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想到这里,周雨琦忽然觉得心好痛,比撞见傅家骏背着她和别的女人上床还要痛。

这个笨男人!她心里忍不住咒骂着莫刚劲,胸间充塞着满满的失落,有股想追上去好好质问他一番的冲动。

偏偏她不够勇敢,怕得到的答案会是让她伤心的结果。

回到台北见过傅家骏的父亲後,周雨琦踩着疲惫的脚步走出医院。

此时夜已深,车辆明显减少,城市的灯光依旧闪耀着绚烂的光彩,那光彩让她觉得刺眼。

她发现,曾经熟悉的城市,因为她过了将近一个月的山中生活而变得陌生,让她心里五味杂陈,充满说不出的感觉。

习惯果然可怕。

才多久的时间,她已经习惯每天映入眼帘的是满山盎然的绿意,而不是霓虹灯闪烁的绚烂。

「小雨、小雨……这麽晚了,我开车送你回去。」傅家骏气喘吁吁地追上她。

周雨琦回过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用了,我已经打电话叫计程车,车子应该马上就到。」

「小雨,你还在生我的气吗?」感觉她生疏冷淡的态度,傅家骏小心翼翼地问。

他当然知道她为什麽生气。

因为他的吻与刻意的破坏,那个果农似乎误会了什麽。

确定这一点,他心里充斥着一股报复後的快感。

当然,爽快的只有他,从山里回到台北这一路上,周雨琦一句话也没有说,车内的气氛尴尬得像是要凝结。

对於两人从曾经无话不说的亲密到如此陌生,他十分不适应,心里更是不满。

他可以感觉得到,她十分在乎那个果农。

「我很累,没力气再和你说话。」周雨琦无力地看了他一眼。

她现在什麽都不想管,不想跟人讲话,不想做任何事,只想回家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上一觉。

「我们之间怎麽会变成这样?你连敷衍我也觉得累吗?」傅家骏紧拧着眉头,语气里有着压抑的怒气。

「那是你造成的。」

傅家骏的脸色一沉,妒意伴随着火气冒出来。「那个果农到底有什麽好?为什麽你会变心变得这麽快?」

周雨琦静默了一会儿,才缓缓抬起头看着他。

「阿骏,我觉得你似乎一直没有搞清楚,让我爱上别人的是你。我知道你心里也很明白,我们之间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傅家骏紧握着拳,神情僵硬,因为理亏,他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

看着他充满痛苦的脸庞,周雨琦胸中涌起一阵深深的无奈。

男女间的感情说来真的很讽刺,她曾经是爱他的,但因为他的背叛,她爱上了另一个男人。

他们之间,确实再也无法挽回了。

「阿骏,再见了。」计程车在眼前停下,周雨琦深深看了傅家骏一眼後,头也不回地坐上计程车。

她跟司机说了公寓的地址後,疲惫的身子往後一躺,混乱不已的脑子却被莫刚劲的身影占满。

为什麽他不打电话来?

她对他真的没有任何意义吗?

他们之间难道就要这麽结束了吗?

周雨琦哀伤的想着,忍不住拿起手机看看有没有未接来电或任何简讯,结果依旧让她失望。

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她与莫刚劲那段甜蜜的日子真的只是一场梦。

梦醒了,他们那还没有开始便夭折的爱情,也跟着结束了……

远远望见一片漆黑的屋子,莫刚劲的眼眶突然发热。

因为父母亲过世得早,没有兄弟姐妹的他,早已经过惯了一个人的生活。

就算孤单惯了,他心里一直有着渴望,希望回家时能看见屋里亮着一盏灯等着他回家。

他一直以为,要找个等着他回家的伴侣很容易,却没想到,这个伴侣比他想像中还难寻。

蹉跎了几年岁月,他的事业渐渐有了成就,那个伴侣仍一直没有出现。

之後,为了拓展果园,他不得不搬来山上,他生命里除了多了一只狗相伴,多了看上他的资产而不断扑来的浪蝶,平静的生活并没有任何改变。

直到周雨琦来了之後,他心里的渴望实现了。

有她在的那段期间,只要天色一暗下来,远远的他便可以看见屋里亮起的灯。

每每看着矗立在黑暗中的屋子散发出的灯光,他心里便涌上说不出的温暖,知道自己不必独自度过孤单的夜晚。

可惜,他所以为的伴侣,只是短暂停留在他生命里的过客。

她走了,回到属於她的地方,留下一个孤单的男人与一只寂寞的狗。

想到这里,深深的失落感忽地袭上心头。

「不用看了,她不会回来了。」莫刚劲叹了口气,烦躁地说。

听到他的自言自语,趴在屋前台阶上的来奇无精打采的睐了他一眼後,半张着双眼,无神的打量着前方。

他心疼的摸了摸它的头,抄起啤酒仰头灌了一大口後,闷闷的在它身边坐下。

周雨琦究竟离开多久了?

一天、两天,还是一个星期、两个星期?

