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此时此刻身陷的氛围,实在太诡异了,而且若真有女人因为怨恨而跟着他,他比较倾向去化解对方的怨,而不是一昧的买什麽法器将其挡在外头,治标不治本。

他怕gui,超级怕,就因为如此,每看到那些法器不就是在提醒他有个gui正在找机会想夺他性命吗?

这样他晚上怎麽可能睡得着啦!

这个时候真正首要该处理的,是去确定一下吴朗晨的生亡,万一她真的自杀了,必有写遗书,他再找老师商量该怎麽让她放下怨恨,宽心愿意升天成佛去才是。

她……怎麽会死呢?

莫非真是他的无心害死了一条生命?

心头沉甸甸的,好似谁拿了链子用力箍紧他的胸口,让他呼吸都觉得有些困难。

「那个,老师,」他丧气的抬头,「我现在身边没带那麽多钱,我下次再来买。」

「我接受刷卡的。」老师拿出刷卡机器。「最重要的是保住你的小命。」连刷卡机都有,会不会准备得太充分了?

叶凯邦觉得这老师越看越像神棍。

况且老师说吴朗晨死了,他实在难以置信,他一定要亲眼证实。

「我是有信用卡,但额度没那麽高。」叶凯邦编了个理由起身,「我现在出去领钱,请你们等我一下。」

「好,没问题。」老师一脸严肃的提点,「这可是攸关你性命的重要大事,今天一定要办妥,否则恐怕会出更大的意外,到时想再买这些法器就来不及了。」老师犀利的眼瞄向他打石膏的左腿。「到时恐怕不是断一只脚而已。」

「天啊!」柴琴悦增添气氛的大喊,「会丢命的啊!」

靠!叶凯邦差点被她的大叫惊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我知道。」叶凯邦沉重的点头,「这附近哪有银行?」

「你出了大门後左转,过两个路口有家银行。」回答的是柴琴悦。

同学,你知道得未免太清楚了。

叶凯邦心中的疑惑更深。

「那我先去提款了。」

走出老师的住处,叶凯邦并非走向银行领款,而是直接开了车走了。

幸亏他石膏打的是左腿,右脚健全,否则他连车子都别想开。

回程的路上,他打了电话给母亲,「妈,那个便利商店的店员还在吗?」

「什麽还在不在?」叶母被他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一头雾水。

「就是早班的那个啊。」

「你说朗晨喔?」

「对。」他屏气凝神等待母亲回答。

说不定他上次看到的那个是代班工读生,她只是刚好休假而已。

「我不知道耶,我今天还没有去商店买东西。」

「那你现在过去看看,看她人在不在。」他要确定她的生死啊!

「凯邦,你找朗晨干嘛?」叶母充满兴趣的问。

「妈,你别管啦,去看看啦!」他阿母的问题怎麽永远都问不完?

一定是因为他空窗太久了,所以阿母只要他身边有女人出现,就会兴致勃勃,天知道他跟吴朗晨根本什麽关系都没有!

不过若她真的死了,那关系就很大条了……

「好啦。」

过了约莫五分钟,叶母来电。

「朗晨辞职了耶!」叶母一脸惊讶,「她上星期开始就没上班了。」难怪这两天都是生面孔在顾店。

「真的假的?」难道她真的自杀了?「她死了吗?」

「什麽?」死了?

「你问她的同事,她活着还死了?」叶凯邦紧张得手心冒汗,方向盘都变得滑溜起来。

她可能真的死了!

他觉得精神有些恍惚,只好暂先把车子停在路边,以防出事情。

「你在说什麽?什麽死了活了?」叶母怕晦气的「呸呸」数声。

「你先去问啦!」他快急死了,右手不受控制的狠敲方向盘。

「好啦,我去问。」又是一个五分钟,叶母回电,「喜暮说她上星期最後一天上班时,人都是好好的。」

「那她有没有觉得她哪里怪怪的?」

「她说她一直都是怪怪的。」叶母心想还好她聪明,有问了这问题,否则又要再跑一趟。

是说她现在也是拿着手机站在便利商店门口,有什麽需要,探头就可以。叶凯邦心想也对,她的确都是怪怪的。

「那你帮我问她家在哪。」他要亲眼确定才安心,毕竟从她辞职到现在已经经过一个星期的时间,什麽事都有可能发生的啊。

要是过去,任那老师说得天花乱坠,他是一个字也不会相信……不,他根本不会去找那个老师。但因为这次车祸实在太玄妙,才会受老师影响,对於吴朗晨的生死十分在意。

「你问人家家在哪干嘛?!」叶母灵敏的鼻嗅出八卦气味。

莫非,儿子跟朗晨私底下还真有偷偷来往,或是暗恋人家想追求?

「妈,你先问,我以後再一起跟你说清楚好不好?」他急得要拔头发了,

就别在这个时候八卦魂上身吧!

