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你们知道么,妈咪真是太开心了,今天出版社的老板来找我,告诉我他们要帮我出版以我为名的独立画册系列。你们说,这是不是很棒?!」她高兴的再次伸手抱过两个孩子,目光里,满是对未来的期待与兴奋。
「当然妈咪一定帮心心挑个有院子的大房子。」
「咩,好啊,谢谢妈咪。」
一旁,乔司尔听了,也忍不住心中喜悦的直点头,但脸上却依然摆出一副严肃的小大人模样,提醒她道。
「嗯,这的确是个好消息,只是这么一来,以后你绝不能再随便喊懒喊累、借口没灵感不画画拖稿了,一定要加油啊!」
她被他那小老头样逗得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抓过他就是一阵摸头,「知道啦,管家公!」「厚,就说了,别随便揉我的头发啦!」乔司尔连忙抱头大声的抗议。
三人相闹的一幕,落在倚靠在储藏室门边的黑言迩眼中,像是一幅动人的美面画作,看着他们一家人相亲相爱的欢乐谈笑画面,他的心底竟兴起股莫名的温暧与欣羡渴望,仿佛……有种想要将眼前这一切,全数纳进他的怀抱……
就在这时,心心发现了伫立在储藏室门口的他,双眼一亮,挣脱了乔唯恩的怀抱,飞奔过去扑抱住他的大腿。
「黑国王、黑国王,你听见了吗?妈咪说,她以后会赚很多钱,帮我们换大房子耶。」
软绵绵的小手抱住他的大腿,带给他一种从未有过的柔软感受。
他不自禁放柔了目光,伸出手轻轻独抚着小女孩细柔的发丝。
「我听见了。」他淡淡勾唇回答了小女孩,紧接着,他抬起头,转而瞅凝着她道,「恭喜。」
「谢、谢谢。」乔唯恩一愣,似乎没料想到他会恭贺她,记得以前,他对于发生在他人身上的事,是丝毫不在意的,「你怎么没躺着休息?」
「只要不过度用力牵扯到伤口,走走还可以。」他瞄了眼自己右臂上的伤口,语气淡然的回答她。
「真的吗?」听见他伤势渐好的答复,乔唯恩忍不住欣喜的亮了睱,兴匆匆追问:「那,这是不是代表再过几天你就会离开了?」
太好了,只要他伤好一离开,她就立刻带着孩子搬家,躲到他找不到的地方,这样,就可以不用担心他会查出孩子身世的事了。「不,暂时还不会。」
「为什么?」她懊恼的吼叫。
「原因,我想你比我还清楚」他缓缓瞥了她一眼,「在我弄清楚我想知道的一切事情以前,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
「可是……,」她还想开□说些什么,他却不给她开□的机会。
「你似乎并没有跟我谈条件的权利。」她越是催赶他,希望他快点离开,越是显出她心中有鬼,他一定要查明清楚,她这六年究竟偷偷隐瞒他做了些什么,还有,她口中这对生父已死的双胞胎孩子……究竟和他有没有关系。
「黑言迩、你……」乔唯恩和他商量,他却丝毫没有理会她的打算。
「黑言迩、黑言迩……」乔唯恩试图叫住他,他却丝亳没有回头理会她的打算。她沮丧又气懊的咬着下唇,瞪着他阖上储藏室那扇薄门板,久久收不回眼神。
不会离开吗?看来,这事是没这么容易解决了,现在,该怎么办才好啊?
一旁沉默观察的乔司尔,心中疑团更大了。
【第四章】
深夜十二点,应是众人沉沉入睡时分,黑言迩却斜倚在储藏室里的窗户边,以手机与远在国外,四处派人搜查他踪迹的人联系。
「是我,我有些事,暂时还不回去。」
对方听到他的声音,似乎极为激动,不知焦急地朝他吼些什么,他却丝毫不闻不理,径自淡声开口答道,「放心,我很安全,只是……有些事情需要调查清楚而已。」
对方像是无法接受这个理由,又是一连串火大的吼声隆隆,而他,仿佛早已习惯对方那动不动就发火、暴躁的脾气,表情一变也未变地慢慢交代。
「公司的事暂时交给你们处理,告诉底下的人,在我没回去前,不要有任何动作。」接着,不顾对方的急声唤,他强自切断了通话。
拨这通电话最主要的目的,只是要让他们晓得他人平安没事,并不是要听他们在耳边如大人尖嚷碎骂的,他会坚持留在这里,自有他的用意与目的,他们无须多管。
是忘记了吗?还是……她不想见他、刻意忽视他的存在?
