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清滟至今仍清晰记得,早些年村里曾有一个叫石柔的女子,人如其名,长得美,性子又好。因此,村里有女儿的人家总喜欢教育自家女儿“学学你石柔姐姐。”
如此美好的女子却毁在那张漂亮的脸蛋上。
那日,好色成性的司徒家唯一的宝贝儿子司徒瑟撞到出门赶集的石柔。于是强抢民女的戏码再度上演。石大叔听到女儿被抢的消息,就去司徒府要人,却被乱棒打了出来,当晚还咯了血。
几天后,身心遭受巨创的石柔被放回家,回家的当晚就投海自尽了。由于司徒家的禁海令,船只不能出海,连尸体都没能打捞回来。
悲痛欲绝的石大叔又一次去找司徒瑟理论,却被司徒家的恶仆给活活打死。石大婶一下子失去丈夫和女儿,镇日以泪洗面,好好的一个家就这么散了。
那年清滟正好十一岁,刚步入从女童到少女的蜕变期,这件事让她印象非常深刻,石柔要不是长得太漂亮,或许此刻仍活得好好的呢!血淋淋的事实告诉她,对于没有自保能力的弱者来说,美貌只会招来麻烦。
身为弱者,就要越平凡越好。
当时她因为一身比一般人白皙的皮肤而备受周围人的关注。
为了让自己不那么与众不同,她决定要将自己晒得和周围人一样黑。于是她一有机会就将自己暴晒在炽烈的阳光下,可身上晒得又红又肿,皮都脱了好几层,就是不见她黑了多少。
那段时间是司徒瑟猎艳最疯狂的时候,三五不时就会传他又抢了谁谁谁回去,当时只要是长得美一点的大姑娘或是小媳妇,根本就不敢出门。
清滟没有家人,所有的忧虑与恐惧都只能自己担着,更糟糕的是,那时她已经渐渐脱离孩童的稚嫩,显出少女的美好姿态来。
其他的大姑娘小媳妇能躲在家里,她却得为生活奔波,几乎每天都提心吊胆的,最焦虑的那段时间,她一个晚上都会被噩梦吓醒好几次。
直到某一次做饭,她无意间将锅灰抹在自己脸上,花猫似的脸给了她灵感。
刚开始她只是单纯的抹锅灰,一出汗抹了锅灰的脸就会群聊制作变得黑一道灰一道,到后来她无师自通,现将刮下来的锅灰碾碎,在过筛选取最细的粉末,拌上调好的油脂,制成容易保存的黑膏。
方便好用的黑膏制成后,清滟再也不用担心自己的白皮肤会受到瞩目了。不过鉴于她之前那身白皮肤已经深入人心,一开始她只在皮肤上涂一层很薄很淡的黑膏,皮肤颜色的变化也极其细微,毫不引人注目。
随着涂抹的两一天比一天增加,肌肤的颜色也一天比一天更深,等到一两个月之后,她已经变得跟其他人一样黑了,谁也没察觉到这其中有何不对之处。
这一涂就是好几年,要不是脸颊受伤感染,她很可能会顶着这张黑皮一辈子。
“冷大夫,她的脸会不会有问题?”蓦地,海明远的声音将她从回忆中唤回。
清滟这才想起自己正在冷大夫家里接受最后一次治疗。
“你在质疑我的医术?”说话的正是鲨鱼哥说的那个“人如其名面冷心冷”冷冰冰冷大夫。
“……”这说“是”也不成,说“不是”也不成,海明远只得乖乖闭上嘴巴,沉默以对。
其实清滟心里挺忐忑的,为了不让药膏弄到她眼睛里,冷大夫替她治疗时,她都闭着眼睛,也因此她的心理压力反而没有明远那么大。
感受到他的忧心,清滟摸索着抓住他的大手,还用手指搔搔他的掌心,示意:别担心,我没事。
“嗯。”海明远点点头,反手抓中她的小手。
瞥见他们彼此交握的手,冷大夫哼了一声,并没有说出什么毒舌的话来。
清滟总算松了口气。其实像今天这样的对话已经重复了好几次,而每次这位冷大夫都有本事将海明远顶的哑口无言。
