫还是一流。没有错,妳这种女人不管说什么话我都不会相信。妳一个汉人竟爱上满人,根本就是一个不知廉耻的下贱女人,死了还干净些。」
「为什么要分汉人、满人?没有错,妳父母是满人害死的,但是凶手并不是宣麒,为什么要把所有的过错都推给他,这对他公平吗?有人能选择自己生为何种人、何种身分吗?」
她捂住了耳朵,痛苦的大喊,「妳给我闭嘴!我不想再听了……」
曾柔叹了一口气,「算了,我知道妳是听不进去的。要杀就杀吧!反正我现在跟死了也没什么两样。」
「妳当然要死!只不过在死前,我要把王府中的皇卷拿到手。宣麒没有了皇卷,脑袋就掉定了--他如此看重妳,必会将皇卷交出来。」
「妳错了,他一点都不看重我,我只是他暖床的工具罢了;他根本就不会管我的死活,更不会拿那么重要的东西来换我。」
「哼!会不会要试一试才知道。我把妳活埋起来,他要是想救妳就把皇卷乖乖的交出来,要是不从,妳就等死吧!」
曾柔看着土坑里的棺材,顿时头皮发麻。天啊!她会死在这里,死在这个丧心病狂的女人手上吗?虽然昨夜宣麒对她说那样令她不堪的话,但她还是爱他。他现在在做什么?有没有惦念着她?她好想再见他最后一面……
她盯着曾柔冷言道:「要怪就怪那个负心汉。谁教妳爱上他,这是妳的命,妳就认命吧!」
「他不会把皇卷给妳的,在他的眼里我根本就一文不值,妳不相信我也没办法。」曾柔盯着已挖好的土坑,颓然说道。
「我对妳还算不错了,至少找了这样一个风景优美的好地方。有什么苦妳就到阎王那里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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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麒骑着马在城外跑了一天一夜,直到太阳快下山了才回到王府,一回到府内,总管跟喜春立刻着急的迎了上去。
宣麒看他们神色不对,淡淡的开口,「有事吗?」
两个人面面相觑,之后是喜春先开了口,「曾柔小姐今天一大早走后--」
喜春才开了头,就被宣麒抬起手硬生生的打断。「如果是她的事情,我一点都不想知道。她要走就走,她的死活不必管。」说完就大步离开。
望着他的背影,喜春跟总管呆在原地。曾柔小姐不是王爷最喜欢的女人吗?如今她被绑架,王爷真的一点都不关心?
「怎么办啊?总管大人。」喜春对着总管问道。
总管摇摇头,「没办法了。妳没听王爷说,不管曾柔小姐的死活?」
「可是人命关天哪……」
喜春想了想,还是觉得这件事非同小可,不跟王爷说不行。于是她把信放王爷房里的桌上,至于看不看,就在王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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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儿……妳就这么急着离开我吗?妳对我难道没有一丝丝的不舍吗?
宣麒站在窗边,内心纠结纷乱。她真的走了……反正她迟早都是要离开他,长痛不如短痛……他真恨自己怎么这样没用,那种女人还去想她做什么?
他走到桌旁坐了下来,忽然看到桌子上的信封,他将信从里面拿出来时还掉落了一束头发,他的脸色瞬间发白……这是柔儿的头发!用不着去触摸,他就知道这是她的头发,那清淡宜人的发香他一辈子也忘不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他赶紧打开信快速的看过一遍--
原来如此……宣麒瞇起危险的眼眸。这些人好大胆,竟敢不知死活的威胁他!他是那种会听别人威胁的人吗?
