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殷家家训?这是什么东西呀?”商千玥带笑的问着。那一年,她们还是高中生。
“家训就是家训啊,还会有什么。简单的说,就是必须谨记在心,做什么事情都要注意有没有遵守家训。”不是每个人家里都有家训,殷睿麟知道。
“做事要快狠准?这条家训很中肯实用。其它的殷家家训你一起背给我听一听。呵呵,能听到有名的金融世家的殷家家训,说不定听完之后,我的实力能暴增一甲子功力哩。”同是在商场奋战的商千玥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没了。”
“啥?”
“不是我小气,家训就只有这一条,没别的了。”
“……只有一条?”商千玥难掩错愕。
“对。”殷睿麟摊手。她长大后以为还有其它家训等着她牢记,没想到已经是全文了,她也觉得很奇怪呀。圣德莲的校训洋洋洒洒有二十五大条,还有分小细目;而她家的家训就这般……简单扼要。
“为什么?”
“我大妈说二个以上的重点,叫作没有重点,所以殷家家训只有一条。这样才会时时刻刻记住,而且彻底运用。只要有把做事快狠准这条家训充分运用,将来我想在商场上呼风唤雨都行。”
二十七岁的现在,她才深刻的体会到家训中的快、狠、准分别是什么,以及该如何运用。
准是指目标,要精确的锁定目标,才不会白费工夫走了冤枉路。
她够快、够狠,但是她的目标是什么?
她突然对自己原本所坚持认定的目标感到不确定了。
跟小睿结婚?可是大妈跟小妈也没有结婚呀。
要小睿陪伴她一辈子?可是他们能够像大妈小妈那样快乐的在一起一辈子吗?
如果小睿日后有了喜欢的人、有了想要结婚的对象,她该怎么办?难道就像负责整理花园的丁二哥娶了丁嫂之后,她要帮丁嫂安排一个在殷家的工作?
她要的是什么?她的目标是什么?她可以就这样命令小睿娶她……但是,他们结婚,小睿却不爱她、不快乐的话,她一定会疯掉的。
她受不了她深爱着小睿,而他却是奉命结婚。与其这样,她宁愿商业联姻,嫁一个她不爱的人,对婚姻没有期待,放小睿自由去寻找他的幸福。
她要小睿快乐。小睿已经很少笑了,她希望能看到他的笑容……
她该怎么办?怎样做才能看到小睿的笑容?怎样做才可以让一个人快乐?
手,拿起一旁的电话,拨了出去……
“你回来了。欢迎回来。”殷睿麟镇定地微笑。
少年澈也面无表情的离开客厅,准备去跟人尚在国外的早绿会合。“人平安的还给你了。”俊美容貌不起一丝波澜,立时拿起行李离去。
殷睿骐点点头,放下一个沾满沙尘的行囊。
“有没有受伤?”
“小伤口,不碍事。”
“我可以看看伤口吗?”他的小伤不知道是什么程度。
殷睿骐摇摇头,不希望她担心。
“是吗?你不愿意就算了。”小脸一片落寞。
迟疑了下,殷睿骐舍不得见到她这模样。
“有些血,你不怕就看吧。”他脱掉上衣与长裤,露出精壮结实的肌肉。后腰处、右胸膛、左小腿各有一道伤口,五公分到十公分不等的长度。
“怎么没有擦药?”惊慌的看着伤处血液凝结,右胸膛还有微微渗血的情况。小睿在公司、家里、车上、殷宅都有准备材料齐全的医药箱,她连忙冲去将家里的医药箱拿过来。
“都说是小伤口,不碍事。”赶着在五天内回来见她,他担心他不在的这几天会不会有人图谋不轨,买通杀手袭击落单的她。除了她的安危,他也挂心她当初要他离开的奇怪举动。
小麟有心事吗?
是有什么事情发生,而他没注意到,她又没对他说吗?
“先擦药,有话擦完药再说。”
静静地看了她一眼,他依言的消毒、上药、缠纱布、绷带,动作俐落的打理好伤口。
“处理好了。你有话想对我说?”
