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三个月后，斗斗第一次加薪。两人约好在常去的拉面店里庆祝。
瀛瀛出门后才收到斗斗要加班的电话，便泡在附近的酒吧里，顺便「会见」了他的死党格律。
瀛瀛掏出一个精制的小盒子递给他，「给你，古印度的银币。」
格格爱财，特别爱收集各式银币，作为朋友，瀛瀛也会注意收集。
「谢谢啦！」格格亲了一下那个小盒子，收好，然后轻轻地晃着杯子里的冰块，斜眼看着身边的瀛瀛，「我的小瀛瀛，你最近在做些什么啊？我约你，你都不出来。」在这么昏暗的酒吧里，他居然还戴着墨镜，怕人认出来不成？
瀛瀛悠闲地喝着橙汁，坐在把台上懒洋洋地看着格格。「当然是忙公司的事。」
「是吗？」格格扬了扬眉毛，「我怎么看见你和一个男人同居啊？」
「你哪只眼睛看见的？」
「两只眼睛都看见了。」
「你看花了。」瀛瀛看了看手表，今天不知道是哪只该死的东西要斗斗加班，打乱了原有的计划。
「唉！我最近为了以后办案起来更方便，成立了一个侦探社。为了看看我的员工能力如何，我要他们把你一周内的行踪全部记录下来。没想到他们告诉我你和一个男人同居，真是瞎说！你说我要不要炒他们鱿鱼？」
「你少做一点缺德事！」瀛瀛摘下眼镜，瞪了他一眼，又戴回去。格格还在那里轻飘飘的调侃。
「你是说我成立侦探社调查人家隐私缺德，还是炒我的员工缺德？」
「自己考虑……」
瀛瀛懒得搭理，可惜他越冷漠，格格就越起劲，「不过啊，我的小瀛瀛的确有那种让人看到第一眼的时候就想把你包养起来的潜质，只是碍于你的身份，没人敢这么做……包括我也没敢这么做。」
瀛瀛没有作声，只是笑眯眯的喝着橙汁。
酒吧又进来了几个喧闹的年轻人，在吧台附近坐了下来，一坐下来就开始大声聊天。
「喂，听说立嘉换总裁啦？」
「你真闭塞！那是几个月前的事啦！而且听说那个总裁漂亮得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呢！」
「啊？！那总裁是个女人啊？」
「不是不是，是个男人，漂亮的小男人！」
格格开始偷笑，可是瀛瀛还是保持着优雅的微笑，修养真好！格格像看好戏似的转过去看着那几个人聊天。突然从别桌上走来个女人，凶巴巴地指责那几个年轻人：「你们这种人吃饱了到处乱传是非，歪曲事实！」
格格很起劲地戳戳瀛瀛，「喂喂，快看，有人替你不平啊！」
瀛瀛一看，眉毛一挑，脱口而出：「Rain？」
「你认识啊？」
「我的秘书，是我爷爷选的。」
「不错，有胆色，也有姿色！」格格摸了摸下巴，饶有兴趣地继续看他们对峙。
「小姐，我们聊天干你屁事啊！」
「谁要你们传播应总的谣言？！」Rain真是是忠心耿耿，护主有功啊！
「谣言又不是我们传开的！」
「我不管！你们这种人就是八卦谣言的传播渠道！」
「切！那你说立嘉的总裁是什么样的？」
Rain挺直了腰杆，双手叉腰，一个字一个字清晰的告诉他们：「我们家应总是能激起女人保护欲的男人！」
全场晕倒……
「咳、咳咳！」瀛瀛被水呛到，在一旁猛烈的咳嗽……
「应总？」Rain似乎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可是被他这么一叫，所有参与讨论的人都往这个咳嗽青年看来……
瀛瀛立马扔下钱从后门逃出酒吧，格格紧随其后。
Rain还在那里郁闷，那个人好像是应总啊？后面那个似乎是格律师嘛！哎……不去管他了！
***
瀛瀛和格格逃出酒吧后，沿着漆黑的小巷往前走。酒吧的后门真的不如门面那么光鲜亮丽，又阴又暗，还堆着不少的废物垃圾！
