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力量(之三)
花
“我有很多花,”他说:“但孩子是所有花中最美丽的花。”
——奥斯卡·王尔德
有一段时间,每个星期天有人会在我衣服的翻领上别上一朵玫瑰花。因为每个星期天早晨我都有一朵花,所以我没想太多。我欣赏这种友谊的表示,但它已变成规律。有一个星期天,被我认为稀疏平常的事变得不同寻常了。
当我离开主日礼拜时,一个年轻人走向我。他站在我面前,说:“先生,你要怎么处理你的花?”刚开始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一会儿我就懂了。
我说:“你指的是这朵吗?”我指着别在我外衣上的玫瑰花。
他说:“是的,先生。如果你会丢掉它的话,可否给我?”那时我微笑告诉他,花可以给他,并随口问他要做什么。这个小男孩,或许还不到10岁,仰望着我,说:“先生,我要把它送给我的祖母。去年我爸妈离了婚,我本来和我妈住,但她又再婚了,要我和我爸住。我和我爸住了一阵子,但他不愿再收留我,便送我去跟我祖母住。她对我太好了。她煮饭给我吃,又照顾我。她对我太好了,所以我要把这朵漂亮的花送给她,谢谢她爱我。”
当小男孩说完话,我几乎说不出话来,我的眼眶充满了泪水,我知道我灵魂的深处被感动了。我取下我的花,把花拿在手里,看着男孩说:“孩子,这是我听过最好的事,但我不能把花给你,因为这不够。如果你走到讲道坛的前面,你会看到一大束花。每一个星期都有不同的家庭买花送给教堂。请把那些花送给你的祖母,因为那样才配得上她。”
他的最后一句话,更使我深深感动且永远难忘。他说:“好棒的一天!我只要求一朵花却得到一大束。”
(约翰·R·兰塞牧师)
心
最美好的东西是看不到、摸不到的;但可以用心感觉。
——海伦·凯勒
去年12月底我和太太分手,你可以想象,我的1月过得有多糟。我接受了处理因离异而引起情绪混乱的治疗课程,并要求我的治疗师帮我重新生活的建议。我不知道她是否会同意,或纵然她同意了,我也不知道她会给我什么东西。
我很高兴她立即同意了,就如我预料之中的,她给我完全意想不到的东西!她给我一颗心,一颗小小的手工制的“普雷道”(Play-Doh)的心,上头有明亮可爱的颜色。那是先前一位经历过离婚过程的男客人给她的,他跟我一样,很难打起精神。她还说,这不是要给我保存的,如果我找到我自己的心就得还她。我了解,她给了我一颗具体的心当成可预见的目标,当作对我要求丰富感情生活的具体回应。我接受了,并期待有更深的情感归宿能够来临。
我一点也没想到,这个美妙的礼物很快就有了功效。
在治疗课程之后,我把这颗心小心地放在驾驶座前头,愉快地开车去接我的女儿茱莉安,这是她要睡在我新家的第一晚。她一进车子里,就被这颗心吸引了。她把它拿起来仔细端详,并问我它是什么?我不确信我是否应该把全部的内心世界解释给她听,毕竟她只是个孩子,但我决定我该告诉她。
“它是我的治疗师给我的礼物,帮助我度过难捱的时光,但它不是我的,我要保存它直到我找到自己的心为止。”我解释道。茱莉安没有发表评论。我再次怀疑自己告诉她这件事是不是对的。11岁,她能懂吗?她怎么可能知道我要去弥补多大的创痕,打破我旧有的生活模式,和人们发展更深、更丰富的情感联系?
经过几个礼拜以后,当我的女儿又在我家时,她提早送给我一个情人节的礼物:一个被漆成红色的小盒子,以金色的带子系扎着,上头的巧克力被我们俩吃掉了。我热切地打开那个漂亮的小盒子,惊喜地发现里头有一颗“普雷道”的心,她漆好颜色并把它做好给我。我惊讶地看着她,猜测着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她要给我一颗治疗师给我的心的复制品?
