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页攵心忧（有事出去两天）

*兄弟们对不起，前两天因有事外出让朋友代为上传，结果在文中现‘阳－物’非法字符，没有上传成功，朋友不知道怎么处理，结果便没上传，对不起！*

集英殿里灯火通明，座上除了太子赵桢和河西回鹘王子药罗葛通顺、吐蕃公主卓江卓玛便只是这些白衣学子了，众学子拜见过太子纷纷入座，能以白衣之身受太子之邀，这可是莫大的荣幸，一个个小心翼翼地坐着，生怕生出什么错漏失了天朝的颜面。

“呵呵，各位都是我大宋各路一等一的才子，今天邀各位前来是为了给河西回鹘王子药罗葛通顺和吐蕃公主卓江卓玛饯行，大家不要拘谨”，赵桢笑道。

“多谢太子厚爱，在下感激不尽。‘身无彩凤**翼，心有灵犀一点通’，上国天朝果是人杰地灵、英才辈出，令我等好生仰慕”，河西回鹘王子药罗葛通顺二十四五岁的年纪，相貌倒也不俗，只是一口鼻音很重的拗口官话让人竖起耳朵才能听得明白。“昨日元宵节我有幸陪皇上、太子一同观灯，见了许多名联佳句不竟好生感慨，区区在下这里也有一联，请各位赐教！‘页（读xie）攵（读suī）心忧，忧父忧民忧西夏’”。

这河西回鹘王子药罗葛通顺性情耿直也颇有些才学，此次随父来天朝朝贡，却不想不仅没能解决问题反而更增烦恼，连日来见父亲面色阴郁、心情烦闷，可天朝皇帝金口玉言既已下诏便再无更改之理，自己什么忙也帮不上愈地觉得自己没用，只能借一联来表述心意。

药罗葛通顺此联一出，在座可都是才子佳人，闻言不竟都对他刮目相看，对座一直低不语的吐蕃公主卓江卓玛眼睛也不竟一亮，抬起头来直直地看着药罗葛通顺，他这一联又何尝不是说出了自己的心思。

‘忧’字古字作上‘页’（xie）下‘心’。会意，心中有了忧愁，必然在脸上（用‘页’即人头，在此代表脸面）反映出来。后加‘攵’（suī是走的意思，表示脸面因心烦而走形），形成‘忧’字。此联页、攵、心扣成‘忧’字，本已是心思奇巧的佳联，更有后面的‘忧父忧民忧西夏’涉及到了时局政治，在座学子对当前局势都略知一二，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如何以对。

“那在下就代王子殿下对上下联，‘寸身言谢，谢天谢地谢公主’”，李钰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他前世里见过这副对联，好象是乾隆和纪晓澜吧，上联是什么‘口十心思，思父思母思老婆’，记不太清了，不过下联‘寸身言谢’倒是没忘掉。

赵桢听了心中暗舒了一口气，这个家伙！跑那么远干吗？怕我吃了你不成？这次家宴本就是想听听这两位王子、公主牢骚，只不曾想这王子的牢骚太过文雅，竟让这些才子都傻了眼，幸亏有李钰在，要不这上国天朝的颜面可就丢得大了。

药罗葛通顺闻言也吓了一跳，自己琢磨了一晚上才想出的这千古绝联，没想到人家想都没想便对上了，而且比自己的可要高明多了。这上国天朝真是人才济济啊。当下也顾不得礼节，上前对李钰深深一礼，“在下愚钝，请公子赐教！”。因为李钰说了，这一联是代他所对，可他一时却不明其意。

“天即天朝皇上，‘谢天’李公子是说我们要谢谢皇上的诏书；地是地主之宜，‘谢地’李公子是说我们要谢谢太子给了我们这个当面协商的机会；谢、谢……”，吐蕃公主卓江卓玛说到一半忽然低下头不再言语，神态有些扭捏。

“谢公主赐教！”，药罗葛通顺好象忽然明白这‘谢公主’是什么意思了，原来是用在这儿啊！这天朝才子可真是神人也，连卓江卓玛公主能解此联也早就知道，心下更是景仰了。这卓江卓玛公主相貌虽是、虽是太与众不同了点，不过倒是难得的冰雪聪明。

李钰此联一出，众才子无不拍手叫绝，寸、身、言合起来正好是一个‘谢’字，正和了上联的页、攵、心‘忧’，而后面‘谢天谢地谢公主’则一语道出了解回鹘、吐蕃之忧的关节，更把皇上比作天，彰显我大宋煌煌天朝之威，不仅对仗工整，而且深明圣意对局势洞若观火，可谓绝配。难得这李公子竟是未加思索地随口对出，这‘天下第一’之名果真是名至实归，众才子心下无不叹服。

在座众人里怕只有那药罗葛通顺还有点懵懂不知，还没理解‘谢公主’的真正含义。

“咳，王子殿下，在下不才，再添上一批‘洞天福地’，殿下以为若何？”，坐在李钰上的柳三变见药罗葛通顺满眼崇拜地看着李钰却不去看那女猪脚，显是对‘谢公主’那三字还没有真正弄明白，心道这什么鸟王子真是白生了一副风流模样了。

“‘洞天福地’？”，药罗葛通顺是何等样人，能出那上联的能是傻子么？‘洞天福地’那里有什么？沙加公主庙！沙加公主是谁？大唐文成公主是也！他就是再傻此时也明白那句‘谢公主’是什么意思了，看着吐蕃公主卓江卓玛一时尴尬地不知该如何是好。好在头脑灵活立即转身对太子长施一礼，“我族‘世以天朝为舅’，请太子为我作主！”。