他眯了眯翡翠绿的眸子,莫名地,第二种可能性令他觉得很不愉快,于是,他决定亲自出去察看。
当他所处的储藏室门一打开,他瞧见的便是她埋首在客厅茶几昏黄小灯前画画的身影,那瘦小的身子,几乎趴弯成驼背的姿势,正持笔快速涂画着画稿,而客厅电视上正无声播放着外国影集……
他见了忍不住皱眉问,「这么晚你没睡?」
「啊!」乍闻他说话的声响,乔唯恩吓了一跳,差点碰翻桌上的水杯,幸好她及时扶住,「还、还没啊,我习惯每晚看完这部影集才睡的。」
「看影集?」他挑眉轻瞟了电视上的画面一眼,再回头看向她桌上散乱的画稿,而后,嘲弄地扬起唇,「你看起来倒不像是在看影集。」
「本、本来是在看的,可是刚刚灵感突然一来,便想趁着还记得时,赶快把脑中的画面画成草稿……」她红着脸呐呐地开口解释,「你?怎么还不睡?」
黑言迩淡淡睨了她一眼,高大的身子从阴暗的储藏室门口朝她步来。「口渴,出来喝水。」
「啊!抱歉、抱歉,我今晚忘了帮你送水。」听到他这么说,她才蓦然忆起这件被自己遗忘在脑后的事,「大概是因为今天知道要出系列画册的事太过兴奋,所以忘了,你等等喔,我现在就去帮你倒水。」
她放下手中的笔起身,急匆匆奔进厨房为他倒水,等她端着水再度回来时,正好看见他站在客厅茶几旁,弯身取起她散放在桌上的画稿一张张看的模样。
「这些,都是你一个人画的?」他看着草稿上,那仅以几色色铅笔勾勒、描绘出的花园小猫扑蝶图,活灵活现的动作和表情,十分生动引人注目,仿佛画里的小猫活生生就在眼前似的。
不可否认,她是个极有天分的画家,能将她想画的每个东西都完美无瑕地呈现在笔下,可这么一来,却也不禁令他更怀疑了……
「是啊,是我画的没错,」她端着水走近他,小心翼翼的试探询问,「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不对,只是心里有个疑问想要问你,不知道你方不方便为我解答。」
「什么疑问?」
他放下画稿,高大的身躯缓缓站直,目光微凛地投向她。
「我记得六年前离婚时,我让人付给你一笔数额庞大的赠养费,有了那笔赠养费的你,即使一辈子不工作也花用不尽,但我不明白,为何你却还要如此辛苦的接案赚钱,住在这种二十多年的破公寓里?」
一般人若有了钱,绝不会委屈自己住在这种破旧的地方,更别说,她还独自一人带着两个孩子。
乔唯恩闻言,浑身倏地一僵,下意识地扭头躲避他的视线。
「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不想告诉他,当初离婚时,他那两个弟弟代表律师前来见她,在他们极尽恶毒的羞辱下,她将支票狠狠回给他们,分文未取的离开黑家。
「不想回答吗?那好,我换个问题吧。」见她不愿回答,他似理解尊重的点了点头,没再坚持追问,而是换了另一个深埋于他心中长达六年,一直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当初,你为什么要离婚?」
他想不透,有多少女人渴望能够当上黑家的女主人,但为何她却在与他结婚后的半年,突然对他提出离婚,没有任何前兆,没有半点对黑家的留恋,就那样毅然决然与他分手。
这,一直是他心中不解的谜,亦是他最渴望得知答案的一个疑问。
这回,她沉默了很久,久到他几乎以为她不会回答时,她开口了。
「黑言迩,对你而言,婚姻是什么?」她轻轻问着他。
他拧眉,「什么意思?」
「婚姻对你而言,也许是拿来报恩的工具,也许是一场利益的交换,可是,我不一样,婚姻对我来说,具有一种更为神圣的意义。」
她愤愤地抬头瞅向他,「你大概不会懂吧,关于我现在所说的每一个字,我只能告诉你,当初你给予我的那种婚姻,并不是我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