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五年过去了,原本齐耳的短发已经长齐腰际,黑缎一样,浓密又顺滑,被撩至一侧松松地束着,露出整片优美的雪背。
……
两场酣畅淋漓的欢爱下来,星辰简直快累趴下了,全身又酸又软,一点力气都使不上了。
喘息尚未定,高潮的悸动也还未完全褪掉,她就习惯性地转了个身,傅珩伸出手臂环在她纤细的腰上,将她朝怀里揽。
星辰被热烫的男性体温熨得全身不自在,刚想再动,环在腰上如铁一样的臂就立即收缩,根本不准她乱动一下。
“还动?是想再来一次?”他贴过来,炙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畔,他嗅着属于她发间的清甜香味,低沉的嗓音全是未消褪的欲望。
“不要……好累。”随着他的警告,星辰全身僵硬如石头,再也不敢乱动了。
“等会再去冲澡。”男人在她颈上落下几个吻,发出心满意足的喟叹,“现在让我抱抱妳。”
哦,只是这样而已?
柔顺地任由他拥着,结实汗湿的男性胸膛,紧紧地贴在女人嫩滑的后背上。
难得的不带情欲的亲密相拥,让两人都沉默了下来,星辰安静地待在他怀里,听着室内一深一浅的两道呼吸声,还有身后那清晰到都能听到的心跳频率。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听到傅珩问道:“妳难道从没想过要问我,跟古莉萨是怎么一回事?”
她略滞了一下,似乎完全没预料到他这样问,赶紧摇摇头。
他见她摇头,像是反到引来了兴致,“为什么?没兴趣?”
“我想……我应该没资格管你的事……”她措辞小心地回答,生怕引起他的不快。
是啊!她向来都很守本分的,不该说的不说,不该问的不问,古莉萨和他如何,岂是她该过问的?
傅珩听到后却沉默了好一会,在她耳边低声问:“我倒是有兴趣知道,妳近期的工作还顺利吗?”
热烫的鼻息喷洒在细致的耳畔,有些痒,星辰忍不住地缩了一下颈脖,回想起丢掉的工作,职场里的潜规则,还有台东一枝花……颇有种无力感。
“怎么不说话?”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撩开她颊边的发丝,“是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摇摇头,星辰干脆闭上眼睛,打算装睡。
“是吗?既然如此……”她听见身后的男人顿了顿,然后说:“跟我说说妳的工作。”
心中一紧,星辰蓦然睁眼。
他从来不会问她这些,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她诧异地翻转过身,在台灯的光线下,一双美眸水亮水亮地看着他,“你想问什么?”
“我想知道妳现在的工作情形。”傅珩也看着她,神情幽邃,黑眸凝睇着她,眼中有让她惊慌的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她根本不想对他提半句,硬着头皮敷衍地道:“就……很普通的。”
“是吗?”他静默着,俊颜渐渐冷沉。
“是……”
她还未说完,他便猛地俯身,狠狠地封住她的嘴,探出舌头缠吻着她的唇瓣,良久,嗓音沉缓地传出:“怎么这么多年了,妳还是教人不放心呢?”
星辰压抑着想大口喘气的冲动,强装镇定地说:“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放开她,傅珩撑起一只胳膊,修长的身子靠躺在床头,似笑非笑地睨着她,“妳这么热衷于找工作,我很好奇,究竟是为了什么原因。”
“我找工作是因为我想工作。”僵硬的气氛使星辰不敢掉以轻心,也随即拥着雪白的被单坐起来,黑缎般的秀发披散了一背,虽垂着头不敢看他,嘴巴却在努力地解释:“我不想当个什么都不会做的废物。”
“哦……”傅珩懒懒地挑眉,神情倨傲,“原来是这样,看不出妳还是个想干出一番事业的女强人,我还以为,妳其实是想当那个台东土财主家的孙媳妇呢。”
星辰瞬然掀开长睫,撇过脸怔怔地瞅着他。
“我是该称赞妳太有魅力?还是该指责妳不长记性呢?”他凝视着她,微微一笑,可惜那笑只冷得教人头皮发麻。
脸上的血色,被他的锐利和讥讽逼得一点点消褪,星辰紧紧咬唇,不说话。
“怎么能这样不小心?就算跟我是逢场作戏,那也要把这场戏做完了,再去找别家,这样不尽职,多不好。”
说完,男人便掀被下床,利落地套上睡袍,在拉开卧室门前才回头,又嘲弄地看了床上呆坐着的女人一眼,冷声道:“古星辰,别以为自己很聪明,也别把我当傻瓜。”
说完,他就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星辰一动也不动地坐在床上,望着他挺直的后背,慢慢地蜷起膝盖,将脸深深地埋在腿上。
这天晚上,他一直没有再回过房间。
第二天一大早,星辰刚起床就听钟点女佣说傅先生已经去了机场,他要到法国出差。
十天后,等傅珩从国外回到她住的古宅,她亲耳听到他与古莉萨即将订婚的消息。
后来……
星辰想,他们应该不会有后来了吧?
