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两个小时後——
用美工刀划开一个个装着私人物品的纸箱,凌绍洋用力之大,简直像跟那些纸箱有仇,恨不得把那些纸箱千刀万剐似的。
刚刚他像是真的经历了一场激战,某个女人简直教人气愤得想掐死她!
在打发走好友之後,没想到刚才在楼下的管理员阿Sir紧接着打电话来请他下楼,当他来到管理室时,阿Sir愁眉苦脸地说开侧门的事被住户告状了。他还在想到底是谁这麽鸡婆,才不过一下子的时间,有什麽好大惊小怪的?随即,那女人就出现了,指着他的鼻子猛说教!
後来阿Sir偷偷告诉他,此人正是社区里的「超级住户」黎水凝,因为平常走路像猫一样没有声音,所以常有机会发现邻居的「违规事项」。
为什麽叫她超级住户呢?
因为黎水凝实在很热心公益,只要有时间,凡是社区的大小活动她都热衷参与,还会针对社区管理的弊端提供意见,虽然没有担任管委会的委员,在邻居之间却颇具声望。
有些住户的疑虑迟迟等不到管委会的回应,只要有办法找到黎水凝,通常问题很快就会解决,因此就算她拒绝担任社区管委的职务,可她的地位可远比管委会主委还高,俨然是社区住户代表。
但是,管她是谁,他买了这里的房子,就有权利在这里进出,谁有资格管他这个管他那个的?
门儿都没有!
他悻悻然地上楼,越想越火。
只不过开侧门让工人方便搬东西,才花不到三十分钟,那家伙竟然就向管委会举报,害得阿Sir被记一个申诫,听说这个月会因此被扣月薪一千元。
虽然阿Sir没说什麽,且拒绝接受由他支付那一千元薪资的损失,可就因为如此,更令他感到歉疚万分。
一千块耶!
虽然不是很多,但现在时机那麽差,一千块可以买很多东西,就算给孩子买零食吃都好,那女人那麽不通人情,简直恶、劣、到、极、点!
带着火气将私人用品由纸箱里拿出来,他满腔的怒火没地方发泄,於是他关上所有窗户,打开才调好音的钢琴,用尽全身的愤怒让指尖恣意在琴键上飞舞——
直到他觉得痛快了、舒坦了,才重新回到原本的位置,准备继续先前的整理工作。
瞪着满室的纸箱,他才在心里盘算该由何处着手,门铃竟选在这时响起,他错愕地瞪着自家门板,彷佛它幻化为吃人的妖怪,正张牙舞爪地朝他逼近。
怎麽可能!他才搬进来几个小时,除了同社区的顾仁愿,他甚至连亲朋好友都还来不及通知新地址,到底会是谁来按他家的电铃?
怀着疑虑走向门边,他透过门眼向外观看,没想到竟看见一个女人站在门外。
超级住户?!
现在是怎样?
她是自动送上门来讨骂挨吗?
他可不信那种自私自利的尖酸鬼,会存有主动上门向新邻居打招呼的礼貌及雅量。
该死的好极了,虽然他刚才已经在心里狠狠地痛骂她一回,但她不在眼前,骂起来感觉就不够爽,既然她这麽有诚意地自己来讨骂,他不好好地给她「洗脸」一番怎麽对得起她?!
「你不晓得现在几点了吗?」
他冷笑着打开门,还来不及张嘴开骂,没想到那胆大包天的女人竟然先行出声,顿时教他的气势冷了一大截。
「有什麽事?」
神经病,她来不会就为了问他几点吧?他的脑袋因为她的问题而突然当机,差点没咬到自己的舌头。
「中原标准时间,晚上十点半,这个时间大部分的学生都已经上床睡觉了,你还在那边把音乐放那麽大声,就不怕影响邻居的睡眠而遭到天谴吗?」黎水凝虽不及他颀长的身高,踮着脚尖也只够得到他胸口的高度,但她得理不饶人、气势比人强,抬高下颚用力地瞪视他。
「我没有放音乐。」他挑了挑眉,霍地明白她误会了什麽,眸心得意地渗入笑意。
合着她以为他在放钢琴演奏曲?他对自己的琴艺是有信心没错,但被当成放音乐……感觉还不赖,毕竟他很清楚整张CD的制作过程,不论是流行音乐或非主流音乐,极少有ONETAKE——也就是完全不需要调整任何音律音轨、一次OK的作品,百分之九十五以上都经过高科技仪器「调整」过才能上市。
所以说,她以为他是放音乐这点,对他来说也是种恭维,他可是「纯手工」,没有任何添加物的喔!看在她如此「慧耳识音乐」的分上,他可以考虑对她客气一点。
「刚才那琴声是哪里来的?」她狐疑地睐他一眼,不自觉地搓了搓手臂。
那男人嘴角的笑意是怎麽回事?