莫刚劲心烦的不敢去数日子,整个脑袋像着魔似的除了周雨琦柔美的面容,再也容不下其他事物。

她的笑、她的羞、她的怒、她的嗔,她一切的一切像是深深烙在他脑海中,怎麽也抹不去、忘不掉。

没有她,他连进屋开灯的念头都没有。

彷佛可以感受主人的心情,来奇哀怨地瞥了他一眼後,发出抗议的低咆。

「看我做什麽?又不是我赶走她的。」

来奇的反应让他很不爽,想起周雨琦离开那天的状况,他更是一肚子气,忍不住发起牢骚。

「说起来都是你这只大笨狗的错,看见陌生男人来,你不会赶人吗?瞧你平时那麽缠着她,真遇上状况,居然比一只猫还不如。」

感觉得出主人最近异常躁动的情绪,来奇识趣的起身,踱着懒洋洋的脚步从他身边晃开。

莫刚劲不敢置信地看着它对他似是充满嫌恶的举止,差一点恼羞成怒的想攫住它,问它有没有胆子与他单挑。

当这个念头才浮现,一道嘲讽的笑声突然传进他耳里。

「阿劲,你真的闷到得跟你家来奇吵架才爽快吗?」

忿忿地抬起头望向来者,莫刚劲皱着眉讪讪地问:「有事吗?」

十分体谅好友因为失恋而变得糟透的脾气,向朗朝他扬起足以照亮全世界的灿烂笑容道,「我来拯救你果园的工人。」

听权叔说,自从周雨琦跟着那个从台北来的男人走後,莫刚劲便像一座随时可能爆发的火山,让人胆战心惊。

平时他那张严肃的军人脸虽吓人,脾气还不至於暴躁到如此地步,但这会儿工人们都吓得像是怕随时踩到地雷,一举一动都不敢大意。

「真的想她,就走一趟台北把话说清楚,何必把自己搞成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呢?」

「我没有把自己搞得失魂落魄!」莫刚劲斜睨他一眼,警告他,少管闲事。

向朗很不客气地挖苦道:「是是是,你没有失魂落魄,只是成了行屍走肉。」

「你说够了没?」莫刚劲瞪着好友,僵硬的声调冷得彷佛足以令天地在瞬间冻结。

向朗耸耸肩,聪明地止住话,换了个话题。「我收到了台北寄来的邀请函,下个星期会配合政府的推广活动走一趟。」

「我知道。」他也收到了通知,只是这阵子心情不佳,正犹豫着要不要推掉这次的活动。

「那不正巧是个好时机吗?」

莫刚劲斜睨他一眼,隐约猜到他提起这件事的动机。

「趁这几天把自己好好打理一下,到台北後把她约出来,把该谈的、该说的全摊开讲清楚,闷着不说谁懂你啊!」

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但向朗强烈怀疑是莫刚劲木讷不善表达的个性造成的。

「说什麽都没用,我不去。」莫刚劲郁闷地灌了口酒,希望能藉着酒精麻痹痛苦。

如果周雨琦真的喜欢他,就不会跟她的男朋友回去。

看着他消极的模样,向朗满是鄙夷地吱了他一声。「莫刚劲,你是不是男人啊?你就甘心和她分手分得这麽莫名其妙吗?」

「要不然呢?我和她又不是男女朋友……」

「不是男女朋友?人家要是不喜欢你,会和你上床,每天让你抱着睡?」

向朗大翻白眼,确定谈恋爱会让人变成白痴。

「当然不是男女朋友。她走的那一天,我有把打工的钱给她,应该有好几万块……」

他根本记不得那天到底放了多少钱进薪资袋,只知道自己身上最後只剩下几个铜板。

「什麽?你还给她钱?」向朗大叫,忍不住用力巴了下他的头,「莫刚劲,你头壳坏去喔!」

莫刚劲一愣,思绪浑噩的脑袋被向朗这麽一拍,似乎真的清明了许多。

「你把人家女孩子当妓女吗?你砸钱的行为真的有够白痴!」

当向朗辟哩啪啦地把话说完时,莫刚劲已错愕的瞪大了眼,脑子在瞬间彻底清醒。

难怪当时他把钱拿给周雨琦时,她的脸色会那麽难看。

一会意自己究竟做了什麽混帐事,他的心开始慌了。

如果她会走的原因不是因为她的男朋友,而是因为他……那是不是代表她有一点点喜欢他?

「还有,你有没有告诉她,你已经爱她爱到没有她会死?」向朗像个老师,也像纵横情场的高手,充满耐心的扛下点醒大木头的重责大任。

莫刚劲因为他夸张的说法瞬间蹙起眉头。

他是很爱、很爱她没错,但还没有到失去她会死的地步。

「你会不会说得太夸张了?我没那麽……」

向朗压根不把他不以为然的脸色当一回事,直接打断他的话。「那只是一种形容,OK?说到底,你是有说还是没说?」

莫刚劲沉郁的抓着头发,紧抿着唇一声不吭。

坦白说,他没有爱她爱到没有她会死的地步,因为两人的关系是以肉体纠缠为开始。

他以为,他们之间或许会沦为性爱俘虏,没想到在一次又一次的欢爱纠缠中,他深深恋上的是她带给他的满足。

那种满足,不单单只是肉体上的渴求,还有更深一层的心灵富足。

周雨琦的个性单纯又美好,每当他看着她、抱着她时,他心里就会充斥着说不出的祥和与幸福的感觉。

只要那种感觉充满心头,他便会涌上想竭尽所能维持两人在一起时的美好氛围,想用更长的时间,一点一点汇聚那淡淡的甜,酝酿出隽永不变的紮实味道。

在失去她後,他发现屋子里空荡荡的,没有她的身影、她的笑声,一切都变得不对劲。

他像是遗失了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心里茫然极了。

「没有。」

厚,这就是问题的关键啦!

「老友,如果不对心爱的女人说出心里的感觉,又怎能让她明白你的想法呢?如果她也爱你,这一点绝对是关键。」向朗语重心长地下结论。

莫刚劲拧眉沉思,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消沉下去。

想通後,他当下便决定,他要到台北去找周雨琦,当着她的面好好把话说清楚。

回到台北後,周雨琦茫茫然过了好几天,一直没有办法适应没有莫刚劲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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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果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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