「能激起女人保护欲的男人，不错，形容得不错，你爷爷果然有眼光，回去要加她薪水啊！」
「你去死吧！」
两人边聊边走，突然前面窜出三个黑影拦住了去路，还亮出雪亮的匕首：「抢劫！」
抢劫？格格嗤鼻一笑，开始解衬衫的袖口。
瀛瀛把眼镜摘下来，塞进口袋，淡淡地问了一句：「劫色还是劫财？」
那三个抢匪看了看瀛瀛，使了个眼色，一拥而上。
寂静的小巷子里传来了「乒乒乓乓」声音，不过才一会功夫，就平息了……
「真是找死！」格格重新把袖口扣上，临走前还踹了踹那个躺倒在地的劫匪。
「哎呀，我的衣服划破了。」瀛瀛很不情愿地看到斗斗为他选的新衣服划出了一条长长的口子。
「我看你穿的这件是便宜货吧？干嘛这么心疼？」
「这个不一样的……」瀛瀛把衣服整整平，转移话题，「暧，我刚刚好像只用了一击就撂倒一个！」
「你厉害！行了吧？」
两人继续边聊边走，很快走出了黑暗……
躺在地上的这群笨蛋连爬起来找牙的力气都没了，只能用脑子思考，劫匪这种职业是不是真的适合他们……
***
瀛瀛和格格刚到大马路上，迎头就撞到了斗斗。瀛瀛只愣了一秒，就开始「哇哇」的哭起来，像只小企鹅一样，摇摇晃晃的走进斗斗的怀抱……
「斗斗，刚刚有人抢钱，幸好这个先生帮我赶走那些强盗……」
墨斗一听，吓坏了！「瀛瀛，你没事吧？」
瀛瀛可怜兮兮地掏出可爱的猫咪钱包说：「没事，钱包还在。」
「我问你人有没有事？」斗斗担心地把瀛瀛检查了一遍，除了有点脏，衣服有点破，其它的倒没什么！
「没事没事，只是衣服破了……」
格格脸上布满了黑线，为什么瀛瀛可以那样？反应速度超快，说变脸就变脸，要哭就哭，连说话的调调都变了！简直像缩小了十岁！
「这位先生，真是谢谢你了！怎么称呼？」斗斗向格格道谢。
「我姓格，方格的格。」他乘机好好打量了一番这个抱着他死党的青年，果然一表人材，光从外表看，绝对配得上瀛瀛。
「格先生吃饭了没有？要不我请你吃饭，谢谢你救了瀛瀛！」好忠恳的青年呐！格格刚说「好……」，瀛瀛就递来一个杀人的眼神：你可以滚了！
立刻改口：「好……好照顾你的……宝贝，不要让他在夜里一个人待在外面，他很容易成为歹徒袭击的目标，最近治安不好……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我知道了，真的很谢谢你！」
格格想找个无人之处放肆的狂笑一番，瀛瀛的生活是不是太无趣了？怎么会玩起这种游戏来？不过，还挺有意思的！
***
斗斗胆战心惊的把瀛瀛搂回家，在浴缸里又把瀛瀛检查了一遍，心疼地发现他右手的手肘有一块瘀青。
瀛瀛暗自推测：大概是用手肘击中劫匪面门的时候，撞到了人家的牙齿……那些死劫匪，没事牙齿长那么硬干嘛？！害我的斗斗这么担心！不过，这也说明斗斗很宠我……
想着想着，瀛瀛大大地亲了一口斗斗：「斗斗，我好爱你！」
「知道了！每天都要说好几遍……」
「你不喜欢听啊？」瀛瀛噘起嘴巴，无趣地拍着水面。
「喜欢，喜欢的不得了！」
「嘿嘿……」
***
立嘉总裁就这样展开着他幸福而忙碌的生活。
早上给亲亲老公做早饭，斗斗就趁瀛瀛做饭的时候梳洗，然后吃早饭；给斗斗系领带是瀛瀛每天的甜蜜任务。等斗斗一出门，瀛瀛就立刻把家里的电话转接到自己的手机上，打开暗门，快速换衣服，之后就冲下楼开车去公司。
斗斗喜欢在午休的时候打个电话回家，瀛瀛就在斗斗楼上的办公室里用嗲嗲的声音和老公聊聊天；下班的时候，瀛瀛滥用总裁的职权，先走半小时，开车冲回家，换掉衣服，系上围裙，开始做饭；等斗斗在交通高峰期坐着慢吞吞的班车回家，瀛瀛总是笑眯眯地开门用一个拥抱一个亲吻迎接辛苦工作一天的老公回家，还有一桌丰盛的晚餐。