她原本想说这趟过来规劝这位新邻居自制的举动会彻底惹毛他,没想到他不生气就算了,竟然还冲着她露出那看似吊诡的笑,直叫她浑身冒起鸡皮疙瘩!
凌绍洋稍稍侧了侧身,让她看见摆在大厅正中央的白色演奏型钢琴。
「……刚才的琴声是你弹的?」
黎水凝的眸心渗入几丝讶异,细看眼前这男人,任她怎麽看,眼前这家伙虽然说帅是长得挺帅,可她却看不出他有那麽高的音乐素养。
他有张棱角分明的脸庞,略显细长的内双眼挺具魅力,其上衬着浓而密、好看的浓眉,挺直的鼻管看来挺有个性,略薄的唇性感地随着他说话时的声音而张合,神奇地有种迷幻的FU。
呿~~管他长得是圆是扁、是帅是丑都不关她的事,她可不是来看他的男色,而是来向他抗议他放的音乐太大声会吵到邻居而已。
「没错。」
他得意地扬了扬下颚,原以为她还会说些什麽夸赞他的话,没想到……
「凌先生,我不是来跟你讨论你的琴声好不好听,而是来麻烦你不要制造出太大的声音,以免影响邻居的安宁。」她板起脸,不管他心里怎麽想,她就是要说出自己此行的目的。
凌绍洋的嘴角抽搐了下,不意她会突然又跳回这话题来,心脏不由自主地凝缩了下,稍稍认真地打量起她来。
这女人个子小小,充其量也只到他胸口的高度,以身形来说对他没有半点威胁性,倒是那双不驯的大眼睛,像是蕴藏许多未开发的能量,像极了一头不安分的小母狮。
他身边充满太多唯唯诺诺的人,不论他作的决策对或错,得到的反应全都是「Youareright」、「Good」、「Perfect」,清一色全是赞扬的评语,几乎没半点建设性。
搞艺术的人最怕遇到激不起半点火花的共事伙伴,这样的日子着实无趣得紧,因此当她在管理室激动地胀红着小脸对他说教时,他瞬间还闪过一种新鲜有趣的感觉。
但发现她根本一直在找他麻烦後,他也很难不被激怒,这女人太超过了。
想想好像有哪里不对,他记得自己可是把门窗都关好才开始弹琴的,她凭什麽管到他家来?
「我说黎小姐,我就算把自家屋顶给掀了也碍不到别人,况且我还关好门窗才弹琴,请问你是住哪一栋大楼,又是哪只耳朵听到我吵到人了?」他以臂环胸,摆出主人的姿态。
这间房子的隔音效果不错,也是吸引他入住这个社区的主因之一,她以为三言两语就能把他唬住吗?
哼哼哼~~他可不是被吓大的。
黎水凝挑了挑秀眉,不爽地侧身,指了指他对面邻居的大门。
「干麽?」
凌绍洋本能地顺着她的手指望去,非常制式化的门板,跟他家一模没有两样,搞不懂那有什麽好看的。
「很不巧,我就住在你看到的那扇门里面,所以你刚才那如雷的琴声,清清楚楚地传到我耳朵里了。」她皮笑肉不笑地指出事实。
「……」
哇咧!这算不算冤家路窄?这世上还有比这更机车的事了吗?!