柔儿……我一定会救出妳的!他将信撕个粉碎,冲出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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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两个听着,时间差不多了,我先去前面部署,你们弄好之后就来跟我会合,记得动作快一点。」她交代完之后就离开。
「不……你们不可以这么做!这么做是不对的……」曾柔拚命的挣扎,奈何她被两个男人抓着,根本就动弹不得。
就在危急的时候,突然他们的身后出现一个陌生的声音,「两个大男人公然欺负一名弱女子,这样的事你们都做得出来?!」
「你是谁?识相的话就快走,要不然老子连你也一起埋了!」两个人挟持着曾柔对来人大声说道。
那个人脸上蒙着黑布,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见他三两下就把那两个人摆平了。
「像你们这种败类才该活埋!」说完他就将两个人踢到原本是曾柔躺的坑里,无视两个人的哀声哭求,拿起铲子就开始填土。
「住手!」曾柔抓着他手上的铲子,阻止他继续下去。两个男人见有机可乘,急忙连滚带爬的跑走。
「妳……放手啊!妳看人都跑了!」他看着落荒而逃的两人,懊恼的说道。
「跑就跑了。他们也是听别人的命令行事,得饶人处且饶人,既然我没事,就算了。」
「算了?!要不是我刚好路过,现在埋在这里的人就是妳了!」他没好气的说道。
曾柔摇摇头,「不管怎样,我就是没有办法看到有人被活埋……我很感激你救了我一命,假使以后有机会,我定会报答。」
那个人听到曾柔的话马上哈哈大笑,「怎么每次都是听到妳说这句话?老是这么心软,有一天会吃大亏的。」
他说话的语气好象似曾相识……曾柔呆看着蒙面人,一直想在他的身上找出熟悉的影子。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还猜不出来吗?」蒙面人把面巾拿下。
「你是……」出现在曾柔眼前的是一张十分年轻俊朗的脸孔。她对这张脸很陌生,左看右看,还是不清楚这个人到底是谁。
「妳还是猜不出来吗?」那个人又大笑了数声,接着就压低了嗓子,「小姑娘该不会这么快就忘了我吧?」
「啊……你是牢里的那个老伯伯!原来……」天啊!她一直以为那是老伯伯,想不到他不但不老,还是个春风少年兄。
「我从来就没有说自己是老伯伯,是妳这样认为的。」他笑道。
「可是你的声音沙哑低沉,而且那时看你是满脸的胡子,跟现在差好多。想不到胡子刮一刮,你变得好年轻!」曾柔在他身边仔细的观察,啧啧说着。
「因为我被关了好几个月,当然没有刮胡子。而且被关了好几个月都没有出声,太久没有说话,一出声当然就声音沙哑。」
曾柔不好意思的说:「真对不起,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位老先生,从来也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年轻……怎么你也不纠正我?」
「老伯听起来亲切许多。更何况我这个老伯还是靠妳才有办法出来变年轻的,不然说不定我会一直在牢中老去。」
「谢谢你!要不是你,我都不敢想现在会是什么情形。」曾柔想到刚刚的场面就害怕。
「我只不过还妳的恩情罢了。只是妳人好好的在王府,这些人怎么抓得到妳?」
曾柔叹了一口气,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哎呀!如果照他们的说法,那宣麒不就有危险了?不行!我要赶快去通知他提防这些人。」
「妳不是说他不会在乎妳的生死吗?」
「他不在乎我的生死,但是我在乎他的安危。我必须赶快回去告诉他才仃。」曾柔马上站了起来。
「妳要小心了,请原谅我无法陪妳过去。经过了一场牢狱,让我想清楚很多事,我发觉我还有更重要的事做。」
曾柔点点头,马上转身跑开。他高声的对她的身影喊道:「用不着太担心,宣麒不是一个会被人随便摆平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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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柔一路狂奔,但先前她被带去的竹林太远,她就算跑一天也到不了王府。不过她的运气不错,有一个采买完食物的老和尚好心的收留她过夜,隔天又好心的将她带下山,还送她到端王府的门口。她飞也似的跑进王府,急急忙忙的找寻宣麒,半路却遇到了喜春。
「喜春!王爷呢?」她将喜春拦了下来,大口喘着气问道。
喜春看了她一眼,眼神里有着不屑,随后便欲举步离开。曾柔好生纳闷,拉住了喜春,「妳没有听到我在说话吗?王爷呢?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王爷说。」喜春对她的态度很不友善,为什么会这样?她只不过离开王府三、四天而已啊!