一会儿,她递给我一张她自制的卡片。她有点害羞,但终于让我打开卡片来读。里头写着一首超越她年龄的诗。她已经完全了解治疗师给我礼物的意义。茱莉安写给我一首我所读过最令人感动、最充满爱的诗。我的泪水泛滥成河,而我的心忽然打开了。
给爸爸
这里有一颗心
给你保存
因为你正要
努力地跳跃过去
祝你一路愉快
虽然它可能污迹斑斑
但当你到达目的
请学习珍惜
情人节快乐
爱你,你的女儿菜莉安
这首诗在我的心中远超过我所有的财富。
(雷蒙·L·阿隆)
现在就做!
如果我们发现我们只剩5分钟可以把要说的话说完,每一个电话亭一定被那些结结巴巴要打电话给他所爱的人所占据。
——克里斯多福·莫利
在我为成年人上的一堂课上,最近我做了一件“不可原谅的事”。我给全班出家庭作业!作业内容是“在下周以前去找你所爱的人,告诉他们你爱他。那些人必须是你从没说过这句话的人,或者是很久没听到你说这些话的人”。
这个作业听来并不刁难。但你得明白,这群人中大部分年龄超过35岁,他们在被教导表露情感是不对的那个年代成长。不能表现情感或哭泣(这是绝对禁止的!)所以对某些人而言,这真是一个令人震惊的家庭作业。
在我们下一堂课程开始之前,我问他们,是否有人愿意把他们对别人说他们爱他而发生的事和大家一同分享。我非常希望有个女人先当志愿者,就跟往常一样。但这个晚上有个男人举起了手,他看来深受感动而且有些害怕。
他从椅子上站起身子(他有6尺2寸高),他开始说话了:“丹尼斯,上礼拜你布置给我们这个家庭作业时,我对你非常不满。我并不感觉有什么人需要我对他说这些话。还有,你是什么人,竟敢教我去做这种私人的事?但当我开车回家时,我的意识开始对我说话。它告诉我,我确实知道我必须向谁说‘我爱你’。你知道,打从5年前我的父亲和我交恶了,从那时起这事就没有真正解决。我们彼此避免遇见对方,除非在圣诞节或其他家庭聚会中非见面不可。尽管如此,我们还是几乎不交谈。所以,上星期二我回到家时,我告诉我自己,我要告诉父亲我爱他。
“说来很怪,但做这决定时我胸口上的重量似乎就减轻了。”
“我一回到家,就冲进房子里告诉我太太我要做的事。她已经睡着了,但我还是叫醒了她。当我这样告诉她时,她还没真的完全清醒,却忽然抱紧我,打从我们结婚以来,这是她第一次看我哭。我们聊天、喝咖啡到半夜,感觉真棒!”
“第二天,我一大早就急忙起床了。我太兴奋了,所以我几乎没睡着。我很早就赶到办公室,两小时内做的事比从前一天做的还要多。”
“9点时我打电话给我爸问他我下班后是否可以回家去。他听电话时,我只是说:‘爸,今天我可以过去吗?有些事我想告诉您。’我父亲以暴躁的声音回答:‘现在又是什么事?’我跟他保证,不会花很长的时间,最后他终于同意了。”
“5点半,我到了父母家,按门铃,祈祷我爸会出来开门。我怕是我妈来应门,而我会因此丧失勇气,干脆告诉她代劳算了。但幸运的是,我爸来开了门。”
“我没有浪费一丁点的时间——我踏进门就说:‘爸,我只是来告诉你,我爱你。’”
“我父亲似乎变了一个人。在我面前,他的面容变柔和了,皱纹消失了,他不禁哭了。他伸手拥抱我说:‘我也爱你,儿子,而我竟没能对你这么说。’”
“这一刻如此珍贵,我祈盼它凝止不动。我妈满眼泪水地走过来。我弯下身子给她一个吻。爸和我又拥抱了一会儿,然后我离开了。长久以来我很少感觉这么好过。”
“但这不是我的重点。两天后,我那从没告诉我他有心脏病的爸爸忽然发病,在医院里结束了他的一生。我并不知道他会如此。”
“所以我要告诉全班的是:你知道必须做,就不要迟疑。如果我迟疑着没有告诉我爸,我可能就没有机会!把时间拿来做你该做的,现在就做!”