凌绍洋目瞪口呆地瞪着她,好半晌挤不出半个字来。
「因为你是新住户,或许对这个社区的规定不是很清楚。」她大人大量地不同他计较,即使她很清楚这男人心里一定对她很不爽。
黎水凝晃了晃从一开始就拿在手上的A4影本简册,俏脸上漾开看似无害的温和笑容,笑意却不曾布达眸心。
「这是社区的生活公约,既然你已是这社区的一分子,就请你熟读并严守纪律,所有邻居都会感谢并竭诚欢迎你入住。」
「凌先生,门前走廊不能放任何东西,麻烦你把鞋架收进屋去。」
好好好,他把鞋架移到家里总可以了吧,免得碍到她大小姐的眼。
「这些是垃圾吧?请拿到垃圾收集处才方便清洁人员清理。」指着他门前的大黑垃圾袋,她又有话说了。
没问题,他现在就拿到地下室的垃圾收集处,眼不见为净。
「你没注意看垃圾收集处的丢垃圾时间吗?除了早上十点到晚上十点这段时间,其他时间是不可以把垃圾拿到垃圾收集处的。」
「……」
长这麽大,他长眼睛生眉毛,没见过那麽机车的女人!
有些疲累地躺在家中擦拭乾净的地板上,凌绍洋之所以没力的理由,一半是因为整理搬家後杂物的疲累,但有更大一部分,是因为对门邻居黎水凝的刻意刁难。
他一定是上辈子杀了她全家,不然就是勾引她老公,否则她干麽一天到晚找他的麻烦,连给他一分钟安宁的片刻都那麽小气。
天晓得那家伙是干啥工作的——她看起来不像无业游民,更何况无业游民恐怕买不起这社区的房子。
他难得让自己放两天假处理搬家事宜,那女人也待在家两天,身上像装了针孔似的,只要他一有任何动作,她就像装了监视器般神出鬼没地冒出来纠正他,还用谴责的眼神凌迟他,根本欺人太甚!
那女人是不知道人都会有脾气的吗?他是不想同她计较,况且他才刚搬来,总得留点好名声给人探听,否则以她屡次惹他发火的行径,早就被他轰到九霄云外去了。
还有,他实在忙得没时间看她拿来的生活公约,也不晓得她是不是骗他的,无论他怎麽做,她都有话说,更可恶的是她非要一一指正,差点没把他气到脑中风!
麻烦的是,这房子是他花大把大把银子……不,大把大把钞票买的,不如以往住的房子仅是租赁交易,可以帅气的拍拍屁股,趾高气扬地跟房东说「大少爷我不爽租了」;货物售出概不退还,这点常识他还有,凭他的修养,他也做不出来这麽没品的事。
就算他想脱手,这一转一卖之间可说不准稳赚不赔,万一他还倒贴,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啊~~累到一个极点,光是这样躺在地板上都觉得好舒服,虽然才刚入春,天气还有丝清冷,但劳动过後接触这一片冰凉,实属乐事。
他微酸的眼盯着天花板,视线范围随着眼皮越来越重而逐渐变小,才打算就这样闭上眼小眯一会儿,谁知道连老天爷都跟他作对,才刚闭上眼,他的手机就响了。
「Shit!」他低咒一声,心不甘情不愿地伸手捞来身边不远处,客厅矮几上的手机。「来者何人?有屁快放,无事退朝!」
「皇太后底家啦,你退哪门煮朝?」
他心里才犯嘀咕,想不到老妈何秀子的声音便透过手机传了过来,典型乡下欧巴桑的「台湾国以」。
「妈?系李喔!」他乾笑,真是说人人到,说鬼……不,说娘娘到呢!「安娜,找我有事逆?」
他到台北已有多年,早就把乡下的口音戒得乾乾净净,但只要和老妈一对上话,打小养成的口音就会莫名其妙冒出头,完全没有道理可循。
「安娜!安娜底酒店啦!」何秀子没好气地反呛一句。「而且你老妈偶的英文名是安妮,嗯系安娜。」
儿子就是没女儿贴心,连她的英文名都记不住,偏偏她就生了这麽个带把的,再多也挤不出来;隔壁邻居和朋友的女儿都既贴心又会撒娇,哄得那些妈妈阿姨们开心得要命,瞧得她都要嫉妒死了!