喜春没好气的说道:「我劝妳还是别去找王爷,他不想见到妳。」
「我知道他不想见我,但是我有十分重要的事要跟他说。」曾柔紧抓着喜春的手激动的说道。
喜春避开了曾柔的手,彷佛她身上有细菌一般。
「喜春……妳……」
「我请妳以后不要再开这种玩笑!原本我还担心妳的安危,但是妳这种做法实在是太令人寒心了!先是教别人送信来说自己被人活埋,要王爷拿皇卷去换妳,王爷带了大批人马和皇卷前去救妳,等了一整天却看不见半个人影……妳觉得这样耍弄王爷、耍弄我们很好玩是不是?虽说我们只是下人没有资格说什么,但是大家心里都十分清楚王爷在上次大婚中所受的伤害有多大。原以为妳对王爷有情有义,想不到……想不到妳竟做出这样过分的事!妳知不知道,王爷等了妳足足一天一夜!就算妳对他再无情,也不能这样折磨人!而妳既然走了,还回来干嘛?」喜春说完就不屑的走开。
曾柔被她说得脑子一片混乱。宣麒真的拿皇卷去救她?!他真的愿意冒着丢掉性命的危险,拿着比他生命还重要、誓死保护的东西去换她,还等了她一天一夜……她要找到他!她要跟他说清楚!他的心里一定很难过……
她直冲进宣麒的书房,只见宣麒端坐在桌前不悦的瞪视她,「擅闯我的书房者死,这点妳可能不知道吧!」
曾柔走到他的面前,眼眶含着泪,颤声说道,「你真的……真的准备拿皇卷去换我,还在外头等了我一天一夜?」要是她知道他在等她,她就算爬也要爬回来。她一直以为他根本就不会管她的死活,原来是她误会他了。
宣麒冷眼望着她,慢慢的站了起来,嘴角高高的扬起,「怎么,妳是来向我示威的吗?还是来笑我,笑我竟被妳的无聊玩笑疯狂的担心了一整夜?还是笑我跟皇上调来御林军,像个傻瓜似的包围了整座山,结果什么都没有看到,让我成了紫禁城里众人茶余饭后的笑话?还是笑我是个放不下的笨蛋,一直不放弃的到处搜寻妳,就怕妳有个万一?这样玩我妳觉得很过瘾是不是?」宣麒每讲一句就逼近一步,直把她逼退到墙角。
曾柔无助的靠在墙上,张大了眼睛不断的摇头,「不……不是这样的!你误会我了……我怎么可能笑你?更不可能欺骗你!我若是要欺骗你,又何必一开始就跟你说出我的身分?你怎么会认为我是这样可怕的一个女人?看你受苦,我比任何人还要心痛,你怎么会以为我会高兴得起来……」曾柔抚摸着他的脸。才几天没有见到他,她就疯狂的想念这张脸孔。她好想好想他.....
宣麒不在意的睇着她,「真是这样吗?还是……妳根本是想念我强壮威猛的身躯?原来妳跟那些妓女没什么两样!不过我早已厌倦了妳,妳现在回来只是更令人生厌!」
「如果你不在乎我,又何必调大批人马去救我,又何必在外头找了我一天一夜,又何必--」曾柔话还没说完,就被宣麒猛力抓住了手臂。
「够了!奸计得逞了妳很得意是不是?玩弄一个人很有趣是不是?如果要皇卷就直截了当的说,用这种下贱招数来耍弄我,妳是不是真的要逼我对妳彻底冷透了心?」宣麒说到最后,闭着眼睛,万分痛苦的转身背对着她,心有如被狠狠的抽打着。他是如此爱她,哪怕她要全世界他都可以给她,为什么要如此伤他的心?他在她的面前早就没有一点自尊了,这样还不够吗?
「事情不是这样的!我求你让我有解释的机会好不好?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曾柔泣不成声。
宣麒从书柜里拿出一本红色滚金边的书用力丢向她,暴怒的狂吼,「拿去!这就是皇卷,妳要怎么样就怎样好了!」
曾柔抱住了宣麒,「麒,不要这样!我不要你这样……为什么你就不能好好的听我说呢?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爱你啊!你难道一点都感觉不出来吗?」
宣麒咬着牙冷声低吼,「放手!」
曾柔依旧死命的抱着他,「我被之前同被关在牢里的人所救……媟儿的妹妹为了报复你,所以要杀了我泄恨。我--」
她话未尽就被宣麒狠狠的甩了一巴掌,她被打得痛跌在地,嘴角青紫流血,脸上又麻又痛,可再怎么痛,也比不上心口的痛。
「在我还没有失去理智杀了妳之前,妳最好快离开端亲王府!我这一辈子都不要再看到妳了!」宣麒无情的言语,伴随着脸上的疼痛,正像无数个细针,扎得她全身皆痛。
「滚!」宣麒一掌击向书桌。他好想杀了这个令他又爱又恨的女人!为什么会有一个女人令他恨极了又爱极了?他恨自己还爱着她,更恨她竟这样挖刨他的心。
知道她有生命危险,他担心得不能吃不能睡,想到她可能遇到的折磨,他更是痛心,不停的埋怨自己为何要逼走她。谁知道……她竟这样糟蹋他!他早就为她掉了魂、失了心,连命都豁出去了,难道还不够?