「好啦!」叶母只好再进便利商店问范喜暮。

「这我不能说喔。」范喜暮摇头道。「虽然我知道凯邦是好人啦,但离职员工的隐私还是不能讲的。」

叶母并未切断通话,故她相信叶凯邦是听得到的。

「你有听到喜暮说的了喔?人家的隐私不能说。」叶母道。

「那电话呢?电话总可以吧?」叶凯邦锲而不舍。

「电话也是隐私啊,你笨蛋啊!」叶母轻斥道,「不过我还是帮你问一下。」

笨儿子跟人家有暧昧,竟然电话、住处在哪都不知道,手腕怎麽这麽差,到头来还要母亲上阵帮忙。

「喜暮,我跟你说,朗晨可能出事了。」叶母一脸沉重。

「什麽?」范喜暮吃惊瞪眼。

「我儿子说朗晨最近怪怪的,他很怕她轻生,所以想知道她的电话或人住在哪,要亲眼过去看她是否安好,万一出事,也好赶快救她。」叶母聪明的将刚才儿子的「胡言乱语」编出一套震撼人心的说词。

范喜暮果然因此大惊失色。

「等一下,我问问看。」范喜暮连忙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没人接。

「怎麽办?真的没人接耶。」范喜暮紧张得手心冒汗。

「那惨了!」叶母着急的喊,「她家在哪?我儿子现在在路上,叫他过去看一下。」

「喔喔,好。」范喜暮连忙回办公室找出吴朗晨的个人资料,念给电话另一头的叶凯邦。

「我现在就去看她。」叶凯邦转动方向盘,踩下油门,朝吴朗晨的住处行去。

到吴朗晨住处前,柴琴悦打了电话来,询问他怎麽领个钱领这麽久,他语带歉意的说因为户头里的金额不足,所以他得先回家一趟,下次再约。

那位老师是真神通还是假神棍,他见到吴朗晨便可知分明。

他希望那个老师是假神棍。

他宁愿被他最害怕的gui怪缠身,也不愿吴朗晨死去。

拜托,你一定要活着!

一路上,他不断的重复这句话,像在念咒语似的,好像念越久,吴朗晨活着的机率就越高。

吴朗晨住在他母校国小附近巷子里的一间透天厝。

她家的铁门拉下,右侧开了个边门,同样也是锁上的。

他至少按了整整一分钟电铃,才听到有人回应。

「喂?」很慵懒的声音,似乎才刚睡醒。

透过了机器,他分辨不出那是不是吴朗晨的声音。

「请问,吴朗晨在家吗?」

他屏气凝神等待回应,拄着拐杖的手微微颤抖着。

「我就是。你哪位找?」

她活着!

她还活着!

上天保佑啊!

叶凯邦鼻子一酸,差点就要感动落泪了。

一看到吴朗晨出现在门後,叶凯邦先看了下地面……嗯,有影子。接着双手捏上她的肩确定不是烟雾般的虚幻存在,然後双手抱着她的头,转过来又转过去,肯定这头跟身体是连接着的……

「你在干嘛?」莫名其妙被「乱摸」一通的吴朗晨语带不爽的问。

这男的发什麽神经,突然跑来她家「性骚扰」?

而且他怎麽知道她家在哪的?

「我只是确定,」他吞了口唾沫,「你还活着。」

「谁说我死了?」谁乱造谣?

希望她死的人是不少个,但她不晓得竟有人跟叶凯邦认识。

「因为有人说我身後跟着一个女人,我问是不是绑着马尾,长得非常瘦小,脸色微青,黑眼圈很重,她说对。」

绑着马尾,长得非常瘦小,脸色微青,黑眼圈很重……吴朗晨脸上三条线直直挂下来。

「为什麽人家说你身後跟着一个女人,你第一个联想到的是我?」这男的是很想诅咒她死吗?

「因为最近跟我有交集,还跟我有争吵的女人就只有你啊。」叶凯邦理所当然道,「我当然第一个想到你。」

「那还真是谢谢你了。」她皮笑肉不笑的。「你身後什麽都没有,你被骗了。」

「看到你活着我就知道我被骗了。」还好他脑子清楚,没真拿出二十万给那个老师换得一堆没有用的东西。

「……」她冷眼瞧他,「敢情你真的很希望我死了?」

「我并不想你一天二十四小时跟着我!」吃饭洗澡都有个认识的人在背後飘着,跟被监视没两样啊!

更何况她还是个女人耶,总不能教他裹着浴巾洗澡吧。

「没有足够的渊源也不会跟着你的。」她作势关门。

「什麽叫足够的渊源?」他一掌推上大门,阻止她关门。「你可以解释一下为啥会有猫跟着我吗?」

「这要问你自己。」她懒得解释。

解释这干嘛?不过就是让他对她更深藏恐惧而已。

习惯不代表她喜欢,尤其那日他惊吓得夺门而出,她还是感觉到深深受到了伤害。

也许,她根本就没习惯旁人对她避之唯恐不及的目光,她不过是在自欺欺人而已。

像她这样的怪咖,就连家人都害怕、躲避、讨厌,甚至不肯跟她待在同一个空间。明明住在同一栋房子里,只有她一个人孤单的住在一楼房间,寂寞孤独的听着楼上笑语,却无法参与,她又怎麽可能希冀会有个陌生人能了解并接纳她呢?

有时,她真是讨厌极了自己的无法看开。

「我又没养过猫。」他家就只养看门的狗而已。

「那我就不知道了。」她推了下门。

察觉她又想关门,叶凯邦连忙又施力。

「你为什麽辞职了?」他再问。

「关你什麽事?」烦不烦啊?

「好奇问一下。」他顿了顿後道,「直觉告诉我跟我有关。」

果然是容易被跟的灵异体质,连直觉都很准。

「不想做而已。」她指着他的手,「我想睡觉了,可以吗?」

「我还有些问题想问……」

「我不想回答。」她毫不留情的打断他。

问什麽?不就是问些与灵异有关的问题,问了之後晓得越多,对她越是退避三舍,对她越显恐惧,她何必吃力不讨好?

抬眼,此时他的眸中倒是没有什麽惊恐之色,似乎只是纯然的好奇,不过那又怎样,他心底是怕她的,她明白。

「喔……」他讪讪收回手来,她砰然将大门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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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我好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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