「哎哟,不过差一个字而已,那麽计较干麽?」他闭了闭眼,不想上什麽英文课。
「差一『次』差天南地北,当然要给他计较。」何秀子得理不饶人地嚷道。
插一次?妈啊!发音不标准实在是件恐怖的事啊!凌绍洋的手滑了下,差点拿不稳手中的手机。
「……妈,你跟潘叔还好吧?」向来亲切爽朗的老妈突然吹毛求疵起来,他感觉不太对劲,直觉问了句。
他是个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虽然小时候的环境不是很好,但好在老妈徐娘半老仍风韵犹存,老爸过世不到两年,就出现一位潘叔来追求并照顾老妈跟他,所以他才能在小小的年纪有机会学音乐,否则他现在压根儿不可能有当作词作曲人的本事。
他很感谢潘叔的,那个男人等同於他的老爸——他亲生的老爸在他还没啥记忆时就挂点了,对他而言,潘叔才是他的父亲,所以他无论如何都得扞卫潘叔和老妈的爱情,绝不能让老妈对潘叔做出始乱终弃这般泯灭天良的事来。
「你速头壳几康喔?还不是老样子,哪有什麽好不好?」
何秀子的头上冒出一个大问号,不明白自己说了什麽,怎会让儿子有那般莫名其妙的联想,以为她和老潘吵架是哪招?
「倒是你,三俗二年来奈拢呒看你带一猪虎神茫仔回来过?」
「最好你指望我带虎神茫仔回去啦,你是嫌我们乡下的蚊虫不够多喔?」他翻了翻白眼,惊觉这几回老妈来电都会问到这个问题,不禁全身戒备地反问:「妈,你说的虎神茫仔不会是女人吧?」
不会吧!他也不过才三十二岁,老妈有这麽急着把他当存货出清吗?!
都什麽时代了,他还以为老妈很开明,他永远不必面对什麽狗屁催婚的事,想不到老妈也不过是凡夫俗「女」,竟然会拿这种事来烦他!
「『会』话!不然速叫你带茫仔肥来给偶打逆?偶的意速速偶想抱孙哪!」何秀子也不罗嗦,直接挑明了讲白。
「抱什麽孙?抱潘叔比较实在啦!」凌绍洋没大没小的揶揄了句。
「嘿呒同啦!」何秀子将话筒稍微拿远一些瞪着,差点没将手上的话筒给瞪出个洞来。「你潘叔嘛救甲意囝仔啊!快企给偶找个女朋友来……嗯丢,是快企给偶『起』个某回来啦!」
「妈,老婆是娶来的,不是『起』来的。」还同胞们起来咧!好险不是在墓园,感觉乱诡异一把的。
虽然他很习惯老妈国台语交杂的说话方式,但三不五时,他还是会没礼貌地取笑她一下,毕竟老妈待他就像好朋友一样,他偶尔没大没小也只是刚好而已。
「青菜啦!听得懂丢贺,就会跟偶应嘴应几啦,搞不懂生你干麽的咧!」何秀子不耐烦了,潘仔还等着她一起去散步呢!「灾吼?偶要企散步了,byebye!」
不等他回答,何秀子啪哒一声,帅气地挂上电话,散步去喽~~
不敢置信地瞪着被切断的电话,凌绍洋忍不住笑了。
他的老妈就是这麽可爱,偏偏说什麽都不肯跟他到台北来生活,让他感到些许遗憾——也是啦!老家有潘叔陪她嘛,台北可没有,难怪老妈不肯上台北来,他完全能够理解的啦!
他对着天花板傻笑,半晌後脑袋才又开始运作。
找对象是吗?
说得那麽简单,好像老天爷随随便便就会把对象送到他面前来似的,那种东西可不是说要就会有的。
一切,还是得靠缘分的!