这时门悄悄的打了开来,喜春低着头说道:「王爷,有客人找您。」
宣麒随意哼了一声,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对跌坐在地上的曾柔说道:「我回来之后,不希望还看到妳!」
在喜春进来之时,曾柔就听到了一阵细微铃铛的声音。喜春身上从来就不爱戴那些小挂饰,怎么她进来会有这种声响?曾柔猛然抬起头,不对!这个声音她听过……
就在宣麒不设防的转身欲往门走,喜春的刀子也在同一个时间往他身上捅去。
「不--一曾柔转身快速站起,抱住了宣麒,而喜春手上的刀子却深深的刺进了曾柔的腰际,待刀子拔出来时,顿时血洒满了宣麒的双手。
「你的运气还真不是普通的好,老是有女人做你的替死鬼。只要是接近你的女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她将脸上的面皮撕了下来,「我要替我姊姊报仇!」说完又拿起刀子往宣麒刺去,这一次却被宣麒用真气震了开来,只听到她惨叫着摔下楼。
「柔儿!妳忍一下……我马上就去叫御医……」原来她之前所说的全是真的,而他不但没有相信她,还动手打她……天啊!他到底还是不是人?
曾柔含泪看着他。只要有这句话就够了。「我如果……知道你在外面等我,我就不答应老和尚留宿一夜了……是我的错,我竟让你苦等了我一夜,你心里一定很难过……」她说完就晕倒在他的怀里。
「柔儿……不要!是我误会了妳!妳不能这样离开我……我不许!我不放妳走!柔儿……」到了最后,她竟还在为他的感受担心……宣麒红着眼紧紧的抱住曾柔逐渐发冷的身子。
他发疯似的叫人去找把宫中的御医全找来,望着躺在床上的曾柔,看着她脸上那鲜红的掌印,他真恨不得立刻剁了自己的手。
看着御医蹙紧了眉头,他马上用力的抓住了他的领口,盛怒的吼道:「快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要是你胆敢说错一句话,我就立即让你死!」
「启……启禀王爷,这位小姐肚子里的孩子恐怕是保不住了……因为伤到了要害,所以就连母体也很危险……」
宣麒脸色大变,「你说什么?!孩子?」
「是的。这位姑娘已有两个月的身孕……」
她竟有孩子了……宣麒望着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的曾柔,不断的问自己到底对她做出了什么样的事。
百口莫辩已经够痛心了,他竟还对她又打又骂的……他为什么不相信她的话?因为一听到她说要离开,他就什么都没办法想了。他疯狂的爱着她,根本就无法承受她要离开的事实,所以他就伤害她来让自己好过一些……他一定是疯了才会对她说出那么过分的话,做出那么过分的事。
一开始她就没有错,他有什么资格责怪她?说穿了就是他的自尊心在做祟,他气不过自己只是她生命的过客,他自私的想将她留在身边。
他从来就没有想过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他怎么能如此自私,要她放弃一切留在他身边?而她是一个人来到这里,所认识的人就只有他,而他竟还要逼她走……
他从头到尾想到的就是自己,以往受伤的阴影却要无辜的她来承受……而到了最后她还是为了他,孩子也牺牲了,命也去掉了一半……
「王爷,这里喜春来就好了……御医说小姐只要好好的休养,身体就会慢慢复原的……」喜春也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想不到他们全都误会她了,这下不但人受了伤,就连孩子也保不住。这对王爷来说打击一定很大。
「不用了……我想亲自照顾她,妳下去吧!」宣麒声音瘖哑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