“嗯。”她想起好友千玥的建议——让一个人快乐,就是让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论他要爱她,还是要离开她,一切事情都让他遵从自己的心意去做选择。
只有依从自己本心所做的选择,那个决定才会长久,那份感情才有可能长久。
深吸了一口气。她趁着决心遗在的时候,拿出准备好的信封袋。“这里面是你亲生母亲与妹妹的消息,上面有她们在美国的住址,以及去美国的机票。”
客厅瞬间陷入一片沉寂,只剩下殷睿骐逐渐加重的呼吸声。
他死瞪着那个信封袋,像似里头有着毒蛇一般。过了许久,他脸色不善的低吼:“你这是做什么?”
“给你,你收下吧。”她把那个信封袋往前递了递。
“当初我们一见面的时候就说清楚了,我的家人就只有你跟大妈小妈她们,你现在拿出这东西给我做什么!”他难得的提高声音。她要赶他离开殷家?难道连殷家也要舍弃他吗?
“小睿你听我说,你姓殷,是我的家人,永远是我们殷家的一份子,但是在血缘上,她们也是你的家人。你离开美国、离开她们将近二十年的时间,如果你想看看她们,可以趁这个机会。她们搬了好几次家,你八岁那年来台湾之后,很多资料都被抹掉了,因此想要找到你的母亲与妹妹,这里面有唯一一份可以找到她们的资讯。我一直很高兴能够在八岁那年遇见你,有你陪伴我长大这件事。对我而言是再美好不过。但是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家庭少了儿子、少了哥哥。大妈虽然能够让他们生活不虞匮乏,可只是在物质生活上过得很好,心灵生活未必如此……至少,我知道刚到台湾的那阵子,你很想家,很想念美国的家。”
“我已经离开美国十九年了。”他冷笑。“现在才提说要让我回美国,不嫌太晚吗?”这算什么?补偿吗?
“因为我现在有能力了,我有能力可以庇护你,让你去做想要做的事。”她深深的吐出一口气。“这份资料,是我从大妈那边要来的。”
闻言,殷睿骐的身躯一震。小麟跟大妈要的?!大妈怎么会给她?她怎么要到的?
他眼神复杂难解的望着她。
“以前大妈不准你回去美国的家,现在,可以了。我有资格对大妈说可以了。你想回去找她们的话,就去找她们吧。”
殷睿骐向来冷静无波的内心塞满了纷杂的情绪,理不出一个明确的感觉。
良久,他沉声道:“小麟,我要保护你,一辈子。”思绪翻来覆去,最后只找得出这句誓言,想不出其它的言词表达他五味杂陈的内心感受。
“你知道什么是一辈子吗?”突然间,她语带凄切。
“除非我死,不然不会结束。”毅然决然,他坚信的就是如此。
“这不是我要的一辈子。如果你要保护我一辈子,就要像大妈对小妈那样,有感情的守护一辈子。我不缺保镳、不要机器人。”
“有,我对你有感情。”他十分肯定。
“是什么感情?是爱情吗?你想娶我吗?在爱情上,你爱我吗?”眼睛含着蒙蒙水意。她从来没有听过小睿说爱她,也没听过小睿会想念她。从来,都只是她一个人在说爱、在想念,而他呢?她在他心中究竟是什么位置?究竟重不重要?
经过了十七年的恋爱长跑,她才突然惊觉自己竟然没有获胜的把握。他们两个看的终点是同一个吗?