瀛瀛不准公司任何地方出现他的「音容相貌」，所有公司简介上总裁的照片一律用他爷爷的；他也从来不会在公司里出现在斗斗的面前。斗斗会笑着告诉瀛瀛：我们公司的总裁和你的名字是一样的，只是他好像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如果某一段时间很忙禄，瀛瀛会等斗斗睡着后从床底下拿出手提电脑继续办公，一有风吹草动就装睡；所以斗斗很疑惑：瀛瀛怎么会养不胖呢？
斗斗很爱他的瀛瀛，他也从来不忌讳在同事面前谈及他的老婆，所以，斗斗的同事都知道，墨斗有一个漂亮贤惠，温柔能干的老婆——可惜是个男人；一开始总有人存有偏见，可是时间一长，看看墨斗一切正常，每天都是笑容满面的幸福样，不擦润肤露也照样滋润得很！他还常常把老婆亲手做的点心拿出来，大家就觉得同性恋没什么大不了的。而墨斗常常强调：我不是同性恋，全世界的男人女人我都不爱，我只爱我的瀛瀛。
渐渐地，同事们都觉得墨斗的老婆运气很好——他可以买到一百元一套的冒牌阿曼尼西装，与正宗的西装相似度可达99.99%，质量绝对精良，同事们都很羡慕，可是当斗斗向瀛瀛要那家小店地址的时候，瀛瀛却黑着脸说是某一天迷路的时候逛到的，具体在哪里已经不记得了……
瀛瀛还会在逛马路的时候捡到最新款的手机给老公用；在百货公司里买个电风扇会中奖抽到斗斗一直想买的电脑；反正，什么好事都让瀛瀛碰上了，斗斗就连带着一起受益。大家都说：「把你老婆带出来看看呀！」，可是就算斗斗愿意，瀛瀛也是不可能出现的。所以迄今为止，大家都没见到过墨斗传说中的「天下第一贤妻」。
关系再好的「夫妻」总会有吵架的时候。斗斗慢慢觉得他老婆外出旅游的频率太高，虽然在认识他的第一天就知道，瀛瀛超级喜欢旅游，可是也不能每个月都出去啊！有时候一个月出去三次，更过分的是瀛瀛常常只留一张条子说：老公，我出去旅游了。然后整个人就消失个好几天！——没办法，总裁总是要跑来跑去的，这个月去加拿大看枫叶，下个月就要去澳大利亚看袋鼠，除了外出旅游，真不知道还有什么借口可以瞒住老公？
终于，斗斗因为担心忍不住发了一次火，结果瀛瀛翘家一周，害得斗斗像只没头苍蝇一样到处找人找了一周；其实瀛瀛也不是真的想翘家，只是正好逮到个机会去了趟马来西亚，那里刚刚建立了立嘉的子公司……
从马来西亚满意归来的瀛瀛，一到家先到二二〇二换好衣服，把自己弄得很憔悴的样子，乍一看还以为三天没吃饭两天没洗脸，然后去敲二二〇一的门，一见到斗斗就哭得惨兮兮地问：「你以后还凶不凶我？」
斗斗一见到瀛瀛才感觉到自己又有了呼吸，当然是举双手投降，「不凶了，不凶了，只是你以后出去一定要告诉我，什么时候出去，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以后也不准离家出走！」
瀛瀛得意的拿起斗斗的领带擦鼻涕，从此，这个良好的习惯一直延续了下去。
从那一次之后，斗斗从人事部调到了企划部，常常出差参与各种活动，他很担心瀛瀛在家会不会太寂寞，所以常常打电话回家；其实，斗斗前脚出门，瀛瀛后脚就去了飞机场，通过转接和斗斗通通话……不用说，斗斗的出差也是瀛瀛安排的，这样可以减少「夫妻矛盾」。
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了两年。
第三年，正逢斗斗生日的那天，斗斗终于近距离见到了立嘉的「总裁」，一个伟岸的，严肃的，年近七十的老头。他第一次被召见到总裁办公室的时候心里很激动，因为听说这次要人事调动，可能要晋升了。结果不出所料，斗斗被晋升到了经理的级别，不过是个副的。