(丹尼斯·E·马诺宁)
安迪的牺牲
不幸啊!当我们沉溺在我们的罪恶中间的时候,聪明的天神就封住了我们的眼睛。
——莎士比亚
安迪是个可爱又逗人的小家伙,因而人人都喜欢他,但人们对待他的方式也使他困扰。他禁得起开玩笑。他总是对玩笑报以微笑,大眼睛眨呀眨的,好像在说:“谢谢,谢谢,谢谢。”
对我们5年级学生来说,安迪是我们的出气筒、大家捉弄的对象。对他付出了这特别的代价才获准成为我们这群人之中的一员,他似乎还相当感激。
安迪·德瑞克不吃蛋糕。
他的姐姐也不吃派。
如果没有社会福利津贴。
德瑞克一家都会死掉。
看来他甚至接受了杰克·史布拉特作的这首打油诗。我们其他人都很喜欢它,包括它蹩脚的文法。
我不知道为什么安迪必须忍受这个特别待遇来赢得我们的友谊,获准成为我们中的一员?自然而然就变成这样——并没有经过投票表决或讨论。
我不记得曾提及安迪的父亲在蹲监狱,母亲靠给人洗衣维生,但安迪的膝盖、手肘和指甲总是很脏,旧外套太大。很快地我们就以此嘲笑他,安迪从不反击。
我想,在人很年轻的时候总是极想装高尚。很清楚的,我们这群人的态度是——我们每个人都有权利属于这一群,而安迪则需要我们默许才可加入其中。
直到某一天某一刻我们才开始厌烦安迪。
“他跟我们不一样!”
“我们不要他,对不对?”
我们之中谁说了这种话?这些年我一直想责怪兰道夫,但我也不能不诚实地说,这个发难的人引出了潜藏在我们每个人表皮下的野蛮性格。不管是谁说的,我们高兴地接纳了这个呼声,表示我们都这么想。
“我并不想做我们做的事。”
多年来我一直如此安慰自己。直到那天我偶然看到那些刺眼但无可反驳的句子,使我永远确信——
地狱中最热的角落,是为那些在危难时还袖手旁观的人所设的。
这个周末与往日一样,我们一伙人愉快共聚。每一个星期五放学我们会在会员之一的家中聚会——这一次是我家——在附近林子中露营。母亲们为我们的“旅行”做大部分的准备工作,也为安迪准备了一份东西,使他在打完零工后能加入我们。
我们很快搭好了帐篷,不再受母亲们左右了。我们个人的勇气因人多势众而倍增了,现在我们成了对抗丛林的“男子汉”。
其他的人告诉我,因为这次是我做东,就该我把这个消息告诉安迪!
我?那个很久以来就相信,安迪私下认为我比其他人强,因为他常用小狗一般的眼睛望着我——常感到他以他睁得大大的眼睛对我表示他的爱与崇拜的我?
我讷讷地看安迪朝我而来,通过既长又暗的林荫小道,树木滤下了近黄昏时的光,在他又旧又脏的衬衫上像万花筒似地变幻着。安迪骑着他独一无二的自行车——那是坤车。他的样子看来比以前我看到他时更兴奋、更快乐,这个弱不禁风的小家伙在他一生中都必须当大人。我知道,他正品尝着第一次属于这个团体的滋味,来享受“男孩的乐趣”,做“男孩做的事”。
当我站在帐篷这边等他时,安迪对我挥手。我无视他快乐的招呼。他下了他的古怪自行车,一脸愉快地向我走来,一边朝我说话。其他的人躲在帐篷里,闷声不响,但我可以感觉到他们的支持。
为什么他不正经点?他没看到我并没给他好脸色?他不知道他的喋喋不休我根本听不进去?
不久他就该倒媚了!他看来更加天真客气,使他毫无防卫之力。
他的举止看来像在说:“看来不太对劲,是吗?班,没关系。”他无疑地相当善于面对失望,任何打击都不会使他紧张。安迪从不反击。
我才不上当,我听到自己说:“安迪,我们不要你。”至今仍令我印象深刻的是,他听到这话时,两滴巨大的泪珠迅速地出现在他的眼眶里。记忆栩栩如生,因为这幅景象在我心中疯狂地翻腾过100万次。安迪看我的方式——好像一时间被冻僵了——但,那不是恨,是震惊?是不相信?或者是对我的同情?
还是宽恕?
