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她碾了碾手腕上的佛珠,她了解肖景云的为人最喜欢拈花惹草,所以她才会选了自己知道底细的女子让她嫁给肖景云。

可被那疯女人一闹,婚礼告吹,并且时至今日,肖景云都没有要将新妻接回来的意思,反而整日跟那女人厮混,虽然说不上理由,但殷氏就是不喜欢她,觉得她是在装疯卖傻,她一定有别的目的。

身侧侍女模样的女人轻轻的阖上了窗子,温声道:「老爷或许只是一时新鲜罢了。」

「没那么简单。」殷氏眯起眼,摇了摇头。

「夫人,静观其变吧,先看看那孟香羽能闹出什么来。」

「那是当然。」殷氏颔首,缓缓的垂下了目光。

几日之后,岳皖晴租到了一个十分称心的院子,她在肖府外转悠了好几圈,终于堵到了出来买东西的齐硕。

一直躲在石狮子后的岳皖晴突然躐出去,将齐硕拉到了一边,然后在齐硕下意识的要给她一拳的时候,忙不迭的叫道:「公主别打,是我,是我啊!」

齐硕收了拳,眉心舒展,「你怎么来了?」

岳皖晴惊魂未定的摸了摸胸口,「奴婢来告诉您,房子已经租到了。」

齐硕想也不想就问:「马都安置好了?」

岳皖晴点头,「都好了,公主您这边怎么样了?」

齐硕的眉心又拢了起来,她不语,走到台阶侧面坐下,等到岳皖晴也凑过来坐下之后满脸忧愁的开口:「不是很顺利。」而后她将自己和肖景云相处的种种都陈述了一遍。

「您亲了他,又打了他?」岳皖晴不可置信的问。

「因为他摸了我的屁股。」齐硕十分坚持。

「公主,男人不能这样追的。」岳皖晴哭笑不得,又语重心长的说:「您得尽量制造和他的肌肤接触,要自然一点,男人喜欢温柔又有一点小妖媚的女人,所以您要把握好这个……」

岳皖晴喋喋不休了很久,齐硕认真的听着,努力把每一点都记住,不过岳皖晴的长篇大论完全颠覆了齐硕的观念,虽然很难接受,但如果那样真的可以让肖景云动心,那也没什么不可以做的。

两人嘀咕了好一阵子,直到屁股都坐麻的时候才结束,岳皖晴暂时回去,齐硕则是调整心态开始迎接挑战……

第一,要温柔,绝对的温柔!

于是在肖景云回来之前,齐硕早早的就等在了门口,脸上凝固着……扭曲的笑。

「你怎么在这儿?」孟香羽尖锐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等肖景云。」齐硕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脸上的笑更扭曲了些。

「景云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孟香羽不屑的打量她一下,「要不是可怜你无家可归,又脑袋有病,我们家才不会收留你,哟,我瞧瞧,你的脸这是怎么了?」

她拨弄了一下齐硕的肩膀,凑上去打量她,然后嗤笑,「怎么笑起来都这么丑呀。」

齐硕倏地敛去笑容,肩膀一侧,闪开。

孟香羽不屑的撇了撇嘴,「就凭这幅德行还想勾引景云,作梦!」

齐硕的笑容彻底散去,变得面无表情,「我没有勾引他。」

孟香羽不相信,「我还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呵,也是怪可怜的,死皮赖脸的跟着景云,到头来却只能当个卑贱的侍女。」她又凑上去,尖利的指甲划过齐硕的脸颊,然后用力的捏住了她的脸。

齐硕脸上一痛,下意识的推开了她。

这一幕,刚巧被乘车回来的肖景云看到,他慢条斯理的下车,拢好了披风,看看齐硕,又看看孟香羽。

孟香羽瞧他回来,气焰更胜,哭诉的扑到他怀里:「景云,你要给妾身作主啊!人家只不过是太想你了,想在这里等你回来,可是这个……这个疯子却说我抢了她的位置,还跟我动手……」

「别哭。」肖景云笑着推开她,问齐硕:「怎么一回事?」

「她掐我,我推开了她。」齐硕照实说。

「外面很冷,进去说。」肖景云搓了搓手,率先走了进去,齐硕也跟在他后面进去。

跟班小榕看了眼自家主人,又看了看地上的二主母,最终还是上前扶起了孟香羽,没得到肖景云搀扶的孟香羽忿忿的甩开了小榕的手,提着裙摆气呼呼的跟进去了。

到了书房后,齐硕习惯性的替肖景云脱了披风和手套,然后习惯性的揉在一起搁到旁边。

孟香羽狠狠瞪她一眼,上前搂住肖景云的胳膊,「景云……」

肖景云笑吟吟又不着痕迹的拂开孟香羽的手,眼睛却还是看着齐硕的,「你不该跟这家的二主母动手的。」肖景云摸了摸自己的额角,「你该知道自己的位置,你是侍女,应该对主人绝对的服从。」

齐硕觉得自己此刻根本摆不出温柔的笑,她的位置?孟香羽说的没错,她现在只是个卑贱的侍女。

「今天你就不要吃晚饭了。」肖景云对她挥了挥手,「出去吧。」

「只是这样吗,景云?」孟香羽还是有些不甘心。

「只是个丫头而已,脑子又不好,何必跟她计较。」肖景云摸了摸孟香羽的下巴,笑容温柔。

孟香羽嫌少看到他这样温柔的看着自己,于是一下子就软下去了,贴在他怀里不肯走。

肖景云搂住她,笑容淡了些,而后看向齐硕,使了个眼色让她离开。

齐硕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又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那一刻,自尊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即便被人当棋子一样利用,她也从没有受到过如此的待遇,虽然赫连息未利用自己,还阻挡自己的幸福,但他从没给过自己多大的委屈受,她是万人之上的公主,没人有敢忤逆她。