「怎么样？今天和同事出去庆祝一番？」总裁笑眯眯的问。
斗斗腼腆地笑了笑说：「我老婆已经准备好晚饭了。」还有美味的生日蛋糕！
「噢？是吗？这么恩爱啊？」
「嗯！」斗斗很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呵呵……」总裁爽朗的笑起来。
然后，斗斗一出去，瀛瀛就从休息室里走出来。「谢谢爷爷！」
「真是调皮！」老总裁也没办法，反正瀛瀛的各方面表现都很优秀，这个感情方面么，就随他任性一次，自己反正也挺无聊的，就配合孙儿玩一把。
「爷爷，你觉得他怎么样啊？」
「还不错，不过挺可怜的。」
「为什么？！」
「被自己的爱人蒙在鼓里。瀛瀛啊，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
「再说啦！」瀛瀛对这种现状很满意，还不想有什么变动。
晚上，斗斗一进家门，美食的芳香和漂亮的瀛瀛一齐迎面扑来！
「斗斗老公，生日快乐！」
「谢谢！先亲一个！」斗斗抱住瀛瀛，狠狠的亲了一下！「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瀛瀛很期待的眨着眼睛。
斗斗得意极了，郑重其事地说：「我升职了，我现在是企划部的副经理！」
「真的吗？！」瀛瀛捧住抖抖的脸，显得又兴奋，又难以置信。「我就知道斗斗最棒了！呵呵……用不了多久斗斗就会升到经理了！」
「还有，我买了东西送给你。」
「今天是你生日，干嘛买东西送我？」
斗斗拉着瀛瀛在沙发上坐下，拿出一个红色的丝绒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对铂金对戒。
「虽然我们不像平常的夫妻那样可以结婚登记，但是我一直都觉得那只是一张纸而已，并不能代表什么，要不就不会有离婚……同样，从前的我，认为戒指只是一个形式……」斗斗认真地说着，瀛瀛也认真的听着，瀛瀛知道，斗斗小时候就是因为离婚的悲剧才导致家庭的彻底破灭，一场自焚的大火烧光了全部。没人抚养的斗斗被迫进了孤儿院……
斗斗拿出一个，执起瀛瀛的左手，对着无名指认真地戴上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时间越长，我就越想让你身上有我的印记……所以，我买了这个，也许人越老就越庸俗……我不知道在你心里，这个可不可以证明今生今世你是我的唯一的爱……」
「可以，当然可以！」瀛瀛当然是一百个可以！
斗斗轻轻地吻了一下瀛瀛的无名指，「我会照顾你一辈子。」
「你说的噢！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可以不要我！」
「怎么可能不要你？来，帮我戴上！」
瀛瀛也很认真的把另一枚戒指给斗斗戴上，窝在自家的沙发里，感觉比站在教堂里还浪漫！
那两枚戒指内侧刻的是：Youaremine/Iamyours
***
承蒙瀛瀛的贵言，斗斗在大半年后就成了企划部的经理，再一年后又成了总经理。不过他还是没见到「瀛瀛总裁」，每个月的例会都是由副总裁主持的……
斗斗的薪水一翻再翻，也有了自己的车，每天上下班不用再等慢吞吞的班车；不守规矩的斗斗也常常偷偷早退跑回家给老婆一个「惊喜」……可是这却苦了瀛瀛，上班也就算了，每天下班像是赶着去投胎似的，要是遇到斗斗早退，更是一路狂飙……飙不过了，随便买两条领带之类的，就说是在外逛街，害得人家卖领带的小姐都认识他了……