最后,安迪的嘴唇颤抖,他决绝地转身,在黑暗中走向回家的漫漫长路。
我进了帐篷。有个人——我们之中最没感觉这一凝重时刻的人,开始唱起老打油诗:
安迪·德瑞克不吃蛋糕,
他的姐姐也不……
顿时全体都没有异议!没有投票,没人说话,但我们都知道。我们知道我们做了件可怕的事,犯了个残忍的错误。
在这个沉重的时刻,我们有了新的体会,根深蒂固,永难忘怀:我们摧残了一个照上帝的形象做出来的人,他毫不设防,而我们用来伤害他的惟一武器是拒绝。
安迪很少到校,很难知道他何时退学,但有一天我被告知他永远离开了学校。我那时已和自己奋战很多天,想找出一个适当的方法告诉安迪,我有多抱歉、多羞愧,到现在仍是。我这才知道我只需紧握安迪的手和他一起哭泣,并且和他默默地相对就够了,这样做可以治疗我们彼此。
我没有再看到安迪。我一点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现在他在哪里?如果他还活着的话。
但如果说我没有再想到安迪那就完全错了。从那个秋日后数十年来,在堪萨斯的树林中,我遇过安迪·德瑞克数千回。我的意识把安迪的样子投射在后来我接触的每个不幸的人身上。每个人都以和我心中久远以来同样难忘、充满期望的眼神看着我。
亲爱的安迪·德瑞克:
你能看到这封信的机会很小,但我还是得试试看。现在来忏悔我的罪恶感已经太迟了,而我也不希望那么做。
我很久以前的老朋友,我所祈求的是,你已学到什么?没有人能强迫你再做牺牲了。你从我这儿承受的痛苦,还有你所展示的勇气,上帝已将它们合一变为祝福。这种认知可以减轻那一天可怕的记忆。
我不是圣人,安迪,我一辈子都没能做我该做且能做的事。但我要你知道的是——我知道我没有再出卖过任何一个安迪·德瑞克。我也祈求,希望我根本没做过那件事。
(班·柏顿)
天堂地狱大不同
我自己就是地狱和天堂。
——菲茨杰拉德
有人和上帝谈论天堂与地狱的问题。上帝对这个人说:“来吧,我让你看看什么是地狱,”他们进了一个有一群人围着一个大锅肉汤的房间。每个人看来都营养不良、绝望又饥饿。每个人都拿着一只可以够到锅子的汤匙,但汤匙的柄比他们的手臂长,没法把东西送进嘴里,他们看来非常悲苦。
“来吧!我再让你看什么是天堂。”过了一会儿上帝说。他们进入另一个房间,和第一个没什么不同。一锅汤、一群人、一样的长柄汤匙。但每个人都很快乐,吃得也很愉快。
“我不懂,”这人说,“为什么他们很快乐,而另一个什么都一样的房间中,人们却很悲惨?”
上帝微笑说:“很简单,在这儿他们会去喂别人。”
(安·兰德斯)
祖母的礼物
爱的生命超越坍记的年岁。
——弗朗切斯柯·彼特拉克
从我有记忆的时候起,我就会叫祖母盖姬的名字。当我还是婴儿时,我嘴里吐出的第一句话是“盖盖”,而我骄傲的祖母确信我企图说出她的名字,她到现在还是我的盖姬。
祖父去世时已经90岁了,和祖母婚龄超过50年。盖姬因此深感痛苦,她的生活失去了中心焦点,从这个世界中退缩,进入无休止的哀悼期。她的悲哀持续了5年。在这期间,我每一两个星期都去看她一次。
有一天,我去看盖姬,希望把她从我祖父过世后她通常的昏睡状态中唤醒。但她却坐在安乐椅上摇着。当我还来不及为她的明显转变感到惊讶时,她已对我招手。
“你不想知道为什么我如此快乐吗?你难道一点也不好奇?”
“当然,盖姬。”我向她道歉,“原谅我一时反应不过来。告诉我,为什么你这么快乐?为什么你焕然一新?”