清滟心里很明白,正是因为太在意她了,海明远才会在明知会被吐槽的情况下,仍一再追问同样的问题,这也让她心里甜滋滋的。
每当海明远带她去到沈太医医馆求医,在又脏又臭的大厅里等了半天,好不容易轮到他们,负责看诊的却不是什么太医,连伤口也没看就轻轻的丢出一句“没救了”。
一听这话,海明远气得差点将太医馆给掀了。
清滟心里虽然也有失落,但不像他那么强烈。因为在目睹石柔的悲剧后,美貌对她来说就是“灾难”的代名词。她甚至想过要是真的破相了倒好,至少不必每天戴着“面具”示人。
因此,当脸上的伤出现发炎现象时,她索性置之不理。只是那时她并不知道,当女人爱上一个男人时,再洒脱的人都逃不开“女为悦己者容”的魔咒。
当海明远将医馆里所有过来捉拿他们的家伙都打倒在地后,他俩终于被请进单独的小房间,见到了那位道骨仙风的沈太医。
与大多数人的心理一样,清滟也认为能给皇帝看病的一定是世上最好的大夫,何况沈太医还长着一副传说中的高人模样。
因此,清滟对沈太医抱着莫大的期望。
不料沈太医只是随便看了一下伤处,就做下“就算治好,脸上也会留下大疤”的结论。
一听这话,清滟大受打击。等她从打击中回过神来,原本雅致的小房间里已是一片混乱,只见海明远揪着沈太医,命令他一定要将她治好。
可怜那位看似道骨仙风的沈太医像只鸡似的被他拎在手里,头发散了,领子歪斜了,一边袖子也被扯破了,整个人狼狈得一塌糊涂。
照理说清滟最讨厌这种恃强凌弱的行为了,可是当她看见海明远那双焦急又担心的绿眼时,心里满满的都是喜悦。
就在这时,鲨鱼哥忽然站出来说他认识一个神医,并信誓旦旦保证那神医一定能治好清滟脸上的伤,至于交换条件嘛……只要去见了神医,之前鲨鱼哥害她跌倒伤了脸的事就算了。
清滟并不相信鲨鱼哥认识什么神医,若是他真认识什么神医,他的肚子疼早就让对防治好了,还需要这么辛苦一趟趟跑茅厕吗?
不过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清滟仍是答应了鲨鱼哥的要求。
海明远也是不太相信,不过仍选择尊重她的决定。
谁知这一次求诊的结果大出他们意料,这位被鲨鱼哥称作“人如其名冷面冷心的”冷冰冰冷大夫果然有两把刷子,很快就发现她伤口里的黑色粉末,继而推断出她用锅灰抹脸的事,再得出锅灰是造成伤口感染的原因。
听到这话,海明远的心情相当复杂,既生气她不爱惜自己,又担心会不会治不好。
索性在一番检查之后,冷大夫告知了“不仅还能治,也不会留疤”的结论。
他们都高兴极了,清滟甚至还喜极而泣。
海明远忙不迭的安慰她,冷大夫见状却翻了白眼,无情的丢出一句“现在知道怕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清滟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不过,比起鲨鱼哥的遭遇,他们还算幸运的。
鲨鱼哥由于擅自带他们过来,被冷大夫狠狠的处罚了,自此以后,清滟每次过来都会看见鲨鱼哥窝在墙角锄树皮草根。
而后她又从蠢小弟嘴里得知更多真相,原来那回鲨鱼哥拉肚子就是被冷大夫整治的,怪不得他不向冷大夫求诊,却跑去沈太医医馆跟人挤。