为了时刻掌握斗斗的方位，瀛瀛求了一个平安符挂在斗斗的车里，其实里面装了一个小小的定位器。可以通过这个查询斗斗在哪儿了，算计是否赶得及在他之前到家。另外，严格公司的作息制度，一律不准早退！可惜，斗斗还是会有机会找到借口早退。
通常的情况是和斗斗前后脚到家，瀛瀛冲出电梯的时候已经是解掉领带，脱掉外套，连衬衫的扣子都解开了，幸好这里没人，要不一定被认为是暴露狂！冲进二二〇二，换上「家庭主妇」装，一边系围裙一边冲进二二〇一，然后把事先买好的现成饭菜往盆子里装，把汤往炉子上一炖，往往是汤还没热，门铃就响了……
然后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去开门，斗斗一进门就是一个热吻，吻得瀛瀛眼冒金星，差点窒息……瀛瀛只能解释说自己缺少运动，肺活量不够……
斗斗说，最近瀛瀛做的饭菜口味很多变，他还是怀念最初的那种口味；瀛瀛在心里暗自叫苦，这还是从不同的高级饭店买回来的，居然还挑三拣四的，果然养刁了！
过了一段日子后，瀛瀛不知道自己是着了凉感冒了，还是吃不消病倒了，发烧发到三十九度。晚归的斗斗心疼地看着躺在床上没人照顾的瀛瀛，轻轻的唤醒他……
「瀛瀛……瀛瀛……」
「唔……？」瀛瀛把半个躲在被子里的脸露出来，两颊烧地红扑扑的。
「吃过东西没有？」
「没……」
斗斗听到瀛瀛有气无力的声音：心里难受得要死，像是被把大锤子狠狠地捶了几下。
「瀛瀛，对不起……偏偏这个时候总裁也病倒了，我走不开，没有办法早点回来照顾你……」
「没有关系，没有关系……呵呵……」我病了，你当然应该留在公司罗！
斗斗进厨房炖点白米粥，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做饭了……瀛瀛做家务一定很辛苦，以后除了工作，一定要好好照顾瀛瀛！
晚上，斗斗抱着瀛瀛抱了一整晚，希望瀛瀛能够多出点汗带走点热度。他还信誓旦旦地说，「如果明天早上你的热度还没退，就算公司的总裁挂了我也要请假送你去医院！」
——总裁挂了，你也没必要送你老婆进医院了……
幸好第二天早上瀛瀛的热度退到三十七点九度，斗斗被瀛瀛赶出门，可他趁中午午休的时候又冲回家，哪怕照顾瀛瀛的时间只有短短的二十分钟他也不管；瀛瀛正坐在床上和Rain打电话，被突然在中午出现的斗斗吓了一跳，脱口而出：「老公？！」然后立刻扔掉了电话，弄得Rain莫名其妙，什么劳工不劳工的？应总在干嘛？！
瀛瀛被斗斗这么一吓，热度吓跑，换来一身冷汗，他以为斗斗看到他打电话了……其实没有；斗斗很满意的看着温度计上显示三十七点三度，瀛瀛的额头和身上摸起来也比昨天凉多了，而且还出了很多汗……
斗斗把瀛瀛塞回被子里，剥得光光的，用热烘烘的毛巾把瀛瀛全身上下出的汗都擦掉，然后再给他换上一套干净的睡衣，快速亲几下，赶回公司。
大概感冒的病菌也受不了斗斗的一番热情，纷纷落荒而逃，等斗斗下班回家，瀛瀛差不多已经康复了！
不过，那之后瀛瀛请了一个月的病假，乖乖地在家里休养生息，真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啊！斗斗也不想让瀛瀛太累，常常带着瀛瀛外出吃饭，休息的时候带着瀛瀛逛逛街，兜兜公园，斗斗还常常构想着未来的生活，说是等总裁退休了，自己也许就可以成为副总裁了！瀛瀛暗自好笑：等我退休了，你也是一把老骨头了！
日子很快，第五年的夏天快结束了，瀛瀛和斗斗还是那样「正常」的生活着。
***
一天斗斗回家，发现自己的亲亲不在，打他手机，却是忙音……
「Rain，你明天把这个月的例会报告给副总裁，把这个月的总计划表给墨经理，有疑问的地方我已经圈出来了，你让他自己在斟酌一下，我现在就去飞机场。」马来西亚的子公司出了点状况，立嘉投资的房产在建筑过程中由于升降梯断裂，压死了好几个工人。瀛瀛正准备十万火急的赶往马来西亚。