“因为昨晚我得到了答案,”她表示,“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上帝带走你的祖父并留下我一个人。”
盖姬充满喜悦,但我必须承认我真地被她说的话吓了一跳。
“为什么,盖姬?”我问。
然而,就好像要揭露世界上最大的秘密一般,她压低了声音,安乐椅上的身子向前倾,安详而坚定地说:“你的祖父知道,生活的秘密就是爱,而他每天都在爱中生活。他在行动上也有无限的爱。我明白他无限的爱,但并没有完全在爱中生活。这就是为什么他先走,而我必须留下来的原因。”
她顿了一下,好像在考虑她该说什么,然后继续说:“这一段时间我一直认为自己为了某种原因而被惩罚,但昨晚我发现我被上帝留下来是一种礼物。他让我留下来,以便转变我的生活进入爱中,你看!”她以一只手指指向天空,继续说:“昨晚我明白,离开这儿我就学不到这堂课。爱必须在人间才能体验。当你离开时就太迟了。我被赠予了生命这个礼物,所以我从现在开始要学习生活在爱中。”
从这天开始,每一次拜访她,听她说她朝向目标所完成的事,都成为一个新的惊喜。有一次我去看她时,她兴奋地大力摇动安乐椅,并说:“你绝对猜不出来今天早上我做了什么。”
当我回答我猜不出来时,她兴奋地说:“今天早上,你伯父对我做的事很生气,但我眉头都没皱一下!我接收了他的怒气,把它转变成爱,变成快乐还给他。”她的眼睛眨呀眨的:“有趣的是他的怒气消失了!”
虽然她的年纪越来越大,但她的生命更新了,变得生气蓬勃。在这几年后的每一次拜访,盖姬都在实习她爱的课程。在她以后的12年中她有了生活的目标和继续活下去的理由。
在盖姬人生的最后几天,我常到医院中看她。有一天当我走向她的房间时,一个照顾她的护士看着我,说:“你的祖母是个非常特别的女人,你知道……她像光一样。”
是的,目标照亮了她的生命,一直到生命尽头,她变成其他人的亮光了。
(D·翠尼戴得·韩特)
他是我爸爸
切不要把人类的爱与真看作垂死世界的泥土和白垩。
——阿尔弗雷德·丁尼生
以下这封信被放在一家大型教学医院一个门诊部门。虽然作者不明,但它的内容却值得所有从事健康医疗的人借鉴。
给这个机构的每一个人员:
当你今天拿起病历表、翻阅医疗绿卡时,我希望你会记得我要告诉你的话。
昨天我在这儿,和我的父母一起。我们并不知道我们该何去何从,因为从前我们没有接受过你们的服务。我们从没有被盖过“免费”这样的戳记。
昨天我看着我的父亲变成一个病症、一张病历表、一个问诊病号、一个被标示“没有出资者”的免费病人,因为他没有健康保险。
我看见一个虚弱的人在排队,等了5个小时,被一个不耐烦的办公人员、焦头烂额的护理人员、缺乏预算的机构随意搪塞应付,使她连一点尊严与骄傲都荡然无存。我对贵机构人员的没有人性深感诧异。当病人没有按照正确程序做时你们任意咆哮痛骂,在无关的人面前随便谈论其他病人的问题,谈论在中午吃饭时如何逃出这“穷人的地狱”。
我爸爸只是一张绿卡,只是某指定日期在你桌上出现的一个档案号码,一个在你机械化地给予指示后会再问一次的人。但,不是这样的,那真地不是我的父亲。那只是你看到的。
你没看到的是,从14岁以后就自已经营家具制造业的人。他有个很棒的妻子,4个长大成人的孩子(常常碰面),4个孙子(还有两个快要出生了)——他们都认为他们的“老爸”是最棒的。爸爸该具备的,这个男人都具备了——强壮、稳重,但很温柔;他不修边幅,是个乡下人,但被卓越的同行所尊敬。
他是我爸,不辞辛苦地养育我成人,在我当新娘时才让我离家,在孩子们出生时拥抱我的小孩,当我日子难过时把20元塞进我的口袋,在我哭的时候安慰我。现在却有人告诉我们,不久之后癌症会把他的生命带走。
你可能会说,这些话是一个悲哀的女儿在预知会失去所爱的人时无助的申诉,我不同意。但我希望你不要把我的话打折扣。不要看不见病历表后面的那个人。每张病历表都代表一个人——有感情、有历史、有生命的人——在这一天中,你有权力以你的话语和行动去接触他。明天,你有所爱的人——你的亲戚或邻居——也可能变成一个病历号码、一张医疗绿卡、一个像今天一样被盖上土黄戳记的名字。
我祈求你能以仁慈的话语和微笑迎接你工作岗位上的下一个人,因为他可能是某人的父亲、丈夫、妻子、母亲、儿子或女儿一或只因为他是一个人,被上帝所创造且被上帝所爱,就跟你一样。
(作者佚名)
(由荷莉·克雷斯威尔提供)
善有善报
我只相信善总会降临,在遥远的未来降临众生,而每个冬天都将化成春风。
——阿尔弗雷德·丁尼生
当我在俄亥俄州、哥伦比亚当音乐台主持人时,回家的路上我常常到大学医院或格兰医院去。我会沿着长廊走到不同人的病房,为他们读圣经且和他们说话。那是一种让我忘记自身问题的方法,也表示了我对上帝赐给我健康的感激。对我拜访的人而言,那有很大的作用,有一次它甚至救了我的命。
我在主持节目时非常好议论。在一次评论中得罪了一位主办人,因为他带了一群不属于某特别团体原组成人员的表演艺人到城里来表演。揭发了这件事后,他竟叫人来找我算帐!