“我……”他顿时犹豫了。
爱这个字,他说不出口。记忆中的小麟,是亲人、是朋友、是同学、是一起长大的玩伴,也像一个需要人时时照顾、时时保护的娇贵妹妹,也是他要守护一生的娇贵主子。他爱她吗?他跟她之间,是亲情是友情,但是有爱情吗?他……分不清楚。
“小麟,你是殷家的大小姐,而我——”八岁那年,有一株自卑的小芽,藏在他心底最深处,虽然未曾茁壮过,但仍旧盘据着一个小小角落。
“而你是殷家的大少爷!”她截断他的话。“一个敢管大小姐、敢骂大小姐的大少爷!殷睿骐,我郑重告诉你,你在爱情上可以拒绝我的理由只有一个,就是你不爱我!如果让我发现什么无聊的家世背景阻隔在我们之间,哼,我不会像小妈那样把殷家拆成一片片,不过我会利用殷家财富,吸引一大票爱慕虚荣的男人,然后我会变成败家的纨绔千金,我会跟一大票男人鬼混,成天挥霍家产,而且我还会去男公关酒店包养男人,终日花心不顾正事。”哼!她是为了心爱男人才努力学习商业知识,在商场上跟人尔虞我诈,工作压力大又每天都工作超时。
这种卖命的行为,如果不是为了他,她何必这么拚!反正殷家的钱多到花不完,她当个清闲优雅的小公主,也能优渥的过一辈子。她镇日辛苦工作,只为了巩固势力,因为她要建立一个可以庇护自己所爱的人的王国。。“你敢!我拿枪一个一个轰掉那些爱慕虚荣的男人!”他杀气腾腾的撂下狠话。
“我跟你都是殷家人,殷家人没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你拿枪轰一个。我就递补一个新男人,反正爱钱爱权的男人比女人还多,我不担心找不到人。”
“小麟!”殷睿骐咬牙。他知道她是认真的,也知道她真的做得出这种亲痛仇快的事。变成败家女?男公关酒店?亏她想得出来!
“只要我还活着一天,我不准你这样糟蹋自己!”他怒喊。
“那么你就不准拿什么家世背景的烂理由搪塞我!”她吼得比他还大声。
“我不会!”
“不会最好!总之,住址跟机票都给你,去不去美国随便你,回不回台湾也随便你。没有人绑着你、没有人约束你,随你自己的心意,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如果你想待在我身边,我只接受一个理由,就是你爱我你要娶我,你要以我丈夫的身分,在我身边爱我疼我守护我一辈子!”
“可是……”他犹在挣扎,想为两人之间寻找一个比较和谐的关系,而非这么决然的只能选一或选二。
“我不接受什么哥哥妹妹、姊姊弟弟的关系。在爱情上,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在爱情上,你不喜欢我,那就离开,趁我还有理智的时候赶快离开。我无法保证是否有一天,我会下迷药侵犯你,用生米煮成熟饭的方法,逼你娶我。我不想要两人痛苦的在一起一辈子。所以趁我还有理智的时候,想清楚你的决定,做出选择!”嘴里讲的话充满魄力与决断,但是最后,眼角滑落的泪滴却显示她内心的不舍与难过。
她其实很想很想只给他一个选择,就是留在她身边……
“小麟!”
见到坚强的她落泪,他忍不住上前紧紧抱住那具纤瘦的身躯。她频频颤抖的身子显示出她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有办法说出这些话。不管有没有爱情,她与他之间早存在着深厚的亲情与友情,两人一起长大的点滴回隐,不是说切断就能切断的。
“别说,你什么都别说。除了我爱你这三个字之外,我现在不想听到其它的话。你不需要解释,也不需要安慰我。”她的眼泪扑簌簌直掉。“我爱你,很久以前就爱着你了,接不接受是你的选择。如果你爱我,如果你愿意试着爱上我,在你有这种想法的时候,请你告诉我。”
殷睿骐的回答就是紧紧地抱着她,不停地亲吻她的发心,希望能够藉由这个动作安抚她的情绪。
对不起或是我爱你,这两句话他现在都说不出口。
她给的选择太突然了,有如隐匿地雷炸得他措手不及,让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也不知道该怎样把伤亡减至最低。