可来到肖府之后,她的自尊一次又一次的受创,不过为了肖景云,她都可以忍,但今天她才知道,对于肖景云来说,自己只是个侍女,她自嘲的笑了笑,抹去不受控制落下的一滴泪。

「她哭了。」殷氏缓缓收回目光,「你说为什么?」

「奴婢刚才瞧见孟香羽在门口和她起了争执。」沈姑姑道,她是跟在殷氏身边的侍女,府里下人都叫她沈姑姑。

「是吗,真有意思。」殷氏一笑,「关于这个叫齐筠巧的,查到什么了吗?」

「还没有。」沈姑姑低了头。

「动作要快。」殷氏脸色一沉,「我不想等太久。」

这一天,齐硕的自尊心第二次受到了挑战,因为琴室里的一把琵琶被人破坏,琴弦断裂,琴身被摔碎,修补的可能性小之又小。

肖景云一向爱琴如命,而唯一能进出琴室为他打扫的人就只有齐硕,所以在第一时间,肖景云就叫来了齐硕。

他坐在正中,左右手边坐着殷氏和孟香羽,大有一副要对她三堂会审的架势,不过有她俩在并非肖景云的本意,不过他现在很生气,所以也没心思去说服她俩离开。

「齐筠巧,我没叫错你的名字吧?」肖景云冷淡的说。

「是。」齐硕奇怪的看着他,又看了看殷氏和孟香羽,「出了什么事?」

「出了什么事,你心里不明白吗?」孟香羽抢言道:「昨天本就是你有错在先,景云不过说了你几句,你这疯子居然加以报复,蛇蝎女人!你明知道景云一向爱琴如命的,居然还做出这种事!」

「筠巧,你真是不该。」殷氏也跟着搭腔。

「我什么都没做。」齐硕不明所以,看向肖景云,「你们在说什么?」

「别装傻了!」孟香羽嗤道。

「琴室里的琵琶,是不是你摔坏的?」肖景云沉声问。

「什么琵琶?我不知道。」齐硕摇了摇头。

「难道不是你吗?全府上下只有你是新来的,况且除了你以外……」孟香羽顿了顿,语气有些不甘:「除了你以外都不能随意出入琴室。」

看齐硕张了张唇,孟香羽迅速打断她,「够了,别强词夺理了,景云,你要如何处罚她?」

「是不是你?」肖景云间。

「不是。」齐硕斩钉截铁的回答。

「嗯。」肖景云淡淡的应了一声,「老榕,你看还有修复的可能吗?」

「被砸得太惨了,恐怕很难。」老榕惋惜的摇了摇头。

肖景云重重的「嗯」了一声,殷氏和孟香羽还在他耳边喋喋不休着,齐硕倒是一言不发,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肖景云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跳,忍不住抬手打断女人们的聒噪声:「行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一把琵琶而已,无需大惊小怪,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我去琴室看看。」

「老爷?」殷氏道。

「景云!」孟香羽厉声道。

「老榕,告诉乐馆那边,我今天不过去了。」他神色冷淡的无视掉她们,径直离开大厅,他从齐硕身边走过,瞧了她一眼,没有露出笑容。

齐硕觉得胸口有些闷闷的,虽然他并没有不相信,也并没有责怪自己,但齐硕却看得出来,肖景云很生气,不管是不是因为她,总之,他心情很差。

肖景云在琴室待到很晚,回来之后将府中的人都召集到一起,他坐在主位上,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其他人都站在座下,殷氏一如既往的安静,孟香羽也有些忌惮,不敢乱说话。

肖景云的手握着老爷椅扶手上的兽首,拇指来回摩挲,「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伎俩,也不要以为我真的一点脾气都没有,琵琶是谁摔坏的我不想追究,但我希望这样的事情不要再发生!我的原则线很明确,只要你们不越过我的底线,什么事我都可以睁一眼闭一眼。」

众人垂首,大气都不敢出。

肖景云眯了眯眼,「你们知道我不让别人进出琴室的原因,也了解那些乐器对我的重要性,所以说,下次把你们的勾心斗角都给我用到别的地方去!你,还有你……」他指了指殷氏和孟香羽,「我知道你们讨厌齐筠巧,但下次捉弄她请换个方法,不要祸及我的乐器,还有你……」他又看向齐硕,「知道你入府后给我惹了多少麻烦吗?以后也给我收敛点!」

三个女人被他训得一愣一愣的。

肖景云目光一扫,「叫你们来不是让你们看夫人们的热闹,是要让你们知道,越了我的底线,即便是夫人我也不会纵容,如果下次换做你们,就给我自动的收拾包袱滚出肖府,听懂了吗!」

「是!」一大帮家丁猛地立正。

「嗯,都散了吧。」肖景云收回目光,淡淡道。

齐硕的神色有些呆滞,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肖景云发这样大的脾气,她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肖景云,他并不像自己所看到的那样漫不经心,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只要不触碰他的底线,他就什么都懒得管。

齐硕有些迷茫,又有些好奇,她原来一直都没有真正了解过这个男人。

齐硕突然觉得有些无助,于是她在第一时间溜出去找到了岳皖晴,向她求助。

「公主,她们居然这样陷害你!」岳皖晴有些激动。

「这不是重点。」齐硕摇头,「这件事确实由我而起。」

「可他居然骂了公主您!」岳皖晴还是不可置信。

「我是让你来帮我出主意的。」齐硕扬眉看她。

「好吧,奴婢只是太惊讶了,公主,要不咱们回去吧,看您这样受委屈,奴婢……」岳皖晴心疼的拉着齐硕的手,心疼极了,她的公主何时受过这种委屈,连当今皇上对她都是连哄带骗,从来不敢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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驭夫三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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