有天夜里,我刚结束在夜总会中的主持工作,在凌晨两点回到家。正在打开门时,有个男人从我房子的后方走来,问:“你是雷斯·布朗吗?”
我说:“是的,先生。”
他说:“我必须跟你谈谈。有人叫我来这儿,教训你一下。”
“我?为什么?”我问。
他说:“是这样的。有位主办人对你所说的到城里来的那个团体不是真的那个团体,让他损失不少钱,感到很恼火。”
“你会对我做什么吗?”我问。
他说:“不。”我没问他为什么,因为我不要让他改变他的心意!我只是很高兴!
他继续说:“我的母亲住在格兰医院时曾写信给我,说有一天你走进去坐在她身旁,跟她说话,并且读圣经给她听,她印象很深刻,那天早上你这位音乐台主持人不认识她,却走进来为她做这些事。我在俄亥俄监狱时,她写信给我,把你所做的事告诉我。我很感动,一直想来见你。当我听到有人想要揍你时,”他说,“我说我管定了这档事,然后叫他们离你远一点。”
(雷斯·布朗)
绝对的奉献
我能承受这死的颤栗,就把它当做新的爱抚。
——叶赛宁
琳达·柏提希完全献出了她自己。琳达是个杰出的教师,但她感觉,如果她有时间的话,她宁愿去创造伟大的艺术和诗篇。在她28岁那年,她开始有严重的头痛现象。她的医生发现,她有个巨大的脑瘤。他们告诉她,手术后存活的机会只有2%。所以,他们没有立刻帮她开刀,先等6个月再说。
她知道她相当有艺术天赋。所以在这6个月中她狂热地画、狂热地写。除了某一篇以外,她所有的诗篇都在杂志上刊出来。她的画作也都被放在一流的艺廊中展售,除了某一幅以外。
在6个月结束时,她动了手术。手术前一夜,她决定完全捐献自己。她签了“我愿意”的声明,如果死了,她就捐出她身体的每一个部分给比她更需要它们的人。
不幸的是,琳达的手术夺走了她的生命。结果,她的眼睛被送到马里兰州贝瑟丝达的眼角膜银行给南加州的一个领受者。一个年轻人,28岁,从黑暗中见到了光明。这个年轻人深深地感恩,写信给眼角膜银行致谢。虽然已经捐出了3万个眼角膜,这是这个眼角膜银行所接到的第二个“谢谢你”!
进一步地,他说他要感谢捐献者的父母。孩子愿意捐出眼睛,他们也定是好人。有人把柏提希的家的住址告诉他,他于是决定飞到史代登岛去看他们。他来时并没有预先通知,按了门铃,自我介绍以后,柏提希太太过来拥抱他。她说:“年轻人,如果你没什么地方要去,我丈夫和我会很高兴与你共度周末。”
他留了下来,当他环视琳达的房间时,他看见她读过了柏拉图;他曾用盲人点字法读过柏拉图。她读了黑格尔;他也用盲人点字法读过黑格尔。
第二天早上,柏提希太太看着他说:“你知道吗?我很确定我曾在哪儿看过你,但不知道是在哪里。”忽然间她记起来了。她跑上楼,拿出琳达最后画的那幅画,它是她的理想男人画像。
画中人和接受琳达眼睛的男人十分相似。
然后,她的母亲念了琳达在她临终的床上写的最后一首诗。它写道:
两颗心在黑暗中行过
坠入爱中
永远无法获得彼此的目光眷顾。
(杰克·坎菲尔、马克·汉森)
心底的承诺
别让冬天磷峋的手抹掉你的夏天,在你未经提炼之前。
——威廉·莎士比亚
这是一个十分重要的约会,我已经迟到了而且还迷了路。尽管我的大男子主义在作怪,可我还是准备找个地方问问路,在城里来回兜了几圈,车里的油已经所剩不多了,时间又是如此的宝贵。
我看见附近有一个消防站,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更好的地方可以问路吗?
