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不对,或许她已经到家了,可能在忙着什么,没听到电话声所以没接而已,不要自己吓自己,还是先回家再说。
于是他催紧油门,用比平常更快的速度飚车回家,一路上许多莫名其妙的想法盘踞在脑中,他闭了闭眼,甩去脑袋里不该有的想法,一心只想快点回到家。
他不觉焦躁,心乱如麻,因此没注意到右侧出现一辆超速的违规车,当他意识到它的存在,急踩煞车已经来不及了——
风尘仆仆地赶往医院,柳丹绮的脸上写着满满的忧虑。
当柳丹绮得知于峻岳住院,已经过了两天的时间。
那两天,她将手机关静音,不听、不打也不接,就这样丢在包包里,直到她认为自己的心理建设足够了,该回家面对现实了,这才发现手机里有好多通未接来电,全是家里和丈夫打来的。
她在回程的车上拨了通电话回家,这才知道丈夫出了车祸,她急忙催着搭载她的出租车司机加快车速,直奔老爸告知她的医院。
好不容易赶到医院,她马不停蹄地奔往病房,到了房门口,她便不由分说地推门而入。
「峻岳!」她一进门便喊着,错愕地发现她根本不认识躺在病床上的那个人。
单人病房里的病床上躺着一具「木乃伊」,说那是具木乃伊并不为过,因为他全身裹满绷带,只露出眼睛、鼻子和嘴巴,光看他那「装扮」就觉得好痛——不是他痛,是看的人感觉好痛!
那具木乃伊在听见她的呼喊时动了动,可柳丹绮却看不出他的表情,心里好生着急。
她瞧了瞧病床上的名字,是她的丈夫没错,但她实在认不出来,不禁试探性地轻喊他的名。
「峻岳?」
「丹绮,是我。」终于,由那木乃伊的绷带开口处传来于峻岳的声音,令柳丹绮狠狠一震。
「峻岳!」她飞扑到病床旁,不敢置信地轻抚他……坦白说,这模样确实好笑,但她实在笑不出来,因为这表示她丈夫的伤势相当严重,她甚至连他的脸都看不清楚!「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一确定丈夫的身分,她立即泪如雨下,不敢相信一个好好的人怎会变得如此?
「先别管我,你到哪里去了?」他说起话来显得有点吃力,或许是因为会扯动到伤口的关系。
「我只是去中部走一走……」她有点心虚地回应道。
「为什么不告诉我?」至少他能陪她一起去,而不是像人间蒸发般的都不和他联络,害他不晓得她发生什么事,也不知道她到底好不好,担心得要命!
柳丹绮惭愧地低下头。
「是我自己的问题。」她沉默两秒,才给他这个答案。
「什么意思?」他不懂,完全不懂。
她深吸口气,深深地凝着他……
「不谈了好吗?等你把身体养好我们再说。」她不想在他伤重的时候还聊这些,说不定还会让他的伤势加重呢!
「我很好,你现在说!」他恼了,挣扎着要从病床上坐起。
「你别这样!」她急了,忙着将他按回床上,却又不知从何下手,毕竟他全身包着绷带,她根本看不出来他哪里痛,更是不敢轻举妄动。
「你说啊!」他逼问。
「不要!你先把伤养好啦!」她拒绝,已然红了眼眶。
凝着她的泪眼,于峻岳没用地败下阵来。
「别以为哭能解决事情。」虽然心已经软了,嘴巴上他还是要逞些威风。
「我没有那个意思。」她否认,眼泪啪嗒地掉了下来。
「那你在哭什么哭!」他气,气自己惹她掉泪,可说出口的话却非常强硬,完全不像是在自我反省的样子。
「我爱哭行不行!」在他逼问之下,她不由得放大音量。
「……」
病房里出现短暂的沉默,只有她的抽泣声浅浅地在空气中回荡……
「我做错了什么吗?」终于,于峻岳打破沈寂,他还是耐不住性子,非得问出个所以然来不可。
「没有。」就说了是她自己的问题,他是听不懂喔?