河西回鹘“世以中国为舅”，而中原王朝“亦常以甥呼之”(《旧五代史•外国列传第二》)。至北宋时期，仍保持这种甥舅关系。药罗葛通顺此言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在这里您是我的长辈，这联姻之事成与不成就要太子您一句话了。

赵桢自己还没娶媳妇呢，哪里会做什么媒人，两家倒是门当户对，可再看看卓江卓玛那相貌，要真是把这一棵狗尾巴草插上去，还真是有点对不起药罗葛通顺这坨新鲜有型又有才的牛?，“药罗葛通顺，你先坐下，此事性急不得”。

太子话一出口，众书生俱各低头强忍着才没笑出声来，人家是求您作媒，又不是要入洞房，这性急用得实在是大大的不妥。

“卓玛，吐蕃语中是‘度母’之意――一个美丽而伟大的女神，度母是一族度脱和拯救苦难众生的女神，共有二十一位。其中奋迅度母是二十一度母之主尊，她有着广大的慈悲心，加持力伟大而迅，有大无畏的勇气和精神力。如果李钰没记错的话，奋迅度母也叫绿度母，吐蕃语中当称‘卓江’……”，李钰端着酒杯眼皮也不抬一下地自言自语道。

众人对那藏传佛教都知之甚少，一时间都不明白李钰为何说出这番话来，只有那宋祁闻言眼睛一亮。卓江卓玛闻言却浑身一震，离席行到李钰几前象汉家女子一般蹲身一福，“多谢李公子”，又移步到太子几前，“吐蕃、回鹘联姻之事全凭殿下作主，卓玛莫有不从，卓玛代父王谢过太子殿下”。

“佛曰：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左右不过一个臭皮囊而已，真的需要那么在意么？”，李钰又低眉喃喃自语道。

“药罗葛通顺以真主的名义起誓，回鹘、吐蕃如果联姻，药罗葛通顺此生决不负你，无论年轻衰老、美貌丑陋……”，药罗葛通顺闻言庄重起誓。

“谢谢王子错爱，卓玛以佛主的名义起誓，此生也决不负你，无论年轻衰老、美貌丑陋……”，卓江卓玛来到李钰面前又恭恭敬敬地施了吐蕃礼，“多谢大师教诲，他日大师方便，卓玛定来聆听大师说禅”，说完转身飘然而去。

众人见李钰一副宝相庄严的模样莫不心生敬畏。

“李公子，公主她怎么……，这是为何？”，药罗葛通顺见正说得好好的，这联姻之事眼看便要成了，这新娘子怎地却走了？

“呵呵，殿下不用担心，这事还是由包兄来说吧”，李钰伸手向包拯一引。

“包拯，你且说说吧”，赵桢哈哈一笑，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其实心里也是摸不着头脑。

“太子殿下，王子殿下。拯尝闻吐蕃地处高原，阳光异常毒辣，吐蕃人脸黑腮红，是为阳光长期照射所致。吐蕃女子外出常用蜂蜜调和油脂覆面以遮阳光，能保护皮肤容貌不为阳光所伤。适才拯观公主容貌，面色暗黄似有痼疾，面色暗黄者多见于脾胃虚弱，长期身体弱。拯听公主声音清丽、中气充足，当不是久病之躯，拯推测公主面上应是覆了这种遮阳－物质。李公子显然也早已觉，适才说‘不过一个臭皮囊而已，真的需要那么在意么？’，就是提醒公主，既然与王子相互爱慕，王子爱慕的是她的人尚不在意她的容貌，她自己又何必如此在意？公主想是听了李公子所言去净面了吧，想必一会便会回转”，包拯是个老实人，很有点白天不知夜的黑的气慨，说起别人黑来居然脸不改色。

“谢包公子”，药罗葛通顺暗松了口气，赵桢不竟又看了李钰一样，见他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暗自嗤了一鼻。

“哦？世上还有这种东西啊？那待公主回转，我代包公子向公主讨些。庐阳的太阳是不是也很毒辣啊？”，赵豫身边的卓而群笑道。

“多谢先生美意，庐阳的太阳并不……”，包拯说了一半觉这话好象有点不对，尴尬地笑了笑。

众学子强忍住笑看向这个身材颇高的年轻女教官，世上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此人惹不得。

曾公亮与包拯同年，此次参加省试又同居一室，深知包拯为人忠厚耿直，只是不太懂人情事故，这次显是把人家狠狠地得罪了，当下便笑道，“我看先生还是代他借些来吧，省得他又来糟塌我的东西”。

“哦？那你可真要当心了，包兄如此大脸当是糟塌了不少吧？”，在座的几位才子都与包拯交好，也知他这性子，见曾公亮如此说便知是在为包拯打圆场来了，宋庠笑着接口道。

“可不是吗？那一日我研碾配料，包兄也来帮忙，结果弄得他一头一脸。我要他去洗洗，这包兄却对着镜子端详了半天问道，‘曾兄，你不见我白净了许多么？’。我这人实诚啊，只得点头称是，谁知这包兄听了此话便每日都抢着来帮我研碾，且每日都弄得一头一脸，现在想来，我可真是亏大了我”，曾公亮一脸苦相。

“曾兄难道还会做香粉么？”，叶清臣问道。

“我哪会做什么香粉啊？”。

“那又是什么？”，胡宿也伸头问道。

“木炭！”，曾公亮无奈地一摊手。

――――请看下一章《天子问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