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你怎么这样看人家?」姚书纬的心跳得好快,娇嗔的问。
「不知道为什么,你让我想起我妈。」
她心跳得更快了。很多男人说这句话时是赞美,可对贺觉翾而言绝对不是。她家和贺家算是世交,她很清楚他母亲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觉翾……」
「她每一次偷完腥总会对家人特别好。」
「你……」他知道了?知道她背着他和张孟然的事?!「我和他只是……只是……我们喝醉了,这才……可是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发生了。」她是真的喜欢贺觉翾,花了好些年才得以慢慢的接近他,她不想就这样毁于一旦。
她和张孟然大学时交往过,之后断断续续的有来往,前些日子在同学会又遇上了,两入迷迷糊糊的上了床,之后也发生了几次关系,可那纯粹是一时冲动,她很清楚自己喜欢的是谁。
贺觉翾把相片拿出来,推到她面前。「我看不出来你们喝醉了。」一张张的亲密照,有白天、有晚上,而且日期不同,会不会醉得太严重了?
他讶异自己的冷静,看见未婚妻和别的男人的亲密照,一般人铁定要抓狂吧?
可他却没什么情绪,也许是,两人会订婚是外力促成,而不是他真的想把她订下来。
当时是因为他祖母病重,老人家最大的心愿是能看他定下来。订了婚后祖母的病却奇迹似的好了。后来他才知道,自己被设计了。
初初知道时,他气得想解除婚约,可姚书纬的深情让他更改了决定,反正他也没有真正喜欢过哪个女人,和一个爱得认真的人结婚也没什么不好,也许日子久了,他会被潜栘默化,知道爱情真正的模样。
但他高估了建筑在「同情」上的关系,也高估了姚书纬对爱情的忠诚。
府情这玩意……廉价得令人想吐!
她瞠目结舌,「这……这些……」
「有人以匿名的方式寄到我公司。」要认真追查不会不知道是谁寄的,可没这个必要。
「觉翾,你听我解释——」
「不必了。」
「我是真的爱你!」她急得快哭了。
「解除婚约吧!」他一向讨厌处理事情时拖拖拉拉的。
「你……」对了!还有一个护身符。「奶奶有心脏病,要是她知道我们解除婚约,她——」
「这个不劳你担心。」他奶奶只是希望他早些成家,并不是非要她这个孙媳妇不可,看着红了眼眶的姚书纬,他想,他这辈子恐怕都不可能爱上她,因为她和他母亲的态度太像了,尽管他曾经试着相信她是不同的。「我会尽快找到女友。」
「你又要像之前一样,找个女人配合你演戏给奶奶看?」
贺觉翾一笑,「你还不是一样想了个花招,要奶奶配合你演戏给我看?」她不会以为他忘了几个月前被设计的事吧?
奶奶的性子他清楚,她是担心他的婚姻大事,可不是会使手段的人,因此是谁策划的,太好猜了,后来也证实他的臆测。
「经过这些事,我在考虑,是不是该认真的谈一场恋爱了。」他故意这么说,好让她对他死心。
姚书纬吃惊不小,「觉翾,你……你是开玩笑的吧?」
「我有事要先走了。」他不想再多谈,迳自起了身。
「觉翾……」
见他的步伐一刻也没逗留的往外走,她的表情由紧张变成不甘心。
他说想认真的谈一场恋爱,也就是说,他对她没认真过喽!也对,如果他真喜欢她的话,为什么从不和她亲热?这事实她了然于心,只是,他那时知道被设计又没有和她解除婚约,让她以为彼此间是有希望的。
还是不行吗?不!不能认输!她可以的,那么多年,看着贺觉翾身边来来去去的女人那么多,也没看过他对谁真用了心,唯有她一直是他的好朋友,对他来说,她绝对是特别的。
他的罩门是他祖母,只要奶奶对她好,认定她是贺家孙媳妇,她就有希望!
对!从老人家身上下手!现在去死缠贺觉翾只会徒增他的反感,明天……就到日本吧!
贺觉翾一到了酒吧外头就舒了口气,这事算解决了,只是接下来呢?很烦欸!
想必解除婚约的事很快会传到奶奶耳中,然后,她又会开始疯狂的替他安排对象。
她会那么急的原因,除了因为清楚他母亲带给他不肯相信爱情的影响,还有迷信。
有人算过他的命,他三十二岁不结婚就会一辈子打光棍。
啧!无稽之谈!
又得开始找「伪女友」当挡箭牌的日子了吗?真的很烦!
想到和司机约定好要在老地方等,他于是移动步伐,散步兼散心,消消烦闷的心情。
组合景气不好,房地产和建筑业绝对也受到影响。
铁铮铮背着一个大包包,手上拿着好几本厚重的建筑资料书,脚步沉重的由建筑师事务所走了出来。最近事务所案子接得少,几乎是原来业绩的二分之一,今天听老鸟前辈说,老板打算裁员了。
不是她在说啊,如果老板真的挥大刀,她这没什么案子可接的菜鸟建筑师一定是「身先士卒」的不二人选。
她原以为考上建筑师就前途光明、万无一失,结果呢?到了事务所工作,客户对她这新手是采不信任态度,她只能做些杂事,景气好的时候,老板的视力也会变差,当没看见她在吃白饭;景气不好时,老板的视力会突然变锐利的化身为鹰,再小、再远的虫子他都不会放过。
老鸟前辈说,这几天老板就会公布裁员名单了。也不知道前辈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内情,干么跟她提这个,是要她有心理准备吗?
虽说名单未公布前,她不必太杞人忧天、自己吓自己,可是,她的忧心是有原因的,现在工作不好找,不是说找就找得到,最惨的是她没什么积蓄,房子又是租的……万一真失业了,她的生活该怎么办?想到就头很痛。
忽然肚子一阵「咕噜噜」声,提醒她该吃东西了。
也对,中午她省便当钱才吃了一个面包,怪不得她会觉得饿了。摸摸口袋,还有张一百块和几个铜板,就去巷子里那家面摊吃吧!那个阿伯很有人情味,面吃不够还可以再加,而且清汤是免费的,直t的被裁员的话,以后大概也没什么机会再去捧场了,今天就多切一点小菜吧!
旧社区的小巷都很狭窄,而且照明不佳,又停满了车,显得更加窄小而凌乱。
六十烛光的古早式灯泡在面摊上努力发出光芒,伴随着锅里冒出的白烟,老伯煮面时认真的面容,在这有些冷的冬夜里像幅怀旧风情照。
一个抬头,阿伯眼力极好的看到了十余步开外的铁铮铮,他热情的招呼,「少年咧,今天比较早喔!」
铁铮铮失笑,阿伯还是认为她是男的。她说过她是女的,而且说了两次,阿伯还是不信哦,也没差啦,反正,从小到大她都习惯了啦!
话说回来也不能怪阿伯很瞎,她身高有一七五公分,五十公斤,又长年留短发,长相宜男宜女,略偏英气,无论从前面后面看,很少人会叫她「小姐」,甚至从小到大,她被告白的次数是双手加双脚的指头也数不完,不过至今都是女的,男生向她告白次数还是维持着不败的纪录——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