这个不太好相处的冷大夫也是个很有意思的人,每次在被问得不耐烦时,就会丢出“不治”两个字来威胁海明远,事实上他每次看诊都很认真,用的药也很有效。
还不到十天,她脸上的伤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按照冷大夫的说法,要是没有其他变化,以后她就不用每天过来换药了。
“好了。”冷大夫冷冰冰的说,随后在她脸上擦拭的丝巾终于离开了。
这些天来,她的脸第一次没有被药膏覆盖,她能清晰的感觉到清凉的风吹拂在脸上的感觉。
这种感觉真好!清滟脸上浮现一抹微笑,而后听见两道抽气声,其中一道就是海明远。
“很丑吗?”清滟心中忐忑不安,失去睁开眼的勇气。
“当然——唔……”
“你闭嘴啦!”蠢小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身后的鲨鱼哥给捂住嘴巴。
很丑吗?清滟的心一沉。
这些年来她已经习惯躲在黑膏的后面,除非梳洗时,否则根本看不到自己的本来面目。再说,她对自己的外貌也没有什么自觉,仅有皮肤很白这点认知。
以前她从不觉得外貌很重要,当脸上的伤恶化时,她还在想要是留点疤以后就不必再提心吊胆了。只是,当她识得情滋味时,才体会到女为悦己者容的真谛。
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虽然海明远他们一直在安慰她,可是她心里早已有了“毁容”的预感。
“不,很漂亮。”海明远沉默了一会儿才道。
清滟犹豫了好久,还是决定睁开眼面对现实。
“还真没见过像你这么不会安慰人的。”语气是轻松的,心却是沉重的,她睁开眼后的第一眼是望向他。
他的脸上没有嫌恶,这让她的心安定不少。
“不是安慰,我……”一听这话,海明远有些急了。
“没事,我有心理准备的。”话虽如此,但是哪个少女不在意自己的容貌呢?
她也不过是在宽慰他而已。“留疤了是吗?”
“大夫交代还不能碰。”她的小手还没摸到伤处,海明远的大手就已经阻止了她。
“疤——呃,疤很大吗?”连摸都不让她摸,可见这疤有多大了。清滟一颗心直往下沉。
“拿着,你自己看!”冷大夫终于受不了这叽叽歪歪的苦情戏,那了一面镜子塞到清滟手里,要她自己看。
清滟家就跟石家村大多数人家一样,没有镜子这种奢侈品,平时只在盛满水的水盆里照一照,看个模糊的影子而已。
这还是她第一次用上镜子呢!看到镜子里有一个漂亮得不像凡人的女子正瞪着自己,清滟吓得跳起身,差点把手里的镜子丢出去。
“怎么了?”海明远也被她吓了一跳,跟着跳起身抱住她。
“镜、镜子里有、有妖怪在瞪我!”清滟凑到他耳边小声道。
“小傻瓜,那个人就是你呀!”海明远好笑的亲了亲她的鼻尖。
“我?”清滟瞪大了眼睛。
“不信你再仔细瞧瞧。”海明远接过她手中的镜子,示意她望进镜子里。
“可是能美成这样,大概就只有传说中的狐狸精吧!”再说,一般人怎么会钻到镜子里去。
“别怕,我不会让狐狸精吃了你的,哈哈哈……”海明远越说越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讨厌!”清滟气得瞪他一眼,这一气呀内心的恐惧反倒消散不少。
哼!看就看,谁怕谁呀!她双手握拳,朝镜子里望去,
映入她眼帘的还是那个美得不像人的美人,不过这次清滟看得更仔细了一点,她发现美人的衣服很眼熟,不正是她早上穿的那件嘛!