感受到他温暖的拥抱,她的眼泪掉得更凶了。这次一别,他们有可能终生不再相见。如果他无法爱她的话,那么这就是她最后一次能抱着他的机会。一思即此,环抱着他厚实臂膀的纤手,抱得更加紧实了。
两人就这样紧紧相拥,谁也舍不得先放开手。
不知道过了多久,滴滴滴滴的闹钟声响起,惊醒了殷睿麟的神智。这是平时的起床钟,她该准备去公司工作了。
“我要去公司,你要去搭飞机,我们该去准备了。”松开紧抱着他的手,再怎么不舍也总是要放开的。她低着头准备走去盥洗,不想瞧见彼此的表情,只是直直的盯着地板。
“等等。给我一个亲吻,好吗?”他拉住她的一只手,慎重的请求。“在美国,见面与道别的时候,我们都会交换一个亲吻。”他解释。
闻言,她的嘴唇抖了抖,终究没说出什么话,她怕自己一开口会忍不住叫他别走。小头颅点了点,在地上点出两滴水滴。他到现在都还没有说爱她,看来不会回来台湾的机率大了些……
他轻轻抬起她带泪的脸庞,在粉色唇瓣上柔柔地落下一吻,辗转来回柔柔地吻着。他仿佛想藉由这个动作来表示什么,又仿佛是要肯定些什么,但是他却连一句“等我”的话也说不出来。
只是一个吻,终究会有结束的时候。
她泪眼迷蒙的看着他的脸缓缓地拉远,红唇上还留着他男性化的味道。
她紧紧的抿住双唇,舍不得就这样让他的味道自唇中飘散在空气间,仿佛藉由这个动作,就可以把他的感情含在嘴里,藏入心里。
“别哭。”他抬起手指,拂去她积蓄在眼眶的晶莹泪珠。“我最骄傲的睿麟宝贝,你长大了,你已经是殷氏帝国的女皇了,只有优雅与得意才会是最适合你的表情。”他从小守护到大的小女孩呵。
他露出一抹柔情的微笑。
殷睿麟双唇抿得更紧了,眼底很快地又积蓄了新的泪珠。别突然对她这么温柔,她的理智会崩溃的,她会忍耐不住,她怕自己会哭着求他别走。
“你走吧。”颤巍巍的声音发自唇间,她硬忍着不眨眼就是不让眼泪滑落脸庞,珍惜着能看见他的最后时间。
“别哭了。我记得你跟我一样的强悍。”收敛的气息缓缓地散出。他一身鬼神莫近的鸷悍气质是长久训练下来的结果,而她跟他一样有着坚毅的心志。
“去刷牙洗脸吧,你该准备上班了。”
她不发一言的点点头。再看他一眼,将他现在的模样刻在心上。
他揉了揉她稍微变长的头发,然后目送她走入浴室盥洗。
赶快走吧!赶快走吧!别走……求你别走……她转身依着从小养成的优雅步伐,踏进浴室里。
等到她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连门口那个沾满沙尘的旅行袋也不见了。
不要说再见,是他们最好的分别方法。对他、对她,都好……
对他、对她,都好……
终于,殷睿麟再也忍不住的坐在地上,放声大哭了起来。
到了美国,殷睿骐依着地址,很快地找到照片中的洋房。
他的母亲再婚了。那栋房子里面,有一位他不认识的男主人。
妈妈的模样比起记忆中只老了一些,却多了很多笑容,看得出来这十九年的时间她过得很好。
妹妹长大了。她变成一个他完全认不出来的年轻女子,充满笑容的快乐模样,就像是一个普通幸福家庭的孩子。而且似乎有好几个男孩子正在追求她。
到美国的这六天,每天他都只是远远地望着那一个普通又幸福的家庭。
远远地看着她们进出家门,他不曾走近,也不曾假装问路的过去攀谈,即使对象是她们的邻居,或是在公园运动认识的朋友。
看到母亲与妹妹幸福的模样,他知道这就是他要的,即使在那个家庭已经没有他可以存在的位置了。这个结果,在他当年离开时,他就预料到了。
现在,他的身分特殊——他曾是一个佣兵,在战场上杀过人,手上流淌过许多恐怖份子的鲜血;他在富可敌国的殷家里长大。一个普通家庭禁不起报复的暗杀与绑架的威胁,妈妈和妹妹都是普通人,她们没有能力自保,就不应该拥有一个有军事佣兵背景的亲人。
他知道她们很幸福,这就够了。
他知道他当年的离开是有价值的,这就够了。
一位温柔的母亲、一位爱撒娇的妹妹,这是他曾经拥有过的家人。
他转身,离开。没有眷恋。
