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世界革命

第5节 世界革命

“嗯,我想不会那么着急吧。”斯普鲁恩斯用折叠好的一方白手帕擦了擦汗湿的额头。

他说,威克岛那么遥远而又暴露在外,像这样的位置以及海军目前的虚弱,差不多排除了一场战斗的可能性。十二月七日以后,吉美尔将军毫无疑问要挽回面子。他赶在总统撤他职之前下令救援。然而,舰队在等待新的太平洋舰队总司令,临时指挥官派伊中将也另有打算。放弃这次援救任务可能会引起一场大争论,双方都有很好的道理,但斯普鲁恩斯怀疑,这些海军陆战队就像作战学院演习时那些事实上不存在的士兵一样,命中注定将在俘虏营度过战争年代。

斯普鲁恩斯的语气像在作战学院里一样平静,走路的步子快得使维克多-亨利的心脏剧烈跳动,他说十二月七日改变了太平洋上力量的对比。美国已被解除了一半武装。力量的对比在于十艘或十一艘航空母舰对三艘,十艘作好战斗准备的战列舰对一艘也没有,而且谁都不知道敌方的重兵布置在哪儿。日本人已经显示了出色的战斗和后勤能力。他们把世界上最最好的舰艇、飞机和战斗人员亮了出来。菲律宾群岛、东南亚和东印度群岛都可能被他们弄到手。英国人把兵力铺得太开,力量显得单薄。就在此刻,海军简直没有什么可干的,除非搞些“打了就跑”的袭击来提高战斗技能,同时使日本人心神不安。但是海军得通过日本飞机航程以外的那些组成弧圈形的岛屿,不惜任何代价保持一条从夏威夷到澳大利亚的战线。新的航空母舰和战列舰要及时加入舰队。从夏威夷和澳大利亚出发,他们将由东面和南面开始反击日本。然而这需要一年或更长的时间。同时得把澳大利亚守住,因为这是白种人的大陆。如果非白种人占领了,可能会触发一场摧毁文明的世界革命。雷蒙德-斯普鲁恩斯作了这一耸人听闻的评论后,便默不作声了。

他们穿过高高的、带着甜丝丝气味的绿色甘蔗林,顶着越来越火辣辣的烈日,在鸟儿的安闲歌声中艰难地爬上坡。

“前途悲观啊,将军。”维克多-亨利大胆地说。

“倒不见得,我认为日本成不了大事。薄弱的工业基础,物资供应无法维持长期斗争。有一阵她会闹得很欢,然而如果我们国内的斗志旺盛的话,我们将赢得这场战争。我们有一位坚强的总统,这是必不可少的。不过,我国是在两条战线上作战,德国战线则是起决定作用的,因此,我们这里按次序是第二。我们一上来就已经吃了一场大败仗。因此实际情况不利于在太平洋上过早地采取英雄行动,譬如全力以赴打一场增援威克岛的战斗。”

华伦的房子离开大路,坐落在草地与花园之中,走廊宽敞曲折,看上去如果让一位将军去住,倒比一个海军飞行员合适得多。他们站定以后,斯普鲁恩斯汗如雨下,说道;“你儿子就住在这儿吗?”

“他的岳父为他们买了这所房子。她是独生女儿。他是佛罗里达州的拉古秋参议员。事实上,房子里面并不那么大。”

斯普鲁恩斯用手帕擦着他红红的脸,说道:“拉古秋参议员!噢。他对于战争的看法有所改变了,是吗?”

“将军,许多很好的人都真的认为我们不应该介入战争。”

拉古秋在十二月八日以前一直是一名爱嚷嚷的主要孤立主义者。

“的确。”

斯普鲁恩斯不肯进去歇息,只要了一杯水,就在门口喝了,递还杯子时说:“那么,你今天就要把你的东西拿上船罗?”

“是的,长官。我最好尽快上任,接过指挥权,”帕格说,“各种情况都应当考虑到。”

斯普鲁恩斯的灰眼睛露出了惊喜的神色。“啊,好!总是立即执行命令。”他们俩谁都不曾提到海尔赛要帕格当他的参谋的打算。“那么,来和我一起吃晚饭吧。我很想听听你在柏林上空飞行的故事。”

“那我太荣幸了,将军。”

杰妮丝穿着湿漉漉的淡紫色背心、弄脏了的灰短裤和凉鞋,蹲在后面草地上一大块翻掘过的棕色土地里。她灰黄色的头发搞乱了,裸露着长长的腿和手臂被晒黑了。由于对日本菜农进行了特别管制,新鲜蔬菜已很缺乏。她开始种菜园,还因此觉得很高兴。

她直起身子,笑着用手臂擦擦额角。“我的天哪,瞧你这副模样!是在种东西呢,还是干什么呀?”

“斯普鲁恩斯让我从海军造船厂走来的。”

“啊,他啊!我听说他到甲板上来的时候,所有的低级军官都不露脸了。指挥‘诺思安普敦号’要是不把你累垮,倒会让你振作起来的。华伦来电话。他回家吃午饭。”

“好,那样的话,他可以开车把我和我的东西一起送到舰队登陆处去了。”

“你已经要走了?”她收起了笑容。“我们可要惦记你啦。”

“爸爸?”过了一些时候,华伦的声音由卧室门外传来。帕格开了门,把整理了一半的两只小扁箱推到旁边。制服和书都堆在床上。“嗨,我路过‘加利福尼亚号’陆上办事处停了一下,他们正要把给你的邮件送到‘诺思安普敦号’去。不过,这些也是刚刚寄来的。”

一眼看到英国邮票使帕格吃了一惊。埃里斯特-塔茨伯利的办公室地址在那信封上。他先打开电报,一句话也没说,便递给了华伦。

望急询国务院娜塔丽下落电告我马里韦莱斯基地乌贼号潜艇

拜伦

华伦皱起他那凑在电报上的晒黑了的额头。他穿着飞行服,紧闭的嘴上总是叼着烟卷。他看上去疲劳、冷酷。

“你认得国务院的什么人吗,爸?”

“嗯,认识一些。”

“你干吗不打电话试试呢?在那儿马尼拉,勃拉尼消息很闭塞。”

“我要打的,我早就该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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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与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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