“呃,这衣服该不会是狐狸精的伪装吧?”她情不自禁的抠了抠镜子,却只摸到平滑的镜面。
难道这真的是她?清滟的大眼眨呀眨,随即发现那只狐狸精也跟着一起眨眼睛。
她挤眼,狐狸精跟着挤眼;她皱眉,狐狸精跟着皱眉;她皱鼻,狐狸精跟着皱鼻……
清滟一连换了七八种表情,狐狸精也跟着换了七八种表情,一次都没有漏掉,甚至是同时的。
难道“她”真的是她吗?虽然心里已经信了大半,但是清滟还是有些怀疑。因为这镜中妖,不,镜中人实在太美了。
下一刻,只见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皱眉歪嘴,还吐出舌头。
哼!她就不信镜中那家伙也敢像她这样自毁形象,要是“她”真的跟着做了,她就相信……
“鲨鱼哥,我终于发现比我更蠢的人啦!哈哈哈……”
“是啊是啊!没想到还有比你更蠢的!哈哈哈……”
鲨鱼哥跟他的蠢小弟笑得双双倒在地上打滚。
呵呵呵呵……虽然海明远没有笑出声,可是那颤抖的手臂,剧烈起伏的胸膛,却暴露了他也在偷笑的事实。
真的是她哩!就连伤处所留下的那些淡淡红印都一清二楚!望着同样搞怪的镜中人,清滟不得不承认她就是那超级祸水。
“哈哈哈……”
“笑、笑死我了!哈哈哈……”
鲨鱼哥和他的蠢小弟笑得快疯掉了。
“呵……”海明远也忍不住裂开了嘴。
“呃……”她好像做了挺傻的事呢!清滟后知后觉,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你长得很漂亮。”蓦地,耳边传来一个声音。
“啊?”没想到说这话的居然是那个冷面冷心的冷大夫,清滟不禁张大了嘴,半天没反应过来。
“你要做什么?”相对于她的迟钝,海明远却像是护食的狼似的,保护罩全开。
“不做什么,这药膏每天早晚各涂一次,大概再过五六天,你脸上的印子就能消了。”冷大夫交给她一只盛满药膏的盒子。
“谢谢。”清滟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记住,别再往脸上抹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否则就等着毁容吧!”冷大夫的语气很是严厉。
“知道了。”清滟缩起了肩膀,更不好意思了。
“一定要抹的话,就抹我刚才给你的药膏,也能改变肤色。”大概是见她乖巧吧!冷大夫又补充道:“没有副作用,还能滋养皮肤。”
“刚才不好意思。”海明远这才意识到先前似乎有些反应过度,讪讪的致歉道。
“不用,我只是不想让你们误会我冷静如的医术差。”冷大夫的语气冷冰冰的。
这位冷大夫还真是人如其名,冷冰……呃!海明远和清滟觉得有些不对劲。
“冷静如?你不是叫‘冷冰冰’吗?”
“不对呀!冷大夫,你不是人如其名冷面冷心的冷冰冰冷大夫吗?”
下一刻,两个人不约而同的道。
“人如其名冷面冷心的冷冰冰冷大夫?”冷大夫一字一顿的复述道。
“没错。”
“是啊!”
两人一起点头。
“不、不是我说的!啊……”在地上笑得直打滚的鲨鱼哥,忽然像中了箭似的跳起来,尖叫着夺门而去。
“混蛋,你给我站住!”人如其名冷面冷心的冷冰冰,不,冷静如大夫直追他而去,先前所表现出来的冷静睿智全都跑到爪哇国去了。
“你看到了吗?”鲨鱼哥冲出去的一刹那,清滟眼尖的瞥见他屁股上似乎有点点金光闪烁着。
如果说她只是看到了结果,海明远就是将整个过程都看得相当分明。
在说出最后一字的同时,冷大夫射出了一把金针,鲨鱼哥的屁股被金针射得象刺猬似的,当即惨叫着跳起身来。然后,才就是夺门而逃和追赶的戏码。
“嗯。那就没错了。”两人对望一眼,异口同声道。
“鲨鱼哥,你等等我呀!”超级迟钝蠢小弟这才反应过来。
“呵呵呵……”
“哈哈哈……”清滟和海明远你看看我、我瞧瞧你,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们回去吧!”海明远握住她的小手。
“好。”清滟回握他的,两人携手离开冷大夫的院子。
这一天风轻云淡,正是翡翠海少有的天气。
要是没有这该死的禁海令,这会儿正是观赏翡翠海的好时节,他们这些珠户也不必……
想到这,清滟不由有些黯然。
“别担心,一切都会在好转的。”注意到她的神情有些黯然,海明远将她搂在怀里安慰道。
清滟点点头,澄澈的双眸里充满对他的信任。
不能再这么无所事事的混下去了。海明远第一次这么强烈的意识到,就算是为了她这双澄澈的双眸,他也必须做些什么才行。
司徒瑟这次回翡翠海,明着是打着巡视自家产业的旗号,实际上是被父亲司徒平给赶回来的。不仅如此,司徒平还特地派了两个亲信,专门监视这个不成材的儿子,不让他在外面惹是生非。
说起这事,司徒瑟至今还觉得自己挺委屈呢!