可惜,事与愿违,那男人显然不肯放过她。
因为他带着令人生畏的笑意,对她说:“妳想得美,就算我跟古莉萨订婚,我们之间的关系也不会改变。”
他还说:“随便妳,反正我的目的就是不放妳走而已。”
当然,最让她惊悸的莫过于那一句:“钱攒够了,就想翻脸?我果然养了只小白眼狼。”
半是戏谑、半是讽刺的话语,让星辰像是整个人都坠入了冰窟,从头冷到脚。
那个男人其实什么都知道,却冷眼看她在残酷的现实中挣扎,打着小算盘,自作聪明。
也许他就是想让她知道,或许在外人眼里,他傅珩可以是替古家做牛做马的劳碌臣子,独独对于她古星辰而言,他就是天。
既然把话都说开了,也就没什么可继续伪装下去的了。
毕竟都已经过了五年,她不再是那个青春稚嫩的女孩子,在这段期间的人事消磨,或许有什么早被磨蚀,有什么悄然滋生,又有什么逐渐冷硬,变得水寒伤骨起来。
两人陷入了长久的冷战,傅珩晚上很少回来,甚至常常一连好多天都见不到人,就连早餐时间,都变成只有她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就在星辰以为自己会在这种沉闷死寂的生活中,活生生地窒息之际,竟然意外地被一通电话通知,她已经得到了在“椰树百货”的工作机会。
星辰非常惊讶,“椰树百货”属于“历峰集团”旗下,是台湾一间知名的大型百货公司,集购物、休闲、餐饮、娱乐等多功能的大型购物中心。
历峰集团呢,则是台中官家的产业,集团掌舵者是官之棠。
集工、农、商为一体的官家,在商场上其实是不大愿意跟古家人搅和在一起的,尤其是房地产这一块,历峰集团跟古氏集团就是像“针尖对麦芒”的死对头,两家每每抢生意都争得头破血流。
时间一长,实际上在乎的就不是利益,而是场面好不好看了。
星辰当初急着找工作,以“乱枪打鸟”的方法乱投履历,其中就有椰树百货,由于她在履历表上所填的数据非常简单,估计椰树百货也不知道她跟古家的瓜葛。
总之,她现在又有了工作机会,又依稀看到一线曙光,使她满心都是欢喜和憧憬。
还有什么事比这更重要呢?
自面试后的第二天起,星辰就开始在椰树百货公司的“广告形象策划部”上班。
那里的工作环境很不错,同事之间相处得也融洽,众人发现这位漂亮的新同事,虽然没有太多工作经验,似乎就像是传说中的“空降部队”,但她勤奋好学,虚心地接受前辈的意见,加上十分聪明,为人又低调,每天都在尽职尽责的做事。
没过多久,一些对她的偏见和异样眼光就慢慢消失了。
“广告形象策划部”是个人才济济的团队,每天都要召开大量的工作会议,细微了解市场品牌的文化理念,再进行橱窗的设计、创意、讨论,以及绘制效果图,最后才上交给部门主管审核。
工作节奏虽然紧张,也非常繁忙,但穿着利落的职业套装,在办公室反复修改设计草图、联络商家、确定卖场陈列的服饰物品……不时就会忙得一路小跑,但这一切都让星辰觉得很充实,她喜欢这样的感觉。
每天午饭后,部门同事们就会聚在茶水间一同端着咖啡杯,和其它部门来串门的同事们聊天、打屁,极热闹。
话题不外乎豪门、名门、公子、帅哥……虽然千遍一律,层出不穷,洒满了狗血,可还是人心所向。
业务部的头号八卦女芬姊,扯着嗓门问:“各位姊妹听说没,最近官家发生的事情,精彩万分了,剧情跌宕起伏、出乎意料,简直可以媲美悬疑大片了。”
财务部的小美一脸崇拜地附和:“没错!没错!二房的砚少爷这回是一鸣惊人,锋头都盖过咱们大BOSS了,真是应证了那句『人不可貌相』,可惜结婚太早了,又疼老婆疼得要命,一点机会都没给广大女性粉丝。”
行政部的GIGI则不以为然说:“砚少爷是不错,可咱们大BOSS是官家的长房长孙,将来官家的一切,还不皆尽收囊中啊?”
小美听了一阵狂点头,“说的就是,大老板有钱又帅,能嫁给大老板,可是我这个灰姑娘毕生奋斗的目标啊!”
芬姊好心地拍拍她的头,“醒醒吧,自从听总裁室的秘书说过大老板的冷血无情,虽然外传情人多,其实是对女人无感的,我的梦就彻底醒了,再想想看,天涯何处无总裁,何必单恋官之棠?官家除了大BOSS,不是还有『万人迷』骐少爷?再说『雷霆集团』和『古氏』这两大响当当的财团里的精英也很抢手!”
后勤部的祖儿不以为然道:“嘁,骐少爷那是人精,又有谁能收服他哦?『雷霆集团』的雷总裁和骆执行长两人的儿子都有了,当小三又不是我的理想,还有『古氏』财团的古总裁现在不知道是死是活,谁鸟他?我倒是又发现几个优质男,譬如说官家的几位表亲,原公子啦,欧大律师啦,此外,『古氏』那位一手遮天的傅特助,那真是深得我心。”
闻言,众人奇道:“怎么单单就这几位入您的法眼了呢?”
祖儿笑得花痴,“各位姊妹,听我细细道来,这三位嘛,第一,人长得帅;第二,多金又会挣钱;第三,博学多才,不像有些名门子弟外表像草包,内里还是草包。”
有人赶紧插嘴爆料:“没错,前两天,有个刚在国外得了个大奖的女明星,就公开说傅特助是她的梦中情人耶。”
“那有什么用?”芬姊继续泼冷水,“这位傅特助就算被再多人觊觎,也只是水中花,镜中月而已,谁能争得赢那位古家大小姐啊?”
“对啊,别作美梦了,外面早有传言,傅特助天生驸马命啊!还有消息说他和古千金即将订婚哦……”
“我靠!怎么这年头,帅哥不是早早娶了灰姑娘,就是被公主预订了,还让不让我们这些剩女们活啊?”
众女纷纷叹惜天妒红颜,生不逢时。
这些乱七八糟的八卦,让星辰听得忍俊不禁的同时,心里难免生出一丝苦笑。
如果有一天,她们发现自己私下跟那位传说天生驸马命的傅先生有一腿,不知又会用什么样的眼光看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