我迅速钻出车子,穿过街道走向消防站。楼上3间屋子的门都开着,我可以看见车门半开着的红色消防车,信号灯闪闪发光,随时等待铃响出发。
当我走进消防站时,一股气味顿时扑鼻而来,这是消防塔里水龙软管被烤干的味道以及那些大号的胶鞋、胶衣和头盔的味道。这些气味掺合着刷洗干净的地板和擦亮如新的消防车的气味,使人想起所有消防站都有的那种气味。我放慢脚步,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双眼,仿佛又回到了我的孩提时代,回到了我父亲工作过30年的那座消防站——
消防站内的消防柱在夜空下闪着金光。记得有一次,父亲让我和哥哥杰顺着消防柱滑下来两次。消防站的一角有一台定速运送器,修车时,可以把人送到消防车底下去。父亲常让我爬到上面去,让我把住,然后启动,让我兜来兜去,直到我晕晕乎乎地像个喝醉了的驾驶员。这比我见过的空中滑车好玩多了。
挨着运送器的是一台旧的售汽水机,上面贴着旧式的可口可乐标签,每次和父亲参观消防站最兴奋的就是能到售汽水机前买瓶汽水喝。
我10岁那年,我带着我的两个朋友来到了消防站,向他们炫耀着父亲的能耐,并想试试能否从他那儿给我们每人弄到一瓶汽水。在我带着他们参观了消防站之后,我向爸爸提出了这个要求。
那天,我察觉到了父亲的声音有些犹豫,但他还是答应了,并给我们两枚硬币。我们兴奋地冲向售汽水机想看看我们的瓶盖内是否有星的图案,如果能凑够一定数量的星就可以得到一顶我盼望已久的达维帽。
真幸运,我的瓶盖内有一个。但是我只有两枚这样的瓶盖,想得到一顶达维帽还远远不够。
在向父亲表示感谢后,我们就径直赶回家用午饭,饭后,一起去游泳。
那天,我很早就从湖边回家了,当我进屋时听见父母谈话的声音,听起来母亲似乎在责怪父亲,并提到我的名字,母亲说:“你应当说你没有买汽水的钱,布莱恩应当明白,你的钱是用来吃午饭的,他必须清楚我们没有多余的钱,而你却不能不吃午饭。”
父亲却和往常一样,耸耸肩,一笑了之。
趁母亲还没注意到我在偷听他们谈话,我匆忙上了楼,回到四兄弟一起住的小屋内。
当我掏口袋时,那枚生出是非的瓶盖掉在了地上。当我明白为了它,父亲做出了多么大的牺牲时,我把它捡了起来,和其他的7枚放在一起。
那天晚上,我暗自发誓要报答父亲。也许有一天,我会告诉父亲,我知道那天他为我做出的牺牲以及他所为我做的一切,我永远也不会忘记的。
父亲47岁那年,他第一次心脏病发作。为了养活我们这个九口之家,父亲同时从事3份工作,我想父亲一定是累垮的。父母25周年结婚纪念日的那天晚上,在全家人的面前,看起来一向强壮结实的父亲发病了,像坚硬的盔甲破裂了一样,而在我们看来,盔甲是牢不可破的。
在随后的8年中,父亲的病情时好时坏,又经历了3次病情发作的折磨后,医院为父亲安装了一个起搏器。
一天下午,父亲的普利茅斯货车坏了,他让我带他去医院做一年一次的例行检查。当我驱车来到消防站时,看到父亲和其他消防队员簇拥在一辆崭新的卡车周围,那是一辆深蓝色的福特卡车,它很漂亮,当我向父亲描述安如何漂亮时,父亲表示,总有那么一天,他会拥有一辆那样的车。
我们都笑了,这是他多年来的梦想,但一直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
为了父亲的这个梦想,我们兄弟四人在今后的生活中开始在商界跃跃欲试,我们成功了。但是当我们要替父亲实现他多年的梦想时,他说:“不是自个儿挣来的,总觉得那是别人的。”
当父亲从医生办公室走出来时,我注意到他那苍白的脸上有如针刺般的表情。