「喂，老公啊，我要出去玩几天！」瀛瀛挂断了公司里的电话，又立刻拨了家里的电话。
斗斗一听，有点失落。「又要出去了？瀛瀛，你可不可以再等几天？我的带薪休假很快就要批下来了，我们一起出去玩好不好？」
「不行不行，我已经要出发了！」瀛瀛快速吹了个牛，走出办公室。
「那好吧……你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每次瀛瀛往外跑，斗斗的心情就变得十分低落。
「我去马来西亚，四天！我给你带礼物，你要什么？」
「我不要礼物，只要一天一个电话。」
「好！我知道了，拜拜！」电梯到了！
瀛瀛挂断了电话，斗斗似乎在最后一句话结束的时候听到了电梯的铃声……
斗斗打开冰箱，随便找了点东西裹腹，瀛瀛不在，什么东西都一样难吃！
墙上的摆钟无趣地摆动着，报纸上全是些无聊的报道。昨天的衣服没有洗，面条也还没煮好……没有瀛瀛的空间，时间的流动显得特别慢……
很突然的，公司的助理打电话来。
「墨经理，你快点来公司！应总出事了，电梯卡住了，唉！反正电梯坏了！应总出不来了！」
「什么呀？」应总不是从前几个月生病以来一直待在美国吗？
「反正你快来就是了！」
唉！反正老婆不在，去公司就去公司！
半小时后，斗斗到了公司，一进大厅就看到大家都挤在电梯口，乖乖！各部的经理几乎都到齐了！
「怎么了？」斗斗看到了自己的助理也挤在其中，便跑上去问个究竟。
助理一看自己的老大来了，立刻拉着他到旁边小声说：「电梯坏了，应总卡在里面已经快一小时了，物业的修理人员还没来，刚刚副总裁已经发过飚了，他现在正还打电话骂人呢！」
「应总不是去美国了吗？」斗斗不解，上次那个如爷爷般的人物不是亲口告诉他要去美国吗？
「谁对你说的？」
「应总啊，他亲口告诉我的！」
助理怀疑地看着他的墨经理，昨天他还见过应总呢！搞不懂！「反正大家都来了，你也该出现，不要老是一下班就跑回去和娇妻温存！要不就会显得很不关心总裁似的！能拍马屁的时候就要拍！拍得果断，拍得毫不犹豫，拍得当仁不让！最好不要让人家拍了去！」
斗斗无奈地笑了一下，这个助理还真是鬼灵精！不过，斗斗还真得很担心总裁，七十岁的人了，待在里面那么久会不会缺少氧气？
很快，一小队维修人员跑了过来，后面还跟着骂骂咧咧的副总。「搞什么啊！到现在才来！都快一个多小时了！你们明天就给我滚蛋！」
反正人来了就好，很快电梯的门被撬开了，电梯还没到底，一半悬在那里，里面的人还需要跳下来。大家都挤在那里「应总应总」的，巴不得自己当应总的台阶。
斗斗站在人群的外围，没有挤过去，就远远的看着那里。里面扔出了一件外套，众人纷抢；然后荡下两条腿，再然后是……瀛瀛……跳了下来！怎么可能？！
瀛瀛很轻松的跳下来，接过刚刚扔出来的西装外套……他穿着白色的衬衫，系着银色的领带，微笑着在人群的簇拥下慢慢走出来，大家都关心的问：
「应总没事吧？」
「应总要不要去医院？」
而瀛瀛很温柔的笑着，重复的回答：「没事……没事……」，那种表情，那种眼神，那种气质……就像是一个真正的王者……
应总？开什么玩笑？！他只是一个和瀛瀛长得很像很像的人而已，我不认识他的，我不认识他的……我的瀛瀛……我的瀛瀛去马来西亚了……他不在这里……
斗斗犹豫着拨通了瀛瀛的手机，抑住自己狂乱的心跳，努力抚平自己的气息，静静的看着那个应总，静静的等着电话那头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