不就是在大街上调戏了一个女人嘛!他又不是第一次这么做,值得这么大惊小怪吗?再说,不知者无罪,那女人又没在脑门上刺字,他哪会知道这随便一拉竟拉到太子的小姨子。
这要他说呀!嗾使那个叫什么鸟的御史不好,什么不好管,居然管到他司徒瑟的床上来了!更可恨的是,那家伙还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去皇帝那儿参了他一本。
那日司徒瑟越想越生气,卷起了袖子嚷嚷着要上门去揍那鸟御史,却被自家老头打了一巴掌,然后就被送到这鸟不生蛋的鬼地方了。
凭良心说,这翡翠海的景色确实不错,司徒瑟一开始也曾惊艳过,这些日子也常带人出海赏景,可是再美的景色天天看也不稀奇了,很快他就玩腻了。
司徒平派来的亲信也算了解这个太少爷,这些日子也费尽心思弄了不少粉头来陪他,但这小地方的勾栏院哪比得上京城的飘飘院、偎红楼、赏翠阁……
司徒瑟的胃口早就北京城的那些花魁娘子给养刁了,哪看得上这小地方的凡花杂草呢?勉强凑合了几天,就再也提不起劲了。
比起这些勾栏院的粉头,司徒瑟更偏好良家妇女,尤其是那种三贞四烈的,玩起来特别带劲。不过离开京城时,他老爹警告过他不许去招惹良家妇女,否则就要打断他的腿,还派了两个讨厌的跟屁虫看住他,让他闷到不行。
司徒瑟才不相信他老爹真的会打断他的腿,压根没将他的警告放在心里。这些日子他没出手的原因只有一个,这鬼地方连个眉目清秀的女人都很少见,更别说是他心目中的大美女了。
这天司徒瑟又一次坐船出海,丝竹、美酒、粉头……吃喝玩乐应有尽有,可是他仍觉得这种日子无聊透了。
“无聊啊!日子过得真无聊……”司徒瑟端着一杯酒,趴在船舷上,一脸忒没劲的表情。
这些天频繁的出海,大多数地方都被他玩遍了,这会出海前他特地关照了船夫,别管景色好不好,只管去那些之前没到过的地方。
司徒平的这两个亲信这些日子一直都提心吊胆,生怕有负主子托付,这会儿见船终于出海,着实松了口气。
毕竟,这一艘船就这么点大,四周有都是海,既不用担心会把人给看丢了,也不用担心再出什么乱子,
只要能把小主子伺候好,就完事大吉罗!
眼见小主子在喊无聊,他们立刻朝那些勾栏院的粉头使眼色,要他们务必把人给伺候好了。
“咦?那是什么?”司徒瑟注意到岸边某个地方有些古怪。
“爷,您怎么躲这儿来享清闲啦!香香可不依哟!”
“公子爷,让翠儿来伺候您吧!”
“……”
莺声娇语一个比一个娇嗲,不同香味的脂粉在空气中飘扬,混合成一种古怪的味道。
“滚,都给爷滚远点!”司徒瑟被熏得一连打了两个喷嚏,一张脸拉得比马还长。
这些粉头早知道这位爷脾气不大好伺候,一见这情景哪敢再纠缠,一个溜得比一个快。
“少爷,出什么事了?”
“乐子,爷的乐子来了!哈哈哈……”亲信甲才凑上前去,话还没说完,司徒瑟已经一脸亢奋的跳起身。
哦……这回又要轮到谁倒楣了?在场的粉头一见这一情景,不约而同的打了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