“我们走吧!”他只说了这么一句。
当我们上车时,我觉得事情有些不妙。在一片沉默中,车子启动了,我知道父亲要用他自己的方式告诉我这不好的消息。
我有意走远路返回消防站,当我们经过我们家的老房子、球场、湖以及街道拐角处的商店时,父亲谈起了过去,翻开了我记忆的画页。
这时我才意识到父亲也许将不久于人世了。
他看着我,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
我们在开波特冰淇淋店前停下了,15年以来,第一次在一起吃了顿冰淇淋。那一天,我们真正地进行了交谈,心与心的交谈。他告诉我他是多么地为我们而感到自豪,他并不害怕死亡,而最让他难以割舍的是我们的母亲。
我强忍悲伤地对父亲抿嘴一笑,任何一个男人对女人的爱也无法同父亲对母亲的爱相媲美。
那天,父亲让我答应,不要将他快死的消息告诉任何人,在我点头应允的同时,我也知道,这将是一个我最难保守的秘密。
那时,我和妻子正打算买一辆新的轿车或卡车,恰巧父亲认识一家车行的老板,所以我请父亲去为我们指点一下,究竟应该买一辆什么样的车。
当我们走进展厅时,我开始同那商人交谈起来。这时,我注意到父亲盯着一辆光泽明亮的褐色货运卡车,它不正是那辆我和父亲曾经见过的最漂亮的车吗?我看见父亲用手轻轻抚摸着卡车,就像雕塑师在检查自己的作品。
“爸爸,我想我应该买一辆卡车,最好是能省油的车。”
当老板离开展厅去为我拿售单时,我建议父亲试试这辆褐色卡车。
“你买不起这辆。”父亲担心地说道。
“我知道,你也知道,但是这个商人却不知道。”我回答道。
当我们将车开上27道时,我和父亲坐在车上开心地笑了,笑得就像两个孩子,然后将车飞快地开上了跑道。我们开了足足有10分钟,谈论着这车有多么漂亮,并摆弄着所有的部件。
当我们返回展厅时,我选了一辆小型的蓝色卡车,父亲说这辆车会更省油的。我同意了父亲的意见并同这个商人完成了交易。
几天后,我问父亲是否愿意同我一起去取那辆车,父亲欣然应允,我想他之所以如此爽快,可能是想最后看一眼“他的褐色卡车”。
当我们进入车主的大院时,一眼便看见了我的蓝色卡车,上面还粘贴着“已售出”的标签。在它旁边停着那辆褐色卡车,擦洗后更煜煜生辉,车窗上张贴着大大的“已售出”的标签。
我瞥了一眼父亲,看见他脸上充满着失望的表情,这时听到他说:“不知是谁为自己买了一辆如此漂亮的卡车。”
我只是点点头,说道:“爸爸,你先进去通知卖主一声好吗?我把车停好就来。”当父亲经过那辆褐色卡车时,他禁不住又用手轻抚了一下它,我再一次看见他眼中流露出的那种失望。
我将轿车停在了大楼的另一端,透过窗子,我看着他,看着这个为了家庭不惜牺牲自己一切的人。卖主让他坐下后,交给他一串卡车钥匙——褐色卡车的钥匙,并向他解释道,这是我让他这么做的,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父亲向窗外望去,我们目光接触,会意地点了点头,相视而笑了。
那天晚上,我在屋外等待着他的归来。当他钻出卡车时,我上前去紧紧拥抱着他并告诉他我是多么爱他,我提醒父亲别忘了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就在那个夜晚,我们出去兜风。父亲告诉我他明白这辆卡车的价值。但是究竟是什么把可口可乐瓶盖中央的星形图案变成一辆卡车的呢?
我想,是我那一直深藏于心底的承诺吧!
(布莱恩·基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