心底原有着一个小小的遗憾,虽然多年来它不曾扩大,然而在今日它被弥补了,而他将在日后将这个遗憾给逐渐淡忘。他的心里不会再有它的位置了。
他知道自己以后不会再来到这个地方了。
他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了。
拿起手机,他订了最近一班回台湾的机票。
“老板,你结不结婚啊?拜托,全部的人就只剩下你了,你就当作做善事也好,找个人嫁了吧。”今天的逼婚阵仗是轮到封家人上场。封磐一出现就祭出苦肉计,希望顶头上司高抬贵手,放过他们那群哀怨的单身男子。
八天了。看来小睿是不会回来了。殷睿麟看着窗外,悠悠叹了一口气。
“老板,我说话你有在听吗?”封磐伸手在那双失神的眸子前挥了挥。
为什么她还要工作呢?公事烦死人了,公司吵死人了。
她好想一个人静一静,慢慢地哀悼她逝去的初恋与最深的爱恋。
失恋的人可以心情低落吧?失恋的人应该消沉失志,不理人间俗事。她可以用酒精麻痹自己吧?为什么她仍然照常上下班,继续走着日理万机的女皇之路?她可以当个只参加宴会的小公主吧?她应该有放长假的权利吧?一堆杂七杂八的想法在脑袋里绕了绕,还是没有理出一个具有建设性的结论。
她可以去找小睿吗?她好想去找他啊!虽然那份资料只有一份,可是在交给他之前,她忍不住偷瞄了一眼。即使只有一眼,那串住址却在她脑海里生了根,她不敢将它忘记,唯恐忘了任何一个字母,就会从此失去他的消息。
不行不行!猛力地摇了摇头。她不能去找小睿,她不可以去干扰他的决定,她要相信他的决定,并且祝福小睿做出的决定。
可是……她心中一直在天人交战。啊——好烦啊!
最后,所有的烦躁与无力,只化为一个深深的叹气,“唉!”
“谁?”封磐突然感受到一股犀利的气息,习武者具有的警觉性立即竖起。
“小麟,你为什么叹气?”殷睿骐以他着名的冰块脸走进办公室。
“小睿!”她的眼睛愈睁愈大。
他回来台湾了!他回来找她了!这代表什么?
“小麟,我爱你。”他走近,低头就给她一个炽烈的深吻。
她的双手立刻紧缠他温热的后背,再也舍不得让他离开自己的怀里。
他不断地亲着她柔嫩的唇瓣,双手抱紧这熟悉的娇躯,心贴着心、身体贴着身体,唇舌追逐着彼此,纠缠再纠缠……
他知道他不想再跟她分开了。
他确定他要陪伴着她、守护着她,一辈子。
双唇乍分,殷睿骐坚定的笑着道:“我从美国带回来一个纪念品要送给你。”
听到美国这词,殷睿麟紧张地道:“你不会再去美国了吧?”他口袋里没有其它机票吧?
“小傻瓜,听到有礼物就要赶快把手伸出来讨礼物啊。”
“先说哦,我不收去美国的机票,也不收在美国的房地产。”右手微微颤抖的伸向前。
“在美国买的钻戒收吗?”
“钻戒?”水眸瞬间睁大。
他低下头再给她一个足以灼伤她的热吻,吻得她气喘吁吁,吻到她说不出什么要他离开的话来。他扬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道:“小麟,我们结婚吧!”
他拿出一个璀璨钻戒往她的手指一套,就这样决定。
“好。”她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便立刻又被激烈热吻给淹没了。
她紧握着右手,深怕宝贵的戒指会消失似的。
红唇被吻着、堵着、亲着、舔着,她连一个哀怨的叹息也发不出,只能溢出些许痴迷情动的呻吟。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她最爱的男人回来了。他带着一只美丽的钻戒跟她求婚,还说他爱她、他要娶她!
噢!就算待会儿就去法院公证结婚,她也愿意。
现场唯一观众——封磐,现下正拿着手机告知众位亲朋好友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叔公、小姑婆、爸、妈、沈律、各位苦等的未婚夫们,我们可以结婚了!
封磐欢天喜地的离开办公室,将空间留给这对缠绵的有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