顾仁愿领着两名年轻貌美的女子搭上电梯,是地方歌唱比赛被唱片公司看上的新人,由他带来让凌绍洋监定监定歌艺,并看能不能由他还算满意的作品里挑几首出来出片。
超优的词曲都被一些歌王歌后拿走了,这些新人能捡到几首凌绍洋的作品出片,就该烧香拜佛,感谢祖上积德喽!
孰料电梯门刚开,一个娇小的女人就站在电梯前等着搭乘电梯,差点和没预料到这情况的他迎头撞上!
「呃,不好意思,没注意到你。」顾仁愿的脚又缩回电梯里,一想不对,他得出去了,赶紧道歉,领着两个新人走出电梯。
黎水凝瞬也不瞬地盯着他和两名女生,秀气的眉微微蹙起。
「你们,是找凌先生的吗?」她倏地出声轻问。
这一层楼就两户,一户是她住的右边,另一户自然就是左边的凌绍洋,除了这两户,没有其他住户了。
「对啊!」顾仁愿没想到她有此一问,毕竟他压根儿没预料绍洋会和邻居有互动。「你是?」他好奇满满地反问。
那家伙根本是枚超级大宅男,平时出门除了到工作室和录音室之外,连朋友间的聚会也鲜少出现,这样的人说不定连邻居家有几个人、那些人长什麽样都不晓得,更别提认识自家的邻居了。
理论上是这样,但显然他的预测出现误差值,眼前这名清秀可人的小女人,显然是凌绍洋的邻居,才会对他如此提问。
这可令他好奇了。
是什麽理由跟原因,会让凌绍洋那宅到不行的家伙和这名女子有所牵系?实在是让他颇觉玩味的状况呵~~
「我是这一户的住户。」指了指自家大门,黎水凝的秀眉未曾松开。「你们是怎麽上来的?」
一般来说,外来客通常是由管理员通知住户,由住户下去接人上来,但眼前的一男两女之间并不见凌绍洋人影,所以她对这点感到质疑。
「喔,我是B栋的住户,有出入的磁卡。」顾仁愿勾起嘴角,扬了扬手中的磁卡。
这个社区是以英文字母为栋别来区分,他住B栋,凌绍洋则是买在F栋,虽然不同栋,但出入磁卡是共用的,免得有些大家族的各成员买在不同的栋别,出入不方便,也算是对住户一种贴心的服务。
原来如此。黎水凝不觉多看了他身後那两名女子两眼。
「那她们……是你的亲戚?」一问还有一问问,她一开始发问,大有止不住态势的迹象。
「不是,她们……」
「不是的话要让管理员登记,你让她们登记了吗?」为了社区内部的安全,这绝对是必要程序。
「没有,可是……」可是是他领进社区来的,他可以负责。
「那不行,得麻烦你带她们去登记身分资料。」她按下停在原处的电梯键,不由分说地将三人又推进电梯里,然後按下一楼键。
「欸……」顾仁愿快昏了,没想到会冒出一个这麽卢的女人,比他还「顾人怨」!
「既然你是社区里的住户,就该清楚社区公约,你应该知道这是所有住户最基本的义务吧?」黎水凝义正辞严地晓以大义。
「我知道,可是……」可是不必这麽麻烦吧?大家行个方便不挺好?况且他以自己的人格保证,难道还不够?
「没有可是,该做的就要身体力行,这样才可以确保社区安全,大家也才能住得安心,你说是吗?」
顾仁愿的声音一再被打断,几次之後他认命地闭上嘴,无辜地睐了眼身侧的两个新人,发现她们都掩着嘴在偷笑。
奈安捏?
这还是他搬到这社区两年多来,第一次遇到这麽麻烦的状况……
呃,等等,他记得好像有哪个住户跟他抱怨过,说社区里有个超机车的女人,这个要管、那个也要管,连鸡毛蒜皮的小事都不放过,该不会就是这女人吧?!
不自觉地多看了黎水凝两眼,莫名有种幸灾乐祸的心情在他胸口间漾开。
凌绍洋啊凌绍洋,你还真他妈的狗屎运,千挑万选选到这麽罗嗦的女人当邻居;难怪社区里几乎售尽的空户,就留着这一户始终无人问津,着实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哎~~他是否该为好友一掬同情之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