「没有为什么要离家出走?」他压低嗓子低吼。
一开始或许他还能以为她只是工作忙,没时间接电话,但当她彻夜不归,他才终于认清她是不想回家,所以才选择什么都不说的离开。
她不会晓得一个镇日在自己身边的人突然消失,对失去的那一方来说,是多么令人恐惧的事情,就好像天上的日月星辰不见了,连空气都被抽走,心头像压了颗重重的巨石,教人喘不过气。
他承认她成功了,让自己的心全挂在她身上,因她的一举一动而牵动自己所有的喜怒哀乐,但她有必要用这样激烈的手段来证明吗?
实在太欠揍了!
柳丹绮哭得浑身抽搐,好半晌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病房里的温度降低,整个氛围像是床上的病人已经挂掉了似的……
「我很不安……」过了好久,她才找回说话的声音并再次开口,嗓音因哭过而明显沙哑。「虽然我很满意现在的生活,但我还是很不安。」
「为什么?」既然满意却又不安?这是哪一国的理论?
「因为……你。」她挺了挺腰杆,用力地深吸口气,勇敢地将视线定在他包覆着纱布的脸上。
隔着纱布完全看不出他以往俊朗的模样,但整体来说,即便隔着纱布,还是能由外型看出他有着不差的外表轮廓。
「为了我?」他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难道,他这丈夫当得不够好?
虽然没有每天回家吃晚饭,但他每天都有回家睡觉……除了结婚那一晚,他都乖乖的回家,就算当时因她意图色诱自己而感到困扰,他还是会回家过夜,但他绝对不承认,除了回家,他没有其它地方可以过夜。
「我在想,会不会突然有一天,你会开口跟我说你不要我了。」
【第十章】
「……你在说什么傻话?」于峻岳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
「不无可能啊,套句你常说的话,你应该很清楚我们是为什么才结婚的,不是吗?」她颤着唇说道。
这女人!竟然拿他曾经说过的话来堵他?!
算她狠!
「那是一开始,可你不觉得我们现在已经不一样了吗?」他试着同她说理,连他都觉得他们的婚姻很美满,怎么她还会感到不安?
「对,我们是不一样了,但那只是表面上。」她吸吸鼻子摇摇头,像只无辜的小哈巴狗。
「什么意思?」他眯起眼觑她,完全听不懂她到底想说什么。
什么叫表面上?
他大可以和她做表面夫妻,但他和她上了床、做了爱,已经是真正的夫妻了不是吗?
她怎么还能说他们只是表面夫妻!
「意思……」她的头越垂越低,低得几乎贴至胸口。「意思是虽然我们上了床,但事实上你并不爱我。」
于峻岳听了下巴差点没掉下来。
「见鬼!谁告诉你这些鬼话的?」他气晕了,没想到自己做了这么多……不是只做床上的运动,平常有空他也会接送她来回片场,并不全然都是为了自己。「我对你不够好吗?不然你要我做到什么程度才开心?」
「你对我好,但我感觉不到你爱我。」她诚实地对他说道。
「你说,你要怎样才感受得到我对你的爱?」他气晕,恼火地对她大声嘶吼。
柳丹绮惊跳了下,忙不迭地起身安抚他。
「你别这样!」她按住他的肩,不让他起身。「你现在的身体受不了你这么冲动,你还是乖乖躺着比较好。」
「我不要!」他气得开始撕扯自己身上的绷带,看来很是激动。「我要你现在就给我说清楚!」
「于峻岳!」他气,她更恼,恼恨他竟然不顾自己的身体,硬要在这时候搞这种飞机。
「干么?我还没撞到失去记忆,我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他口气超不爽地再吼。
柳丹绮心里难受,索性低下头吻住他的唇,不再让他因生气而口不择言。
这招果然有效,当她软软的唇压上他的,他奇迹似的安静了下来,安分地享受着她的亲吻,并难耐地伸手攀上她的腰肢,带着魔力般开始在她腰间爱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